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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向舱房里的窗口,探手出去。手一放,三大张字字血泪、伸冤呜恨的状书,随风吹散飘落在海面,最後消失在海里。
身为家康六子的他,早对这一切麻木了。
斗争下的最终结果,只有输赢,弱者自然就是伦为任强者宰割的命运。
一个不够冷酷无情的人,是不可能站在顶峰的。
这就是他的生存信念。
***
最後十日的航程里,松平忠辉和苏莞莞奇异地处得极为融洽。
对他而言,无聊的航程中有个有趣的小玩意是很好的。而到她来说,陌生的异地有一个懂她家乡种种文化的人是最大的生活支柱。
他教她学日本语,惊异地发现她天资聪颖,认得的汉字不少,只要教她发音即可。短短十天,她日本语的程度已经能赶上日本小孩的进度了。
他们共用一间舱房,共睡一张床。没有谕矩的行为发生,除了她常常会忘了该怕他,而毫无顾忌的爬上他的大腿,窝在他怀里熟睡。
日子,很愉快的过去了……
当他们抵达川奈时,他又恢复那个冷血狂妄的藩主将军。
苏莞莞再也接近不了松平忠辉,他像个陌生人一样生疏。不,应该说,他就像那时伫立在港口傲视一切的那名黑衣男子一样,遥远而令人生畏。
她一人坐在川奈码头的一角,四周全是来回奔波搬货的男人们,她安安静静的看著这一切,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却掩不去她眼里的惊慌失措,让人忍不住想过去安抚她的不安。
松平忠辉在远处凝视著苏莞莞,他不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在她的视线就要对上他的之前,他将目光移向别处,一身漠然狂傲的独有气势这也是他想让苏莞莞意识到的,他们是不同阶级的人。在江乍城,不讲交情只看贵贱,她愈早明白这点,对她愈好,
当苏莞莞的视线自他身上移开,他便再次锁住她。
穗波朝她走过去,不知跟她说了什麽,只见她稚气的笑亮了脸,穗波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後便离开了,她的目光一直紧迫著德波的背影,嘴角上的微笑久久不散。
见到这一幕,让他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愤怒,他开始後悔当初不该顺了她的请求而没赐穗波死罪。
松平忠辉在发现自己竟因这小事而气得握紧拳时,心虽一惊却更气恼自己的反应。
没有人能影响松平忠辉,只有松平忠辉才能改变得了松平忠辉
他的贴身武士小笠原带著藩里几名武士前来与他会合,他听取小笠原的报告,哼声回应,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的目光再度到上苏莞莞,她也正巧回望向他,这次他没将视线移开,一抹诡谲的笑意幔幔在他脸上浮现。
松平忠辉路弯了身,在小笠原耳旁交代任务,然後,他率先坐上属於他藩族家徽的马车。
苏莞莞睁大眼看著朝她走来的四名黑衣男子,她害怕地东张西望,企盼有谁能来解救她,可是,没有人。
为首的一名男子开口对她说道:「请跟我们走,将军下令将你安置在藩里。」
「将军?藩?」
苏莞莞不太懂这两个名词的意思,只能重覆说著。在船上,她并没有学到这两个词。
她稚气奇怪的发音,在小笠原等人的耳里听来有些怪异。但他们没有表现出来,唯一不懂的是,将军为何要收留这从大明来的小女孩?
「是的,请跟我们来,好吗?」
小笠原再次耐心地开口,贵为藩里的第一武士,他何时沦为奶妈了!?
苏莞莞害怕得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她看见不远处的穗波先生对她笑著点点头,她这才放下心,乖乖站起来,跟著这四名黑衣男子走。
他们带她走到一辆马车旁,要她坐上去。她备感吃力地要爬上马车,突然小笠原两手钻过她的腋下,将她提高轻易地让她坐上去,马车里有一名中年妇人她笑著伸手接过她,并对那四名男子点头致谢。
「有劳你了。」小笠原说著。
「嗨——」妇女马上颔首。
苏莞莞眨著大眼,看著那四名男子走开。车内妇女开口,用逗弄的语气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假装听不懂日本语而低下头,然後只听到那妇人说著,「可怜、可怜……」一会後,马车开始移动。
苏莞莞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没多久,她就在马车的摇晃中沉沉入睡。
在她沉睡之中,马车已进入一处幽深的豪宅里。
吉村美代子将熟睡的她抱下马车,在丈夫吉村高树的帮忙下,将苏莞莞安置在一间客房里。
大夥都不明白!将军为何在他与伊达政宗之女的大喜之日前,带回这名大明的小娃娃?
松平忠辉在当日深夜回到住所,一下马车,便看见管家和奶妈等人都等著他,他虽感觉有异但仍沉著以对。
众人吞吞吐吐的想从他口中探出一丝丝关於苏莞莞的事,他却清闲仰头望著夜空不语。
终於,吉村高树率先直言问道
「将军,请问那个孩子叫什麽名字呀?」
先把姓和名问出来,将来再看是要她为奴,或是飞上枝头成为将军的宠妾,他这管家也好有所安排。
仰望著黑夜的松平忠辉,奇异地看著夜空恰巧飘落下来的点点白雪,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
「下雪啦!」
他张开手掌,雪飘落在他指间,融化成水滴落在地。
松平忠辉不理众人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甩了下摆长袍,迳自步入宅里。
雪?「哦——就叫雪啦!」
吉村高树领悟出答案,开心的笑了,拿笔在卷上记下——
松平雪
松平忠辉在踏进宅里时正巧听见吉村的说法,莞尔一笑,不多作解释,他传达最後一道命令给所有人。
「她的身分等我想清楚了再安排,现下,你们只要待她为客即可。」
众人点头受命。只是,松平忠辉这一想,就过了七年。
第二章
「嗯、嗯,很好。」
松平雪独自一人在灶房後院里,她双手背在身後,眼神锐利地观察著十尺前的「敌人」,她很满意这十几个「敌人」被她排成一弧线,她算准了,这样等会她一出手,只要先击中第一个「敌人」,那麽後面的「敌人们」便会跟著全被击倒。这就是武士道里讲求的以一击十。
松平雪来回走著,边点头还边应声夸称局势有利於她。最後,她停在第一个「敌人」前十尺处。
「好,要击倒了!」
她高举起手中的星形飞镖,视线准确地瞄准目标,她绽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大声高喝,接著侧飞了身甩出飞镖。
「中!」
锵——碰碰砰乓乓乒——
「打中了!哇哦——」
松平雪兴奋的大叫,高举手跳跃著,看著「敌人们」如预期般全倒并碎成裂片。
那些「敌人」全是有些破裂的瓮瓶,她掷出的飞镖一一穿破它们。
可是她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大久,因为她没预想过,飞镖在击倒最後一个敌人时,它会飞到哪里?
松平雪看著自己掷出的飞镖突然转了个弯,她张大嘴巴,星眸瞪大,跳动的身子霎时停了下来。
「啊!惨了怎麽会这样!?」
她捏住嘴巴!瞪大眼看著那飞镖顺利地飞进灶房的窗口,然后……
锵锵——乒乒乓乓、匡当——
「啊蔼—怎麽办啦!?」她苦著一张小脸听著灶房内不绝於耳的撞击碎裂声,冷汗不回的滴下来。她一转身,想来个落跑,以便有不在场证明的藉口。
「蔼—死定了。」松平雪吞咽了一口口水,困难地举步离开。
哒、哒——两步之後——
「松平雪!」
灶房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把正要落跑的松平雪吓得差点跌扑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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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蔼—」她很努力的平衡自己才不至於掉花了脸。
「松平雪!你给我站住!」
她才刚站稳脚步,身後就传来妇人的怒吼声。她只得硬著头皮、苦著小脸转身面对她。
吉村美代子头绑著白巾,右手拿著一只大木匙,左手插在腰间,鼻孔喷气地怒瞪著她。
阿蔼—玩完了。
「嘿——嘿嘿嘿——啊哈——」松平雪一手搔著後脑勺,佯装轻松状,痞痞地朝怒火冲天的吉村走去。
欲攻陷敌人防备,就要先笑脸迎人,让人模糊焦点——武士道第二条。
松平雪彻底贯彻这条规则,脸笑得青春洋溢、纯真可人的讨人欢喜,但她的动作和说出口的话却痞得让人发飙。
就见她两手交握摩擦著,而後抬高一手用拇指腹擦过自己的鼻尖,嘿嘤直笑。
「哈哈——欧巴桑,饭煮好罗?今晚吃什麽呀包?嘿嘿——呃?蔼—」
吉村美代子本来就被她惹出来的混乱气得头冒白烟,现下看她这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还一副痞子逛大街的模样,更让她一肚子火瞬间爆发,手里的大木匙就挥出去,敲了一下松平雪的头,接著又打在她的腰部和屁股上,打得她又叫又跳的求饶,吉村美代子仍愤怒难平的叨叨骂她。
「你看你搞出什麽麻烦来!整个灶房里的锅碗瓢盆全被你毁了!晚餐!?你还敢问晚餐!?都被你打翻了,想吃什麽!?你……你穿的这是会麽衣服?又穿男装你要我教多少次!?松、平、雪——」
「啊蔼—救命啊!我……哦我不是故意的啦哇——好痛——救命蔼—」
松平雪的手脚被打了好几板,痛得她眼泪狂飙,她又叫又跳的到处跑,吉村美代子则追著打。
四周家仆个个被这场闹剧逗笑出声,藩里的人都知道,只要听见吉村美代子大吼松平雪的名字时,就代表她又闯祸了,藩里三不五时就会有这样的戏码可以看。
小雪是藩族人的开心果!
松平忠辉刚结束一趟产业巡视之旅,才刚踏进家门,就听见灶房那传来的叫闹声。他皱著眉,不知府里发生什麽事,怎会有如此吵杂的时候。
他心生疑虑,举步朝灶房的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後的小笠原勇之助等武士们,个个惊讶於主子突然地转变方向,连忙跟上前随他走去。
松平忠辉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地盯著眼前的混乱场面,他竟从不知温婉能干的奶妈吉村美代子,竟会如此失去风范,像个泼妇般拿著木匙追打著一名协…武士?
「蔼—蔼—痛、痛、痛啦——救人啊!」
那小武士瘦小得不像样,身上的武士装也乱七八糟地褡著穿,长发飘乱随意散著,还像杀鸡一样的尖叫!?
他有养过这样蹙脚的武士!?
「小雪?」
他身後的小笠原突然讶呼出声,还不自觉越过他站出去对著那小武士叫唤。
小雪?松平忠辉冷然地盯著他的贴身武士领将和那名小鬼,心中的疑惑愈扩愈大。
小雪?好像在哪听过。
松平雪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遂抬头一看,见到是小笠原勇之助,她毫不迟疑地奔向他冲进他怀里大哭。
小笠原自然地张臂拥她入怀,他脸上净是疼爱,宠溺的温柔微笑。
「怎麽?大闯祸了!?」
「呜——哈——小笠原大哥呜……你、你肥来!?呜……我不是故意的啦!呃——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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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雪仰著泪珠串串滑落的小脸,一边掉眼泪一边委屈的解释,她的飞镖是怎麽闯祸的,还哭著展示被打痛的手。
小笠原怜疼笑著,握高她雪白凝脂的小手到面前,轻呼吹气著她手臂上的红痕,那红痕其实浅得不会留下瘀青。
「飞镖是由你使劲力道来决定目标的击倒数量及偏倒方向,怎会忘了先设想最後倒下的目标在哪呢?」
「呃!我想这样这样,就不会那样那样啊!」
原先杂闹的後院,此刻只剩小笠原和小雪之间的对话,所有人都在藩主出现的那一刻吓傻了眼。
从不走进灶房的松平忠辉怎会出现在此?
松平忠辉冷冷地看著他的手下大将竟如此软弱地安慰一名小丫头,心里颇不悦地涌上一股怒意。
早在那他误以为是小武士的她朝小笠原奔来时,他就看清那张清丽可人的俏脸!如此娇美的容颜,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小雪?那双水盈盈会说话的大眼睛
「这小野人打哪儿来的?」
松平忠辉冷冰冰的问话,让四周的温度即刻降到冰点。
小笠原回过身来,面对将军沉冷的肃客仍不畏怯,他拱手施礼、恭敬地回答。
「将军,这位是松平雪,是您七年前从大明带回的女子。」
松平雪有些摸不著头绪,当她迷惑的目光对上眼前松平忠辉那对冷冽森寒的双眸时,一股心慌涌起。
她对他的记忆不多,却一直记得他是令人害怕的。
在她左侧前的小笠原突地回头,示意她上前跟将军拜礼。她害怕的颤抖著双脚,无法移动半步,回头又见到吉村美代子使眼色要她快些上前,没想到她却更加地不知所措。
「松平……雪……」
松平忠辉故意缓慢地唤著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紧张的头皮发麻,抖著唇回应他。
「嗨、嗨……」
他冷地看著她对他的惧意,心想这是好事,任何在他之下的人都应该要怕他,如此,他的领导才能不容质疑。
可是,现下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受。
他沉静地盯著她称不上正确的行礼姿势,他一步上前,耸立在她眼前,以他傲然的气势压迫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睥睨的眼神无礼的上下扫视她全身。
野性和纯真的美同时在她身上看见,奇异地融合,又各自独立出不同的特殊美感。
七年了,那麽她也十七了吧!?
合该是成熟的得以出嫁孕子的少妇年纪了,然而,在她身上散发的却是不解人事的天真活泼。
一抹诡谲的笑在他唇角扬起。
小笠原勇之助非常清楚将军这抹笑意所代表的喻意。
他来回的梭巡小雪和将军後,心惊胆跳地上前一步。
将军似乎是看穿他的打算,在他提步上前时,便开口说话了。
「你闯的祸,好像不少嘛!」
身为一藩之主,大大小小的事都难逃他的掌握,先前他便常听闻她的「丰功伟业」。
「啊!?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松平雪吓破了胆,手脚都抖得不像话。
这些年来,他虽然从未关心她,不过她反而很高兴这样。就因为如此,她才能这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不需承受将军的阴沉和冷酷。
他是无情的,却也是位好的领导人,听说他对於属下的失误从不宽容以待。因为,他并不会因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好粥,这是他的禁忌。
如今,她闯了祸,又正巧被他逮著,那那她还能不能活?好恐怖哦。
「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松平忠辉仍低声慢问她,然後他盯住她背後的吉村美代子,质问她,「吉村,这次她打破多少碗盘?」
「呃,她——」吉村美代子咚地跪下来替小雪求情,这孩子再怎度调皮,也是她拉拔到大的宝贝,「将军,小的求您,求您放过小雪吧!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性子调皮了些,爱捣蛋而已,您别跟她计较,求求您!」
「求求您将军!」
咚!咚!咚——环绕在四周的所有人,除了松平雪之外,全数的家臣、武士皆跪地替她求饶。
这足以证明,松平雪是如何掳获所有的人心。
松平忠辉环视了一圈,最後直勾勾地盯著松平雪,她马上也咚地跪地,不敢看他。
「我真是太不注意你了。七年之间,你把我所有下属的心都收服了,那麽,你若号召一声,是不是就能起义来杀我、灭我藩族?」
松平雪猛摇头,恐惧占满了全身,泪水不争气地流出。
「我……我不敢,我……呜……不敢……不敢……您、呃,将军是小雪的……呜……救命恩人……小雪不……不会做那种事……」
她仰起泪眼婆娑的娇颜,柔细乌亮的长发散在她颊边和颈後,那双明眸里除了恐惧仍是恐惧。
松平忠辉定定地凝视著她,眼中浮现一种不同以往的疼怜情绪,但随即闪逝,继而他的细胞里窜起一股惊艳。
他出人意料地微蹲下身,伸手轻易将她拉起来贴靠近他,近的几乎能吸走她所有的呼吸。
松平忠辉狂妄的深邃眼眸明显表现出兴趣,他伸出另一手—缓缓轻抚著她尖细的下巴和粉颊,嘴角则勾出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
「恩人那麽我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