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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渐渐握成拳，呼吸浓重。不，不是她可怕，而是他们逼的。没了清儿，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她要让他尝尝痛失的滋味！
倏尔，冷笑。
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是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看着熟睡中的她，举起了手中的剑……
“裆！”兵刃相交，发现刺耳的剑鸣。
麦麦倏然清醒，看到屋中打在一起的两个黑衣人。神色一凛，迅速翻身上床，可刚至门口，却被另一把剑直抵咽喉。麦麦屏住呼吸，盯住剑尖，一点点慢慢后退。
“裆！”剑又被挡开。
“快走！”声音虽低，却能听出是个女声。
她一人迎战两个刺客，掩护着麦麦逃出房间。谁知，刚走至园口，立即又被两人拦住了去路。
有人想要她的命。
麦麦呼出一口气，不再逃窜，只是静静的站在他们面前。抬头看一眼漆黑的夜空，是时候离开了吗？也好，至少不必再折磨自己的心了。
望向他们，淡定一笑，“要动手就快点吧，不要惊扰到其他人。”
（）
不再多看，她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在这静谧的夜显得有些诡异。两记闷声之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眉头微皱，疑惑的睁开眼睛，当他看到眼前的背影时，不自觉的怔住。他的背依旧有些消瘦，可就这样望住，竟会有一种可以她遮风挡雨的错觉。仿佛，那里才是令她唯一感到安心的地方。
他怎么会在这？是在保护她？
“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很轻，每次都给她一种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感觉。想要抓住，就要用整颗心来聆听。
“没有。”笑着摇摇头。
当他转过身子时，院子里就像从没发生过任何意外似的，没有刺客，也没有尸体。
“明天我会派些侍卫过来。”
“哦。”
他和她，像两条永远没有交点的平行线。中间的距离，拉不近，离不开。不管维系两线之间的是情还是恨，总需要那么一样东西。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转身，要走。
“等等……”
轻轻，拉住。
柔和的视线落在那只抓住自己的，柔荑上，接着又对上了她的迷惑。
“送我……回房。”她低下头，牵着他的衣角。
身子微微颤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麦麦深吸一口气，拉着他，一步步走回房间。
同院子中一样，这里完好如初，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对于刚才的发生的事，谁都没有开口。房间里很静，静到只能听到两颗心，彼此跳动的声音。她的手，缓缓松开。
“如果我受伤了，你会心痛吗？”
“嗯。”他应得很轻。
“如果……我爱上了别的男人，你会在乎吗？”
“……”
抬起头，直直望进他波澜的眸，“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只是凝望，没有只字片语。
又挨近许多，几乎要贴近他的身子，“我要听你心底的答案。”轻轻的，把头靠近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
接着月色，眸光扫视着她的每一寸容颜。他仍旧没有说话。
许久，她离开了他的怀中。突来的凉意，让他有些失落。
伸出手指，指着他的心，“它告诉我，你……”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吐出两字，“在乎。”
突然，他笑了。
眼睑半阖，挡住了眸底的万般旖旎。
当她的唇划过他的脸颊时，他倏地怔住。接着，她又轻轻的印上了他的唇，笨拙的吻着。直到他尝了丝丝咸味，才恍然惊醒。
眼角的泪，漫过了她的唇，映上了她的凄美。
“你……愿意要我吗？”
一抹疼惜晃过，不再犹豫，他紧紧的拥住了她，俯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那样重，那样深。
泪，一道道，崎岖蜿蜒。
如果真的有地狱，她会带着他一起走下。
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任它滑落，伸出手圈住他的颈子，“我好冷，抱紧我。”
如他所愿，他包裹住了她的裸露，带着他的心疼。
颤抖着，褪下了他的长衫。当她看到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时，倏然呆愣住。那是她咬过的伤口，可那恐怖的模样，完全像是被火烙下的痕迹。
“你……”手抚上了这道伤疤，衬在他完美的身体上，越发显得它丑陋。
“我要永远留住它。”
冰冷的唇，吻上了它，直到她哽咽着哭倒在他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捧住她的泪颜，一颗颗吻着她的泪，“不要再我面前流泪。”
飘动的窗幔，偶尔传出几声娇喘，增添了一媚春光……
“啊……”她揪紧被子，额上痛得溢出了冷汗。
他倏地停住了，他，看到了她的斑斑殷红。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生气了，气得拧紧了眉，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笑了，笑得灿烂，笑得幸福。
“今夜，我只想你好好爱我。”
月亮羞怯的悄悄躲进了云层中……
第109
整夜，他都望着窝在自己臂弯中的恬静睡颜。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密睫投下一排阴影，俏鼻会偶尔抽动。她的手始终环绕在自己的腰间，像个无助的孩子在企求一丝温暖。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神情突然有些哀伤，接着，低低的呜咽溢出唇间。
“清儿……清儿……”
一滴泪，钻出眼角，滑下一路晶莹。
轻轻的拭去，温柔的将她手揽进怀里。
也许，他该告诉她一切。
怀里的人儿不安份的蠕动下，秀眉微蹙，眼眸慢慢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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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安静的睡容时，她露出一抹轻笑，瞬间，笑容冻结在脸上。懊恼的提醒自己，她不能忘记，永远也不能忘记，他是杀害弟弟的凶手！轻笑换成了冷笑，现在，一切才只是开始而已。
将身上的手轻轻拿开，麦麦坐起身子，走下床，将衣服一件件穿回。
“为什么不多睡会？”
听到他的声音，麦麦的动作登时僵住。转过身，对上他的清眸，随即有些慌乱的别过头，她不能被那里的温柔蛊惑。
“狁王，你该回你的念惜宫了。”无情的逐客令，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眉头微拧，披上长衫，走到她身后，“你想我回去？”在她将自己的初夜交给他之后？
“呵呵，狁王，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这里？哦，对了，”麦麦想起什么似的扭回头，“你同召王兄弟情深，我想，我与召王大婚时，你一定会来观礼吧？”澈亮如星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他。她看到了他瞬间流露出的震惊，看到了他的受伤、默然。这不正是她期待中的吗？
她该高兴的，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眼中的伤，她竟没有半点的兴奋。
咬咬牙，收回视线，她不会忘记清儿的死，更不会忘记自己对他的恨！这一切都只是开始，是对他惩罚的开始！
“怎么？不开心？”麦麦无所谓的笑笑，“你不是可以为了召王做任何事吗？将我让给他，应该不算什么吧。”有些累了似的，依偎在他怀里，“召王很喜欢我，他说，不管我在哪里，只要回头，就能够看到他，哎，这样深情的男人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偎在他怀中，却在诉说着另一个男人的好。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而那个人正是他最在意的六哥。
他明白了，这只是她报复的手段之一。她不惜用自己的初夜做为乱码，只为他伤得更深。他不该忘记的，这不正是他期望的嘛？他要她恨他。
她要嫁的，是六哥吗……
“为什么不说话？”感受到他的静默，麦麦抬起头，带出抹不屑，“不替你的六哥开心吗？他终于得偿所愿了。哪怕……对方是你在意的女人。”这是他写出的成本，一切也都在她的预料中，除了心底那股心疼。
“这样做，你会放弃恨吗？”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静静的凝望住那对他最爱的幽眸。
麦麦一怔，掩饰性的掀起嘲弄的笑，“恨？有用吗？在你的心里，没有人重过你的六哥，就算我要嫁他，你也不会心痛。”这一次，她赌上了所有。但她义无反顾。
他扯动嘴角，俊美的脸庞挂着会令人迷醉的笑，自从她出现，他似乎越来越习惯了这个动作。
“会，而且是很痛。”平淡的语气，波澜不惊。
抬眸盯住他，“痛？你也会痛？”对他的说辞，她仅是回以轻蔑一笑，随即软着身子，又偎向他，纤手暧昧的探进他的衣衫中，轻柔的抚摩着，“你我都已有过肌肤之亲，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待我跟你六哥大婚后，想我的时候，就来找我。”
轻佻的眼神，散发着诱惑魔魅。
轻轻推开她，转过身，不愿再多看一眼会让他生出更多怜惜的容颜。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会成全。
“我只要你，善待自己。”
房门关上的刹那，麦麦再也无力伪装，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将脸痛苦的埋进膝盖中，她究竟是在折磨他，还是折磨自己？她快要抵挡不住心底越来越重的痛。
猛地跳起来，一口气冲到院中，张大嘴巴呼吸着。她不能退缩，绝对不能！
“咦，小姐？您走得这么早啊！”阿商欠欠身，走到她跟前，“小姐，您的眼睛又红又肿，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没事，”麦麦不自己的将头扭到一边，“阿商，派人去请召王。”双手揪紧裙边，竭力的压住慌乱。
“哦，是。”阿商看她一眼，透着复杂，应下后走出了园子。
万俟召毫不迟疑的赶到烟霞居，看到她的身影时，难掩兴奋的溢出笑意，“璇筠，找我何事？”
“召王，”麦麦仍然坐在院中，尽管凉风已经打透了她的薄衫，却能让她冷却掉的心中的烦乱，“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温柔的语气，让万俟召情不自禁的挑起了眉。
“请问，是小生的深情打动了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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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麦麦轻轻一笑，“你是想要我一直冷言相向吗？”
感染到麦麦难得的好心情，万俟召坐到她身边，带笑的眸盯紧她，“莫不是昨夜梦到我了？”仅仅隔了一夜，她对他的态度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想娶我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刚呷了一口茶的万俟召险些被呛到。
“你……”邪眸惊讶的瞪大，“你再说一遍？”
“我曾经是警王的废妃，你会在意吗？”麦麦径自说着，略有苍白的面容，始终无波无惊。
“璇筠，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听请她的话，万俟召动情的握住她的手，“只要你点头，你就是我万俟召的王妃！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唯一。”
慢慢抽出自己的手，麦麦笑笑，“娶龙女为妻，恐怕没那么容易。”
“呵呵，有我在，万事都无需你挂心。”万俟召笃定道，“璇筠，我会让你风光的嫁给我。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只是我万俟召的王妃！”
轻轻的，她点点头，风不风光，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即将嫁给这个男人，而让另一个人尝到失去至爱的滋味。
“我现在就去同父皇说。”万俟召兴奋的站起来，扭身就要走，却又停住了脚步，“璇筠，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的不确定，竟透着让人心疼的胆怯。
“不是。”麦麦摇了摇头，在告诉他，也在警告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只是她写好的剧本。
“嗯。”轻快的应下。
直到步出烟霞居，他挂满笑意的脸，才渐渐黯下。
“主人，查出昨夜行刺之人的身份了。”随行之人赶紧上前禀告。
“说。”邪眸微眯，泛着狠决。
“是景王。”
“是他？”静默半晌，“去念惜宫。”
“是。”
这该是他们继那件事后的首次相见。
“六哥。”淡然的声音依旧。
“七弟。”温和的嗓音未变。
可环绕在两人间的气氛，却若有似无的透着疏离。
“七弟，看起来，你的身子好了许多。”嘴角勾勒出一道弧度。
“多谢六哥挂念。”
“昨晚……”万俟召微微顿住，看了他一眼。
万俟狁面色不变，“怎样？”
“三哥派人到烟霞居刺杀璇筠，你知道吗？”
“是吗？”像是有些累了，万俟狁慢慢坐到椅子上，抚着额头。
“七弟好像很疲惫。”状似随意一问，可口气却不复之前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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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万俟狁坐直了身子，别有深意的望着他，“我说过，只要是六哥想要的，我绝无二话。”
慢慢垂下眼眸，坐到他的身边，万俟召轻叹一声，“七弟，你不会怪我吧？六哥也是身不由己。我相信，所有的事，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无奈一笑，“成大事之前，我也只是一颗做不了半点主的棋子。”
“你我间的兄弟情，也是这盘棋局中的一步吧。”
这时的万俟狁，竟让他有种陌生感。他洞悉了一切。如果他的体内没有毒，他过早的加入到了这场争夺战中，结局是不是早就已经揭晓了呢？
现在，他的毒又是被谁人控制住了呢？难道是他？
“七弟，你可有怪过六哥？”话既已谈开，再藏着掖着未免小家子气。万俟召索性一次问过。
“我只记得，在我最孤助的时候，是六哥陪在我身边。”太多次了，以至于都会忽略掉那是被人授意的。
“七弟，”万俟狁的回答，让他微微动容，“六哥成事前，保护好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他又何尝没有放进心里。这段时间，却只能自求多福。
“六哥也是。”此时，陷于暗处的种种也该浮出水面了。对于六哥的情，他偿还的足够了。
起身，“七弟，我会择日迎娶天璇筠。”
眼微抬，“恭喜六哥。”
“关于清儿……”
“六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万俟狁也站起身，与他平视，“你我间的兄弟情谊，也一样。”转身，走出去。
这份情，让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
呼吸一阵急促，喉间有些腥甜。他迅速调息，慢慢压下那阵翻滚。看来，还是要再过些时日，他的毒才能全清。从知道自己被人下毒的那一天起，对于生与死，他早已看淡。唯独对她，他无法看淡。
第110章
坐在桌前，手指不时掠过那根烯燃起红烛。有些热，有些烫。
“小姐，大白天的，您点蜡烛做什么啊？”阿商端着茶水走进来，好奇地问。
麦麦不为所动，仍然玩得兴起，“阿商，你试过被火烙伤皮肤吗？”
“呀，那多可怕啊。这怎么还能试呢？小姐啊，快别玩了。”阿商紧张地吹来烛火。
望着只剩几缕青烟的蜡芯，“那很痛的，会发出皮肤烧焦的‘滋滋’声，然后，就会闻到一股像腐肉的味道，令人作呕……”她知道那种滋味，会痛得全身痉挛。
可他竟然在自己咬伤的伤口上，用火烙出那样一个丑陋的伤疤。
万俟狁，值得吗？
阿商打了个冷战，双手搓搓身子，有些畏惧地说，“小姐，咱们别说这个了，听着直让人浑身不舒服。”
笑笑，“嗯，不说了。”都是些不好的回忆，提它做什么。
“对了，小姐，”阿商小心翼翼地瞄着她，试探性地问，“小姐是要嫁给召王吗？”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确很震惊。她以为，经过那一晚小姐与狁王会……
“阿商，”麦麦突然转过身，幽蛑带出抹难以捉摸，“那天晚上，救我的人，是你吧？”
阿商甜美的俏脸，微微僵住，望进麦麦的笃定，一丝挣扎转瞬即逝。慢慢的，她垂下目光，点了点头，“小姐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想我再如何否认，小姐也不会相信的。”
“奶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吗？”麦麦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歉意地摇摇头，随即麦麦坚定道，“小姐，你只要知道，阿商不会害你。而且，阿商会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你！”她的话令麦麦一怔，一抹轻笑漫上，“如果不信你，我又何必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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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边充斥了各种危险与承诺，人与人之间，连信任都是奢侈的要求。可眼前的小丫环，却让她有着莫名的好感。或许，她是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阿商，我有件事要你帮忙。”麦麦眼眸半阖，看不出里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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