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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旨意下去,由昭仪再降为才人,禁足二月。这一次,她终于安宁了。
雍华殿中,她自请在祈宁庵为国祈福,他其实是惊讶的。但也并不在意,本来这次至祈宁庵的人选定的便是她,她既是自动请缨,那自然再好不过……
北霄帝深深的看着眼前女子,有些奇怪。二年不见了,她似乎没变,又似乎变了很多。
依然是花容月貌,无瑕肌肤,却凭空多了一股空灵与优雅。
素净的面上无一丝脂粉痕迹,却更觉肌肤如玉,似吹弹得破。
沉静的颜容,淡淡的柳眉,盈盈的秋水……他莫名的竟觉得身体有些燥热起来。
屋外有人说话,旋即便有人敲了门进来禀告说已搜遍了整个祈宁庵与祈宁苑,刺客怕是已逃走了。
他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便起了身,出了门,身后是她清婉的声音:“臣妾送皇上!”不知为什么,他竟从那声音中听出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忽然间心中便有些不悦了,他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只淡淡地撂了一句。
“爱妃在祈宁庵中为国祈福也有二年了,其实也该回宫了,朕会斟酌另外派人前来的!”言毕,他便大步离开,再不曾回头。
第二章 刺客
宁宛然怔怔站在房中一时愕然无语。
半晌,才转过头来,看到的是目瞪口呆的晴儿。
房外,风雨渐歇。
宁宛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细细思虑这个皇帝是怎么了……
胡乱想了一会,终究也想不出头绪来,便也懒得再想。
抬眼看看了屋外,东方已微微发白。她伸手掩住一个哈欠,这才觉得自己竟有些犯困。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或者明日,便能得了机缘离开这里也说不定。自我安慰地想着,她走到自己床榻前,伸手揭起青布帐,打算略略的小憩一番。
眼光触及床榻,她却是失声惊叫起来。
床榻上,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夜行衣的人静静抱膝蜷缩着。
惊叫声引来了晴儿,主婢二人看着榻上的黑衣人都有些发愣。
宁宛然在这一刻,心中也不知转了多少念头,人却是站着没动。
晴儿扯一扯她。连呼了几声。她才回了神。低声道:“晴儿。你且莫声张。我看看那人情况再说其他!”
晴儿又惊又惧:“娘娘。奴婢这就去庵中。听说这山下还有不少侍卫……”
宁宛然看她满脸惊惧。慌张已极。心知她毕竟是小户人家女儿。几曾见过这个场面。便低声喝道:“晴儿。你不想离开祈宁苑了么……难道你还想回宫中去……”
晴儿犹豫了一会。才道:“奴婢自然是不想回宫地。只是……”
宁宛然低声道:“不要慌张。待我看看这人情况再做定夺……”
一面说着。人便走了上前。她虽是二世为人。毕竟也没经过这种事情。此刻却也紧张地手也抖了。声也颤了。
她伸了手,便想去探探那人的鼻息。却不想那人抱膝紧紧蜷缩,身周似乎却有一团透明的物事裹着,手竟是伸不进去。
细看那人身上,衣衫湿漉漉的,衣上血迹似乎还不曾干,却并不曾有半点落到褥子上。
她心中犹自不信,便又叫了晴儿来试试。
晴儿手颤脚颤,却又不敢不从命,只略略触了那人一下,便频频惊呼有鬼。
一时倒把宁宛然逗得笑了起来,人也轻松了些。
当下便止了晴儿,细想了下,便也明白了。
想必是那人去宫中行刺,被人发现,便一路逃至祈宁庵。却不提防追他的人也颇有本事,竟也一路追了过来。
他见屋外人多,却不敢擅进自己这间屋子,料定了这间屋子必有非常人物,便悄悄潜了进来。却不想虽然侍卫不敢搜房,皇帝便带了人来,他无奈下,只得使了什么功法,将整个人的气息气味尽数封闭了起来,果然不曾被发觉。
宁宛然心中稍稍安定,心中便自有了计较,低声吩咐了晴儿几句,晴儿便匆匆去了。
这般一闹,她也再没了睡意,便斜斜的倚在棋枰边,怔怔的发起呆来。
才发得一会呆,忽然便又想起那刺客全身潮湿,又受了伤,若是一会散了功,难免落在榻上,这苑中衣服被褥都是每隔数日,便由庵中小尼拿去清洗,落了痕迹,难免会惹人注意。
细细思量了一下,便起了身,进了内室,不多时,便抱了厚厚的一叠宣纸出来。
自己站在床边,****将那人推到床侧,细细的将宣纸厚厚的铺在榻上,待铺完了,才又将那人半扶半抱至宣纸上,想来宣纸吸水吸色,应该不会有什么痕迹落到榻上。
这身子一贯娇弱,祈宁庵中数年,也极少运动,这一番折腾,早累得香汗细细。
方自休息了一会,晴儿便提了食盒过来。
这庵中一日三餐,均是到了时辰,便有小尼送来。
宁宛然折腾了一夜,又闹腾了一个早上,早已饿了,便叫晴儿一同吃饭。
晴儿便从食盒中取了饭来,虽说饭菜均极简单,又都是素的,宁宛然饿的狠了,吃着倒也觉得香了。
苑中本无多大规矩,这两年,晴儿也惯了与宁宛然那一同吃饭。
一时二人吃完了,晴儿终忍不住道:“娘娘,这人也不知是好是歹,我们今日不告发了他,怕他醒了,反害了我们……”
宁宛然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晴儿,你看皇上的意思,怕是这祈宁苑我们也没多少日子待了,这一旦回了宫,只怕就再没了机会……”
她叹了口气,轻轻道:“不管如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总是要搏上一搏的……”
晴儿愣愣的看着宁宛然,好半天没有说话。
宁宛然伸了手,握住晴儿的手,两人均觉对方掌心湿湿凉凉的,便都看着对方笑了一笑。
宁宛然心中紧张,便随意找了话来打岔:“晴儿,以前在宫中,你可怕我?”
晴儿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娘娘很可怜!”
宁宛然愕然,半晌才道:“怎么忽然会想到可怜?”
晴儿抬了头,看着窗外,好一会才道:“奴婢是自小便入宫的,娘娘入宫以前也跟过其他娘娘的……”
宁宛然恍恍惚惚的听着,心中迷迷茫茫的,她原本是为消除紧张才与晴儿说这些,却不想晴儿会说那么多。
原来晴儿是十岁便入了宫的,家贫,父母又都亡故了。叔叔听到进宫拿的银子多,便狠心把她送进宫了。
初进宫,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渐渐的便学了乖。她人仔细,又从不肯出头,只甘心做一个小宫女,因此也就一直平稳顺当,不曾出过事情。
只是宫里的事件,看的多了,也心寒了,害怕了。
晴儿叹了口气,低声续道:“皇上登基后,每三年是要依规矩选一次妃的。娘娘初进宫不久,奴婢就见了娘娘了……”
宁宛然微微一怔,道:“是么?”不由的在记忆中回想着晴儿的模样。
晴儿看她如此,自己倒笑起来:“娘娘莫要想了,那时候奴婢站在一群人中间,娘娘哪里能注意到。”
宁宛然笑了起来,便也不再去想,只听晴儿讲下去。
“后来娘娘便得了宠,奴婢便见娘娘成日里开开心心的,看到谁都笑盈盈的……”
宁宛然有些恍惚的想起那个离自己似乎已很遥远的宁馨儿。
透明而单纯的一个女孩,有些娇气,有些傲气。因了自己的容貌,总觉得这份荣宠能天长地久,却从来不曾去想色衰爱弛的一天。
在那深深的宫墙中,皇帝便是她的天。只要皇帝来了,她就能高兴一整天;若是不来,她就焦躁,发脾气……
这样的少女,怎么能在那个诡谲的深宫生存下去?
爱了,便痛了;痛得多了,便伤了;伤得重了,渐渐就变了……
可是她却不曾去恨那个男子,反而去恨那些与她一般的女子,把她们当做了仇人,骄傲的凌辱着她们,却反而让那个男子越发的疏远她。
宁宛然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呻吟。
第三章 楚青衣
她猛然一惊,便起了身,快步走向床榻。
床榻上,黑衣男子已不再紧紧蜷缩,反而软软的摊在床上,湿透的衣衫与血迹,便迅速渗透了宣纸,渲了开来。
他这般模样,宁宛然反而放下心来,低声向晴儿道:“他晕过去了,这样也好,省的我们还要用麻沸散。”
晴儿也松了口气,低低念了声:“阿弥陀佛……”
宁宛然伸手试试那人鼻息,虽是微弱,总还不曾断气。只是满面通红,似是发烧了,伸手一抚那人额头,果然烧的发烫。
便叫晴儿取了宫中秘制的丸药来,和水捣得烂了,撬了那人的口,硬喂了些,又灌了几口清水,送了药下去,给他敷了冷毛巾。
她虽在祈宁庵祈福,日常的月例却是不曾少的。庵中清苦,又少人服侍,一些常备的药物倒也齐全,想不到今日便用到这个刺客身上了。
那人身上有不少伤口,有几道伤得极深,皮开肉绽,隐隐还有血水渗出。
宁宛然与晴儿互相看了半天,一时都有些犹豫。
宁宛然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低声道:“晴儿,你去取剪刀!”
晴儿终于忍不住,扯了宁宛然的手臂道:“娘娘可要三思,这人伤的这般重,即便救了回来,怕也要修养好些时日,能不能帮我们逃了出去还另说……只是这他苑中调养,若是被人发现,那可是污秽宫廷的大罪……”
宁宛然沉默了一会。低头看向那人。那人虽是昏迷不醒。看来却颇年轻。剑眉挺拔飞扬。挺直地鼻子。薄薄地唇。一张脸虽烧地通红。却也不失俊秀。
她咬紧了牙关。狠狠地下了决心。沉声道:“去取了剪刀来吧!”
晴儿见劝说不动。略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取了剪刀来。却不肯交给宁宛然。只是道:“娘娘金贵之体。还是奴婢来吧!”
宁宛然此刻也无心计较这些。而晴儿在宫中多年。作为宫女。自己受伤暂且不说。便帮助受责地宫女太监上药地次数也是多不胜数。论起敷药。自是比她笨手笨脚来得强多了。
晴儿自拿了剪刀。小心地剪开那人衣衫。用清水略清洗了下伤口。仔细上了药。
宁宛然在一边看着。隐隐便觉不对。忍不住道:“晴儿。你且剪开那人胸上地衣服!”
晴儿疑惑的回头看了她一样,宁宛然已细细打量那人几眼,索性便上前,也不用剪刀,直接扯了衣服,****一撕。
这一撕却是扯着了伤处,那人吃了痛,立时便闷哼一声,睁开眼来。
只是此刻,宁宛然与晴儿都再顾不得其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不,应该是她。
黑衣下,那人衣襟敞开,露出圆润的肩与精致玲珑的锁骨。
玉一般的肌肤上,血肉可怖的翻起,带着一种诡谲的美。胸前竟密密地缠了一道道的白布,这个黑衣刺客,竟是个女子!
那人只安静的躺着,也不动,也不说话。
宁宛然发了一会愣,便与晴儿一同动手给她敷了药,趁他醒着,又给他喂了颗丸药。那人倒也老实,乖乖的任由二人折腾。
御用的药物,效果原是极好的,加之那刺客身体底子又极好。
到了次日,便退了烧,身上伤口也好了些。
宁宛然不欲庵中人在吃用上起疑,便叫晴儿自去厨房,熬了燕窝粥。
她在宫外,每月宫中均有人来送月例银两与吃用,庵中虽不准吃荤,燕窝人参之类补品倒是按月送来,从来不缺的。
只是她素日喜爱清静,又怕人多眼杂,不便行事,早将苑中厨房及粗使之人尽皆打发了,只命庵中日日按时动了饭来。
每月月例按时送来,她也只是留下极少的一部分,其它尽数交了给庵中。
那刺客也不客气,每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伤势竟好的出奇的快。
这日中午晴儿喂她吃了一碗燕窝粥,她爽快的张口吃完,打个哈欠便要睡觉。
宁宛然在一边见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道:“你这日子过的倒痛快,整日不是吃便是睡。”
那人懒懒的略舒展了一下身子,也便开口回道:“我已受了这般重的伤,又落在你们手中,但过得一日是一日,终不成整日哀哀戚戚,做小女儿态!”
她声音低沉略带了三分磁性,竟似足了男子。
宁宛然忍不住便起了兴趣,细细打量她,却见她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却生的剑眉飞扬,直鼻薄唇,一脸英气十足,若不是恰恰生了一双微微上翘的勾魂桃花眼,平添了三分妩媚,这外型,这声音,便十足是个男子了。
忽然间,宁宛然便对这个爽朗的中性女子生了几分好感,忍不住笑道:“你叫什么?”
女子微微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楚青衣!”
“楚……楚青衣……”一边的晴儿已失声叫了起来,满面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楚青衣斜睨了她一样,懒懒道:“小丫头,想不到你却识得我!”
她虽是女儿身,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竟无不似个风流男儿。
晴儿愣了好大一会才喃喃道:“北霄上官凭,南岳楚青衣,……你……你……竟然是个女子……”
她愣愣了拿了碗,魂不守舍的走出了屋子,显然思绪已是一片混乱。
北霄上官凭、南岳楚青衣号乃是近年武林的后起之秀,一南一北并称武林双秀,生的均极俊秀。
传上官凭温文,楚青衣豪放,所到之处,引得多少女儿倾心。就连宁宛然这种长在深闺,养在深宫之人也对这二人略有耳闻。
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怕不知会跌碎多少女子芳心,若在现代,更不知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想到此,宁宛然便忍不住又是一笑。
楚青衣倚在榻上,细细的看她,却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自小四海为家,见了不少女子,绝色的也多有,若你这般容貌的,却也少见的很。你是北霄的皇妃罢?那皇帝倒也狠得下心来……”言下甚是唏嘘。
宁宛然沉吟道:“听说楚青衣也算一代大侠?”
楚青衣耸了耸肩,道:“你救我,是因为有事要我帮忙,是与不是?”
宁宛然微微的挑了眉,便点点头。
楚青衣倒也爽快,直道:“不管你是否有目的,我欠你一条命,只要你所求不伤天害理,又是我能力所及,我自会帮你!”
宁宛然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是南岳人,是受了皇命来刺杀北霄皇帝的么?”她实是不愿介入到两国之争,因为才有此问。
楚青衣眉头一皱,大为不耐道:“南岳北霄关我屁事,我入宫,是想去找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不想北霄宫中当日偏偏来了刺客,一闹了起来,倒连累了我……”他显是想起那日的狼狈,不由怒火冲天,一时激愤,竟破口大骂起来。
宁宛然在一旁眼见得她骂词直如潮涌,一时间各地方言俚词纷纷亮相,竟是骂的抑扬顿挫,精彩纷呈,不觉失声大笑起来。
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已有二年之久,却只觉得自己从未笑的如此畅快过。
第四章 终脱樊笼
第四章天气渐渐热了,楚青衣的身体也慢慢好起来,武功也恢复了几分。
她在祈宁苑养伤也养了快有一月。
这一月间,宁宛然与楚青衣已结成了极好的朋友。
宁宛然慕楚青衣爽朗而潇洒,不类这个年代的女子。
楚青衣却觉宁宛然沉静优雅,外柔内刚,行事自有准则,做事又极小心谨慎。
二人相识愈久,便愈加亲密。
宁宛然便也知道原来楚青衣当日楚青衣入宫确是为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