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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探员把信封拿出来,上面有三藩市的邮戳日期,却没有回邮地址。雪儿觉得更奇怪,程杰在三藩市把信寄到个她没见过的香港邮箱号码八九○,那不是老张的信箱,到底是谁开信箱将这封情信交给警方的?
女探员问她:“你在三藩市有朋友吗?”雪儿摇摇头。女探员再问:“八九○号信箱是你的吗?”雪儿大惑不解:“不是。你们怎么会有这封奇怪的信的?”
女探员说:“你知不知道……”男探员截止了她的话:“先让她看看这封。”
雪儿一看,那是封没署名的信,但显然是程杰的字,她惊奇地看着:“我们还有更不利雪儿的证据……雪儿的确运过毒,我们要肯定她不对警方再说什么。”雪儿几乎昏了过去,为什么程杰要写这样的信,寄到哪儿?怎么又落在警方手中?
“认得这些字体吗?”男探员问。
雪儿心里一片混乱,那分明是恐吓信,到底程杰是寄给谁的?但尽管心再乱,她知道若要维护程杰,她一定得从头到尾都不认她知道是谁写的。虽然她开始惊惶,也必要保持镇定。她对探员说:“不认得。”
“给她看另外一封。”男探员说。
雪儿细看,是影印本来的,头张和刚才所看的一样,不过多了一段:“我们不改变主意,上信不用回邮,请于三日后香港时间凌晨三时,打电话到○○一四一五二四四三三八九,不可报警……”
“这封的字迹认得吗?”男探员问。雪儿内心掠过一阵恐怖的感觉:“这些信是寄给谁的?”男探员说:“我问你认不认得这封信的字迹。”雪儿坚持着说:“不认得。”男探员这时才把信封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雪儿赫然看见信上写的是她家的地址,凭邮戳看,信亦是从三藩市寄出的,除了程杰之外,三藩市哪里有人知道她家的地址呢?
雪儿一时脸都白了,为什么程杰要陷害她?为什么程杰同时又写情信?
探员把三封信和信封一列的放在桌子上:“都是同样的字迹,是不是?”
雪儿心下大乱:“我看是很相像,但我从没见过这种字迹。”
女探员忖道:“这女孩子不简单,故意让她先看一封情信,她居然不堕入陷阱,之后的恐吓信,才令她脸露惊惶之色。”
“蓝小姐,”男探员指着那两封恐吓信说:“这两封是你父亲交给我们的。”
“我爸爸怎样?”雪儿急了起来。
“他安好。”男探员说。
“那个是什么电话号码?”雪儿手指抖着,指着信上的电话号码。
“我们调查过,那不是住宅号码,而是个电话亭的号码,你父亲打了电话。”男探员说。
雪儿问:“我爸爸有没有告诉你们是谁接的电话?”
男探员答道:“有,不过他不知道姓名,只知道是带台山口音粤语的女声。”
雪儿很惊慌:“她威胁我爸爸?她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把我爸爸带来?”
“这次毋须他来。”男探员说。
“我要爸爸!”雪儿惶惶然地叫道:“我要爸爸!”
男探员望了女探员一眼,女探员会意,跟着的是会令这女孩更震惊的事,还是由女性说的好。
女探员和蔼地拿起“雪儿,我爱你。杰”那封信:“你再看一次。”雪儿极力定了定神,再看了一遍:“这信的邮戳比另外两封迟,我不明白那是什么的一回事。”
女探员说:“这封信,是在几天前雪厂街一个死者身上发现的。”
“死者?”雪儿马上想起了程杰,她的杰死了?他死前想把信交给她?雪儿不禁泪眼模糊,凄凄然地问:“死者……是……是谁?”
男女探员都留心着雪儿的神情,他们知道,所有人都有个情绪上的破裂点,这女孩开始脆弱了。女探员有意地沉默了一阵,看雪儿的反应。雪儿的眼泪滚了下来:“死者是谁?请你……”她再说不下去了。要是程杰死了,她也不要活了。
女探员说:“死者是男性,五十七岁,姓名是张家祥,药房老板。”
“啊!”雪儿惊叫了一声。女探员问:“认识他吗?”
雪儿抽噎着点点头,跟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两种不同的激|情在她孤独无援的心里冲撞着。初听到死者不是程杰,她松了一口气,再听死者是疼惜她的老张,她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探员们由得她大哭一阵。雪儿已六神无主,爸爸、老张、程杰、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她弄不清楚那是什么的一回事。
男探员说:“你休息一阵,想想这几封信令你记起些什么。”
雪儿拭干了泪:“张先生为什么死了?”男探员说:“他是被人从背后开枪打死的,几乎是贴身那么近的距离。信是在他的西装口袋中发现的。”
“西装?张老板从不穿西装的。”雪儿奇怪地道。“你跟他很熟?”男探员问。
“我常到他的药房买东西,从没见过他穿西装。”雪儿根本无法想像穿起西装的老张会是什么样儿:“为什么他要穿西装?”
男探员道:“他夜里从文华酒店出来等计程车,司阍人记得叫他去雪厂街那边等。”
雪儿伤感地道:“他是个好人,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
男探员没回答她的问题:“在同一个晚上,稍早的时候,有位自称程杰的青年到你父母家探访过。”
雪儿的心怦怦地跳,她再度警觉起来,手心紧张得冒冷汗。
“你认识程杰吗?”男探员问。
“不。”雪儿摇摇头。
“你爸爸说在火奴鲁鲁见过他,还有在不知什么地方好像见过他。”男探员说。
雪儿努力地令自己头脑清醒:“那个人是什么样儿的?”
男探员道:“根据你父母的形容,是高高大大、斯斯文文、相当英俊的青年,二十多岁。”雪儿凛然一惊。
那不是程杰是谁?咫尺天涯,程杰千里迢迢地来找她,却缘樫一面。雪儿立定心肠,天塌下来她也不肯泄露半丝口风的了。
“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吗?”男探员问。
“假如像你们形容得那么好看,要是我见过便应记得,可是我不记得见过这样的一个人。”雪儿冷静了些儿。
男探员道:“暂时没别的问题了,你等一会儿,待我的同事写好了你的口供,你自己看一次,认为没有讹记,便签下你的名字。”女探员埋头写了好一会儿:“请你看一遍。”
当雪儿看到口供状上印着的“以下一切都属真话……”,她都横着心肠签了名字了。
两个警探离开女童院,女探员问:“阿Sir,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男探员道:“父、女口供不同,我不想这么快便对那女孩提及他父母曾被拘留,暂时保释出外的事,分开来问好一点。我们并非要将整个故事告诉她,亦不想她因刺激过度而歇斯底里起来。”
女探员说:“蓝先生说自称程杰的青年人是从三藩市来的,我们查过人民入境事务处,并没有名叫程杰的入过境或出过境,文华酒店的住客登记亦没有这个人。”
“耐人寻味。”男探员说:“蓝先生说程杰带来的礼物,亦即是那铁芬尼相框,是他说自称程杰的人替他的朋友的朋友带来给他的,又坚称程杰口口声声要见他的女儿,还说那藏有海洛因的曲奇饼是程杰送给他女儿的手信,说成好像程杰是他女儿的追求者似的。实际上有无程杰其人,也很难说。”
女探员道:“那女孩一直否认识得程杰,只叫爸爸,显然很担心她的爸爸。如果真有程杰这个追求者,怎会不晓得蓝雪儿被关在女童院呢?既然蓝雪儿还在女童院,又怎能继续运毒?说起来,蓝雪儿上回从巴黎运毒回来,她起初说是有人插赃嫁祸,后来却忙不迭地认了,是否在维护她父亲呢?”
男探员说:“我们不是法官,但我很奇怪蓝氏夫妇在被拘捕后,一点也不维护女儿,老说那盒曲奇饼是送给女儿的。”
女探员思索着:“难道告密者是开药房的死者张家祥,所以死于非命,被人骗去文华酒店,枪毙后凶手再把‘雪儿,我爱你。杰’那封信放进死者口袋,以加强程杰这个人存在的可能性?”
男探员说:“我得回去跟上司商量一下。几件事牵连在一起,而警方又人手不够,我们那组人没几觉好睡了。”
女探员道:“阿Sir,我们是否要向蓝氏夫妇再问口供?”男探员答:“看来应该再问。”
回到警署,男探员跟上司讨论了好一会儿,上司同意他们再详细地问蓝国雄口供。“你没有把在蓝家搜到毒品的事告诉蓝雪儿是对的,不然那十八岁的女孩急起来,什么也代父亲认了便不大妥当,太多人利用未够二十一岁的少男少女犯罪了。”
男探员说:“上回蓝雪儿带回来的是三号海洛因,刚好在一百克以下,若在百克以上,便不是进女童院感化,而是要入狱了。这回又刚好是一百克以下,四号粉,怎么那么恰到好处?”
“再向蓝国雄拿口供吧。”上司对男探员说。
雪儿在女童院里,思潮起伏,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张的死令她惊怖,这种惊怖连带了程杰和父亲,她哭泣了半天。程杰真的来过吗?如果他来过,为什么要从三藩市把情信寄给老张呢?为什么程杰要写恐吓信到她家?他是不能自拔地受人要挟吗?
她拥着眼泪沾湿的枕头低低地说:“杰,我不会出卖你,你坐牢即是我坐牢,我们是分不开的。”
她不知道的是,父母再度受盘问。
“蓝先生,你说在火奴鲁鲁见过程杰,当时你有听过你的女儿或任何人唤那水手的名字吗?”男探员问。“没有。”蓝先生道:“只是印象中觉得那水手跟到访的青年有点相像,可能是同一人而已。”
“蓝太太,你在家听见过你女儿提起过程杰的名字,或者收过他的信吗?”女探员在另一个房间问蓝太太。“没有。”蓝太太说。
蓝太太恳求地道:“千万不要因这次的事而再盘问她,雪儿从小到大都是个很乖的女孩,她上回也是冤枉的,她怎会运毒呢?”
“那位程杰先生你以前见过没有?”女探员问,蓝太太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丈夫说好像见过他,而他亦说见过我丈夫,他不来便天下太平了。”
“你认识你丈夫所有的朋友吗?”女探员问。蓝太太说:“当然没可能了,我只是个家庭主妇,连他的同事我都没见过几个,女人摸上丈夫的办公室多讨人厌呢,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好,谢谢你,蓝太太。”女探员停止发问了。
蓝国雄终于让警方起诉藏毒,由于他无法证实有程杰其人故意把毒品放在他家中,藏毒罪名成立,判刑五年,蓝太太罚款一万不留案底释放,因她帮助丈夫圆谎做假供。
蓝太太亲眼看着法官一宣布丈夫罪名成立,执达吏便马上拔去丈夫插在衬衫里的钢笔、抽掉他的皮带,及任何犯人可以用来自伤或伤人的东西,当庭戴上手铐被押走,连跟她说一声再见的机会也没有,蓝太太几乎昏了过去。
雪儿,她怎么告诉雪儿呢?蓝太太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我得照顾雪儿和丈夫,我不能倒下去。”
那不是什么大新闻,报章幸而没有报导,蓝太太跪在床边祈祷:“多谢天父,雪儿不会知道。但愿上主怜悯,眷顾我女我夫,请赐给我力量,渡过这些日子。”
探望雪儿那一天到了,蓝太太既牵挂女儿,又鼓不起勇气去看女儿,茫茫然无所依归地走进了间无人的教堂,跪下祈祷:“上主恩慈,给我勇气,护我这小妇人。我软弱无力,而这个家,我总得肩负,请扶持我站起来,安慰我女我夫。”
蓝太太替雪儿买了些笔记本子,到女童院探望她。
雪儿问:“爸爸呢?”
蓝太太微笑着说:“公司派他到日本出差去了,也许有升职机会呢。”
雪儿还担心着那几封警方叫她辨认的信,但在女童院说话又不方便,她完全不晓得父亲已经入狱,只害怕程杰被警方抓去,至于父亲升职不升职,反而心不在焉。
蓝太太觉得女儿失魂落魄似的,安慰她说:“别害怕,那些信不过是恶作剧而已,不会加重你罪名的,我问过,只要你行为良好,便不用在这儿呆上一整年,头尾九个月便可以回家了。”
雪儿关心的并非九个月或一年的问题,她只想知道程杰如何:“妈妈,警有说有个青年人到过我们家说找我,我不认得他的,爸爸有没有报警把他抓去啊?”蓝太太说:“没有,他只是代人家带些手信来,来一阵便走了。”
雪儿心里一跳:“什么手信?”
蓝太太说:“一个铁芬尼的名贵相框,是给爸爸的,一盒曲奇饼,是给你的。”雪儿抿着小嘴:“为什么不把那盒曲奇饼带来给我?我想吃啊。”
蓝太太不想她知道真相:“你都说不认识他的了,我才不放心把陌生人送来的东西给你吃呢。”雪儿焦躁起来:“那么那盒饼呢?”
“我把它丢掉了,怎知是吃得还是吃不得的!”
“妈,你没打开来看吗?”雪儿心里想,也许里面有信,或者什么私己话,又或者他有困难,不方便让老张知道的困难,便希望从自己爸妈手中“寄”给她吧。
雪儿心里慌惶,程杰一来港,老张便给人谋杀了,她的杰定是有很大的麻烦需要她帮助,而她又那么无能为力。再想,幸而妈妈把那盒曲奇饼丢掉,送到女童院的东西,什么都要打开来检查的,若然里面有什么信,必然会让监管人员拆开来先看,以免犯罪少女继续和外边传不法消息。
想到这里,雪儿捏了一把汗:“妈妈你是对的。”
蓝太太说:“你说不认识那个人也是对的。”雪儿不知道的是,坚持不认识程杰,便是令到父亲系狱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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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太太一心想保护女儿,蓝先生亦如是,故而要求法庭不要召雪儿上庭问口供,怕她受不起刺激,亦怕她真的认识那青年人,那么这回可不会判入女童院,而会坐牢了。
恐吓信明言不许雪儿泄露任何消息,蓝先生和蓝太太都是老实人,蓝先生宁愿自己坐牢也不肯让女儿再受折磨,反正不是他坐便是雪儿坐。
蓝太太别了女儿,心中苦楚,她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她不晓得她犯了什么错,上主这么地惩罚她的一家。
雪儿苦恨没方法跟程杰联络,惟一的传讯人老张死得那么离奇,她直觉上是与她和程杰有关,到底程杰生死如何,她无从得知。
漫长的白天,漫长的夜晚,雪儿吃不下也睡不着,她多么地想把程杰的名字写上一千次一万次,但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和程杰的关系,她只是画完一朵雪花又一朵雪花。
几个月像蜗牛爬得那么慢的过去了,雪儿服刑的日子也完了。蓝太太哭了一夜,把蓝先生的衣服藏起来,又买了些日本风味的装饰放在屋子里。
在过去的几个月来,蓝先生部在狱中写信给雪儿,妻子来探监时便交给妻子,蓝太太得把信寄到东京一个朋友家,朋友再替她把信从日本寄回香港,这样地瞒着雪儿。
一旦雪儿回家了,要挂长途电话给爸爸时,她怎么办呢?
蓝太太带着沉重的心情去接雪儿,两母女一回到家,不禁相拥地痛哭起来。蓝太太拿起案头的一封信:“爸爸……爸爸给你的。”
雪儿拆开了信,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信很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