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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这个吐蕃人跑来告诉他,他们也遭了窃贼!
难不成是大唐朝廷暗地里发现了什么?
这个曾经在她脑海中徘徊了无数次的可能性一跃上来。她顿时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容易按下这个可怕的念头,她却忽然有些后悔——钦陵刚刚巧舌如簧地说。吐蕃和新罗一起出面,可以对大唐施加压力,但是。只要拿走那两样东西地人真的和大唐朝廷有一丁点关系,那么,她的举动很可能会招致滔天大祸!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长喝传来,钦陵和金明嘉慌忙下拜,但心里却不无失望。
拜见之后,钦陵便抢在前面,痛心疾首地说:“皇后娘娘,外臣连夜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前两天外臣的属下便发现院子周围频频有人窥伺,外臣为免事情闹大,只是吩咐严加防备,谁知道今天竟有神秘人闯入,偷入房间被人发现后,甚至还打伤了外臣两名护卫!好在外臣护卫颇为英勇,那人右腿受伤,只需一查就可见分明。”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看金明嘉,旋即词锋一转道:“自从昔日已故赞普迎娶文成公主为赞蒙之后,我吐蕃便和大唐一直交好。如此行径无疑让外臣等人分外寒心!外臣几天前也曾经听说,新罗使团驻地也发生过飞贼闯入的事,如此可见此事并非偶然。”
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把事情推到了她这一边!
金明嘉闻言不禁暗骂钦陵狡猾,然而,见武后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自己,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数日前我等驻地确实遭飞贼窃盗,虽说丢的都是些首饰等物,但着实让人恼怒。巡山卫士搜捕几次无果,妾身原本以为只是偶然,如今却着实担忧。我等外藩微不足道,但若是让这些别有用心地人惊扰到了陛下和娘娘,只怕……”
对于那省略的半句话,武后自然心知肚明。吐蕃和新罗人同时说遭了飞贼,她除了诧异之外,更多的是觉着有些阴谋的味道。然而,要说两边串通却又不太可能。吐蕃在西北,新罗在海东,可谓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那么,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地?
“若是盗贼真的如此猖獗,那倒是姑息不得。”她淡然点了点头,旋即朝旁边侍立地王福顺吩咐道,“令左右羽林军大将军一座座殿阁地查,若有贼人,务必生擒。”
见王福顺答应一声便准备离开,武后忽然叫住了他:“就说是有人偷了我的首饰,所以无论官职高低,一律都得检查。只要是右腿受伤者,先行收押再说。”她顿了一顿,又加上了一句,“让他自己亲自带队,免得那些重臣国戚发起威风,那些卫士不敢去查。”
对于这样的吩咐,王福顺大为讶异,临走前不禁扫了钦陵和金明嘉一眼——这不过是两个外邦蛮夷,皇后居然肯为了他们如此大张旗鼓?话虽如此,他却不敢怠慢,出了星辰殿便一溜小跑前去传旨。
到了地头对两位羽林军大将军转述之后,见那位世家出身,好容易才熬到大将军地老将大吃一惊,王福顺眼珠子一转便笑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将军照办就好,等闲皇亲国戚朝廷大臣想必都不会为难,毕竟不是严格的搜查。只是清点人头而已。”
见那人连
,王福顺不禁有些得意,眼珠子一转便又低声提醒:就算了,就是沛王周王那里。为了做做样子也不妨好好查查,但有些人那里将军却还是小心一些,比方说。荣国夫人……”
左右羽林军乃是天子禁军,大将军更是位分尊贵,原本不必看王福顺这样一个内侍的眼色。但这既然是好意,别人自然不可能不理。所以,两个老将竟是亲自把王福顺送了出去,旋即立刻雷厉风行地布置人手进行搜查。
一个伤了右腿地可疑人,既然有这样的特征,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钦陵和金明嘉一走,武后独自回到寝室的时候。却想到了一些往日忽略的问题。那一次因为有贼偷了李义府写给刘仁愿地密信,结果韩全抓到了贼人,旋即将信呈给了李治。虽说那件事情不了了之,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她那皇帝丈夫疏远李义府的起因之一?虽说韩全呈报的是那飞贼在抓捕时死了。可如今想来,那却是大为可疑。
她当初服侍太宗皇帝时倒是听说过。那时太原起兵地时候,太宗折节下交,于是豪侠之士尽投于麾下。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就是那场玄武门事变,若不是那些豪侠之士察觉得早,只怕胜者决非太宗。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往往世代相传,会不会是那些李唐皇族在暗中设计?
回到床榻前,见李治在那里睡得正好,毫无睡意的她索性朝外堂走去,心中渐渐有了判断。等闲皇族早就没了权力,犯不着做这种事,倒是太子李弘自幼出居东宫,受她的影响远不如受那些师傅地影响大,很可能会遭人挑唆。再说,李义府还曾经去惹过太子李弘,招致祸患也不奇怪。说起来,她确实太纵容李义府这个愚蠢的家伙!
倘若李贤知道这一次的事情能让他那彪悍的母后考虑到这么深远,一定会深深后悔。然而,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佛,当然不知道武后心中转了什么念头。
此时此刻,他正泡在汤池中,舒舒服服地享用着小丫头不甚熟练的按摩——对于他那满身肌肉来说,那力度不过是瘙痒,可是,他没必要说破,让人家的一片好心白费不是?
人生如白驹过隙,当及时行乐,这种温柔旖旎的时候,他才不会考虑那些煞风景地勾当!
然而,他不想煞风景,却有人准备煞风景。当小丫头渐渐把手滑落到他的腰下时,外头一个侍女忽然闯了进来,却是贺兰烟的贴身侍女平娘。
“殿下,小姐,外头点燃了满山火把,还传来阵阵人声喧哗。奴婢刚刚让人出去打听,说是娘娘丢了首饰,那飞贼右腿受伤逃了,如今羽林军正在满山搜捕一个右腿受伤的人!”
平娘的脸上满是慌张,因为她着实没有料到,自己这里刚刚来了一个右腿受伤鬼鬼樂樂地中年人,那边羽林军就忽然满山大索。可是,沛王明明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没事情为何要去偷皇后地首饰?
李贤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暗叫糟糕。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自己那位母后居然会用这样的名义搜捕飞贼。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禁暗骂自己傻瓜,倘若把实情说出去,无疑是丢了大唐脸面,而且那些皇亲国戚朝廷大臣未必会配合。
可问题是,贺兰烟固然是对他死心塌地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屈突申若李焱娘等人更是不会漏出口风,但平娘柔娘两个知情者万一害怕,那可是大大不妙!
贺兰烟已经是站了起来,面色极其不善,口气也带上了几分严厉:“平娘,你跟着我这么多年,难道连我都不信么?贤儿是姨娘的亲生儿子,要什么没有,需得用偷?刚刚那个人中了吐蕃人暗算受伤,其实乃是皇家暗卫,姨娘不过是拗不过那些蛮子才找个借口令人搜山!你若是连这点事都要心慌,今后也不用再服侍我了,贤儿不需要没用地人!”
暗卫?他怎么不知道燕三那个老贼头是什么皇家暗卫?对于小丫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本事,李贤着实是吓了一跳。这似乎是他的独门本领,什么时候小丫头居然学会了?
平娘却被这寥寥几句话唬住了,见贺兰烟发怒,她连忙双膝跪倒在地,眼眶已经是红了:“小姐,奴婢只是前来报信,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好了,烟儿,平娘是懂事人,你别吓着了她。”李贤干咳一声,招手示意平娘上前来。见她单膝跪在池边,面色仍旧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惊恐,那双眼睛更是噙满泪水,他便笑着安抚道,“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记着,我和烟儿不会害你,这就够了。赶紧把眼泪擦擦,万一明天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外婆还当是我和烟儿欺负了你。”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这效果端的是不同凡响,平娘不好意思地一笑,心中的顾虑和惊恐渐渐消失了。而这时,贺兰烟恰到好处地嗔着她下来帮忙,那旖旎气氛更是让她把什么满山大索,什么飞贼窃盗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这汤池中无限春光,而外头的骊山则免不了鸡飞狗跳。虽说只是找人而不是搜物,但不免有人颇有微词,然而,当听说沛王李贤的冷泉殿和周王李显的尚余殿也同在搜查之列,那些王公大臣谁也没有话说,通通爽快地把所有随从叫出来检查。
既然心里没鬼,那查就查吧!
一整夜,数百王公大臣的住处都被搜查了一遍,羽林军上下几乎累了个倒仰,最后逮着三个右腿有问题的——其中一个是右腿瘸了,一个是腿蹭破了一块皮,至于最后一个则是干脆没有右腿。总而言之四个字——一无所获。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急中生智,彪悍无双
更新时间:2008…8…17 15:03:46 本章字数:3713
个嫌疑人,一个瘸子,一个腿划破了,一个失去了右
折腾了大半夜,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武后自然万分恼怒,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三个明显和飞贼搭不上边的可疑人士时。吐蕃那个钦陵说飞贼被伤了右腿,口气言之凿凿,必定对其无法逃远有颇大的把握,怎么到头来居然逮不到人?
见左右羽林军大将军默立于下,武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口气骤然严厉了下来。就在刚才,她把真实情况对两人交了底,如今自然毫不客气。
“吐蕃新罗虽然都是番邦,但如今臣服于我国,如果他们在骊山上丢了东西的事情传扬出去,岂不是言道我大唐可任由贼人出入?左右羽林军健儿如云,倘若让外邦小觑,岂不是丢了我大唐脸面!”
这话看似不重,但羽林军乃是天子禁卫,一向最重脸面,更不用说左右羽林军的大将军了,当下两人无不是涨红了脸。他们正欲申辩的时候,外头忽然进来一个内侍,言道在山林中发现了几处血迹。此时,不单单是他们心中一振,就连武后也感到一阵悸动。
“既然有线索,想必二位此番应该能够建功。总而言之,事关重大,不论是哪位王公大臣,一律不能放过。还有,昨天傍晚直到今天凌晨,但凡有下过山的,也需得好好调查!”
贺兰烟的屋子在飞香殿最东边,一共是一进三间,原先只是住着她和两个贴身侍女平娘柔娘。如今三个女人之外,还多了李贤和燕三两个男人,自然是多了不少声音。而李贤最最关心的不是外头的风波什么时候下去。而是老贼头那可怖的伤口。
虽说已经用盐水洗过伤口,又敷上了上好的金疮药,但是,一大早拆开包裹伤口地白布。李贤却大吃一惊——老贼头右小腿上的那个伤口竟是有些溃烂的态势,甚至还散发出阵阵异味。刚刚拆布条的时候他还以为燕三龇牙咧嘴地样子是装出来的,如今他终于明白。这位老贼头能够没有哀嚎出声,已经是意志力极强了。
贺兰烟已经是看得心惊肉跳,此时着实按捺不住心头惊惧:“贤儿。怎么办?”
怎么办……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最重要的当然是找大夫!李贤没有回答,而是思索该往哪里去找大夫。须知山上固然有太医随时候着,但如今这满山风雨地当口,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这些人请来医治,毕竟,他有哪门子的把握让这些人守口如瓶?
正犯难的时候,沉默不语地老贼头忽然发话了。
“不就是一块肉烂了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找一把刀过来,烧一烧把这圈烂肉都割了不就完了?”说这话的时候,燕三一脸的满不在乎,最后甚至有些嬉皮笑脸,“既然找不到别人。沛王殿下亲自动手怎么样?”
李贤本能地翻了个白眼——这个老贼头,以为自个是关公。他是华陀,准备玩刮骨疗伤还是怎么着?他前生又没有当过外科大夫,再说了。如今这里是什么灵药都没有,万一要是伤口发炎感染,那可是要命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伤勉强压制住了,可若是恶化,老贼头这条腿就全废了!
“要不,我去求求外婆?”贺兰烟敬佩地瞥了燕三一眼,踌躇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建议道,“我记得这一次外婆还带着一个大夫同行……”
李贤闻言颇有些心动,但仍然有些犹豫。就在这个时候,平娘忽然掀帘而入,面色复杂地瞥了一眼贺兰烟和李贤,便上前屈膝低声禀报道:“刚刚有消息说,羽林军在树林中发现了血迹,正在巡迹追查,听说已经动用了御苑圈养的狗。”
居然还在查!
李贤这一惊非同小可,钦陵和金明嘉联袂求见帝后,因此而出动羽林军,这并不奇怪。朝廷对于外邦总归要安抚,不能让别人全然寒心,可是,若只是为了安抚人心,昨夜的那一场动作就完全够了,无论钦陵还是金明嘉,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大唐臣子!
看到房中的柔娘也是面带惊惶,他不禁暗叹当初一时心软,没有让贺兰烟换上他当初训练地那些侍女——不是他自吹自擂,如今他身边那些人绝对是水泼不进,尤其是阿萝,跟着他这些年,那心志差不多已经是历练得如同牛筋一般坚韧了。
笑话,要是一天到晚都得面对他那位彪悍老妈的突然袭击,还有那层出不穷的盘问,阿萝还没有一点长进,他早就该换人了!只可惜,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现如今他也只有一个阿萝而已,其他人要达到这境界,着实不太容易。
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宽慰平娘柔娘的时候,门帘忽然毫无预兆地再次被人掀开一角,这顿时让他大吃一惊。而等到他看见那个进来地人
心中更是骤然一凛。那个鬓发霜白却又精神奕奕的老地老外婆荣国夫人杨氏又是谁?
即使已经年过八十,尽管那脂粉已经掩不住面上的皱纹,但是那绣金纹绛色罗衫,那百福罗七褶长裙,那银发上的双凤纹鎏金钗,一应服饰依旧将杨氏衬得雍容华贵。她并没有朝软榻上地燕三多看几眼,而是径直盯着平娘柔娘,好半晌才淡然而又铿锵有力地说道:“怎么,这么一点小事就怕了?”
见平娘和柔娘同时面露惶恐,李贤不由得暗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他这老外婆还没有明确表示态度,但刚刚这一句话也已经够了。他抬头瞥了一眼贺兰烟,见小丫头惊喜中还有一丝掩不住的担忧,索性抓住了她的手,旋即用宽慰的目光朝她点了点头。
“不过就是藏一个人罢了,有什么好害怕的,难不成还有人敢搜我的飞香殿不成?”杨氏一面说一面转头看着李贤和贺兰烟,眼神中掠过了责怪和嗔怒,“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将来还怎么当烟儿的陪嫁丫头?去,到外头好好看着,有什么话进来禀报!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乱嚼舌头……哼!”
这声音不大的一声冷哼让平娘柔娘大为惊惧,慌忙答应一声便出了门去。而杨氏站了片刻,便上前掀开了门帘,此时,李贤方才看到外头站着两尊门神。这俩人他都曾经见过,乃是他老外婆身边最得力的两大护卫罗虎罗英,传闻中可以空手裂虎搏熊的勇士。
“关上门来密谈是最下乘的勾当,你们两个还傻到连个眼线都不安,这做事情未免太不用脑子!”杨氏毫不客气地在李贤让出的主位上坐下,这才没好气地教训道,“你们一个是我的外孙,一个是我的外孙女,怎么,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这个外婆?以为我年纪大了耳朵聋了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李贤曾经骂过李敬业等人不动脑子,但自己被人骂作不用脑子还是第一次。面对着满面嗔怒的杨氏,他只得赔笑道:“外婆,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