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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第九四章 大圆满（4）
师曼如和傅一松急忙跑到卧室门口，就见那位名叫师亦闲的长发老人正背向他们、站于师曼柔的床前，双掌虚按在那紫色光团上方。也不知他到底使了什么法术，恍如长虹吸水一般，那些紫色的霞光竟全都朝他的掌心处钻去。
很快，那光团的颜色越来越淡，而里面师曼柔的身影则越来越清晰，不到十秒钟，紫光便已被师亦闲的双掌吸收殆尽，小丫头那凸凹有致的娇躯完全显露出来，怦怦的心跳声也似渐渐恢复到了平常状态。只是，这时候她依然没有苏醒，双眼微阖，神态安宁，嘴角还挂着一抹可爱的笑意。
见到这神奇一幕的傅一松和师曼如两人，都是目瞪口呆，竟然有人连光都能够吸收？他这是在变戏法，还是……
“两个小家伙，过来吧！”
师亦闲淡淡的声音传来，傅一松和师曼如仍然未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不过双脚却已下意识地向前迈动，如牵线木偶般向卧室的大床走去。此刻，那师亦闲却头也未回，旁若无人地拿起了那垂落在小丫头肩侧的玉坠，放在掌中摩娑许久，口中才叹息道：
“蓝心……”
老人的声音中竟似带着一丝莫名的怅惘和回忆。
听到这两个字，师曼如蓦然恍过神来，妹妹脖子上挂着的玉坠据说是高祖母留下来的护身符，那上面刻着的“蓝心”二字便是高祖母的名讳。
父亲过世之前，这玉坠一直戴在她的身上，只是后来妹妹的记忆出现问题，她又把玉坠给了妹妹，希望它能保佑妹妹平安。
从这老人刚才的语气来看，竟像是和高祖母认识的一样？
师曼如忽然心中一动，一句话顿时冲出了喉咙，“老伯，我出去一下……”话才刚说到一半，师曼如便急切地跑了出去。
傅一松也被师曼如的叫声惊醒，看着老人的背影，他没有出声，可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这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哪，居然一眨眼间，就从厅里来到这卧房，这样的速度怕是不会比自己的和爷爷和青山差，还有他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那紫光竟一下子就全被吸走了？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傅一松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有些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师亦闲忽然问道：“小伙子，出去的那个小姑娘叫师曼如，那床上躺着的这小丫头又叫什么？”
（）
“师曼柔！”傅一松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师曼柔的姓名。
师亦闲轻轻地念道：“曼如，曼柔……”
“老伯！”
傅一松忍不住开口道，“您也姓师，莫非您是曼如和曼柔的亲戚？”
“亲戚？”
放下玉坠，悠然回转身来，只是师亦闲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外就响起了噔噔的急促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跑得气喘吁吁的师曼如，“我……叔高祖他老人家也叫这个名字……老伯，您……您不会真的……真的……”
叔高祖？
傅一松也眼巴巴朝师亦闲看了过去，嘴唇张得足以塞下两个鸡蛋。
师亦闲慢条斯理的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抚着长须，瞄了一眼师曼如手中握着的书册，笑眯眯的道：“小丫头，你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师家的族谱吧，我想在那里面师亦闲的名字下应该是注着卒年不详……”
听到这话，师曼如眼睛都有些发直，好一会儿才眨动一下，吃吃的道：“这、这、这么说来，您、您、您真的就是叔、叔、叔高祖？”声音还没消失，师曼如那白皙的脸蛋已变得通红通红，也不知是激动过度还是紧张过度造成的。
“吧嗒！”
师曼如的话一说完，老人还没点头，傅一松就仿佛听到了自己下巴掉地上的声音……
……
骤然间，萧青山感觉周围的黑暗在慢慢地消散。当感知捕捉到天际出现了一线曙光时，萧青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却蓦地发现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棵树、自己依然还是那个自己，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身边充斥着的不是黑暗，而尽是柔和的亮光。
难道之前经历的都是幻觉？
萧青山微微皱眉，瞬即脸上就浮现出了微笑，不管是不是幻觉，至少印堂｜穴形成气漩、无名功法已经大圆满是事实。萧青山长身而起，轻飘飘地从窜上了树巅，像是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般站在了细小的树枝上。
寒风吹拂而来，萧青山却身如浪中浮萍，随波逐流。
真气运转，在印堂｜穴气漩的操控下，气漩已连成了一片整体，几乎不用任何的酝酿，他就仿佛与外界的天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恍惚间，萧青山感觉自己就已化身成了那山、那水、那茫茫的苍天大地……
在这奇妙的境界中，感知的触角逐渐延伸，好似只要感知所及之处，天地间的一切都可任由自己支配。心念间，萧青山瞬息出现在十数里开外的一处山巅，拳头猛然击出，千叠浪竟突破九重的限制，瞬间叠加至十二重，真气从拳头处狂涌而出。
刹那间，无形的劲气仿佛已将虚空撕裂，嘭嘭的气爆声哄然作响。
动能借天地之势为己用，静则可将自身与天地嵌合！
想到傅老爷子以前说的那句话，萧青山心中微有些慨然，这才是真正的借天地之势、这才是真正的与天地嵌合……长长地吁了口气，望着远处的连绵群山、莽莽林海，萧青山只觉心旷神怡，胸怀都似乎为之开阔了许多。
“啊……”
兴之所至，萧青山长啸出声。
清越响亮的声浪在山间引起了绵绵不绝的回音，只是那沛然的啸声才刚冲出喉咙不久，萧青山的脑中就好似有什么东西闭合的东西突然破裂开来，发出了“篷”的一声闷响……
【04】 第九五章 妖魂（1）
顿时，萧青山发觉脑中竟浮现出一双巨大的血红色眼睛，随之凭空涌现的还有各种怪异的信息。萧青山还来不及辨别那些信息里到底包含着什么内容，一股充满着暴戾与毁灭的气息突然从那两只血瞳中疯狂地透散出来。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萧青山竟在心底感受到了一种充斥着嗜血与杀戮的强烈冲动。
萧青山脸色骤变，急忙运转真气往脑部集中。然而，只过了一小会儿，萧青山就察觉到那股气息竟完全来源于自己的内心，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被激发出来了而已，任凭萧青山怎样运功，都难以将它驱除。
瞬息后，萧青山就连想将它压制都变得极为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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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随着这股暴戾气息的涌现，萧青山不但功力，就连感知也都在极速地增长着。实力以几何倍数的方式在递增，这对于任何一个武者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萧青山也不例外，感受着实力暴增所带来的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这一刻，他脑中竟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它本就根源于自己，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压制，随它而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实力能够得到难以估量的提高！
这个念头一闪现，萧青山便惊醒过来，若是让那种黑暗的东西在体内中占据主导地位，自己的结局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沦为只知道血腥杀戮的怪物，那时候即便是实力再强，又有何用？
可是，即便萧青山此刻已经醒悟，却也难以挽回。
暴虐的气息很快便已完全将脑域霸占，萧青山只觉头疼欲裂，两只乌黑的瞳孔竟渐渐变成了血一般的赤红之色，内心深处那种将眼前所见一切都彻底毁灭的冲动愈演愈烈。萧青山死死地咬牙克制，可越是克制，那冲动便越是激烈。
“吼~~”
只经历了几秒，却像是苦熬了数年，萧青山终是忍受不住，仰头怒吼出声。
恍如天崩地裂，震荡群山。
伴随着这声发泄式的吼叫，庞大的灵魂气息同时扩散开来，声音所到之处，牛角山脉中的所有生灵都惊惧万分，软软地趴伏在地面不敢动弹，更有几只翱翔于天际的飞鸟，竟悲鸣一声，从空中掉落下来。
在洞｜穴中修炼的傅鸣鹤早被先前的那声清啸惊醒，这几个月来，他和萧青山时常以啸声相和，自然能够听得出那声音的主人就是萧青山。
那声音一入耳，傅鸣鹤便凭着丰富的经验，感觉到萧青山的修为又大有长进，心中颇为他高兴。可是没过多久，萧青山的吼声又传了过来，那声浪中所蕴含的暴戾气息，不但让他心尖儿都为之颤抖起来，便连真气都开始运转不畅。
傅鸣鹤惊疑交加，从那声音看，青山似乎极为痛苦，莫非这小子练功出了什么岔子？傅鸣鹤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洞外，可看着身前那悬崖，傅鸣鹤却禁不住苦笑了两声，此刻他真气都已凝滞，可怎么下得去？
而山巅的萧青山，却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察觉，此时他的眼前有的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
……
乐园。
看着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在生意场上见惯了大场面的师曼如竟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这也难怪，她从没想过自己家居然还有一位辈分这么高的长辈在世，傅一松的爷爷一百六十五岁就够令人咋舌了，可叔高祖到现今却已将近三百岁，都比傅老爷子大了快一倍了！
快三百岁哪！
一想到这个数字，师曼如就犯晕，原本满肚子想要说的话，这时竟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都快三百岁了！”
傅一松也在心里嘟囔了起来，真是老妖怪了，要是把他的年龄说出去，还不得把别人吓个半死？
似乎感觉到了这家伙的腹诽，师亦闲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捕捉到师亦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傅一松吓了一跳，暗叫起来：我的乖乖哟，不会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吧，果然是老……妖怪……
心中又一次情不自禁地闪过“老妖怪”那三个字，傅一松打了个哆嗦，忙偷偷地朝师亦闲瞄了过去。
师亦闲却没再理会傅一松的那点小动作，微笑着对师曼如说道：“丫头，还不相信我是你叔高祖？”
“是，是！”
师曼如刚点了两下脑袋，又忙摇了摇头，“啊，不是，不是……”紧张之下，说话时都变得语无伦次。
“哈哈！”
师亦闲哑然而笑，正要说话，却忽然轻咦一声，皱眉道：“丫头，你们先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叔高祖……”师曼如娇呼出声，却发觉眼前一花，再一看去，床沿上却已没了老人的身影。
“这么快就走了？”
师曼如和傅一松两人面面相觑……
……
“吼~~”
牛角山脉深处又回荡起了一声吼叫。
这一次声音中挟带的灵魂气息愈加强大，那些原本就恐惧不已的生灵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有些竟心胆俱裂而死。
而傅鸣鹤也趁着前面的那点间隔，静心调息。勉强将真气恢复了过来后，傅鸣鹤抓紧时间往崖下飞跃而去。但当他双脚距地面不足一丈时，那吼声却又无巧不巧地传了过来，傅鸣鹤真气随之一滞，身躯顿时往下直直地跌落。匆忙将身体的姿势做了调整，可失去了真气的保护，傅鸣鹤落地时还是险些将屁股摔成了两瓣。
傅鸣鹤忙忍痛盘坐下来，运气调息。
这时，远处的萧青山却已是浑身赤裸，衣裳被散溢的劲气撕成了碎末，那黝黑的肌肤下隐隐透着一层暗红色的莹光，那双血红的眸子更是散发着妖异的神采。粗重的喘息声远远传递开来，全上都透散着凶厉的气息，如今的他，就像是只受伤的野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青煞剑已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身处青光爆射，一团娇艳的红芒在剑尖不停地伸缩吞吐。这柄性已通灵的长剑也仿佛受到了萧青山的影响，滔天的煞气散射而出，直冲天际。
“人魄妖魂，封印一破开……”
蓦地，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果然好强大的灵魂本源力量……”
“咻咻~~”
萧青山喘着粗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独臂中年御空而来。看到这人的面容，萧青山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犹豫，可瞬即那丝犹豫就被狂暴的冲动替代。手中青煞剑一摆，一道数丈长的红色剑芒向那独臂中年迎空劈去。
“嗤嗤~~”
剑光流溢间，空气都似燃烧了起来。
“喝！”
那独臂中年没有闪避，口中只是轻描淡写地轻喝出声。那个简简单单的音符却恍如实质一般，直接印在了萧青山的灵魂深处。声音消逝的刹那，破空而来的剑芒堪堪停顿在了那独臂中年头顶上方一尺处，可那霸烈的劲气却依旧朝着他的脑袋劈去……
就在这时，那中年脸上却露出了淡然的笑意，如乘风破浪般骤然向前疾驰而去，那劈来的劲气竟诡异地沿着他身体两侧滑落，在地面撕开了两道狭长的沟壑，却连那独臂中年的一片衣角都没有割破。
弹指间，中年人便闪现在萧青山的身前，右手食指伸出，猛地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迷神……魂引，封！”
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萧青山身上那股狂暴噬血的气息就已收敛，皮肤下的莹光也跟着暗淡下去，那两只血红的眸子则回复了清澄。萧青山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张熟悉的笑脸却随后进入了他的视线当中。
“尘叔，你怎么在这？”
说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萧青山两眼一翻，登时昏迷了过去。
那独臂中年探手接住了倒下的萧青山，可眼睛却看向了他手中的青煞剑。似乎感受到了中年的目光，那长剑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剑身处青红相间的霞光骤地收敛了许多，而后嗡嗡一颤，安安分分地缩回到了萧青山的丹田之中。
见状，那独臂中年不由笑了一笑，“这小东西，品质虽不怎么样，可灵性却很不一般，不错，不错！”
“嗯？”
忽地，独臂中年微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一眼，旋即托起萧青山的身躯，消失在了连绵起伏的山峦间。
“好残暴的气息？”
独臂中年才走了没几秒，师亦闲的身影就出现在山巅，颇为狐疑地转眼四顾，呢喃道：“被杀了？还是……那家伙跑得好快，竟能瞒过我的神识，起码也到了玄境后期，修为不在我之下呀……这小小的陵州市竟突然冒出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呵呵……唔？那边居然还有个已勉强踏入修真门槛的武者，有趣，有趣……”
师亦闲摇头一笑，接着便离开了原地。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他口中那个“已勉强踏入修真门槛的武者”傅鸣鹤才很是狼狈地赶到这里。看着地面那两条深深的沟壑，傅鸣鹤眉间透出了一抹忧色，暗道：也不知道青山这小子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得赶紧回市里一趟……
（）
【04】 第九六章 妖魂（2）
师曼如呆呆地坐在床头处，凝望着妹妹那娇俏美丽的面庞，轻柔地摩娑着她那柔软滑嫩的小手，忽然抬起头来，对旁边的傅一松道：“一松，你说他老人家真是我叔高祖？二百八十九岁的叔高祖？”
“是！肯定是！”
傅一松脑袋猛点，自己爷爷现在都一百六十五了，凭什么别人就不能活到二百八十九？
“哦！”
师曼如低下头，有些魂不守舍地应了声，可没过一会她又抬头道：“一松，你说他老人家真是我叔高祖？二百八十九岁的叔高祖？”
“是！肯定是！”
“一松，你说他老人家真是……”
“……”
“是！肯定是！”
傅一松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苦着那张黑幽幽的面庞，哀求道，“曼如，你就别再问了，好么？我知道他老人家是你叔高祖！二百八十九岁的叔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