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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很倔强地说:“我不是你的人,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蓄意侮辱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你等着瞧吧。”
一朗子懒洋洋地说:“随便,既然你说咱们没有任何关系,等今晚的行动完毕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当不认识。”
怜香听了又气又苦,情不自禁地骂道:“放屁、放狗屁!”
一朗子呵呵笑,说道:“我说怜香啊,一个姑娘家,说话要注意啊。不然,哪有男人娶你啊?当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怜香气得要跳起来,怒道:“朱一朗,我告诉你,我要是嫁不出去,你也休想娶娘子。你认识一个,我拆散一个;你娶一个,我杀掉一个!”
冷哼一声,在黑暗中找到布把脸蒙好,便往前厅去,再不理这个无赖流氓。
一朗子也不生气,整理一下衣服,才迈着方步走向前厅。
前厅灯火辉煌、群雄共聚,大约有几百人,都是青龙寨的好手,也是本次救人行动的骨干。
他们分站两侧,个个提刀佩剑,黑色劲装,脸色凝重,目光都望着夫人柳妍。
柳妍在厅中站着,微微皱眉,像在思考着什么。
怜香站在人群的前面,被明亮的烛光照着,有点发呆。若非蒙面,还能看到她的脸色。她身边站着李铁,精神抖擞,不时以爱慕的眼光看着怜香。他哪里知道怜香刚才发生什么事。
一朗子进了前厅,找个角落站好,心想:等救人之事一了,我就离开,离这个疯丫头远点,免得遭殃。
柳妍见成员都到齐,便说道:“朱公子,请上前来。”
一朗子走出人群,来到柳妍身边,说道:“嫂子,兄弟我能力有限,也不知道对于这次行动能有多大用处。”
柳妍很和气地说:“朱公子谦虚,你有你的长处。”
然后对大家说:“这是我和大当家新结识的兄弟朱一朗,他也参加咱们这次救人行动。他的身手也相当不错,别看是读书人,他的勇气不比任何人小。”
众人皆是粗豪汉子,乍见一个读书人面孔的公子,也不怎么在意。只看两眼,又将目光转到夫人身上。
在他们的眼里,夫人如同仙女下凡。一朗子不知道夫人的相貌,他们可是很清楚的。每个人都渴望着每天见到夫人,夫人每次看他们一眼,都会叫他们当夜失眠可是他们从不敢对夫人胡思乱想,更不敢对夫人胡说八道,对夫人是敬若神明。
没一个像一朗子那样,刚认识就一肚子花花肠子。如果怜香将他的梦中话说给柳妍听,一朗子就惨了。
柳妍在厅中徘徊,目光依次看过每一张脸,都是黑脸、黄脸、红脸、粗糙的脸、威武的脸,没有一张像一朗子那样的脸:白净、俊俏、文雅,还带着几分让女人心动的邪笑。
所谓的“邪笑”,是柳妍的看法。并不是一朗子的笑容有多邪恶,而是笑容中有“好色”和“贪婪”的成分,未必会去强暴女子;可是柳妍对这种笑容很敏感,称之为“邪笑”。想到他说过很快就会走,去黄山寻亲,柳妍的芳心一紧,又不禁暗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此刻,她身形笔直,站在众人面前,气度豪迈,目光炯炯有神,像一个骄傲的女王。她说道:“兄弟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了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众人齐声又小声地说:“没有。”
柳妍说道:“那就好,开始行动吧。李铁,你带人先走,一定要万分小心。”
李铁答应一声,向怜香一笑,便领人往外走。怜香临走时,回头瞪了一朗子一眼。
一朗子视而不见,心想:你这个疯丫头,我可不要娶你这样的,太可怕,动不动就朝我挥刀子。朵云虽然凶了点,对我很好,不敢这么放肆。像你这样的母老虎我才不要,占点便宜还是可以的。唉,今晚不巧,否则,早已经得手。对付你这种黄毛丫头,很轻松的。
李铁带走一大半人,柳妍对一个身材细高的的汉子说:“孙杰,这次朱公子编入你们组里,和你们一起放火。你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啊,他可是咱们青龙寨的贵客。”
叫孙杰的大汉恭敬地一抱拳,说道:“夫人请放心,只要孙杰活着,朱公子就不会出事。”
柳妍“嗯”了一声,看了一朗子一眼,说道:“朱公子、孙杰,你们放完火后,只要抵挡一阵,等火势起来了、不易救了,就赶紧撤走,和李铁李铁他们会合,尽快出城,不可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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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点头。
等交待完毕,孙杰和兄弟们带着所需之物,先出门。一朗子望着柳妍,她也正望着他,四目相对,都觉得心跳加快。
柳妍脸上红得厉害,幸好别人看不到。她强作平静,说道:“一切小心了,朱公子,等救出大当家,青龙寨大摆宴席,帮各位庆功。”
一朗子朝她微笑,低声说:“最好夫人能跳舞助兴。”
这话就有点调笑之意。
柳妍瞪起美目,一朗子已经转身,要推门出去。
柳妍“哎”了一声,说道:“等一下。”
追到门口。
一朗子心中大乐,心想:怎么着,是不是想亲我一下,再放我走?
失望的是,柳妍递上一把剑来,说道:“带上它,用来杀敌。”
一朗子“嗯”了一声,在接剑时,顺便在她的手上摸一下,心道:真滑啊!然后一朗子就跑了。
柳妍脸上一热,想骂什么,还是忍住了,心想:这小子,是个大色狼。不占女人便宜才奇怪。
屋外万籁俱寂,吹着凉风,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这个时候,正是人们躺在被窝里,好梦正甜。
一行人小跑着,脚步很轻,几乎无声。他们绕到县衙前面,只见围墙高而厚,墙上拉着铁网,不易跳入。大门紧闭,两盏大灯笼发着红光,随风飘荡。
一行人蹲在一家店铺的墙角观察。他们看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支巡逻队绕门巡视,每一支队相隔不远。他们想放火、想达到最好效果,首先就得过这一关。
孙杰凑到一朗子耳边,说道:“朱公子,你看怎么办好?”
一朗子望着红灯笼,说道:“好办,把这些巡逻的干掉就是。”
孙杰心里发笑,心想:我当然知道干掉,问题是怎么做?一朗子不等他问,说道:“在这一片地上浇上迷|药粉,他们就全倒了,不会发出一点声响。”
孙杰听罢微笑,夸道:“好办法。”
打开包袱,掏出几个瓶子来,说道:“朱公子,咱们迷倒他们之后,马上放火。你看在外面放火,还是里面放好?”
一朗子笑道:“自然是里面放好了。县太爷也住在里面吧,放把火,一定吓得他尿裤子。”
孙杰说道:“好。”
一朗子继续道:“这样吧。孙兄你领人撒药粉。之后,我跳墙进去开大门,到时候,一窝蜂进去,烧它个干干净净。”
孙杰也有心看看这个朱公子的本事,说道:“好,就这么办。”
孙杰等巡逻队的人一走,带领人马上前撤药粉,接着躲起来。巡逻队的人走来,纷纷倒地,连一声都不发,和死狗似的。
一朗子便跑到围墙前,“飕”地跳到院里。府里很静,没有灯火,应该也都睡了。
他刚想去开门,只见前方一个黑影跑来,从高度上看,便知道是狗。可怕的是,它“汪汪”叫起来,当它叫到第五声“汪”时,一朗子猛地冲过去,一臂夹住狗脖子,一手捣住狗鼻子,狗蹬几下腿,便不动了。
一朗子拉着狗尸来到一个花坛后,倾听着动静,见没人过来,心里一宽。他将狗尸抛进花丛,接着去开门。不料,大门不是插着,而是锁着的,他心里暗暗叫苦。
可是既然进来,就不能空手而返,就这样出去也让孙杰等人笑话。要是换以前的一朗子,使上无为功,用手就可以捏碎锁头。
但现在怎么办?他随手抽出柳妍所赠之剑来,照着大锁头砍去。“砰”地一声,锁头落地,看来这把剑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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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朗子大喜,将大门拉开,门外一百多人在外等候。他们兴高采烈地冲进来。
但砍锁之声,还是惊动了不少人。只见各屋灯火亮起,看来很快就会有人跑过来察看。
一朗子说道:“孙兄,你领一半兄弟去放火,我收拾那些不怕死的狗崽子们。”
孙杰答应一声,和大家拿着放火之物,四散而去。而县衙的官兵和衙役刚冲出来,就被一朗子带人拦住。
一朗子带着人堵住各个房门,人出来就杀。他的无为功被锁,敌不过高手,但杀那些官兵和衙役还真如切瓜削菜一般,轻轻松松!
胡县令也从一个房间跑出来,官服不整,连乌纱帽都歪了,他叫嚷道:“兄弟们,杀掉山贼,赶紧救火啊!”
一朗子笑道:“连你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救火吗?”
便挺剑冲向他。胡县令“妈呀”一声,转身就跑,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当此情景,不是杀狗官的时候,一朗子只是吓吓他罢了。那些官兵和衙役们见门难出,纷纷跳窗而出。一朗子这边终究人太少,没法阻挡,眼看着就要陷入包围之中。
他这么一拖延时间,孙杰那边已经大肆地放起火来。他们为了让火势更大,烧得更快,往上倒不少煤油。于是,四面都是火,越烧越旺,火光照亮天地,发出“劈啪劈啪”之声。
孙杰和一朗子看看差不多了,下令放信号弹。信号弹犹如烟花一般,不但在空中绽放出硕大的花朵,还能停留一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附近的人都能看到和听到。
李铁他们见了,大呼一声,领人向衙门后院冲去,一边冲,一边叫道:“救大当家,把官府这帮疯狗全都杀掉!”
地牢的大门就算够结实,也挡不住火药。惊天动地的一声响过后,青龙寨的山贼在李铁和怜香的率领下,如潮水般涌入。
东厂的两个高手都在后院,见此情形,都感头疼。救火重要,守牢也同样重要。
七、八百人虽多,可是毕竟不全是能人。
无奈之下,马忠和熊义商量,分出一小部分人到前面救火。不救火不行,火若烧到这边后,会把赵青龙等人烧死;他若是死,山贼没了顾虑,便可倾巢而出,拿下一个泰安城都不成问题。
他们两个人,一个守在后院里,挡住山贼,另一个守在大牢,以免赵青龙和李铜被救。
这次,马忠和熊义来泰安城,并非只有他们三人,除了那个倒楣被一朗子压死的苟仁之外,还有武功不入流的手下,一共七、八个人,这些人平时都守在大牢。
现在,情况危急,七、八人调出一半来,以助马忠一臂之力。熊义和四个人守在牢里,盯着赵青龙。
关押赵青龙的监牢栏杆,都是精钢打造,普通的兵刃绝不能砍坏。就算是牢门的锁头也是特制的,可保万无一失。
这样,熊义紧张地领人在监牢里看管赵青龙。马忠在外面领着六、七百人和凶神恶煞下凡似的的山贼恶斗。
那些山贼真不简单,都训练有素,又是身经百战,战斗力极强。别看只有官府的一半人数,真的打杀起来,以一敌二都不含糊。
现场一片混乱,双方都杀红了眼。李铁和马忠战在一处,双方功夫在伯仲之间,一时分不出胜负来。
怜香杀起人非常例落,鲜血早染红她的衣服。幸好蒙面,不然的话,会满脸是血。
东厂的几个家伙见她像母豹一样厉害,便分过两个人,抡刀阻挡。没过几招,就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因此,第三个、第四个也加入战团,使怜香渐渐处于下风。
官府将数个灯笼挂起,照得后院通亮,不至于误伤同伙。残肢断臂乱飞,人头也像滚瓜似的在地上滚动,不时就有尸体倒地;喊杀、怒喝、长啸、惨叫声混成一片。
山贼也好、官府也好,伤亡人数急剧上升。堂堂的县衙后院,成为战场。双方都不肯退缩。
前院是大火燃烧,房屋不时倒塌;后院是杀声震天,血流成河,只有大牢里是安静的。熊义焦躁地在走廊里转来转去,心急如焚。虽然他相信官府人多势众,那些山贼再强,也不好攻入,可是他仍然皱着眉头。
他不时盯着牢中的赵青龙、小五,还有李铜。李铜是后来关进来的,本在前院受审,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就把他塞到这里。
熊义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看到冲天的火光,心情越来越糟,他觉得还是架把刀在赵青龙脖子上最保险。于是,他叫人来开牢门。大板牙答应一声,沿着走廊,向牢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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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这么个工夫,忽然听见“锵锵”之声。一开始,熊义还没有在意,接着声音渐渐变大,熊义暗想:是什么声音啊?好像从地下传来。
突然,熊义的心一沉,大叫道:“不好,快开牢门。”
对着慢吞吞走来的大板牙瞪眼睛。还没等牢门打开,牢里的地上便现出一个大洞。接着,几个人先后跳出来,其中就有蒙了头脸的赵夫人柳妍。
柳妍叫道:“大当家,你们快下地道。”
小五和李铜扶起赵青龙往洞口走去。赵青龙笑了,说道:“夫人,你真有办法,这招妙极了,我都没有想到。”
柳妍一笑,说道:“大当家,快走吧。”
赵青龙深情地望着她,说道:“你也要小心,打不过就跑。”
听见柳妍“嗯”了一声,赵青龙便和小五、李铜下地道。柳妍和几个人守在牢里,阻挡敌人。
熊义见此情景,气得哇哇大叫,白脸都气成了铁青色。人犯在他的手里逃走,无论如何难辞其咎。
牢门一开,他抡着刀,第一个冲上去。柳妍拔出剑,直刺他的心窝。熊义不敢大意,后退一步,以刀封剑。原以为一下子就可将剑震飞,不料,剑纹风不动。
他心中一惊,心想:柳妍不愧是聊城侠女,果然身手不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二人一交上手,熊义心就一凉,知道不是对手。但他没有后退,反而拼命往前冲,把刀舞得风雨大作、威力无穷。
柳妍的剑术更妙,遇“墙”拆“墙”、遇“网”破“网”。熊义使尽浑身解数,就是无法冲进牢里追人。由于牢门不大,柳妍往那一站,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熊义几个手下人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几个山贼见夫人一招一式,都杀气腾腾,丰满的身子在战斗之中摇曳生姿,心中大为佩服之外,暗恋她的人专往她的胸臀上看,看得都呆了,忘了自己的任务。
柳妍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一边逼退熊义,一边说道:“走吧!大家都可以走了。”
几个人特别忠心,都不肯走,说道:“夫人,你先走,我们才走。”
柳妍了解他们,便一个箭步折回,先跳进地道,几个人才随后跟上。熊义也速度够快,几步就躐了上来,看到有一个山贼半截身子才刚下地道,熊义大吼道:“去死吧!”
刀光一闪,山贼的脑袋已搬家,鲜血溅了熊义一脸。
熊义气极败坏地将尸体拖出来,要四个人下去追。四人不情愿地进地道,熊义则最后进去。
柳妍领人在前面跑,他们从后面追。越追越近,距离百尺时,柳妍下令道:“用火药。”
后面一人答应着,从旁边的一个|穴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地道中央,用火石点了。引线闪闪地闪烁着,山贼笑道:“龟儿子们,尝尝火药的滋味吧。”
说罢,全力奔逃。
稍后,只听“轰”地一声闷响,地道坍塌,将前四个人全部埋了。熊义跑在最后,见势不妙,转头快跑,总算捡回一条命。
地道封死,没办法追,他只好向牢房跑去。
再说一朗子和孙杰他们,见火势够大,不好扑救,也不再恋战,领人往后院去。
经过刚才一场恶战,他们损失一半人。一朗子还好,没有受伤。而孙杰的腿上和臂上,都留了数道伤口,幸好都是轻伤。
他们来到后院,见到李铁他们已经被人包围。有一群官兵拿弓箭,在圈外比划着,不敢大肆放箭,生怕伤到自己人;但还是有零星地放,有些山贼就死在这些暗箭之下。
孙杰见李铁还能支撑,而怜香就狼狈多了。围攻她的四个人被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