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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由辉心里很紧张,又觉得这是一次重要机会。想起姐姐,他把心一横,说:“你出多少钱?”
他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万块。
没想到,对方说:“我给你两万块。你给我一个卡号,我先给你打过去一万块,事成之后,我再给你打过去一万块。”
二:杀手(3)
“我见不着你,万一我把人杀了,你不给我那一万块怎么办?”
“有二哥做中间人,我跑不掉。”
“那你不怕我拿到一万块,跑掉吗?”
“有二哥做中间人,你跑不掉。”
“要我杀什么人?”
“一个女孩。”
“她叫什么?住在哪儿?”
“你都不用管。今天晚上,你赶到玄卦村一带,那里有一座尼姑庵,尼姑庵旁边有一条土道,这个女孩将孤身一人在那里出现。”
“我没问题了。”
“我随时和你电话联络。拜拜。”
“再见。”
挂了电话,由辉觉得,这个固若金汤的城市,一下为他敞开了一扇门,心里透进风来。
自从来到西京之后,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废物,现在,他忽然觉得,他还是有用的。他可以给姐姐赚来钱,供她上学。
刚才,他一直担心自己说话不专业,对方听出破绽,看清他不过是一个小瘪三,另找高人。因此,他说话时故意压低声音,使自己的声调更像一个杀手。
晚上,他按照米嘉的指令,赶往玄卦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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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他一直在玩弄手中的那根尼龙绳。这时候,在另一辆出租车上,小蕊正对顾盼盼说:我喜欢粗一点的项链。
三:亲人,我和你在一起(1)
闷热的夏夜。
毛三和毛四匆匆横穿马路,要回到密密的草丛里去。
毛三说:“你能不能走快点?”
毛四说:“我已经够快了!”
毛三生气地停下来,说:“我也是124条腿,你也是124条腿,你为什么总落后呢?”
毛四委屈地说:“姐呀,前些天,我被一个人踩了一脚,差点没命,断了几十条腿,还没长出来呢。”
毛三低头看了看,心疼了:“姐领你报仇去!”
毛四说:“我们斗不过他啊。”
毛三恨恨地说:“我有办法……”
这一夜,那个人的耳朵里钻进了两条虫子。
应该说,最初的时候,顾盼盼是爱作家的。
第一次她听他演讲,心里就充满了敬佩。两个人都是从农村拼出来的,在情感上很贴近。她喜欢上了他那滔滔不决的口才,还有他那气势磅礴的手势。
两个人相亲相爱的那些日子,是顾盼盼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总这样想——在那次见面会上,有那么多女生,只有自己是最幸运的。
两个人在一起几个月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离婚了。她从未奢望过和这样一个出众的男人结为夫妻。
从始至终,作家没有给过她什么物质的帮助,她也不想要。她和其他男人是金钱交易,而他是她情感上的一种归属,精神上的一种依靠。她全力保护着最后这一块净土,不想被铜臭玷污,否则她将彻底沉沦。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哪怕这样一辈子。
那天晚上,她叫“咬”,在网上寻找生意。不断有男人打来电话,她平静地和他们谈判,已经彻底麻木。
当她接起电话,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时,一下没想起来是谁,只是愣住了。
实际上,对方只说了两句话:
“你在哪儿?”
“我在文联大楼附近。”
几秒钟之后,她忽地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于是,她一下挂掉了电话。
那天夜里,她没有外出,关机了。
那天夜里,她一夜辗转反侧,心乱如麻。
如果,她和他素不相识,今天晚上,两个人的生意很可能成交。那么,他和其他嫖客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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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区别,他跟她做,是需要付费的。可是,她和他曾经无数次肉体交欢,他没花过一分钱!
他是顾盼盼心中的偶像,她一直不敢正视。现在,这尊偶像在大雨中轰然坍塌,油彩迅速剥落,露出了丑陋的本来面目,看上去,那么恐怖。
顾盼盼想,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见他了。他呢,这辈子肯定也不会再联系自己了……
就这样断了吧。
又不甘心。
忽然,一个念头冒出来:跟他要一笔钱。
弟弟来西京之后,很快就成了无业人员,顾盼盼的压力更大了。现在,她太需要钱了。
要多少呢?
她觉得,他的名气这么大,一定很有钱,要100万!他一定不会给,那么,一步步谈下去,最后他应该能拿出10万来……
10万就很好了。
感觉告诉她,这类交涉,最后的成交比例应该是十比一。
姐姐确定这个杀手是弟弟之后,从草丛里站起身,慢慢朝他走过去。
这时候,由辉已经踩灭了烟头,站起来。
“由辉!”她颤巍巍地喊了一声。
对方哆嗦了一下,蓦地朝她看过来。
“由辉,是你吗?”
对方不说话,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一直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僵直的尸体,眼泪就“哗哗”流下来:“由辉,你为什么掐死她?是谁让你干的?”
由辉终于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惊惶地问:“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盼盼说:“你先告诉我!”
三:亲人,我和你在一起(2)
由辉低下头,过了半天才说:“我是被人雇佣的。他们答应给我一笔钱,有了这笔钱,你上学就不用愁了……”
顾盼盼紧紧抱住弟弟,一下就哭出声来。
弟弟直直地站立,沉默着,泪水从他眼角静静淌下。
哭了一会儿之后,顾盼盼松开手,抽噎着说:“由辉,其实他们要杀的人是你姐……”
由辉疑惑地看着姐姐,问:“为什么?”
顾盼盼咬牙切齿地说:“我肯定,这一切都是他幕后策划的!”
由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谁?”
顾盼盼说:“一个作家。半年前,我和他一见钟情。没想到,这个人狼心狗肺,在得到我之后,就想把我甩掉,我坚决不答应,这几天正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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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辉想了想,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盼盼犹豫了一下,说:“就是他约我来的。我担心有问题,才把这个女孩带来……”
说话时,顾盼盼感觉到,弟弟的身子一直在抖。弟弟也感觉到,姐姐的身子在抖。黑夜的郊外,很凉,姐弟二人显得那样单薄。
远处,出现了两个车灯,慢慢移动着。
顾盼盼和由辉都惊慌地转过头,盯着它。过了一会儿,那两个车灯终于拐了弯,不见了。
顾盼盼再一次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绝望地小声说:“傻弟弟,你不知道,杀人要偿命吗?”
由辉低下头去,弱弱地说:“姐,如果我被抓住了,你要救我啊……”
顾盼盼带着哭腔说:“人命关天,我有多么大能耐吗!”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什么,忙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把钱,塞到弟弟手里:“你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和向阳村联系,也不要和我联系……”
由辉沉默了一会儿,把那些钱又塞回姐姐的包里,坚定地说:“姐,我不会走的,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西京!我要和你一起报仇!”
这个词对于顾盼盼来说,似乎十分陌生:“报仇?”
由辉狠狠地说:“那个作家,我要他不得好死!”
顾盼盼望着苍茫的远方,重复了一句:“报仇……”
由辉说:“反正,我已经背上了一条人命,就不在乎第二条了!”
顾盼盼说:“先别说他了。快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由辉四下看了看,说:“姐,那儿有棵树,我们把这具尸体吊到树上去。”
顾盼盼说:“为什么?”
由辉说:“人们以为她是自杀,就不会追查了。要是有一个凳子,就更像了……”
顾盼盼突然说:“你再看看,她死了吗?”
由辉冷冷地说:“要是没死的话,她早坐起来了。”
说完,他蹲下身,吃力地搬尸体。
小蕊就僵硬地坐起来了。
顾盼盼低下头,想看又不敢看地瞄了瞄她的脸——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把脸挡住了。
她低声说:“你最好把她的脸毁坏……”
由辉说:“好。”
顾盼盼说:“你带刀子了吗?”
由辉说:“没有。我有办法。”
他在四周转了一圈,很快就捡到了一块碎玻璃。
顾盼盼立刻把脸转了过去,接着,她就听见了玻璃割在肉上的声音:“噗噗噗……”
毁了容,由辉用一只胳膊托尸体的腰,一只胳膊托尸体的腿,把她抱起来,踉踉跄跄走到那棵孤独的老榆树前,放在地上,让她背靠树干坐着,又掏出那根勒死她的尼龙绳,做了个活套,套住她的脖子,另一头甩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
顾盼盼站在很远的地方,没敢走上前。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伏食。
她对他的真实情况了解不多,甚至以为,“伏食”是他的网名。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
她只了解他的孤独。
顾盼盼的孤独,是一种被隔在这座陌生都市之外的孤独;而伏食的孤独,好像是一种被隔在人类之外的孤独。
三:亲人,我和你在一起(3)
她喜欢这样另类的男人。
于是,她和他迅速陷入一种半虚半实的爱情。
作家只是顾盼盼永远的情人,而这个男人似乎是准备和她一起跨入婚姻的。
在没有生意的时候,顾盼盼经常和伏食聊到半夜。
他给顾盼盼留过电话,可是,她从来没打过。说不清为什么,她不敢聆听他的声音。也许因为他在她心中太重要了,生怕有一天,两个人共同建造起来的美好感觉突然坍塌。
在这个阴险的黑夜里,顾盼盼忽然想到了这个虚无缥缈的男朋友。
她决定用小蕊的电话把他约到玄卦村来见面。
如果,警察查出小蕊并非自杀,追查下去,第一个重大嫌疑犯,就是他……
为了弟弟,顾盼盼只有陷害伏食了。
由辉回头小声喊了她一声:“姐,你过来帮帮我——”
顾盼盼慢慢走过去,脚下都是土坷拉,深一脚浅一脚。
小蕊的尸体还靠着树干坐着。
她的脸上都是血,已经不像人脸了。眼睛半睁着,穿过几绺头发,似乎在凝视着远方。T恤衫的领子也裂开了,一定是刚才由辉掐死她的时候,把扣子碰掉了,她脖子上的那颗痣终于露出来……
顾盼盼蹲下来,小心地摸小蕊的口袋,找到了她的电话。然后,她把手缩了缩,隔着袖子把那只手机掏出来,又用另一只手抓起她僵硬的手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了伏食的电话号码。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伏食的声音,很低沉,和她的想象不差分毫。
最后,顾盼盼又用小蕊的手指挂断了电话,塞回了她的口袋。
伏食毫无戒备,高高兴兴地朝这个陷阱赶来了……
这时候,顾盼盼忽然想哭。
由辉问:“姐,你约谁呢?”
顾盼盼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由辉的背后。
由辉意识到了什么,慢慢转过身去——黑暗中,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顾盼盼颤巍巍地问:“那是什么?……”
由辉眯起眼睛,渐渐看清,那是一条毛瑟瑟的狗,它趴在几十米远的田地里,正盯着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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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那是狗。”
“不会是……狼吧?”
“不可能。”
“它为什么不叫呢?”
“是野狗。”
“野狗就不叫吗?你看,它还在盯着我们……”
由辉捡起一块土块,朝前走了几步,用力掷过去,落在了离它几米远的地方。
它转头朝那块土坷拉看了看,然后一拱腰,站了起来,朝刚才顾盼盼藏身的那片荒草跑去了。
由辉说:“姐,它跑了,我们快点动手吧。”
顾盼盼说:“好的。”
由辉就抱起尸体来,全力朝上举;顾盼盼抓着那根绳子,一边使劲朝下拽,一边朝那片荒草张望。
两个人终于一起将尸体吊了起来。
小蕊在半空中慢悠悠地转动着。
她脚脖子上的那条黑色十字架脚链,微微地摇来晃去。
四:你不在服务区(1)
有个人,天天夜里都梦见,他飘飘忽忽来到墓地,和已故的女友幽会。
后来,他怀疑自己梦游,就叮嘱一个朋友半夜时给他打电话。他想把自己从梦游中惊醒。
可是,每次他在梦中与女友相见时,朋友给他打电话,都被告知——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撒尔幸的父母很开通。
撒尔幸举行婚礼那一天,他们赶到后,并没有怪罪儿子的荒唐举动。父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爸爸尊重你今天的婚礼,却不赞成你自杀的决定。”
本来,撒尔幸一个人在学校附近住,那天,父母把他带回了家。
夜里,撒尔幸一个人躺在床上,神情恍惚。
母亲熬了一碗姜蛋汤,热腾腾地端进来。她看见,儿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东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把空荡荡的红木太师椅。
“幸子,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你淋雨了,起来喝点汤,预防感冒的。”
“晾一晾吧。”
“别让它凉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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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不要再胡思乱想。”
“妈,你也睡吧。”
母亲离开的时候,看了看那把太师椅,走过去,把它抱起来。
撒尔幸一下坐起来,生气地问:“你要干什么?”
妈妈愣了一下,说:“把它搬走呀。”
撒尔幸说:“你别动!”
母亲叹口气,放下椅子,走出撒尔幸的卧室,把门轻轻关上了。
撒尔幸慢慢躺下来,继续盯着那把太师椅。
他在想念小蕊。
要是她现在就坐在椅子上,多好啊——众人都离去了,在这宁静的夜里,她抬起手来,撩起面纱,亮莹莹地说:“亲爱的,我们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撒尔幸听见有唢呐的声音,由远而近。
他爬起来,撩开窗帘,朝外面看去——黑暗中,有一行迎亲队伍,正经过他的窗前。
四个穿红袍的乐手,走在最前面,他们举着唢呐,冲着天吹。
四个穿绿袍的轿夫,戴着清朝的黑帽子,轻松地抬举着一顶鲜红的大花轿,缓缓前行。
四个穿红裤子绿褂子的丫鬟,在花轿后尾随。
如今,很多年轻人结婚,已经不追求奢华和铺张,而是喜欢传统的婚礼形式,更节省,更别致,更隆重,更喜庆。
可是,撒尔幸觉得有点奇怪,哪有午夜娶亲的啊。
他穿上鞋,溜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撒尔幸家住在四合院里。在西京,四合院才是房地产最高地位的象征。购买一套四合院,往往要支付几十户百姓人家搬迁费。
撒尔幸跑出房子,追上走在最后的丫鬟,礼貌地问:“小姐,这么晚了,这是谁家结婚呀?”
那个丫鬟好像没听见,继续缓缓朝前走。
撒尔幸感觉十分异常,便不再问,默默尾随。
迎亲队伍一直朝着黑暗深处行进,终于停在另一座四合院前。
大门外,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