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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那是太上皇!”
朱祁钰皱了下眉毛,没有去理会大呼小叫的那几个官员,对城外的武兴大声说道:“蒙古挟持上皇,实乃国耻,将士切不可退让,如果上皇有难,我大明将誓死报复!”
几个大臣们一惊,立即把目光转移到了朱祁钰的身上。皇帝这番话是很明显的了,如果蒙古大军将朱祁镇顶到了阵前,而死于战火的话,那么大明与蒙古这段梁子是解不开了!更让大臣们担心的是,皇帝朱祁钰没有一点退让的地步,就算是朱祁镇成了蒙古大军的挡箭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开战!
“陛下,上皇身为人质,还望陛下暂且息兵……”
“放屁!”朱祁镇立即怒斥了上来爱情的王直,“大明江山乃先祖所创,到朕手中,怎能轻易落于敌手?上皇随为人质,不过却不能因此而丢了我大明社稷。如果上皇不幸,我大明必然追其为国家栋梁。王大人,你们都给朕退下。现在敌军兵临城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余地,退让就是投降,谁再言投降,杀无赦!”
朱祁钰这番话一出口,大臣们都不敢再建言了。而这时候,城外也有了动静。
“城上的大明皇帝听着,你们的太上皇在这里。我国太师这次率兵前来,实为护送大明太上皇回国,并不想与大明交战。现在大明太上皇就在这里,请速派人出来迎接!”
“放屁!”朱祁钰暗骂了一句,对旁边的侍卫说道,“谁也不得出城,也先已经没办法了,这仗打完,他也该滚蛋了!”
蒙古使者在城外喊了几遍,却不见城内的明军有任何举动。也先此时也急了,他知道,谈判是没有任何用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打!
在上演了一出闹剧之后,朱祁镇在蒙古骑兵的陪同下撤了回去,战斗也就立即打响了。此刻,对于明军的守城将士来说,他们除了获得胜利的信心之外,更多了一份对蒙古人的仇恨!竟然拿太上皇来要挟,这蒙古人也太卑鄙了吧!
第二十一节 宦官坏事
战斗开始,蒙古大军并没有立即冲锋,两万骑兵分做两路,分别在距离彰仪门三百到三百五十步的距离上穿梭往来,不停的把箭矢射向城门外的明军阵营。这是一招很有效的战术,当年成吉思汗也正是用这一战术打败了所有的敌人!同时,让明军感到异常为难的是,因为太上皇在蒙古大军的阵营中,他们无法使用火炮去压制蒙古大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蒙古大军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将夺命的箭矢射过来!
城楼上,朱祁钰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些蒙古人太嚣张了,他们简直是有恃无恐,而城楼上的神机营炮手也一个个心急如焚,虽然蒙古骑兵就在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可他们就是不敢轻易发炮,害怕伤着了太上皇!
“我操他妈的!”朱祁钰心里的愤怒终于爆发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挨打吧。他一把抓过了旁边的侍卫,大声说道,“让炮手开炮,给我轰!”
“陛下,万万不可啊,太上皇还在蒙古大军中,如果伤着了太上皇……”
“废话少说,如果再不开炮,城外的守军就全完了,难道要等到蒙古大军杀进城来,我们才使用火炮吗?”朱祁钰怒目一瞪,那几个要来劝驾的大臣们立即缩了回去,“立即给我开炮,狠狠的轰那些鞑子,别管什么太上皇了!”
锦衣卫的侍卫立即奔向了炮台,接到命令的炮手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架起了火炮,点燃火绳,将炮弹发射了出去!
也先也没有想到,明军竟然会不顾惜太上皇的安全,用火炮轰击他的骑兵!不过,此事也先也没有了选择。箭矢是可以用盾牌抵挡的,而且在这么远的距离内,威力不足以致命,可是,大明火炮发射的那些炮弹却没有任何办法抵挡,这些炮弹落地就炸,一发炮弹下来,足以顶得上数百支箭矢了,那还怎么打?
迫不得已之下,蒙古大军也不敢多耽搁时间里,立即就发动了进攻,这是骑兵的冲锋,而不再是在外围发射箭矢!
打到这一步,武兴也兴奋了起来。在开始的战斗中,虽然有数百名士卒倒在了蒙古大军的箭矢之下,不过,现在看到蒙古骑兵终于冲了过来,武兴知道,现在轮到他上台表演了!
“长枪手,准备!刀盾手待命!”
同样的战术,不过,在此刻,对应战的大明将士来说,他们更有信心。迎面冲来的蒙古骑兵并不顺利,当从城楼上射来的炮弹一颗颗落下的时候,蒙古骑兵的冲锋队形被严重的打乱了,如果无法保持完整的战线,那么骑兵的冲击力将大打折扣!
“准备,稳住,所有人都稳住!”
骑在马上的武兴凝视着杀来的蒙古大军,而在他周围的将士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对大部分的明军将士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蒙古大军的冲锋,是他们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战斗,不免会感到紧张!
“长枪手,准备,起!”
随着武兴一声令下,阵前的千万支长枪顿时立起,枪头纷纷对准了迎面杀来的蒙古骑兵。有的士卒双手都在颤抖,不过他们并没有后退,而是紧盯这那些蒙古人。
“刀盾手,上!”
残酷的白刃战开始了!随着蒙古骑兵的速度减缓,早已经在长枪手后面准备好的刀盾兵立即俯身冲了上去,长柄大刀纷纷朝着马腿砍去!这是对付骑兵最有效的办法。虽然,很多的士兵倒在了蒙古人的马刀下,不过,在他们身后,更多的士兵杀了上来,丝毫不畏惧蒙古骑兵手上的马刀!
此刻,城楼上的火炮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当上百门火炮不断的将炮弹倾泻下来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一万余蒙古骑兵失去了支援,在他们身后,大批蒙古骑兵没有敢于再次冲锋,炮弹编制的火网在他们前面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火墙!
此事,战场对面的也先也注意到了。那一万多陷入困境的蒙古骑兵已经成了大明士卒砍杀的对象。当骑兵失去了速度,失去了机动力的时候,就变得连步兵都不如了!而此事,这一万余蒙古骑兵已经完全失去了他们最强大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明的步卒砍翻了战马,然后被活活的剁死!
也先急了,他迅速命令剩余的骑兵撤了回来,接着,他下了一道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命令:向战场射箭!
连朱祁钰都惊呆了,不过,他立即反应了过来,知道也先这么做,是要让一万骑兵做陪葬,顺带干掉武兴手下的三万步卒。不管怎么算,也先这笔买卖是划算的。只要彰仪门前的三万明军步卒完蛋了,那么蒙古大军就可以直接攻打彰仪门!
不过,也先的想法也很快被武兴给识破了,他迅速的把还没有来得及投入战斗的一万多步卒撤了回来,在彰仪门前摆好了防御阵型,接着,武兴将一直没有用上神机营放到了步兵阵地的后面。
这时候,很多人都不明白武兴这么做是为什么,不过,朱祁钰笑了。这武兴的学习能力还是不差的,至少他知道,用步卒掩护火枪兵,能够更有效的杀伤蒙古骑兵!
战场上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蒙古骑兵射出的成千上万支箭矢落下,战场中心的近三万蒙命官兵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解决掉了。也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为后面的骑兵冲锋扫清了道路,不过,他也看到,仍然有一万多明军守在彰仪门前,而且其中至少有五千火枪兵!
当蒙古大军再次发动进攻的时候,武兴没有让自己的步卒离开城楼上火炮与火枪的保护范围,而是静静的等待着!这些蒙古人并没有想到,,他们这次冲锋,将把自己彻底的葬送在这个战场上!
排成五列的火枪兵没有给蒙古骑兵任何一点机会,当火枪声响起,子弹一排排打出去的时候,蒙古骑兵绝望了。即使有少数骑兵能够冲到明军阵地前,他们遭遇的也是长枪兵手里的长枪!
这场战斗是没有丝毫悬念的。当战斗打了一个时辰之后,战场上已经留下了近两万具蒙古人的尸体。蒙古人害怕了。在兵力上,也先不占任何优势,如果再这么消耗小去,他不但无法攻占大明京城,甚至还会失去其他将领的支持,让脱脱不花找到对付他的机会!
战场上,蒙古人也害怕了。虽然,蒙古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不过在这种徒劳送死的战斗中,他们的勇气很快就被对死亡的惧怕给压了下去。
见到蒙古大军陷入混乱,开始逃跑的时候,城楼上的朱祁钰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很清楚,这一战,已经重创了蒙古大军,也先再也没有力量继续对京城发动攻击了。不过,朱祁钰不满足,他不仅仅要打败蒙古大军,还要彻底的打败他们!
就在蒙古大军准备撤退的时候,一路骑兵从城门内杀了出去。朱祁钰大吃一惊,当他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那是由数百名自愿报效的太监组成的军队。这下,朱祁钰头大了!
这些太监原本都是宫内的侍从,在于谦做战争动员的时候,他们纷纷加入守城部队,有的甚至自己出钱购买了军器,战马。当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想为大明出多少力,而是想在这场战争中捞点好处,顺带在新皇帝面前表现一番,好为今后的升迁打下基础!在开始的恶战之中,他们都躲在城内,现在一看到蒙古大军撤退了,这些太监们也认为有便宜可拣,自然不甘落于人后,纷纷上马,杀了出来!
“妈的,是谁让他们进攻的?”
面对朱祁钰的愤怒,没有人敢出来回答。
“立即让武兴将军阻止他们,该死的,都他妈是些死太监!”
旁边的金英脖子一缩,避开了皇帝的目光。而传令兵也迅速的打出了信号。
城外,武兴也正在恼火,他刚刚组织起的防线,被这些从身后冲出来的太监一搅和,眼看就要崩溃了!不过,此时蒙古人也出现了判断错误,他们认为杀出来的是大明的主力骑兵,心里一惊,来不及仔细判断对方的实力,纷纷转身就逃!
几百人追着几万人的场面绝对很壮观,不过,这种壮观的场面维持不了多久。蒙古人也不是笨蛋,在逃了一阵之后,转身一看,发现追来的尽然只有几百人而已。这下,蒙古人愤怒了,或者说是羞辱感让他们愤怒了。不管怎么样,数万蒙古大军可不愿意被这几百人追着逃跑。
随着蒙古大军转向,那几百个太监一看势头不对,马上吓得也跟着转向。现在,成了几万人追杀几百人。不过,这几百个太监还真的坏事,要逃,也不要朝着武兴刚组织好的防御阵地逃啊!
当几百个太监冲回来的时候,武兴的努力白费了,步兵好不容易组织起的防线立即被自己人给冲散,而紧跟着而来的就是成群的蒙古骑兵。在没有任何组织的情况下,步兵怎么能挡住骑兵的进攻?
第二十二节 土城歼敌
一见到外面的情况,朱祁钰的愤怒再也压不住了。“立即把那些逃回来的太监给我抓起来,我要活剐了他们!”
不管皇帝此时是不是在发怒之中下达的命令,锦衣卫可不会有半点迟疑,立即就有数百名侍卫冲下了城楼,将那些逃入城内的太监都给绑了起来。
此时,朱祁钰是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太监的。城外,局势已经非常恶劣了,武兴虽然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杀入了蒙古军阵,不过,步兵没有组织起来,根本就无法挡住蒙古大军的冲锋,就算他们身后有火枪兵的支持,此时,战场上的混乱,让朱祁钰是有哭说不出来,而且,他的全盘作战计划都被那几百个太监给打乱了!
“陛下快看,武将军他……”
朱祁钰一惊,立即顺着旁边侍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武兴被数十个蒙古骑兵团团围住,这名坚强的军人没有投降,也没有放弃他手上的长柄战刀,只到他被数柄长枪刺穿了胸膛的时候,仍然奋力的举起了大刀,砍下了一个蒙古百人长的头颅。
“我操他妈的!”朱祁钰捏紧了拳头,紧紧的咬住了牙关,眼珠子都快要暴出来了,“立即让范广出动!”
信号一发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范广立即率领三千骑兵杀了出来,朝蒙古大军的侧翼杀去。此刻还在高兴的也先也是一惊,明军的骑兵终于登场了,看来,这场仗是输定了!
三千骑兵风一样的从蒙古大军中间杀过,范广没有丝毫的停留,立即朝也先的中军大营杀去。当蒙古骑兵发现他们的主帅受到了威胁之后,哪还有心思在前面跟明军步兵交战,纷纷调转码头,朝范广这路骑兵杀了过来!
这范广在战场上是以头脑冷静出名的,前几天,他已经在德胜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然朱祁钰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诱敌任务交给他了。见到蒙古大军折返,范广不敢恋战,立即率领骑兵向土城方向逃去!
而此事,于谦率领的神机营也已经出现在了战场附近,也先原本想放弃追击范广这支骑兵,不过眼见彰仪门的防御已经被重新组织了起来,一时半会之间根本不可能攻破,也先放弃了进攻彰仪门的行动。不过,就这么撤退也太没面子了!眼见范广的骑兵就要逃远。也先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命令两股待命的骑兵去追击范广的那股骑兵!
这正是朱祁钰战前的安排,由范广的骑兵引诱蒙古大军前往土城的伏击圈,打一次歼灭战!虽然前面那帮太监乱搞了一伙,不过此事见到蒙古大军还是上当了,朱祁钰终于安下心来!
范广没有直接逃往土城,而是在战场上转悠了大半圈,直到蒙古骑兵追近,且不怀疑有埋伏之后,范广才大手一挥,率领手下直奔土城。也先此时也没有想到土城有埋伏,毕竟范广不是直接逃往土城的,他是被几支蒙古骑兵逼着逃到了土城去的!
土城,并不是一处详细的地名。大明初期,在经历了仁宣盛世之后,京城的人口急剧膨胀,城内也就容不下所有的居民了。后来,很多无法在城内定居的贫民就将家搬到了城外,这也就是京城外土城的来历!这些由贫民修建的小城市里,因为构筑房屋的都是泥土,因此就被叫做了土城!
此刻,孙镗指挥的两万官兵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而皇帝的命令是很直接的,他们只能在土城设伏,不能轻易离开,所以开始见到彰仪门外险情连连,孙镗也只能干着急。现在,见到蒙古骑兵杀了过来,孙镗立即兴奋了起来,马上让士卒们埋伏好,等待蒙古军队进入这个圈套!
范广率领三千骑兵进了土城之后,立即想四处分散,很快就隐蔽了起来。而紧跟在其后面的一万多蒙古骑兵没有立即认识到这是个圈套,而等到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后悔就太晚了!
随着火枪一响,埋伏在土城的明军投入了战斗。火枪兵在房屋内无情的射击着外面的蒙古骑兵,而手执长柄大刀的步卒则把蒙古骑兵挡在了火枪兵的前面,让其无法威胁到火枪兵!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一万多蒙古骑兵在街道狭小的土城内根本就无法施展出他们的本事。相反,城市内的房屋非常有效的掩护了火枪兵与步卒。当蒙古骑兵准备转身逃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数个出口已经被明军用点燃了的车辆给堵死了!
城外,也先听到城内此起彼伏的火枪声也只能干着急。他无法忘记德胜门外的失败,而让也先非常痛苦的是,这又是一场几乎一模一样的战斗,他再次掉入了明军的陷阱之中!
土城内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最终也先放弃了对这些部下的营救工作,他知道,没有人能够将那一万多人救出来,他们全完了!
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