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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眯着眼睛左看右看,一只拳头在下巴划来划去,摩挲着一撮剪成方形的棕色胡子,似乎在思考问题:“在风水中可以立刻杀人的方法可不多呀,只记得老祖宗的时候流传这类型的风水术,而且需要用道家符咒来驱动,可是在安家早就列为禁术了……”
刘中堂说:“丹尼一口否认他和风水有关,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他下手的话,那件杀人的风水法器早就被回收了,哪里还等你在两天后才发现。”
安婧接着说:“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风水,他的科研项目无意中碰到了风水。”
“也可能他身边有风水师,可是他不知道。”安良斜靠在转椅上,眼睛一直看着天花背面的相片:“迷团越来越大,线头越来越多……我打个电话问问小贤22楼装修的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刘中堂一听安良提到李孝贤,他马上说道:“阿良,我第一次见李孝贤就觉得她有点眼熟……”
“行了,我第一眼见她还不是觉得眼熟,简直是三世姻缘的感觉。”安良很不耐烦地翻着白眼。
刘中堂轻轻摇着头说:“你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了,我是说她看陌生人的眼神,那是一种很冷静的审视,象……狙击手……”
安婧低下头,抬起眼睛阴森地左右看了一下:“我也感觉到了,就象从一千米以外的远望镜后看着猎物的平静眼神……”
“神经病。”安良骂着站起来,拿了电话走到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哈罗,我是亚力山大,嘿嘿……哦,你正在开车,那我迟点……怎么?被解雇了?哦哈哈哈太好了,来我的写字楼上班嘛……好好,晚上再聊……”
安婧和刘中堂在密密地谈着什么,突然听到安良大叫:“喂!什么声音,小贤,小贤!你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撞车?开枪?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跑啊!找警察……”
安良说着说着就往外跑,他对厅里的两个人大声叫道:“我去救人,你们见机行事吧!”
安婧一看墙上挂钟,时间将到下午五点,正是今天安良的死亡时间,安良这个时间出去救人是百分百找死。她急促地对刘中堂说:“刘兄弟,不要让他单独出去!”
刘中堂非常有江湖经验,一看这势头马上扯起外套追到安良身后:“阿良不要自己去,我帮你开车,婧修女,我开车在门外等你。”三人开着雪糕车向曼哈顿下城方向开去,下城有华尔街、唐人街,李孝贤也住在下城。刚才李孝贤在电话里说快回到家了,然后就传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她慌张地说发生了车祸,安良还没有回过神,就又听到一声尖叫,李孝贤大叫对方要向他开枪,最后就是一声枪响。
“……电话就断了,去下城方向吧,不会错的。”安良指示方向后,马上又拨通李孝贤的电话:“小贤!怎么样,回家没有?追到家里?你上了几号巴士?到哪条街了,我来接你……好,不要挂机,不要下车,直到见到我为止……雪糕佬快上包厘街,沿M15号巴士线路走……小贤你到哪条街了?”
刘中堂把雪糕车开得飞快,一台小小的货车在狭窄的马路左右穿插,车厢里的杂物餐具全都打翻了,可是谁也没心情收拾。安婧在往安良身上绑防弹背心,安良顾着和李孝贤通电话,穿了防弹背心后再也不穿橄榄球护甲。
他拿着电话对刘中堂说:“雪糕佬你小心点,现在有一台小车追着小贤坐的巴士,可能她一下车就会射杀,对方有枪。”
刘中堂回过头严肃地说:“我们也有枪。”
安良的耳朵一直贴着电话,他对刘中堂说:“你说婧修女那两支?太多橡胶弹头了,对方有心杀人的话挡不住的。对了,婧修女快把橡胶弹头卸下来……”
“不要卸胶弹,不然碰上警察很麻烦。”刘中堂立刻喝止住:“这台雪糕车是意大利黑手党送来讲和的昴贵礼物,不只是雪糕车这么简单,外壳和玻璃都防弹,车底可以防爆。”
安良和安婧听了顿时惊愕得张大嘴巴,刘中堂得意地仰天长笑说:“不用和他们打,只是对付一般小轿车的话,可以用这台雪糕车撞翻它。”
安良不由得重新审视一次这台内部平平无奇、外形滑稽幼稚的雪糕车,他大声地问了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雪糕佬,这车里到底有没有雪糕?”
“快看!对开过来一台M15号巴士!”刘中堂随着安婧的尖叫,把雪糕车吱一声急转换向,刹车拦在巴士前面,安良跑到巴士旁边大叫“小贤”。
巴士上乘客不多,巴士司机对刘中堂破口大骂,李孝贤等不及司机开车门,直接打开车窗就往安良身上扑。安良的注意全部都集中在李孝贤身上,他展开双手抱住李孝贤,李孝贤却对他叫道:
“后面有一台黑色林肯一直追着我……”
安良立刻用眼尾扫过巴士后面,果然看到贴跟着一台林肯小轿车,这时前车窗正在降下,一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从车里伸出来。安良来不及做任何事,他抱住李孝贤一转身,“噗”一声压抑的枪声,安良的后背一阵钻心地痛。
打在他背上的子弹冲击力非常大,他眼前一黑抱着李孝贤就往地面摔倒,把李孝贤压在下面。当安良的身体倒下,从他背后现出一身黑色修女袍的安婧,她双手握着双枪向着林肯轿车急冲而去。她跳过安良瞄准对方的轿车连续打出十多发子弹,全部击中轿车前半截的玻璃,把玻璃窗打得叮当作响却没有打碎,可见对方也用上了防弹玻璃的战车。
对方仿佛知道安婧的手枪再打下去就要射出钢弹,中了一轮枪后迅速升起车窗逃跑,李孝贤和安婧扶起安良上车,也飞快地离开了曼哈顿。
刘中堂把雪糕车慢慢地向着安良的吉神方位前进,如果走得太慌张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因为这是黑手党的战车,车身前后的车牌可以自动翻转,现在刘中堂的雪糕车已经翻出另一个车牌,以新身份在城里游逛。
安婧用清水给安良擦脸把他拍醒,李孝贤担心地坐在安良旁边不知所措。
安良清醒一点后,马上挺起腰大声叫痛:“啊上帝!又中一枪,这样三天两头地中枪也不是办法呀,穿着防弹衣都要被震死,很痛,真是很痛。”
危险的死亡时间还没有过,安良不敢脱下防弹衣,李孝贤和安婧扶起他小心地检查背后的子弹。子弹把防弹衣打得凹下一个小坑,对于一般警用防弹衣,这是很好的结果了,可是对于安良身上的这件却不能这样评价。安良的防弹衣是专门为了对抗这个死亡时间订做的,衣服用上了双层高质钛合金板,合金板之间还有防弹尼龙纤维填充,预算可以完全安全地抵挡近距离步枪子弹,一般手枪子弹打过来只会让安良感到被砖头砸到的冲击,而钛合金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手枪打凹的。
安婧让安良伏在雪糕柜上,她用手指拉开防弹衣的破洞说:“有尖形小钢弹头,弹头四周有散开液化的金属,象掉了一个生鸡蛋在地上……”
安良听到她这么说,冲口回话说:“打死人了,他们用开花的铅弹……”
“不是,子弹很小,这种是复合弹,由钢弹头和铝组成……”安婧象军事专家一样分析着子弹:“应该是5点7毫米的子弹,比利时FN公司的新产品,攻击力比我用的9毫米弹强了70%,本来是新式的P90冲锋枪子弹,如果用手枪发射的话,只有他们公司的Five…SeveN才可以做得到。”
“人家都用新枪了,你还老是玩那两支柏莱塔……”
“5点7的子弹在美国也不通用,我要是用这种新式枪就不能到处找到子弹了。”
“你天天烧枪多少子弹都不够你玩啦……”
李孝贤听到两兄妹在吵吵闹闹,小声地说道:“对不起,这一枪……本来是打我的……”
安良立刻回答:“打你和打我还不是一样嘛,不用客气。”
“Stop!不要太肉麻了。”安婧严肃地打断安良的话:“对方用的是新式武器,说明对手武装到牙齿,子弹是真正的杀人弹,说明对方必须要杀死李孝贤。李小姐,我想现在让你下车你就会死掉了,你想对我们说说情况吗?”
安良翻过身用哥哥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婧修女,温柔点,你是修女了。”
李孝贤理一下直直的长发,表情惊恐而徬徨,那焦虑的样子美得让安良几乎想抱着她安慰一番。她摇着头:
“今天你们走了之后,丹尼就说我向你泄露了公司机密,不过他又说大家都是中国人,他不想起诉我,只是把我解雇就算了。然后我开车回家,快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有一台黑色轿车突然从横路冲出来,把我的车撞到一边,然后就有人从车里走出来向我开枪。我不敢回家,所以一直往大街上跑,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安良果断地说:“那不要回家了,先到我家住下吧。”
安婧惊讶地看着安良,连刘中堂也回过头看了一下,安良对他说:“看什么看,小心撞车……”然后又对安婧说:“怎么,你还想让小贤自己回家被人家再伏击一次呀?”
李孝贤幽幽地说:“不用麻烦,我自己报警就行了,谢谢你们,刘先生停车吧,我要下车了。”
安良用手掌拍了一下安婧的头顶,安婧叫了一声疼:“哎呀,干什么,我都没说话。”
“你态度不好。”安良又对李孝贤说:“报警有用的话,大卫的死就不会定性为自然死亡了。警察只会给你录口供然后叫你先回家,不但不会找人保护你,还可能会扣押你调查事件的前因后果,你会非常烦燥恼火却没有任何结果,最后你走出警察局就会被人从背后一枪打死。你还是先到我家吧,我还有些事想问你呢。其实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我知道研发中心的地址后自己闯了进去,又偷拍了你的文件,丹尼一定是因为这些事解雇你的。”
这下轮到李孝贤惊讶地看着安良:“你还偷拍了我的文件?”安良做了怪脸,生硬地笑了笑。李孝贤叹了一口头,无可奈何地转过脸看着窗外说:“算了,只是一份工作。”
安良坐在李孝贤面前,膝盖相抵地正对着她说:“可是这份工作让你有生命危险了,你一被解雇马上被刺杀,而且发生在你家附近,你不能再回家,我听你说父母不在身边?”李孝贤点点头。
安良又问:“有没有其他亲戚在美国?”李孝贤摇摇头说:“我是用新加坡护照来美国找工作的。”
安良说道:“那好,你今晚先在我们家住下,这样我可以保护你。然后你马上最快的飞机票回新加坡,我送你回去,美国太危险了,短期内不要再回来。对了,你的护照在家里吗?”李孝贤说在银行保险箱,安良放心地说:“那就好,要不我们还要冒死上你家拿回来。好了,其他的到我家再说,雪糕佬,转头走了。”
他们回家后留了两个女孩子在家做饭,两个大男人马上出去给李孝贤买了一堆衣服回来,安婧为李孝贤整理好一个客房,迅速安置她过夜。
晚餐是标准的美式快餐,牛排面包加蔬菜沙拉,安良还开了两瓶好红酒供大家慢慢饮用聊天。不过这顿饭当然不只是欢迎新住客,大家都明白从李孝贤的嘴里,可以知道很多大卫集团的事情,只要找到撬开她嘴巴的方法。
李孝贤显得一直很有顾虑,一谈到大卫集团的事情,她就绕开话题。
安良呷着红酒,刻意让自己进入半醉的精神状态,努力色迷迷地看着只穿着贴身衣服的李孝贤说:
“我们要想知道的事情很多,而且我相信丹尼也不会让你知道太多公司的事情,比如反物质的研究……”
李孝贤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反物质?”
安良透过饭桌上的玻璃看着李孝贤线条流畅优美的双腿,一边尽量放松自己慢慢地说:
“对了,你这个反应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你只是一个秘书,安排丹尼的工作时间和接受一些内务安排,所以你保守着的也不会是什么秘密,我们只是要知道一些平常的工作细节和人物关系,进一步的探究还是会由我们来做。”
李孝贤手里握着一杯苹果汁呆呆地坐着,良久才挤出一句:“我加入集团时就签过合约,离职五年以内不能对外说起公司技术方面的事……”
安婧用小叉子一边挑着沙拉一边说:“那种东西我们自己可以查到,就算是公司内部的情况都是可以在网上了解的,不过这些死板的数据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们想知道的是公司内部人和人之间的事情,比如……丹尼和大卫,大卫和马特维……”
“马特维你们也认识?”李孝贤显得非常惊讶。
刘中堂正站在炉子旁边搅整扣扣的狗食,扣扣乖乖地坐在他脚下,仰着头等开饭。刘中堂笑着说:
“所以说你了解的情况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秘密,我们只是希望从一些细节上多些参考,再说这件事现在也拉到你身上了,最安全的人好象只有丹尼。李小姐,你知道吗?你现在想回新加坡的话,能不能顺利到飞机场都是一个问题……而且我们也基本上有证据证明大卫不是死于自然,之前死的议员当然也不是了。扣扣,吃饭了……”
“你知道了什么值得人家大肆追杀呢?”安良慢慢地晃着酒杯,看着里面转动的旋涡说:“真想不明白。”
晚餐后刘中堂开雪糕车回家,李孝贤因为惊吓了一整天早早进了房间休息,安婧跑到安良的房间关起门和他说话。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安良的房间出奇的整齐,这和他长期做风水工作有很大的关系。正如他对达尼尔所说,所谓风水首要就是干净,整洁没有杂物,光线充足空气流通,就已经具体了好风水的先决条件。
房间很大,一面墙是书架一面墙是写字台,还有一面墙放着床和衣柜,余下的地方足够安良在房间里和喜欢的女孩子慢慢地跳个华尔滋,不过他从来没有这么浪漫过,他只会在这里踱来踱去,坐在中间的大沙发上思考人生。
安婧可没心情坐那张大沙发,她在房间中踱来踱去地说:
“哥,你可不能跟李孝贤去新加坡,你这个月每一天的逃亡路线都是设计好的,而且家里布下了七星续命灯专门保住你的性命,还要加上我的比劫星和刘中堂的太极贵人才可以保住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离开纽约就死定了。”
安良靠在大沙发上说:“其实我也不是乱来,我这个生死大劫是源于流年中金寒水冷,和命局水火相激,化解原理是以火土暖局用木气通关来平衡全局保住日元,而新加坡位于热带地区,对我的命局有暖身的作用,只要每天微调一下逃命的时辰和方向就可以化解了,你哥这点功夫还是有的……”
“你只有一次机会,这个月是生死劫!”安婧一直压着声音,可是态度极为认真:“纽约这里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你这次逆天留命的关键,芸姐离开纽约也是为了让你身边多一分支持,少一分危险,把你命局中的问题减到最低,就算是这样,你每次到了危期的时辰依然是九死一生,比如今天那一枪,要是打高一点你的脑袋就爆开了,你离开这里的话,别说棒球了,连一个羽毛球都可以打死你……”
安良看着妹妹一脸严肃的样子,可爱得让人感动,他笑着说:
“OK,放松点,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你们在我生命里都是很重要的人,连刘中堂也很仗义,你们只是狱友的交情,可是你一句话他就可以为你哥天天当司机,我真是很感谢大家。不过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有些感觉得和想法你们不一定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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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安婧拉过一张椅子正对着哥哥。
安婧从小和哥哥的感情就很好,安良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让着她,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和安良讲,安良总会帮她解决,至少会给她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安良说到有家人不能理解的心情,安婧真是很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