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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索声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离去,四周静寂下来,郑怡春松了桃木棒,任那根棒子停在自己那里面,双手捂着脸,放纵地尽情流泪。
二十年来,她不只一次后悔,那么多皇子,嫁给谁也不会比嫁给光宗皇帝悲凉。
那时她的父亲还在世,方廷宣尚未在朝堂中站稳,郑家一手遮天,谁娶了她,差不多就是稳坐皇位,几个皇子对她逢迎讨好,费尽心思,独光宗对她视若不见,她喜欢他温和的风度,淡泊的心态,她怎么也料不到,看起来翩翩有礼的一个人,却是那么偏执冷酷。
她的父亲在她嫁给光宗不久后病逝,兄长的手腕比父亲差了许多,方廷宣在朝堂中缓缓掘起,她做着名存实亡的皇后,哭过恨过悔过,然后,把全部的心思转移到李怀琳身上。
今晚真的是一个局,自己和李怀琳突然失控看来是中了皇帝下的药。
郑怡春摸出桃木棒,幽幽地叹了口气,跟在皇帝身后进来的内监都看到自己丢人的自渎了,可再丢人,也比母…子…乱…伦的事传出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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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急中生智,假装迷情喊出皇帝的名字,想不到皇帝竟真的念着那丝遥远的旧情,没有声张就走了。
当然,见到她在自渎,皇帝自然不会想到李怀琳还在室内,并且宫规中又找不到一条可处置自己的,想不留情也没办法。
“母后……”李怀琳颤抖着走了出来。
郑怡春坐了起来,默默看他,李怀琳半跪到她脚边,改口喊了声怡春,低声道:“我不是后悔,只是叫惯了。”
如此就好,郑怡春浑身无力,瘫倒到李怀琳身上,道:“咱们如果想在一起,你就得放弃皇位的争夺,你舍得吗?”
“我方才就说了,我不想要皇位的。”李怀琳小声辩解,继而两眼放光,道:“我们俩都诈死,然后你离开皇宫,咱们找个地方隐居。”
诈死出宫?在民间隐居?郑怡春坐直了身体,她要走容易,她的娘家呢?没有皇后没有太子的郑家,没了支撑号召力,岂不是任由皇帝宰杀?
“我给你拿一套太监衣裳,你扮成太监,等会我让人悄悄护送你出宫,以后怎么做,我再通知你。”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隐居民间?”李怀琳失望地问道,清秀的脸上写满失望,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显得更加可怜。
郑怡春有些不忍,摸了摸李怀琳的头哄道:“乖,只是暂时的。”
李怀琳听她的话听惯了,虽然想要个承诺,还是乖顺地点头。
穿戴妆扮完毕,天也亮了,去广照殿的宫人回来了,郑怡春让暖秋找了个武功高强的内应侍卫带了李怀琳出宫,又命人去请郑建业进宫商量。
郑建业没有进宫,派去郑家的人带回来一个让郑怡春几乎发疯的消息——郑易理死了。
郑易理姬妾虽然很多,却没有一个怀上孩子,他这一死,郑家算是绝后了。郑怡春扶着桌子,呆呆地许久一动也不能动,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纵…情了半宿的眼眶黑中带紫,因为哭过,又显得肿胀,有些狰狞的恐怖。
“娘娘。”暖秋有些害怕地轻喊。
郑怡春回神,缓缓坐到椅子上,阴沉沉道:“把去太尉府传话那人喊进来。”
那么巧,昨晚宫里皇帝设计要害她,侄儿同时出事死了,会是皇帝派人谋害侄儿吗?郑怡春死死地咬住嘴唇。
“公子是怎么死的?”
“那个……那个的时候死的。”
“说清楚。”侄儿女人那么多,怎么会马前失蹄?
“公子昨晚带回家一个男子,与那男子那个的时候死的……”
99、一阙悲歌
郑建业与儿子僵持到后半夜;撑不住去休息了,天亮时侍候郑易理的丫鬟发现郑易理死了。
郑易理赤身趴在同样赤身的美男背上,把他拉下来后;不见那个物…事;细一看;他身下的美男后…庭处大片大片的鲜血凝结;惨不忍睹。
“太尉大人请了马太医去诊断,马太医说,公子吃了药物,那东西进去后变得太大,男人那里本来就不是可以正常……那个的地方,估摸着公子被卡得太疼,想往外拔,弄断了,生生疼死过去的,马太医查看了一下,那个男子也死了。”
郑怡春打了个寒颤,好半晌方问道:“侍候的人呢,发现得早,不是有可能救过来吗?”
“太尉大人昨晚不给公子留下那一位,公子约摸是怕太尉大人走了还来阻挠,把院里的人都赶走了,从里面闩上门,今早进去的那个丫鬟还是用梯子从院墙爬进去的。”
郑易理居住的院落很大,花草树木种了满园,即便是从里面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也听不到的。
美男也死了,看起来似乎与宫里发生的事没有关系,可是,郑怡春摇了摇头,太巧了,那么巧她哥因为要阻止侄儿与美男胡来昨晚上没有进宫来,若是她哥得空进宫,就不会使李怀琳进宫,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尽管发生那事她是快乐的,可是,当时若是皇帝带着人来得早些,她与李怀琳还在纵情,沉醉中没有发觉,今日……今日便是惊天丑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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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跑一趟太尉府,跟大人说,查一下那个美男子的身份。”
“是。”
宫人领命而去,郑怡春坐卧不安等着,伤心侄儿死了,又怕早朝上皇帝突然就宣布立储。
过得不久,正阳宫那边先传来消息,皇帝这日没有上朝,内监去勤政殿宣布,皇帝抱恙,休朝三日。
这是怎么回事?郑怡春糊涂了,若是侄儿的死真是皇帝所为,皇帝应该要觑着兄长悲伤子丧无法上朝之机,趁机宣布立太子才是。
“皇上是真的生病了吗?”
“是真的,听说头上包扎了一大圈,有血迹渗透出来。”宫人小声报告,在郑怡春嘉许的注视下说得更详细了,“那边的人说,半夜里皇上在寝殿里大哭,那头是自个儿撞殿中大柱撞破流血的。”
“唔,好,下去吧。”郑怡春无力地摆手。
为什么那么伤心?难道是从她这里走后,想念起旧情?可能么?
午后,派去太尉府的人回来了。
去了这么久方回,应是在等消息,郑怡春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没有。”
郑建业恨美男祸害死自己儿子,郑怡春派去的人到太尉府时,那美男的尸体已被郑建业命人扔进悬空山了,他要让美男死后也不得全尸,被野兽吞吃。果然宫人去传郑怡春的话让查美男身份,他再派了人进悬空山把尸体抬回府时,扔尸体的地方只剩几块破碎的布料,地上一大汪血水。
兄长太冲动了,郑怡春叹息不已,复问道:“纵是尸体不在了,画了画像查一下亦可以,太尉有没有安排人查访一下?”
“大人想过要画像的,可是那个男子进府前没人看见过,进府后,公子一直搂着那男子,那男子一直把脸埋在公子脖窝处,竟是没有一个人见过那男子的面貌。今早发现时,那男子满头满脸的血,面目不清,因不给他收殓,也就没人给他料理身体了。”
郑怡春跺足不以,却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唯有命人加倍盯紧皇帝的正阳宫,稍有风吹草动,即来禀报。
正阳宫这日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早膳没用午膳也不吃,要绝食一般。抱恙的消息早朝时就公布出去了,几个皇子也没人进宫探望。
李怀琳不消说,李怀玦一向不大进宫,李怀瑜则在到处活动要把宸妃从冷宫中弄出,而李怀瑾,却是病得不比皇帝轻。
李怀瑾昨晚做了绮梦,梦里把褚明锦这样那个,清醒后又惭愧又伤心。
想着愧对冯丞斐,以后只怕无颜相见。心思百转中,又想起梦里的緾绵悱恻,身体一冷一热,冷了热热了冷,那惹祸的一物,在思潮中竟是泄了一次又一次,只把人整得苦不堪言。
这般冷热交替,至傍晚时,李怀瑾想起昨晚与方廷宣的谋划,黄昏时勉强爬下床,打开门时给门外跪着的一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王府里的王太医。
这是怎么啦?李怀瑾伸手扶王太医,道:“有什么事起来说。”
王太医不敢起来,哭丧着脸道:“王爷,郑国舅的公子昨晚死了。”
“郑易理死了!”李怀瑾高兴得击掌称妙,郑易理敢窥觑褚明锦,他不会放过,这两日因着瑶妃的事,还没安排人整弄郑易理,想不到自个儿死了。
李怀瑾高兴了一阵,用力拉起王太医,笑道:“他的死与你有关?不用请罪,本王还要嘉奖你,说吧,怎么死的?”
“王爷真不怪罪卑职?”王太医有些惊怕地问道。
“不怪罪,有事本王一力替你承担,快说。”
“……”
“活活疼死的!哈哈哈。”李怀瑾大笑不已。“那个让那话…儿变大的药,是你做的?”
“是。”王太医颤颤惊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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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李怀瑾拍拍王太医的肩膀,道:“虽说你背着本王与太尉府偷偷往来实属不该,不过这回也算无意中立了大功,本王就不追究你了,安心去做你的事,这事,郑建业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王爷,卑职没有私下与郑家的人往来,那个药,卑职给的是另外一个人。”
“哦?给的另外一个人,作用是一样的,本王不追究了。”李怀瑾说了一半顿住,收了笑容,脸色惨白,盯住王太医,冷森森问道:“那药不是给郑易理给的是谁?你方才说,郑易理是死在一个绝色美男身上?”
“王爷你误会了,那美男子不是冯侍郎。”王太医在李怀瑾身边多年,察言观色揣测得不差,咚地一声跪倒地上。
李怀瑾舒出一口气,身体摇晃了一下,扶着门框方不至倒下,骂道:“别说一半留一半,快把事情一口气给本王说出来。”
“是……”王太医依言,说得飞快,李怀瑾扶着门框的手越抠越紧,深深地抠进木头里,慢慢地渗出殷红的鲜血来。
惨烈!从郑易理的死状来看,死的过程极惨,而被他掳回府的那个美男,也受了无法形容的苦罪,那人是——凤双溪。
王太医把药给的是凤双溪。
那晚冯丞斐追不到褚明锦,腿伤加剧,王太医去冯府给冯丞斐医治脚伤,当时凤双溪在场,诊断后冯翌把王太医留下用晚膳,两府来往亲密,王太医也没有谦辞。
吃过饭王太医要走时,遇上凤双溪,凤双溪开口跟他要令男子动情的药,还有让男…根暴…涨…粗…大的药。
信王府和侍郎府交情深厚,王太医见他是侍郎府的人,也不在意,约了地点,翌日便把制好的药交给凤双溪。
郑建业请去诊断的马太医,是王太医同门师兄,两人有见不得光的交情,交给凤双溪的药,就是师兄弟两个一起炼制的。
马太医给郑易理一把脉,发现郑易理中的是自己与师弟两个研制的药,当时魂飞魄散,凤双溪还没死,只是晕迷过去,气息微弱,马太医怕郑建业知道凤双溪没死,对凤双溪用刑,凤双溪再招出他师弟来,于是睁眼说瞎话,报称凤双溪已死。
马太医说出凤双溪已死后,正默默寻思着怎么不引人注意把凤双溪弄死,郑建业已咆哮着喝令下人把凤双溪扔进悬空山喂野兽。
马太医喜出望外,告辞出了太尉府,抢先一步出城,在悬空山脚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
郑家的人抬了凤双溪过来,他尾随其后,在郑家的人扔下凤双溪走后来到凤双溪身边。
“我师兄本来想把人弄死免绝后患的,后来寻思着我肯把药给他,大约有渊源,郑家以为人已死了,应该不会再追究,为防万一郑家再回去寻人,便用水洗刷他身上的血块,撕碎了他的衣裳上几片布扔在那里,弄出流了很多血野兽吃了他的样子,把他救回来了。”
“人呢?现在在哪里?”
“在卑职家中。”
“马上带本王去见。”
马车驶出信王府,李怀瑾掀起车帘,看着伤痕累累的青石板路痴怔,晚霞嫣红的云彩在大地投映下斑斓光华,李怀瑾想起双溪酒楼美食品评会那日,那日的凤双溪穿着一身淡蓝绸袍,身材高挑,面庞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十分有味道。那天褚明锦赞凤双溪好看,自己大肆抨击凤双溪,其实也不得不承认,凤双溪容貌极好,若是不阴沉着脸,比之冯丞斐,也差不了多少。
“凤双溪,想不到你能为褚明锦做到这个地步,本王自愧不如。”李怀瑾在心中暗暗说着,清俊的脸上萧瑟颓败更重。
100、疾风劲草
凤双溪已经苏醒过来;身体在被子里因剧痛难忍瑟瑟发抖。
李怀瑾在床前坐下,沉默许久,低声道:“你何必这样;郑易理咱们慢慢想个法子处置他就是;何必把自己贴进去。”
“慢慢想法子?”凤双溪阴冷地笑了笑;苍白如纸的脸庞闪过暴怒;“明知道有个畜牲随时会对大宝不利,怎么去慢慢想办法?你有权有势顾虑良多,我烂命一条,家仇已报了,霍出去与他同归于尽,也算值得。”
“我不如你。”李怀瑾低下骄傲的头颅,向凤双溪烈焰般不屈服的真性情低头。
“帮我一个忙。”凤双溪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李怀瑾的手,手指寒冷如冰,带着幽凉的死亡一般的气息,“此事不要给大宝知道。”
“嗯,我明白的。”李怀瑾回握住,感受着锥心刺骨的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暂时别回酒楼了,就在此处养伤,能活下去就活下去,你凤家毕竟只有你一个儿子。”
凤双溪漠淡地笑了,道:“我本来以为得与那畜牲同归于尽的,想不到竟能把郑家糊弄过去,又得到王太医的师兄相救,当然不会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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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雇高手早些把郑易理弄死。”李怀瑾再次叹道。
“雇人弄死他,不管做得多么无踪可寻,郑建业都会把帐算到冯丞斐头上,幸好你没这么蠢。”凤双溪冷哼道。
独子死了,郑建业撕破脸武力强来也不会放过冯丞斐,这也是冯丞斐与李怀瑾暂时没有行动的原因。
“你用的这法子好,郑建业无论如何猜不到真相。”李怀瑾赞道,复又悲伤地道:“想不到你用这么惨烈的方式,你为褚明锦做的太多了。”
凤双溪面无表情听着,李怀瑾赞完,他招手李怀瑾凑到身边,一拳头往李怀瑾胸口撩去,骂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真让自己像小倌给那畜牲污辱?”
不是吗?王太医可是说凤双溪后…庭裂开了,流了很多血,郑易理的那物还在凤双溪里面。李怀瑾大张着口,虽然没说话,眼神却将疑问清楚地表达出来。
凤双溪怒不可遏,一把撩开被子,露了下…身给李怀瑾看,李怀瑾开始有些脸红,目光游移了一下,见凤双溪要嚼他皮吃他肉的模样,只得仔细看去,这一看恍然大悟,什么后…庭裂开了原来是那些人见郑易理趴在凤双溪身上,扯开郑易理后见凤双溪后…庭满是血污理所当然的想法。真正受伤的是那里周围的地方,看来是凤双溪自己刺伤的,弄得血肉糊糊后又把血大量涂到后…庭上面。
李怀瑾小声道歉,又奇怪地问道:“马太医替你料理伤口的吧?怎么会不知道?”
“他要吓他那师弟。”凤双溪斜了李怀瑾一眼,露了一个你好蠢的眼神给李怀瑾。
“那郑易理是怎么死的?不是说那物被你夹断疼死的吗?”李怀瑾还是没弄明白。
“除了夹断不能是用手拧断的吗?不会在事后做出那个姿势吗?”凤双溪给气得快要吐血了。
李怀瑾仍感不解:“那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