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莉拉。”苏珊轻声喊,这一打岔颇为及时。莉拉有借口避开自己的丈夫,大大松了口气,她投入嫂子的怀抱。“亲爱的,祝你幸福快乐。”苏珊拥抱着莉拉说。
“谢谢。”要是现在得到的全是美好的祝愿,那该有多好!莉拉眨眼皮,忍住刺痛她眼睛的泪水,心里暗想。
她离开苏珊,转身望着道格拉斯,脸上一副u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从在教堂里发生那场大灾难,到此刻在客厅里举行这场婚礼,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和哥哥私下交谈。只要看到他弄清她和毕晓普之间的关系后眼中流露出来的痛苦神情,就够她受的;她不忍听他说感觉如何。她现在极想看到他眼中的宽恕的神情。
他注视着她。有一会儿,她觉得他的脸色变得温和了,她甚至奢望他能原谅她做的那些事。然而,这样想未免为时过早。
“我希望你非常幸福,”他冷冷地说;说着便敷衍地拥抱她一下,然后非常迅速地往后退去,她不由纳闷,是不是他不愿碰到她。
她茫然若失地转过脸去,目光正好与毕晓普的目光相碰撞。她眨眼忍住眼泪,抬起下巴,似乎在问他敢不敢正视她的痛苦。他的表情毫无变化,但是他走上前,一条胳膊悄悄地围到她肩上,把她拉到身边。她暗自告诉自己,她之所以不设法挣脱,只是因为她不想大吵大闹,可是这解释不了为什么她的身子偎依在他怀里,为什么她要靠他的力量来支撑自己。
“谢谢,”他对道格拉斯和苏珊说,仿佛他们的美好祝愿也把他包括在内。“。
道格拉斯的颌肌明显地暴突出来,他的表情既紧张又冷漠。苏珊的目光不安地从她丈夫那里扫向这对新婚夫妇,然后,近乎感激地落在牧师身上;这位牧师正在注视这一小小场面,脸上的表情就像一条饥肠辘辘的狗得到一根汁水特别多的骨头时那样。
“牧师,非常感谢,”她说,脸上的笑容掩盖住了她内心必然感觉到的极度紧张。莉拉又一次突然想到苏珊极其适宜做一个有政治抱负的男人的妻子。
“我一向很高兴能为你们家服务,”卡彭特牧师说。
尤其是当他非常幸运地发现自己处于最富于刺激性的丑闻之中;在比顿这个小城镇,自从铁匠的妻子跟两年前来镇上推销乐器的鼓手私奔以来,已很久没出现这样的丑闻了。莉拉尖刻地暗想道。
“如果你乐意的话,欢迎你留下来用晚餐,”苏珊说。按惯例做了个手势。
“不多打扰了,”他推辞道,一双眼贴却因为想到一顿美餐和他必须进一步搜集的其它消息而闪闪发亮。
想到还得在牧师那贪婪的目光下多呆上一段时间,莉拉忍不住要流泪。不知不觉地,她更紧紧地偎依在毕晓普情里,觉得自己似乎已被套上绞索。
“算不得打扰,”苏珊用一种竭力要掩饰自己的失望的声调说。
“嗯,那么……”牧师几乎要摩拳擦掌,准备用餐了。
毕晓普出人意料地插了进来。“已忙了一整天,我想我妻子太累了,不能招待客人。”
道格拉斯、苏珊和卡彭特牧师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只是吃惊程度不同。很难说最使他们吃惊的是什么──是他取消苏珊的邀请时所表现出来的明目张胆的傲慢,还是听到他称莉拉为自己的妻子。他以平静的目光回答他们的凝视。莉拉明白他的无礼应该使她生气,可是涌上心头的却是一股感激之情。
牧师的脸皱成一团,就像一个孩子得不到最喜爱的一块糖果时那样。“但是──”
“也许你说得对,”苏珊说,神色有些不安,虽然毕晓普的无礼使她恼怒,可一想到能摆脱牧师,不由又感到一阵轻松。“确实忙了一整天了,不是吗?”
莉拉点点头,强迫自己对牧师笑了笑。“牧师,也许要下一次了,”她轻轻地说,心里明白这决无可能。无疑,毕晓普打算尽快返回西部地区。打点行装会花去她几天时间,可那以后,她就得永远离开老家了。如果与这位爱管闲事的牧师共进正餐意味着她无须离开,那么她很乐意这样做。然而,既然共进正餐不能使任何事情有所改变,看到他离去便使她觉得如释重负。
()好看的txt电子书
一小时后,莉拉开始寻思,要是让卡彭特牧师留下来,会个会是个好主意。确实,没有什么比笼罩餐桌的紧张气氛更糟糕的了。进餐时,一片紧张的沉默,只是间或为短暂的、不自然的交谈所打破,这些谈话,通常是由苏珊开始的,然后由其他进餐者以不同程度的合作态度加入。由于多年的社交方面的训练,莉拉竭力想保持她嫂子试图维持的表面的正常状态。但是,即使再好的社交风度也不能掩盖餐桌上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尴尬。
尽管全体仆人侍候进餐时的举止向往常一样优美、无可指责,但莉拉还是敏感地觉察到他们正向她和毕晓普投以好奇的目光。她明白仆人们跟比顿的其他所有人一样,对结婚计划的突然变化猜测不已。摆放在餐具柜和光洁的长餐桌中央的早春时节的鲜花,是原先为庆贺她和洛根的婚事而举行的招待会所剩下来的。
呆望着银莲花那纤弱的风姿,莉拉力图想象出如果现在同她隔桌相坐的是洛根,她会有何感觉。她自小就认识洛根,然而他的模样却模糊个清。她闭上眼睛,试图想象出他的模样,可是不断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金黄|色的头发和充满热情的棕色眼睛,而是留得过份长的黑头发,一张消瘦刻板的脸和一双同冬天的天空一样浅蓝、一样冰冷的眼睛。
“莉拉,你没有什么事吧?”苏珊那表示关心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沉思。莉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面对着毕晓普那冷冰冰的目光。
毕晓普·麦肯齐。她的丈夫。莉拉用拇指摸摸他戴在她无名指上的那枚粗粗的、纯金的结婚戒指。这枚朴素的戒指使她感到像铁镣铐一样沉重。从某种意义上说,它确是一副镣铐一副把她和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束缚在一起的镣铐。它是意味着要维持终身的一种关系的象征。
“请原谅。”莉拉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拖得嘎嘎响,如果她母亲见到这种情景,是会蹙眉瞪眼的。她不等别人回答就离开房间,走得很快,她的裙子在身后如钟口一样鼓起。
她留下了一片死寂,厚重得可以用刀去切。苏珊几乎要站起来,她似乎想追上去,可是扫了一眼丈夫和毕晓普后,又坐了回去。
瞧见她这样子,觉察到她眼睛中的忧虑神情,毕晓普几乎笑了起来,她担心的显然是,如果让他和道格拉斯单独留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她这样担心可能很有道理。他并不怀疑道格拉斯确实希望有机会扑上来掐他的脖子。可这并不是说他可以责备道格拉斯。
毕晓普把厚厚的亚麻布餐巾放在他几乎还没动过的盘子旁边。“我看不出把这件事拖下去有什么意义。除非你们当中有谁真想和我作伴。我想我得去散散步。”没有人说什么,毕晓普歪起嘴微微苦笑,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走到通向走廊的门口时,苏珊说话了。“毕晓普,带上外套吧。现在才四月份,夜里很冷。”
毕晓普转身望着她,笑容变得温和起来。苏珊使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她是个天生会照顾别人的人,有着一副对这个世界来说过于温软、过于慈悲的心肠,“我会带上外套。”
“我真希望这个杂种冻死,”当他们听到前门在毕晓普身后关上的声音时,道格拉斯发狠地说。
“道格拉斯,别说脏话。”苏珊心平气和地提醒他。她离开餐桌站起来。“你最好常常想到毕晓普现在是莉拉的丈夫。”
“我本应该杀了他,”道格拉斯站起来,猛地把椅子推开,由于过份用劲,椅子几乎翻倒。他把餐巾扔在餐桌上。“我本应该让洛根在这该死的教堂前面杀了他。”
“我明白你为什么发脾气,可他现在是家中的一员,不管你乐意还是不乐意。”
“我不乐意!”
“所以你最好学会接受这一事实,”苏珊没有理会他的插话,继续把话说完。
“他诱奸了我的妹妹,”道格拉斯怒气冲冲地提醒她。
“莉拉是一个成年女子,具有让许多男人妒忌的意志力。如果说毕晓普诱奸了她,那也并非没经过她本人的的同意。好了,别对我这么凶,”她又说,举手阻止他作措词激烈的回答。“我的意思不是说莉拉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可是话说回来,即便贞妇有时也会做不太规矩的选择。难道你忘了我们还不到新婚之夜就干那事了?”
道格拉斯愣愣地望着她,为那直言不讳的提醒所震惊。“那情况不同,”他咕喊道。“我们那时正打算结婚。”
“所以我们那样干了。”苏珊走到他跟前,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袖子,仰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我不是说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可是事情已无法改变,我们──我们大家──都得忍受后果。千万别忘了莉拉是你的妹妹,毕晓普是你的朋友。”
“过去是,”他恶声恶气地纠正道。
“现在他是你的妹夫。如果你不想与你的妹妹──更不用说你的外甥女或外甥──失去联系,你就得承认既成事实。”
“今天下午,毕晓普在教堂也是这么说的。”
“他说得很对,这会儿,我得去看看莉拉怎么啦。”苏珊踮起脚尖,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亲爱的,想想我说的话。”
她不等回答就转身离开了,让道格拉斯独自呆在空荡荡的餐室里。
莉拉坐在一张装有松软的绿绸垫的矮脚软垫椅边上,她逃离餐室是为了寻找一个地方,好在那里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统统忘掉,至少是暂时忘掉。可是,她似乎无法忘掉,哪怕是一会儿。她走进卧室见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放在床脚边的一个黑色手提箱。她瞪视着这一陌生的手提箱,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它是谁的。
毕晓普的。它是毕晓普的箱子。仆人们已因为他现在是她的丈夫而把箱子放在她的卧室里,以为他将分享她的卧室,她的床。这一想法令她大为震惊,她几乎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另一边。一屁股坐在那张雅致的椅子边上。她此后就一直笔直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箱子,似乎里面装有一颗炸弹,只要她把眼睛转向别处,它就会爆炸。
她压根儿没想过毕晓普将在哪里过这一夜,也根本没有时间琢磨这件事。当初洛根提出娶她为妻并表示她的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孩子时、她曾答应他不会提任何要求。毕晓普没有做过这样的承诺。
尽管不到六英尺远的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莉拉还是浑身发抖。毕晓普想必不会指望今晚成为一个真正的新婚之夜。为什么他不应该这样指望,她百思不得其解。不仅他们已经结婚,而且他已有理由知道她不是一个畏畏缩缩的Chu女。他也许还有理由相信她不会很不愿意和他共睡一床。回想起三个月前他的触摸使她做出的寡廉鲜耻的反应,她又浑身发抖。想到他也许又能使她做出这同样的反应,她吓坏了。
()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几乎吓得魂灵出窍。她一下子站起来,仿佛这光滑的软座突然着火了。如果来的是毕晓普
“莉拉?我可以进来吗?”听到是苏珊的声音,莉拉松了口气,同时感到一阵眩晕。她无须面对自己的新婚丈夫了。不过,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使自己能镇定地发话,允许她嫂子进来。
“我想来看看你是否不舒服啦,”苏珊随手关上门,说道。她的眼睛里反映出她说话声音中所带的关切。
“我很好,”莉拉告诉她。站在牧师面前答应爱一个她既不了解也不喜欢的男人之后,这不是又一个谎言吗?
“你这么突然地离开餐桌,我很担心,我们大家都很担心。”
“大家?”莉拉耸起两条黑色的眉毛说。“道格拉斯几乎看我一眼都受不了,我猜想毕晓普要是发现我得暴病猝死,一定会很满意。”
“没这回事。你哥哥要适应目前这种局面,需要一点时间。他会让步的。他爱你。”
“不像我的新丈夫。”
苏珊漂亮的脸上掠过一丝忧虑的神情。“我明白事情开始得……有些尴尬,不过,一段时间以后,找知道你们俩就会开始互相关心。”
“所以你写信把孩子的事告诉他,是吗?因为在你看来,我们会开始互相关心,是吗?”莉拉问道,回想起毕晓普对她说的关于苏珊与他联系的事。
苏珊的脸蓦地红了,但是她毫不退缩地迎着莉拉的目光。“我做了在我看来是正确的事。”
“难道你没有想到我已经把事情安排得非常令人满意?没有想到我不需要你来决定什么是正确的?”
“毕晓普有权利了解他孩子的情况,”苏珊镇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那是毕晓普的孩子?”莉拉质问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有一个孩子?”
“我有八个弟妹,我已多次见过女人怀孕的徵兆,所以能轻而易举地看出谁怀上了孩子。至于我如何知道那是毕晓普的孩子,是因为我注意到了三个月前你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我看到他离开舞厅后不久你也离去了,第二天早晨,他走得那么突然,我起了疑心。”
“疑心?”莉拉不相信地盘问道。“难道你给毕晓普写信说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只是因为你认为我们之间也许发生了什么事?万一你弄错了怎么办?”
“我不仅仅是怀疑。”苏珊移开视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摆在壁炉架上面的那具精致的德国瓷像。“那天早晨,毕晓普离开后,我去他的房间,发现你的女仆正在揭他床上的被单。”
“哦。”这下轮到莉拉脸红了,她派女仆去拿被单,是为了自己动手洗净,或者如果必要的话,把被单烧掉──为了掩盖她失去童贞的证据,无论什么事都得干。
“玛丽什么也不愿说,可是要猜到所发生的事是不难的。当我觉察到你怀孕时,有一点似乎很清楚,那就是毕晓普应该负责。”
“你在擅自给他去信以前,难道没想到要和我说一声?”莉拉问道,又突然发起火来。
“我是准备说一声,可那时,你和洛根宣布你们就要结婚了。也许我仍然应该说一声,但是,你们决心已定,是这么急急忙忙地要举行婚礼,而我甚至还吃不准能否与毕晓曾取得联系。”
“问题本已解决,我不会生一个私生子,给家人带来耻辱,这样也就不会出现任何丑闻。我无法相信你会喜欢这个!”莉拉抡起一条胳膊,扫了一圈,似乎要把整个形势──包括教堂里的那场大灾难、肯定如野火蔓延般在镇上迅速流传的谣言,以及卡彭特牧师那煽动情绪的低语声──都囊括进去。“如果你不来干预,本来不会有谁知道这件事。我已经把一句都安排好。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那洛根呢?”苏珊轻声问。
“我没有对他撒过谎。”
“你没有?”苏珊疑惑不解地扬起一条细长的、弯成弓形的眉毛。“强Jian”这个未说出口的可怕字眼悬浮在她们之间、莉拉蓦地脸红了,觉得自己就像个撒谎被发觉的孩子。彬彬有礼地不饶人是莉拉母亲的特点,苏珊也具有这种特点。她有本事使莉拉觉得自己只是个孩子罢了,很容易让人忘记她们俩只相差四岁。
“关于孩子的事,我没有撒过谎,”莉拉温怒地纠正自己的话说。“洛根是个医生。我无法不留破绽地对他撒谎,即便我愿意。我没有撒谎。结婚是他的主意,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