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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利就不止十倍了。”
“你说起经商贸易的本钱,时至今日,也只有那陆姑娘有力量可以助你圆这个经商梦了。再说,你将那七千两的谢仪还了他们家,不就是这个算计么?”褚氏说着,靠在沈万三身上流下了泪。
沈万三转过身,捧起妻子的泪脸,帮她擦着泪:“你怎么哭了?”
褚氏紧紧抓住沈万三的手:“妾身命苦,没出身在有万贯家财的富户人家。”
“你也该满足了,你要是像晓云一样,出身在一贫如洗的人家,又是如何?”沈万三抚着褚氏的头说。
褚氏神情有些感动:“官人,妾身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妾身已有孕在身!”
“哦,有孩儿了!这,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沈万三大惊亦大喜。
褚氏含羞地低下头:“这刚有,叫我怎么早告诉你?”
听着褚氏所说的,沈万三如梦如幻地仿佛看见一个咯咯笑着的小娃儿正向他奔来,他不由失神地喃喃自语:“我有孩儿了!”
幻想着能以此拉住沈万三的褚氏,不失时机地问:“陆姑娘那边,你还去不去?”
沈万三惊讶地看着褚氏,他明白了褚氏柔情背后的深意:“去!没有他们陆家雄厚财力的支撑,我沈万三只能在做小生意上打转儿。”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晓云的声音:“沈老爷,丝绸铺秦文林家的四龙连夜来见你!”
沈万三不耐烦地回答:“这么晚了,怎么还来?你和他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
“我和他说了,可他说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非得要见你!”门外晓云的声音依然响着。
沈万三无奈地开了门,然而在厅内,当沈万三屏着气息,读完秦文林写的那封告发信后,他紧紧地抓住四龙的手:“谢谢你,兄弟!”说着他忙不迭地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兄弟,这点小意思!”
四龙一下子缩回手:“沈老爷,我,我不是来讨赏钱的!”
沈万三指着手中的信:“那你,你为什么要把这封信给我看?”
四龙低下头:“我,我一是敬仰沈老爷你的为人;二是看不惯秦老板他的做法。”接着他说起秦文林耍赖让他继续当三年帮工的事。
沈万三看着四龙,心里想着,此人背主倒也情有可原。再说,他为父还那笔无人知晓的债,倒是个极守信义的后生,只可惜碰着了一个无赖主儿。
四龙抬起头:“沈老爷,我今天来告诉你这事,也不准备再回他那儿去了!”
沈万三看着四龙:“不,你先去苏州转一圈回来,就权当是将这信送了官府似的。我这去汾湖,料理些事。等过了这晌,如果你愿意,到我这儿来当我的帮手!”他喜欢上这个年轻的后生了。
四龙看着沈万三,点点头。
3病态地爱着陆丽娘的关帷,内心像油煎似的难过。沈万三为经商的本钱,求陆丽娘帮助。陆德源和沈万三说起儒商风范
沈万三去了吴江汾湖。在陆家又举行了一个极隆重的婚礼。相比女儿给人做小,陆德源多少也算心满意足。陆丽娘这些日子,也几乎忘却了沈万三在周庄还有个已怀孕了的妻子,也高高兴兴地在汾湖这头做起“大”来。
几天热闹下来,沈万三和陆丽娘都感到累了。这天早晨,日头已高,沈万三和陆丽娘还在房中睡着。
陆家客厅内,陆德源大清早就泡了杯上好的清茶,正慢慢品着。想到女儿的婚事就这么过去,他心中陡然地生出许多孤独和惆怅。
关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这些日子里,内心像油煎似难过的就是他了。女人、财产,都随着那天婚礼中的鼓乐,飘到云天外了。他内心愁苦万分,可在人前却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笑脸,忙这忙那的。只有回到他自己一人住的屋内,他才敢发泄地喊、无言地哭。喊够了,哭累了,他从枕下取出几件不知什么时候弄来的陆丽娘的亵衣和肚兜,痴迷地看着,接着疯狂地亲着这些衣物。昨晚老想着陆丽娘此刻和沈万三在干什么,弄得又是一宿无眠。清早起来,他来到客厅,看见陆德源正闷闷不乐地坐着。
关帷给陆德源道了安,接着看了他一眼,低声地:“老爷新得佳婿,喜气未过,还望高兴些才好!”
陆德源看着他,只是一笑,笑得有些凄然。
“日头已高,新婿和小姐怎还不来给老爷请安?”关帷幽幽地说。
关帷的话挑起了陆德源心中的孤独和不满,他叹了口气:“如此缱绻,儿女情长,焉能成大事?”说着,他看了关帷一眼:“今后家中的支出收入,一应账目,你交与万三掌管,让他也有点事做。”
关帷一愣,抬起头看着陆德源。对此他尽管早有准备,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很快,他头又一低:“是,老爷!”
就在关帷已准备着账本什么,要交与沈万三时,沈万三正在新房内帮着陆丽娘梳妆。陆丽娘看着镜中的自己,接着又看了看沈万三,欢愉地一笑:“在扬州时,看你那豪爽的劲儿,可此刻,却像个水做的男人,柔得让人可怜,却又柔得让人可爱!”
“我本来就是个苏州的男人么!”沈万三也笑了。
当陆丽娘告诉沈万三,昨天和爹说了,今后家里的一应账目,让关帷交给他管着时,沈万三却想到了和苏北张士德的千金一诺:“这事,过些时候再说吧!”
“为什么?”陆丽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秋后,我要屯收粮食,还要收购丝绸,明春再去扬州!这和张士德说好了的呀!”
扬州,对陆丽娘来说,那里有太多可怕的回忆:“还要去那儿呀!我一想起那地方,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做生意的人,最重要的是一个‘信’字,你爹那天不是也说,守信不欺,才是经商长久取胜的成功之道么!”说着他看着陆丽娘:“你想,张士德那边在等着我。即使不谈经商,只说做人,我也不能失信于人呀!再说,张士德他们,将要起事反元,我这丝绸粮食,他们起事时要等着派用场的,我这怎能误了别人大事?”
“起事,他们也许是说说罢了。你哪里能当真!”陆丽娘说。
“不!如今这天下,已是烽烟四起,苏北明春要是大荒,倒极有可能闹事的。”
“他们那边要闹事,你,你怎么能还往那边跑?”
沈万三看着陆丽娘:“元官府无道,暴虐而残暴,上至皇帝,怠于政事,荒于游宴,下至百官,穷奢极欲。至于衙门纷杂,横征暴敛,令天下人痛而恨之。我能为反元而添绵薄之力,亦是此生无憾矣!”
作为元代最末一个等级的南人,虽然家是巨富,但陆丽娘从父亲所受到的元官府的压迫欺诈中,也感受到官府的无道。她理解并感佩那些反元义士的一腔热血,但此时,她却怕再去扬州,并且也不想让沈万三一个人去。沈万三理解她的心思,更想起去扬州,还缺点本钱。当他和陆丽娘说起这事,陆丽娘一把推开了他。
“你,你娶我,嘿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陆丽娘容忍不了这个。可沈万三却点点头,“唔!”地一声全盘认了。
陆丽娘急了:“你……”她说不出话来。
“我想你会帮助我,也只有你能帮助我了!”沈万三诚恳地说。
陆丽娘情绪急剧地变化着。沈万三诚恳的话语,既是实情,也透逸着他对自己的情分。她不由一下扑到沈万三怀里:“唉,你这人还算老实!”说着她抬起头:“只是你说,你要多少本钱?”
“这事必须求你父亲,不能背着他干!”
他还想着我父亲!陆丽娘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好!我马上就去和爹说,并且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扬州!”
沈万三要的本钱,对陆德源来说,不过是牛身上拔根毛而已。但当听说女儿也要随着去时,老人担心了:“你还要去扬州?”说着他看着陆丽娘:“那位沈万三,心颇大呀!只是这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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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乱世,才能更好地做大生意呢!”
“商界枭雄的胚子!”陆德源头脑里突然冒出这个词,接着他看了看女儿,叹了一口气。这个任性的女儿跟了他,不知是祸是福。
一个家人走来禀告说:“官府来了几个差人,要交什么钱,正在厅里等着。”
陆德源听了立身站起,离开了书房。他到了大厅,还没说上几句话,那个前来勒索的蒙古官员就指着陆德源骂了起来:“老南蛮子,你这儿什么人来收过了钱,我不管,我这个月还没收呢!”
陆德源树大招风,大小官员用各种名目来收钱,真个如走马灯似的你来我往。对此,陆德源一直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舍财而免灾。可此时,没说两句话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正窝了一肚子气,不好说,不便走,只能是低头不语。
蒙古官员没拿到钱,恨恨地摔着厅内的凳子:“你们这些汉人,张王李赵遍地刘,所以我们曾有个丞相说,要杀尽你们张王李赵刘这五个大姓。依我看还要加上你这个姓陆的刁民,凑满六个,陆陆大顺!”
正在这时,关帷走了进来。他给蒙古官员施礼道:“大人,小的是这里的管家,大人有何吩咐,请与小人讲!”
“老子要钱!”蒙古官员说。
关帷将陆德源送至厅后:“老爷,你先歇息着吧,这里的事,让小人料理。”
陆德源离开了大厅,来到廊下,迎面见闻讯匆匆赶来的沈万三。
“爹爹,前厅里是怎么回事?”沈万三着急地问。
“来了几个差人,勒索钱财。管家正在和他们周旋,你不要去了。”说着,陆德源伸出手,让沈万三搀着,来到了花园内的亭子里。
坐定后,陆德源看着沈万三:“万三贤婿,丽娘我也就托付给你了。这闺女,我知道她个性太要强,现在你在周庄和在我这儿,两头为大,只是我担心今后。要是丽娘有些什么不到之处,你处处看在我这张老脸上面,担待些则个。”陆德源说出了他的远虑:“丽娘如果生在普通的贩夫走卒之家,你对她如此,我绝对相信你是真心待她,要的是她这个人。唉,可惜她是生在家有万贯之财的人家。老夫也难免担心,贤婿要她这个人之外,是否另有所图?”
“没有……”沈万三有些心虚。
陆德源淡然一笑:“没有,那就更好。老夫我年过六旬,膝下就此一女。这些家财,我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百年之后,还不都是你们的?”
刻意如此,一切也已入囊中。沈万三未免歉意地低下了头。
陆德源继续说着:“你着意于商道,可这经商之道我只送你几句话:其一就是要‘以诚待人’,作为一个大商人,靠机巧、诈骗,是难以成就大事的。其二就是‘信义为本’,重承诺,守信用。钱,又称为‘泉’,意思是当如流水一般不断,然而有源才有流,以狡诈生财者,乃是自塞其源。其三,‘仁心为质’,以仁爱之心经商。人们之所以说无商不奸,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是因为有相当一部分商人,有冷酷之心,无仁义之德。有句话讥讽这类商人说,卖轿子的希望人们都当官,卖药的希望人们都生病,卖棺材的则希望人们都病死。如果这样子做生意,岂不是困人于厄,乘人之危而牟利了么。这种昧心钱不能赚。”
“是啊!故君子富,好行其德。”沈万三也说起《史记·货殖列传》里的句子。
陆德源看了看他:“我上面说的这几句话,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又不难。不过,要是真能做到这几句话,那可就是大有儒商之风范了。”
沈万三抬起头,拱了拱手:“岳丈耳提面命,小婿谨记在心!”
陆德源看着沈万三:“经商之兴衰与国家之兴衰密切相连。你看看当今天下,那些元人,只怕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烽烟四起之际,既为经商设置关卡重重,又是平添了许多机遇,是英雄还是枭雄,这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沈万三兴奋起来:“小婿此番去苏北,正是利用苏北将起事之机,做一笔大生意!”
“贤婿,经商之道,莫过问政事。再说那种造反起事,可是灭门之祸!和这些人搅在一起,利固然大,但风险也太大。此事,你在朋友中,千万莫要说起。”说着,他看着沈万三:“你这样闯荡,倒使老夫想起,当另有一话相告,未知愿听否?”
“岳父大人,小婿愿闻其详!”沈万三一拱手。
“老夫也知你心高志远,只是乱世之际,赚了钱也只怕是祸人殃己啊!钱毕竟没有命重要,到了该撒手时还得撒手!”
陆德源见沈万三点点头,又问道:“你和丽娘去扬州,周庄那边的家中,一切都料理好了么?”
沈万三:“大娘子已是身怀六甲,只怕明春她生养时,我已在苏北。”
陆德源一惊:“哦……你这外出,要许多日子,只是,她那里要紧么?”
“父母都在,她身边还有个她从娘家带来的丫环。”
陆德源理解地点点头:“你临去扬州前,再回家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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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明天就去周庄!”沈万三点点头,实在地说,他还要找那个秦文林,了结一场莫名其妙的仇恨。
4沈万三刚柔相济地罩住秦老板并从他处要了四龙。陆丽娘和沈万三商量再去苏北
沈万三要来周庄丝绸铺找秦文林。可秦文林这些日子,心里也够忐忑的。着四龙送了那告发信后,这些日子,他一直等着官府来人抓沈万三。可沈万三如今却去了吴江汾湖的陆家,也搞不清他到底是去汾湖纳个小妾,还是上陆家的门去做女婿,说是做女婿吧,这边周庄还有个正房在候着他,可若说是纳妾,又说是两头为大。秦文林当然不想搞懂这些,他只是嫉恨,这小子倒一头栽到一个大富翁家去了。
看见四龙走出来,秦文林连忙喊住他:“四龙,上次那封信,你送没送到官府衙门里去?”他怀疑是不是这里面出了什么差错。
“送进去了呀,是一个听差接进去的!”四龙说。
秦文林“哦”了一声:“那,那他怎么去了汾湖?”
四龙故意装糊涂地:“汾湖?谁去了汾湖呀?”
秦文林一时语噎,毕竟这是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因此也只能掩饰地说:“没,没什么!你去忙吧!”
这边四龙刚走开,沈万三一头走了进来。秦文林见状心里突地一跳,但他马上镇定了下来:“唷,是万三兄哪!听说,你娶了吴江首富陆德源的女儿,这可是靠了座吃不光、用不完的金山啊!”
沈万三含笑不答,走了进来。秦文林连忙搬了张椅子说:“请坐!”说着,他向后堂喊着:“四龙,沏茶!”
沈万三一摆手:“慢!”
“沈兄找我?有事?”秦文林不知他来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有事!”沈万三点点头,“苏州官府衙门中,有一位朋友给我带来一信,我看看那字迹像是你的,特给你带来,也算是完璧归赵!”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封告发信,递给秦老板。
秦文林迟疑地接过,抽开看了看:“呀,这哪里像我的字呀,再说这上面名字也没有。嘿嘿,沈兄,你怎么会疑心到我?”说着,他将那信又还给沈万三。
沈万三接过信纸,重新装入信套,接着又揣入怀中:“嘿嘿,想背后玩我,也不打听打听,我衙门里有多少朋友。倒是写这信的朋友,官府里的人说了,要是查清的话,倒要问问他,这苏北什么造反不造反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说不准,他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