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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一见他坐在床上,表情比李怜花还要错愕,紧接着便是惊喜,连声回头的对着门口大呼,“小四,人呢?快,快打电话去告诉先生,就说人醒了!快!”
门外似乎有人撞倒了什么东西,接着又是更急促的奔跑声,李怜花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喘息声,以及下楼梯的踉跄声,似乎自己的醒来让这里的人都惊讶激动到了极点,一时倒也不动地坐着看着他们,四个白大褂几乎同时围到了他的身边,“先生,你怎么样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你都昏迷三个月了,都以为你会像另外一位先生一般变成植物人了呢!没想到你却醒了!你可听得到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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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怜花消化着他的话,昏迷三个月?先生?植物人?明明说的都是汉语,他怎么觉得有些理解困难呢?一时没有回答。
他的木讷,似乎让那人又是一阵紧张,连忙取出挂在脖子上的怪东西,两端挂在耳朵里,一个圆形的东西就往他的胸口伸来,李怜花反射性地扣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淡淡地道,“你想干什么?”
“哎哟,放开,痛!痛!”他不过轻轻一扣,那人竟然叫得像杀猪一样,李怜花也在这一扣之间,更加确定他们四人都是没武功的普通人,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恶意,也就放开了他。
那人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哀叫着,“痛啊!先生,你也太用力了点吧,我不过是想给你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当,你不愿意,也别这么虐待我的手啊!我的手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啊,万一伤了你赔得起吗?”
李怜花皱了皱眉头听着他的哀号,“抱歉!”
“狗咬吕洞兵,一声抱歉就没事了?”那人得理不饶人起来。
“好了,学光,你还没完了,人家刚醒,看到陌生人,会有防备,本就是正常的,谁让你总是这么冒失地靠近别人,别再鬼叫了!”此时一直未开口的另外三人中的一个,轻冷地斥责,回头看向李怜花却已经放柔和了声音,“我叫方小天,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这个鬼叫的叫王学光,这位是陈辉,这位是阳寒,这几个月来,都是我们负责检查和照顾你和另一位先生的,所以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李怜花总算有些明白了,他们说的‘先生’是指自己,而瀚儿也和他一样没死,这个消息比听到任何其他的消息都让他感觉激动,“瀚儿呢?”
“啊?”方小天几人同时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瀚儿,与我一起的人,现在在哪?”李怜花一字一句问道。
“那位先生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还没有醒,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方小天的话还没说完,李怜花已经掀开被子,“带我去!”
仪器还在发出尖锐的声音,四人之前,被他醒过来的情景震惊得一时都忘记关了,如今他掀被子的动作,再度牵动了敏感的仪器发出更响的声音,刺耳得让人有些受不了,阳千这才连忙关掉开关,同时有些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指指他手腕上的东西,“我先帮你把这个解开!”
李怜花看了眼手上的东西,点了点头,阳千这才站到他身边,撕开胶布,把手上的传导器给取了下来,李怜花动了动手脚,虽然依旧疼痛不已,却幸运地没断一跟骨头,也未伤到经脉,“带我去!”
再度看向方小天,依旧只有三个字,他必须得先看到瀚儿,否则他没法定下心来思考这一切,这屋子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陌生到了极点,没有一样是他认识的,包括他睡的这张应该是床的东西,都跟平常的不一样,他没法解释,也无法理解,这些人虽然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他还是不能轻易就相信他们。
方小天见他俊美的脸上,狭长的黑眸里满是坚持之色,知道若自己此刻不带他去看那个绝美男子的话,他是不会安下心来的,“你别急,我们这就带你去,不过你可否告诉我们,该如何称呼你才好?”
“李怜花!”短短三个字。
“好吧,李先生,请跟我来!”方小天见他似乎无意多说,连忙先一步往门口走去,几乎同时,赤裸着脚的李怜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把王学光他们三人,惊了个目瞪口呆,连忙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人怎么那么快的动作?
陈辉更是瞠目结舌地晃了晃手里的棉拖鞋,再看了看那已经跟着方小天,快要走出房门的李怜花,“拖鞋!”
方小天立即停住了脚步,李怜花也停了下来,方小天回头一看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李怜花,叹了口气道,“李先生,我知道你很着急着想看到你朋友,不过,还是请先穿上拖鞋好吗?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你不觉得冷吗?”
李怜花看了一眼陈辉手里的东西,想必就是所谓的‘拖鞋’吧,他不需要,他只要快点见到瀚儿,“我不冷!请立刻带我去见瀚儿!”
本来还想拿件外套给他披的阳千,立即打消了心中的打算。
方小天没见过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话又少,性格也怪怪的,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不知道另外的那个昏睡中更美的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脾气,若是,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好吧!李先生,请跟我来!”方小天带着走出了房门,沿着旋转的金色楼梯往上走,李怜花这才发现这屋子大的有些惊人,且美丽明亮得他从未见过,那头顶晶亮的是灯吗?竟然比夜明珠还亮,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以后也要弄一个给瀚儿。
自己之前所睡的房间似乎是二楼,而他们现在是行走在三楼的走廊上,脚下是深红色的地毯,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方小天还带着他一直往走廊尽头的方向去,推开了两扇很重的门,里面是一个比他醒的房间更大几倍的空间,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堆放了许多他不认识的古怪的东西,一个娇小的同样穿着白衣的女子见他们进来,立即迎了上来,“方博士,你们来了!呀!这位先生醒了?”
见到李怜花,那女子也激动不已,李怜花却不怎么在意,直到他更深地走进去,看到被隔在一块透明的东西后面的人儿时,他的心才真正激动狂喜了起来,他的瀚儿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李怜花几乎立即贴到了那块透明的东西前,思忖着是不是把他打破,只是万一有碎片伤到他的瀚儿怎么办?
他恐惧地看着瀚儿床上方,一个铁勾上倒挂着的瓶子,那瓶子里的水正顺着一跟透明的管子,往瀚儿的手腕里滴去,立即冷寒了脸回头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李先生,我们见到你们时,你们已经昏迷不醒了,这么多天来,你的情况还好一些,能喂的进药和米粥,他就不行了,他的情况很特殊,他的体质非常不好,若非靠着点滴和营养液,根本拖不到现在,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让他醒过来,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肚子里的孩子降生!”
方小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明明身体的构造各方面都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却在腹腔的内侧孕育了一个孩子,起初他们发现他的腹部有些隆起,以为是个肿瘤之类的,结果做了个超声波检查,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个胚胎,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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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男人怀孕的先例,男性不具备子宫,也不分泌卵子,两个胎儿形成的必备因素,一个也不具备,可这绝美的男子分明就是怀有身孕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四个台大医学院医学博士放着医院不待,研究不做、学生不教,而自愿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若可以研究出前因后果的话,人类的繁衍和进化无疑又更加前进一步!
李怜花心慌乱地只听到他说瀚儿的体质非常不好,可能会醒不过来时,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根本没听到他后面说什么,“让我进去!”
方小天连忙走到另一边的玻璃门前,刚拉开门把,李怜花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岳瀚的床边,看着他纤细的手腕上被扎了好多青青紫紫的孔,李怜花的心就痛得要疯了,连忙把他手腕上那根针小心翼翼拔了出来,“瀚儿,你醒醒,大哥来了!瀚儿!”
“李先生,喂!那是营养液,不能拔,这是他维持生命最基本的!”王学光一见他拔那针头,立即大叫了起来,他受不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他们救了他们的命,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如今还跩成这样,长得美,做了演员就了不起了吗?不是依旧到现在还没红?至少他可没在电视上见过他们,这次失踪了这么久,竟然连个寻人启事也没有!哼!就这样,还敢跟他耍大牌?
李怜花却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犹在往地上滴水的针头,“营养液?这个?”
“你是真白痴,还是装糊涂,你别表现得像是从来没见到过点滴好不好?”王学光气得几乎要暴跳如雷了,他那是什么表情,像是压根不认识盐水一般!
“点滴?”李怜花的确没见过这东西,如今看他们几人的神情,他们给瀚儿扎这东西,似乎还是为了瀚儿的身体好?只是他不明白,这瓶子里装的明明是水,他们为什么说这是营养液,只是不管那是什么,把他的瀚儿扎成这样,就是他们的不好!
小心翼翼扶抱起岳瀚的身子,发现好不容易丰腴红润的面颊,如今又是苍白消瘦了,不再理会他们四人的探询目光,李怜花只是轻轻地说,“瀚儿,小懒猪,该起床了!今天睡过头了!再不起来,大哥要打屁股了!”
四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听着他温柔至极的呼唤更是完全僵化,这人原来是会温柔说话的,只是他的温柔只给床上这个男子而已!王学光一想更光火,原来以为他不会好好与人说话,如今看来,根本是两种对待嘛!
而方小天和阳千他们三人想的却是,这个李怜花和床上这个叫‘寒儿’的男子是情侣关系吗?那有没有可能,这个‘寒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呢?那他们又是怎么做到让男人受孕怀胎的呢?
好一会紧闭着眼的岳瀚也没有张开眼睛,李怜花的一滴泪落了下来,“瀚儿,这回你又要睡多久呢?起来告诉大哥一声,告诉大哥了你再睡好吗?”
见他沉浸在了浓浓伤悲之中,原本还气愤不已的王学光不由也熄灭了火气。这年头,感情这么好的兄弟还真是不多见了,“那个,李先生,你也别太难过了,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植物人也是有可能醒转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李怜花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植物人’这样的词了,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就不是一个好词,未尽的泪还在眼眶之中,表情却已经冷寒地看了过来,“瀚儿不是植物人!我的瀚儿会醒的!”
王学光见他偏执的神情不由一叹,典型的不能接受事实型的家属,却也不再说什么了,李怜花不喜欢这里冰冷的感觉,他要带瀚儿离开这里,回他们的木屋去,他会天天守着他的瀚儿醒来,一手扶好岳瀚的身子,一手掀开被子,准备抱他起来,却被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惊在了原地。
瀚儿的腹部隆起了好大一块,撑着他纤瘦的身子,看起来更大,“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我的瀚儿怎么了?”
李怜花盯着岳瀚的肚子好半晌,才缓缓看向他们四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方小天他们四人相信,他们起码已经死了上千回了。
“李先生,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啊,这位寒儿先生怀孕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不是他的大哥吗?”方小天连忙解释着看向李怜花,原来他们误会了,这两人是兄弟不是情侣,那这个弟弟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呢?还是他的身体能自我受孕,就如同某些植物一般?脑子里不停在遐想,方小天觉得他自己快要可以去编天方夜谭了。
“怀孕?瀚儿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怀孕?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李怜花更是觉得气愤不已,他们当他是没有思维能力的白痴吗?
“李先生,是真的,我们见到令弟的时候他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起初时,我们也以为他肚子里的是个恶性肿瘤,可是超声波做出来就是个胎儿,如今已经快七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便可生产了,目前胎儿的情况一切都好,并不因为母体的虚弱而减弱生命力,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加大营养液分量的原因,令弟在昏迷之中,本身的身体损耗却还是存在的,何况如今怀着孩子,更是需要大剂量的营养,所以我们才不得不二十四小时给他输液!”
方小天见他狭长的眼里,燃烧着怒火,几乎欲杀人的模样,不由也染上了几分恐惧,更是急促地解释着,看来他弟弟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也难怪这样的消息会让他接受不了了,连他从事医学研究这么多年,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这个‘寒儿’这般特殊的案例。
李怜花的手轻轻搁到岳瀚隆起的肚上,这里面有一个小婴儿?一个会和小露那般可爱漂亮的孩子?
他毫不怀疑这一切若是真的,那这个孩子一定是他和瀚儿的结晶,只是瀚儿明明与他是一样的男子,又是怎么会怀上孩子呢?
想起那日站在平台上,看瑶池时,瀚儿问他的话,那时瀚儿便是在暗示他,窥探他的想法吗?那时的瀚儿应该已经发现他自己身体异样了吧!再回到更前些,那客栈掌柜的话,原来是真的,只是他从来没想过男子会怀孕,所以大意地忽略了。瀚儿的饭量、嗜睡、呕吐全部都是因为怀了这个孩子才引起的吗?
该死的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么多重要的事情,天天搂着瀚儿睡,竟然没发现瀚儿的腹部比以往大,还傻傻地以为是瀚儿终于胖了一些了!
神情更复杂地看向岳瀚,瀚儿,你这个该打的小东西,说好不再欺骗大哥,不再隐瞒大哥,你却隐瞒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秘密,大哥竟然是最后知道这秘密的人!
瀚儿,你醒来吧,只要你醒,大哥什么都答应你!
放在肚子上的手被奇异地波动震了一下,李怜花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肚子,有些慌乱地回头,“里面在动!”
“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已经成形了,会动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王学光见他慌乱又惊喜的神经,忍不住为他解释道,“只是——”
“只是什么?”李怜花抱紧岳瀚的身子,紧张盯着王学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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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母体实在很虚弱,你可知道,你弟弟有先天性的心脏缺陷?”王学光说起这个时,脸上的神情一片肃穆。
李怜花闻言黯然地点了点头,若非瀚儿的心疾,他们该是全天下最快活的一对神仙眷侣,若非这心疾,瀚儿如今又如何会昏迷不醒呢!
“他这般心脏为什么不早一点给他动手术呢?如今他昏迷不醒,又怀有胎儿在身,等到胎儿足月之时,我们必须剖腹为他取出孩子,而他如今在重度昏迷之中,小小的一个剖腹产对他而言,危险性也是非常高的,弄不好就会产生休克、大出血等情形,情况很不乐观,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剖腹取子?”李怜花光听到这四个字,就已经面色发白的摇头了,“不行!”
“你该知道,你弟弟是男子,没有女性的子宫和荫道,如果不剖的话,孩子该怎么生出来?我知道你担心,可是你得想清楚,如果不剖的话,孩子足月之后不能出生,迟早也是会被闷死在腹中的,到时还是得剖腹取出死胎的,而且对令弟的损伤更大,这是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