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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来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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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在快捷酒店住下的时候阿七留了个心眼。乔生说愿意把自己给他,阿七总是不大相信。那人对躺在下面一事有多排斥,他是清楚的。那时在乔生家里,当他提出要上他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乔生连嘴唇都在颤抖。现在他却心甘情愿地大老远跑来将自己送给他。阿七总有些疑心。
  入住後,阿七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乔生递来的水,又趁著那人洗澡的时候偷偷检查了他的背包。他的背包里除了钱包手机之类的别无其他。尽管如此阿七仍觉得难以置信。在他的印象里,乔生是个看起来温顺其实一肚子坏水的人。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像严俊一样被狠狠戏耍一番。
  等乔生裹著浴巾走出来的时候阿七紧张极了。他吃不准乔生到底在玩什麽花样。看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乔生开心地笑了。
  他问:“你紧张什麽啊?”
  阿七暗暗地搓了搓手,那里已被汗水浸湿了。他故作自然地道:“我哪有紧张?”
  乔生笑著道:“没什麽好紧张的。反正被开苞的又不是你。”
  阿七按捺著激动的心情问:“那我们开始吧?”
  乔生脱了浴袍,浑身赤裸地走过来吻他。阿七被他压在身下,两人滚烫的肌肤热切地紧贴著,似乎轻轻一摩擦,就能燃烧出熊熊的火焰来。阿七不愿陷入被动,翻了个身将那人压倒了。乔生没有反抗,阿七将手探向他的身後,那里已经抹上润滑,潮湿一片。乔生的细致周到,令阿七动容。他怀著满腔的激动一点一点地得偿所愿。尽管乔生闭著眼睛,嘴唇紧紧抿著,表情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愉快,但阿七仍然差点喜极而泣。他看见乔生浓密的长睫毛覆在眼睑上,如振翅的蝴蝶般轻轻颤动著。
  那一晚阿七超水平发挥,他表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神勇得多。其实乔生在下面的表现称不上好,还有点干巴巴的,类似“挺尸”,与想象中大相径庭。但是阿七就是像著了魔一样的觉得他妙不可言。


  当凌晨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的时候,阿七仍然难以成眠。他情不自禁地侧过脸,乔生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侧,经过阿七几番毫不温柔的索要,他显然累坏了,此刻已深深成眠。他的眉头轻轻拢著,好似有些痛苦的样子。阿七伸手抚上他的眉头,又轻轻抚摸他极短的头发。像有人在对他施法一般,阿七受了蛊惑,情难自禁地凑过去亲吻他薄薄的红唇。
  那人仍在睡梦中,睫毛静静地搭著一动不动。
  不知看了多久,乔生在他的注视里缓缓醒来。阿七展露出热情的微笑:“早安。”乔生也笑了笑,声线慵懒地同他说早安。阿七关切地问他今天想去哪里,想吃什麽,乔生却说哪也不想去。
  阿七就像初陷爱河的毛头小夥一般,只恨不能把全世界捧来递到他面前。阿七不死心地说:“想要什麽就和我说,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乔生听了抬眼看他:“干吗?你把我当牛郎啊?”
  “哪里啊!”阿七百口莫辩:“你怎麽会这样想呢?”
  “玩完了再给点物质上的补偿,不是牛郎是什麽?”
  “我就是想逗你开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乔生随意地说:“你负起责任来,我就开心了。”
  阿七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他疑惑地问:“什麽意思?”
  乔生一板一眼地解释道:“你吃了我,当然要对我负责。”
  阿七忍不住笑了。他被乔生天真的语气逗乐了。乔生脸上已有不快,但仍然耐著性子问:“你笑什麽?”阿七勉强收了笑,故意捉弄他:“吃了就得负责任?那我後宫里不知道有多少美男子了。”
  乔生蹙起眉头,显然心情已降至冰点。阿七觉得好玩,在这段关系中他从来处於下风,像今天这般完全占据上风的机会,简直少之又少。他故意又补了一句:“如果下回你在床上表现得好一点,我就考虑收你做偏房。”
  只是一句戏言,不料乔生狠狠剜他一眼,那神情像要杀人一般。阿七识相地住了嘴。见他脸色不善,连忙不争气地补充道:“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乔生不理他。
  阿七又说:“我真的开玩笑的。”
  乔生仍然紧抿嘴唇不说话。
  阿七著急了,像无头苍蝇一般在他身边团团转。“玩笑而已,不用真生气吧?大不了我给你上一回泄泄火,怎样?”
  乔生依然不为所动,只低著头穿衣服,穿起衣服後又开始整理背包。他的脚步一瘸一瘸的,显然阿七昨天过分粗暴了。阿七急得快上火了:“身体都还没好,你想去哪啊?”
  乔生这才抬头看他。他神色平静,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我要走了。”
  “去哪?”
  “回剧组。”
  阿七失落地道:“这麽快?”
  “我只请了六天假,路上来回要四天多。”
  “明天再走也来得及啊。”
  “我得去买票。”
  “买票这种小事,你让我来做不就行了吗?”
  乔生却固执地坚持道:“票我自己买就行了。你回家吧。”
  阿七快要愁死了。走在阳光尚未完全苏醒的街头,他背著费尽力气才从乔生身上抢过来的背包,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了他的手,一路上他都嘘寒问暖,恨不得跪下来叫声陛下,乔生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原先还以为上他一回能彻底占据上风,哪知境况比之前在下头还不如。早知如此,他倒宁愿永远做零号了。
    ☆、35

()
  买了夜间出发的火车票,阿七提议去看场电影,乔生无论如何也不肯去,他坚持要去KFC消磨时光。阿七恨铁不成钢地说:“KFC的凳子那麽硬,你何苦和我争啊?”乔生不睬他,默默地朝KFC走去。阿七只得大步跟上。
  阿七细心地替他买了杯热饮,又买了薯条和鸡块,乔生却不买账,他嫌热饮太热,薯条是垃圾食品。他说他想喝冰镇可乐。阿七当然不同意。他怕那人拉肚子,苦口婆心地劝他把热饮喝了。无奈乔生太固执,阿七只得妥协。他忧心忡忡地坐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看乔生大口喝可乐,阿七问他屁股痛不痛,乔生不理他。
  但他知道那人一定是不好受的。更何况他大老远地坐火车来,现在又要忍著不适坐两天的火车回去。阿七本想帮他买卧票,无奈这儿只是列车长途奔袭中的一个小站,今晚的列车已只有软座,其实软座与硬座又有何区别?阿七劝他再留几天,乔生坚持要在今晚回去。阿七既心疼又无奈:“要和我怄气,你也别折磨自己啊!”
  乔生当然没有睬他。
  吃完了餐盘里的食物,两人面对面坐著,只余下沈默。乔生不出声地坐在对面,支著下巴看窗外。从前他只觉得微笑的乔生感性,大笑的乔生可爱,使坏的乔生孩子气,当然乔生也不全是优点,他也见过自私的乔生、优柔寡断的乔生和不择手段的乔生,这些有点晦暗的乔生也曾令他失望,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不笑的乔生才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他简直可以体会,过去程鸣柯面对没有表情的乔生时的那种绝望。
  当他不再对你笑的时候,你的人生仿佛已被宣判死刑。
  阿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隔著桌子牢牢地握住了那人的手,认真地说:“乔生,这一生一世,我都会对你好。”他真挚地说:“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是轻许诺言的人。一旦发了誓,就是切切实实的一辈子。”
  乔生听了,转过脸来平静地看著他:“我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
  握著那人的手紧了紧:“就算玩玩,也是玩一辈子。”
  乔生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阿七摸不准他的心思,抓著那人的手不敢松开。乔生任他抓著,什麽也没说,但是脸色已缓和不少。阿七同他说话,他开始给予温和的回应,只是仍然不大热情。阿七稍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松懈。他再一次邀乔生一起看电影,这回那人同意了。
  他们坐在电影院里一连看了两部港产爱情片,一个下午便过去了。从前和初恋男友谈恋爱的时候,那人总喜欢靠在他的肩上,即便在电影院里,也要倚著他看片子。黑暗中阿七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乔生说:“借你靠。”乔生匪夷所思地睨他一眼:“这麽娘的动作我做不出来。”最後阿七悄悄地牵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安静地在影院里度过了下午的时光。其间并无什麽交谈。但是不知为何,阿七突然想到了一辈子。
  他想一辈子拉住这个人的手,再也不松开。无论他有多少缺点,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那天晚上他将乔生送至站台,又站在微凉的夜风中陪他等来了老旧的火车。火车的窗户打开著,阿七站在站台上,微仰著头谆谆叮咛坐在车里的人:“路上吃不消了就找个地方躺一下,睡在座椅下都行,别和自己过不去,知道吗?”
  乔生的反应淡淡的:“我没那麽虚弱。”
  “我知道你身体好,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阿七唠唠叨叨地问:“屁股还痛不痛?痛的话千万要跟我说,别忍著。”
  “知道了。你真罗嗦。”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去?”
  乔生自上而下地望著他:“你不是後宫有美男三千吗?怎可能找不到关心的人?”
  “我那是和你开玩笑的。”阿七又气又急:“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行不行?”
  乔生别开眼去:“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
  阿七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了,只能拱手认输:“乔大人,乔女王,别和我怄气了好不好?你魅力那麽大,我一看到你就挪不动步子了,我怎麽可能吃一次就始乱终弃呢?美男子什麽的都是我胡诌的,在你面前,谁还敢称自己是美男子啊?就算我真有後宫三千,那你也是我的董鄂妃啊!我承认之前我们之间有一点小小的不快,自从你大老远地跑来把自己送给我以後,我对你,海枯石烂至死不渝也没法表达我的深情了。千万别再不高兴了,你呢,就好好看我今後的表现,如果哪天我做得让你满意了,就对我笑一笑,行吗?”
  乔生斜眼看他:“你舌头上长莲花了?”
  此刻阿七真真是既想哭又想笑,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车里的人:“你是我的女王陛下,我哪敢在你面前胡说呢?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
  恰在这时火车徐徐开动了。阿七急了,情不自禁地跟著火车跑了起来。这个时候乔生忽然问:“为什麽不是国王陛下?”阿七笑了笑,道:“怎麽看我都是比较Man的那个啊。”乔生狠狠瞪了他一眼。随著火车开始提速,尽管阿七开足马力拼命奔著,要与乔生平行却渐感吃力。就在两人间的距离开始拉大的时候,乔生突然探出头来,大声道:“黄胜浩,你死定了!你今天的话,连同昨天晚上那份,我会加倍讨回来!”
  後面几个字是阿七推测的,那时火车已渐行渐远,他早已追不上机械化的步伐。他气喘吁吁地站在空旷的站台上,想到那人临别前的最後一句话,尽管那句话语与温柔毫无干系,亦不是缠绵悱恻的情话,但他就是固执地觉得有趣,并且很想放声大笑。笑恋人的小气,笑恋人的敏感,笑恋人的脆弱,笑恋人生动的小脾气。正因了这样的小脾气,生活才平添几分滋味。
  只不过,摊上这麽一个恋人,他是注定要受苦了。
    ☆、36
  乔生一走,整座城市似乎都空了。
  阿七茫然地走在空荡荡的街上,一时不知该做什麽。恰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新短消息。随手按下确认键,来信人竟是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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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真想不到你床上功夫这麽差。”
  阿七笑著给予了回应:“再差你也楚楚可怜地被我压了几个小时。”
  乔生回道:“要不是照顾你面子,我早把你踹下去了。”
  阿七嬉皮笑脸地写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深爱我的,要不怎麽会被我压得那麽可怜还不舍得踢我呢!”
  没等多久,乔生的短信便跳了进来:“我是怕你今後抬不起头来做人。关乎男人的面子,再怎麽样也得鼓励你一下。”
  “你有鼓励我嘛?从头到尾你都在挺尸好不好?”
  “没把你踢下去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回应你啊?”
  “哎哟,我的天!我没见过比你更大牌的零号。”
  “现在见到了吧?”
  如果此时恰好有人经过的话,就会看到一个刘海几乎遮住眼睛的男子全神贯注地低头摆弄著手机,脸上时不时地露出大大的笑容,在漆黑的夜色里他脸上的笑显得有些神经质。
  阿七在短信中道:“那你下回能不能回应我一下?屁股抬一抬,跟著我的撞击动一动,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很快乔生便回了过来:“还想有下次?你想得美!”
  阿七忍不住在空旷的马路上哀嚎。“别这样啊!大不了一个月一次嘛,行不行?你偶尔满足我一下,其它时间我就随你欺负啦!”
  “一个月一次?你想我得痔疮啊?”
  “怎麽会得痔疮?”
  乔生道:“你这麽粗鲁,屁股开花都有可能。”
  “那实在不行就两个月一次罗。”
  “你当是菜场买菜啊?还跟我讨价还价!”
  阿七忍痛写道:“三个月!三个月一次是我的底线。”
  “还说!欠收拾是吧?”
  这个话题只得就此打住。
  两人几乎一条接一条短信地聊了两天,直到两天後的某一刻,乔生说他下车了,从此那人的短信便中断了。过了一天阿七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斯微在睡觉。你晚些时候再打来吧。”
  阿七如临大敌地问:“你是谁?”
  “我是他朋友。”
  说了等於没说。阿七问他是不是严俊,那人说是。他问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阿七说是乔斯微告诉他的。严俊便说:“他昨天晚上拍了几场夜戏,收工後又跟剧组同仁High到凌晨,现在刚睡下。”
  阿七想到他几天的颠簸,以及那一夜的承欢,担忧地问:“他身体还好吧?”
  “没见他有什麽啊。”严俊说,“就是看起来有点累吧。”
  挂掉电话後,阿七担忧得茶饭不思。在远离自己的地方,那人不知过著怎样紊乱的生活。忽然之间,他迫切地想飞过去看一看。
  傍晚时分阿七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回接电话的人是乔生。阿七问他身体怎样,屁股还疼吗,乔生似乎笑了笑,说自己没事。阿七再要开口,那人却匆匆地打断他。
  “阿七,现在我很忙,晚一些再聊。”

()
  不知他的晚一些究竟是什麽时候。但过了午夜十二点,那人果然打来了电话。阿七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听到他声音的那刻便醒了。
  寂静的夜里,乔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关系。”阿七戴起耳机趴在床上问:“你现在在哪?”
  电话里传来喧闹的人声,和偶尔汽车开过的呼啸声。乔生说:“刚收工。现在和几个剧组的朋友一块吃夜宵。”
  “严俊也在吗?”
  “他不在。他用不著陪著我们熬到深夜。”
  “你的身体还好吧?”
  乔生在电话里笑了:“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真的吗?”
  “你要不要过来试试看?”
  阿七笑了。
  乔生忽然在电话里问:“我上次要你是什麽时候?”阿七想了想,只忆起自己被绑起来的那回。乔生无比惋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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