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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算情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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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心的琐事太多,心老得快。像宁南这小子就不让人省心,这伤还没好利索,就偷偷定了去西藏的飞机票,两个小时前才把他从机场给‘押’了回来。你说他去西藏干什么呢?伤脑筋。”
  “他说他要出国的。”
  “他有这个念头倒好。我也建议他出国待两年,但他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只说不用我管,他自己有想法,想了这半天,原来就是去西藏,这孩子……”
  西藏,晨曦心头微微有异,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没有捕捉住,便从脑里滑了过去。
  王秘书轻拍她手臂说:“你出事,沈宁南他还不知道,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告诉他了。”
  “嗯,这样好,别告诉他。”
  “要不要叫你妈妈来?”
  晨曦一听就急了,慌忙摇头说:“别,千万别,她血压高,又喜欢一惊一乍,明明没什么大事,告诉她了说不定反而搞出大事来。”
  王秘书走后,晨曦看着点滴缓缓下漏的药水发呆,真是是发呆,脑里一片空白,有些事她一点也不想去想,去深挖,就那么搁置在那,不看不碰,想着也许尘起尘落会将它覆盖,或许有一天它会成了一个景致,就像圆明园,明明是侵略的伤痛,也可以积极的变成有教育意义的爱国场所。她可不可以,也隐忍成这样?
  贺晨曦抬起手臂,看着双手被裹缠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俨然一具木乃伊,这副尊荣直叫她想起一次去姜晴家做客,一开门出来一个手臂大腿缠着保鲜膜,脸上贴着黄瓜片的女人,看着那保鲜膜下小肥肉被挤得左右逃窜的模样,她忍不住要问,小姐贵姓。结果她一揭盖眼皮上的黄瓜把她拉了进来,一激动,黄瓜就噼里啪啦往下掉。想想好笑,一咧嘴下颚疼,这才知道这还有伤。
  而眼下她出现了个极其实现的问题,一分钟前对面床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虚弱的说,老公啊,我要上厕所。她男人便将她扶了起来,高举着输液瓶同去了,被他们将瘾勾了起来,晨曦咬着牙左忍右忍实在是没辙,也艰难的挺尸而起。
  腿上因为有条牛仔裤起到了点保护作用,虽说也是破了,但没手臂皮都差点磨掉一层那么严重,但迈开步子还是扯着疼,她举起吊瓶僵直的走出门去,值班护士看了她一眼,慵懒的说了句,举得太低了,一会儿血倒流了。说完继续垂头玩手机,她立即将手举到了最高处。
  走进卫生间时,同房病友的老公在里头,手上还举着瓶子,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晨曦面微红,又退了出去。等他们一切妥当走了出来,她才进去。她举目四望,她一直以为医院的卫生间都会有那种挂药瓶的勾子以方便输液期间上厕所的病人,但现实是,没有。
  她叉开腿想了好久,将举药瓶的手艰难的搁在墙壁上以求能省点力,另一只手开始拉裤子,好在是换上了宽松的病号服,裤子脱得很轻松,但是蹲下来并不轻松,她试着下蹲了好几次,均失败,汗水顺着额滑到了鼻尖,又热又疼让她濒临崩溃,无意间看见输液导管,变成了黑红色,血液倒流了,她一咬牙破釜沉舟的蹲了下去,那一下撕心裂肺,她甚至能听见腿部伤口肉片的撕裂声,眼泪和着汗水一同冲刷而下。
  她将头埋进了膝盖之间,五官已经疼得皱成了一团,但丝毫声响都没发出。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什么事我都为你扛……’
  誓言还犹言在耳,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每次都没有他,永远都没有他。
  他们好像注定只能分享快乐,纵情肉欲,他只能在□将至时含着她的耳朵将全世界最甜蜜的话语说给她听,却不能在又脏又臭的厕所门外头为她举着药瓶。
  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全都是假的。
  当她扶着墙走出卫生间,一抬头,沈宁南正靠在墙上看着她,她咧开嘴笑了,他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闻着海风就知道海信来潮,只有他会在她需要帮助时千山万水义无反顾的出现。
  只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她弯下了药无力的顺着墙蹲了下来,将变了色的药水瓶放在了地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待护士给她重新换了个新的药瓶后,她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沈宁南站在那里,穿戴整齐,前额头发有些往后倒,似乎是刚外出回来的模样。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不看她也不说话,目光只是在她的手和腿所缠纱布之处来回游走,当目光移到她下巴的擦伤处,他猛的捶床,床一震,她的心也跟着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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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哪?你伤成这样他在哪!”
  护士蹬蹬蹬的跑了进来,没好气的说:“嚷嚷什么,几点了!过了探病时间了让你留下就不错了,你还嚷嚷!再喧哗别怪我赶你出去!”
  沈宁南铁青着脸别过头去不说话。
  “他在南非……”
  “你怎么不说他在南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今天在机场亲眼看着他搭乘着去市区的大巴离开,贺晨曦你怎么能这么傻!”
  晨曦倔强的扭过了头,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一句话切断了沈宁南再想说话的欲望,待药瓶子里的水滴尽,他叫护士轻手轻脚的拔去了枕头,看着床上那个歪过头去睡着了的女人,他微微抬起了她的手掌,看掌心一道道浅浅的伤痕,说不出的心疼,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小风寒他都要押着她上医院,他是如此周全的保护着她。
  ‘若你真爱她,她的拒绝就能将你挫败?’
  一句话点醒了他。郭远,这次你留下的空档,我不会再错过。
  他俯下身子凑近了她的脸庞。
  晨曦迷迷糊糊的突觉耳窝痒梭梭的,一转身,擦上了一双唇,她小声惊呼,挪开了头,他的唇却追随着她,左闪右躲,最终还是吻住。
  也许是层层纱布厚裹让她行动迟缓,也许是累了,她的手抬起,但最终还是落下,松开了紧闭的唇瓣,她感觉到他微微一怔,很快便反映过来,迫不及待的入侵搜刮了她的口腔深处,深深处,扫荡她每一个涩涩的味蕾,最后他亲吻了她的额头,眼睑和鼻尖,在她咫尺之处轻声说道:“我不让你再逃,再不……”
  他将她抱出病房时,门外座椅上坐着一个人,当贺晨曦看到那人脸上未干的泪痕,方如梦初醒。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方才还在为那两人不清不楚的暧昧痛苦,而此刻自己却用加倍的暧昧去伤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辜人。
  沈宁南顿住了脚步对她说:“这房间太糟,空气也不好,让她睡我那。”
  晨曦挣扎着要下地,杜兰却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按住了她,虽然眼睛微红,但她的笑容还是一如从前的豁达,这让贺晨曦更加无地自容。
  躺在软软的床上贺晨曦驱逐了沈宁南,说想和师姐讲讲话,沈宁南便点点头说我去买点吃的。
  房间只剩下两人,杜兰坐在床边问:“你想和我讲什么?”
  “对不起……”
  “你知道吸毒吗?”杜兰脸上依旧是微笑,“理论上吸过毒的人不可能彻底戒掉毒瘾,戒掉只是生理上的毒瘾,而心理上的在你知道吸毒后的快感后,食髓知味,就永远不可能戒掉,永远有复吸再度染上毒瘾的可能。你是毒品,他是瘾君子,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呢?”
  “我是戒毒所,”杜兰轻声道:“无条件接受他的反反复复。”
  “我会跟他说清楚……”
  “从七年前说到今天,你们还有什么没说清楚?关键不在于你告诉他几次让他死了这条心,他是没有办法……”杜兰扬起了脸,眼里有粼粼波光在荡漾,“晨曦,就当是为我,和他在一起吧。他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沈宁南提着袋子回来时朝屋里看了一眼,又退出了房间左右张望了一遍,诧异的问:“兰子呢?”
  晨曦没有说话,看着他嘴唇微翘的放下袋子取出一个一次性汤盒,掀开盖子,热气升腾而上,“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还买了三人份的。原生堂的白粥加他家特质的酱菜是最最有名的。”
  他端起了粥碗,搅了搅又吹了吹说:“你在喂我喝粥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喂喂你。”
  他的小兴奋就像过家家酒当上了爸爸一般,将勺子递到了她嘴边,眼里闪着快乐的光芒。
  她确实是饿了,也不装模作样推辞,一转眼便吃掉了两人份,当沈宁南预备端起第三盒时,晨曦微微打了个饱嗝,沈宁南笑笑将床降了下来,掖好了被子说:“这一晚折腾得够呛,你再好好睡会儿。”
  咽下最后一口粥,贺晨曦已经开始不清醒,床一放下她“唔”一声便陷入了昏睡中。睡梦中她梦见有一只小狗在舔她的手指,每一根手指,痒梭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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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呵一声轻笑,“小猪别咬……”
  凌晨两点,天际泛着微蓝。
  在7·11买了杯热咖啡和若干食物,郭远倚在柜台上啜着咖啡等候收银员找钱,店里就一男一女两个店员,烫着玉米头的收银员有些心不在焉,一边点钱一边看电视,还一心三用的和另一个男生说着话。
  郭远接过钱皱了皱眉道:“你要不要再点点?”
  玉米头“呀”一声,抽回了一张50,换了张10元递还给他,笑颜如花的说:“帅哥,你人品真好!”
  郭远看了她一眼没做声,将零钱掖进裤袋里,提着袋子正准备走出门去,玉米头又一惊一乍的叫了起来,“雷子你看,这女孩太惨了!”
  郭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猝不及防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滚烫的咖啡全撒在了手上,狼狈的顺着手臂滴得到处都是。
  电视上记者在问,小姐你能讲讲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吗?坐在地上惊惶未定的女孩对着镜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见她没有反应,记者不屈不饶的掏出了手机摆在她面前问:小姐你需要和你家人连线吗?你丈夫或你男朋友?你说号码我帮你拨。女孩眼里水光一闪,低下了头,镜头特写了她手部腿部和下巴的伤势,看得让人心惊。
  玉米头气愤的指着电视说,这缺心眼的,若那是你妹妹你问得出这话不?
  仿佛有只钳子伸进了心脏,用力一夹,呼吸都困难了起来,郭远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却是关机。
  “shit!”他情不自禁咒骂出声,一抬头看见玉米头正看着他,愣了愣神他急忙走了上去,“这个节目怎么联系?!”
  玉米头一指屏幕说:“上面有爆料电话!”
  走出7·11他打了电话给曹远樱说他现在去医院,曹远樱说:“你别自乱了阵脚,既然事已经发生了,我劝你再等等,你现在去她知道你说了谎,更不会原谅你,你要想清楚。”
  “管不了那么多了。呵,我现在才体会到‘心急如焚’是个什么滋味,我真他妈是混蛋!”郭远一拳砸在了计程车前排和后排之间架设的铁栅栏上,竟将它砸得焊铁松落。
  不顾手指关节鲜血直流,他下了车匆匆跑进医院,正要上电梯,正遇着沈宁南下电梯,两人交错,肩呈一线,天雷勾动地火。郭远一手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冷冷问道:“她在哪?”
  沈宁南不动声色,安静的问:“你说谁?”
  郭远斜睨着他思索了两秒,突然成竹在胸的勾起了嘴角,“我知道她在哪了。”他按亮了7层,沈宁南神色一变,一个跨步又踏进了电梯。
  “感谢你照顾我们家晨曦,我这就把她领走。”
  “你不如先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郭远轻挑起眼眉看他一眼,很快便轻蔑的别开,“她若不愿我自会把她扛走,你倒来阻拦试试。”
  沈宁南鼻子轻呲出气息,慢条斯理的说:“好。那我们就试试。”
  走进特护病房,郭远急急走到床边俯下身看床榻上的人儿,心一紧,呼吸也变得有些起伏不定,拇指抚上她的脸庞,感觉手下的身子一震,大大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这样的五官咋看平庸,细看也没有太突出的地方,只是一双眼睛一瞪起来又大又圆,像个核桃,不笑不愠的时候,像个饿肚子没精打采的金鱼,显得没生气,也不生动。而凄楚时,就如饱满的桃子裂开了一条口。
  而此刻,在看到他后,那双眼睛像干涸的河床在汛期到来时瞬间盈满了水,顺着脸颊快速滑落。
  郭远正要帮她拭去泪珠,沈宁南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冷冷说道:“请你别打扰她,她没睡多久。”
  但他并不看他,抖开手温柔的对床上的人说:“乖,我带你走。”而他正要抱起她时,沈宁南一掌推开了他,“我想你没听懂我的话。”
  郭远反推了他一掌回敬,“你给我一边待着去!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沈宁南轻咳了一声,门外走进两个铁塔似的男人,目光均望向他,仿佛以他马首是瞻。郭远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挺直起了腰身,“怎么?要动真格的了?”
  沈宁南哼笑道:“你若觉得不公平,我倒是可是舍命陪君子,陪你练一把。”
  再听不下去,晨曦忍疼用手臂将床拍得砰砰作响,“你们行行好,都出去!一会儿我自己会走,不劳烦你们任何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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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哪?”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这可能是郭远生平第一次落入了下风。
  回到家他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手拢上了眼,从指缝中看和他的心一样空空如也的天花板。
  沈宁南那自在必得的眼神让他在夏日炎炎里直直感到了寒意,再加上贺晨曦不怒不愠的平淡,都让他的心往无止境的深渊里坠。他的初衷只是不想让她多想多心,没想到这竟是多米诺骨牌的头一张。
  不知道躺了多久,口干舌燥,他挣扎着爬起来去厨房喝水,经过冰箱他看见压在磁贴下的便条,抽出来看,贺晨曦娟秀的小字一排。
  “15号回家,记得上工行续电费,农行续水费;空调滴水,记得打维修电话;重要ps:提醒远远物业敲门不要开,物业费要拖到年尾视其态度如何再做打算。”
  他捏着纸条笑了,扬起头侧耳好像听见那脆生生的声音在喊,郭远你这头猪什么都不干,想累死我啊!
  郭远翻出了电费卡和水费卡,出门找到了工行和农行把缴费卡蓄了足够多的钱,不再用她每个月都东奔西跑。回来他又打了空调维修电话。一切办妥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日暮一点一点暗下来,很安静,很寂寞。
  原来她就是这样坐在这里,等着他回家。
  每次小别重逢他都忽略了她脸上狂热的欣喜表情背后,均是她太久太久的独自等待。
  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听着长音他舒了口气,电话接通后没等她开口,他便迫不及待的说:“晨曦我现在去接你好不好?阿姨年纪大了,别累着她老人家,你回来我照顾你。还有,我饿了一天,胃也疼了半天了……”
  电话那头声音幽幽的,“你是要我回去给你做饭吗?”
  “不不不,我做,我来做。但是我不太会,你教我好不好?”
  他听见贺晨曦在电话里长吁了一声,心中一喜,以为她态度有所松动,谁知她说了两个字,不好!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声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然后他的胃就真的开始疼,是真疼,蜷在沙发上紧紧按住,往死里按,还是疼到大口大口喘气,药就在桌子上,但他不愿意吃,他是最害怕寂寞的人,想着当下无所事事,疼着至少还算有件事可以想。
  最后他挣扎着爬上了床,一头扎在了晨曦的枕头上,像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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