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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得很。再往里走,楼房左一栋右一栋,多得数不清。羡慕得锁柱啧啧叫道:“哎呀,好多的楼房呀!多的都让人眼花缭乱了。”丰长命说:“可不!锁柱,你知道这些楼房是谁盖的吗?”锁柱问:“谁盖的?”丰长命得意地说:“尚小朋,就是当年在我家住的那个知青尚小朋盖的。”锁柱惊讶地问:“这么些楼房都是尚小朋盖的?”丰长命夸张地说:“可不,尚小朋现在可了不得了,当大老板了。那钱多的呀,放都没地方放了。”锁柱惊叹地说:“是吗?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听我爹说,他爸爸当年就是领导,还在咱狼窝掌搞过四清呢。”丰长命点头说:“可不是,还是四清工作组的组长呢。”
锁柱又走了几步,见小区四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灯,那灯他见都没见过,便感慨地说:“长命大爷,怪不得您不回咱狼窝掌了呢,原来住进了这么个比皇宫还好的地方。给了我,我也不回去了。”丰长命呵呵笑着说:“这也是秋凉了,夏天更好看,院儿里种着树,种着草,种着五颜六色的花,简直就像个大花园一样。”锁柱惊讶地说:“是吗?长命大爷,那我明年夏天再来看您。”丰长命听锁柱说明年夏天还要来,看看梁玉敏没敢应承。锁柱左观右望地又说:“长命大爷,一会儿您可得送我出来呀,不然的话,我怕是连来时的路都找不着了。”丰长命说:“送!送!我不送你,你还真的出不去呢!”禁不住还是得意地说:“锁柱,看见了吧,这就是城市,就是好呀!不然的话,村里的年轻人为啥都往城里跑呢?其实呢,这院子也一般,你还没见丰收住的那院子呢,那院子更漂亮,比皇宫都不差。”锁柱问:“长命大爷,丰收是谁?”丰长命自豪地说:“你不知道呀?丰收是我孙子呗!他在北京工作呢。”锁柱羡慕极了,说道:“长命大爷,您孙子在北京工作呀?哎呀!我这辈子连省城都没去过,更别说北京了。真是人比人比死了,鸡比鸭子淹死了。这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我这命呀,天生就是放羊的命,是老天爷安排的。”丰长命说:“锁柱,你可别这样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想当年,你大爷我不也是狼窝掌一个打牲的,多会儿想过能住进城里?可现在不也住进来了吗!你岁数还小,好日子在后头哩!”锁柱叹息着说:“我拿啥和长命大爷您比?您有九如哥那样的好儿子。我呢!唉!我家祖坟上没长那根草啊!”
第九章 告状(9)
锁柱进了门就眼花缭乱了,见丰长命家左一个门右一个门,左一间房又一间房,又漂亮又干净,像金銮殿似的。他往沙发上一坐,颠了颠屁股羡慕地说:“长命大爷,您真有福气呀,住这么好的房,有吃有喝的。哪儿像我爹,生了我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只有跟着我受苦受罪了。”梁玉敏本想丰长命和锁柱呱啦几句就完了,没曾想丰长命把锁柱领回了家。锁柱又不懂城里的生活,进屋不懂得换拖鞋,裤子脏兮兮地便往沙发上坐。她心里不高兴,独自沏杯茶,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边喝边看电视。偏偏公主也讨厌,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敌意地瞪着锁柱,锁柱只要张嘴说话,它便“汪汪”地朝锁柱咬。丰长命看公主讨厌,喊它道:“公主,滚一边去。”并作势要打它。公主连忙逃到梁玉敏脚下,不满地看看丰长命,又朝锁柱咬。锁柱苦笑着挖苦说:“长命大爷,您家的这小狗个头虽然不大,可脑子够灵的,能看出人的三六九等来。”梁玉敏听出锁柱话里有话,朝锁柱瞥一眼,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往大调了调。
丰长命看出梁玉敏不高兴了,干脆把锁柱带到后屋的卧室里,拿个大搪瓷缸子给他沏一缸子茶,又把烟和烟灰缸拿过来,自己坐在床上,让锁柱坐在折叠椅子上说:“锁柱,现在就咱爷俩了,有啥话你就说吧。”锁柱也看出梁玉敏不高兴了,心说你牛气个啥呀?我不吃你的,不喝你的,凭啥看你的脸色?又看丰长命家金銮殿似地,不免有些嫉妒,索性撕开脸面,把王金贵在沙梁子乡的所作所为不瞒不藏竹筒倒豆子一般抖落了个干干净净。就连人们给王金贵起的“王土匪”、“烧酒乡长”、“麻将乡长”、“流氓乡长”这些绰号的由来也都对丰长命讲了。
丰长命原本就对王金贵不顺心,只因妙兰一脸疤痕嫁不出去,才把女儿给了他。现在听锁柱把王金贵在沙梁子乡的恶行毫不留情地抖落出来,脸上老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听了锁柱来找丰九如的原由,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连声骂道:“唉!这个畜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把妙兰嫁给了他。这还像个干部吗?简直成活土匪了。锁柱,这事你也别找九如了,我现在就给那畜牲打电话,让他把那1000块钱给免了,他若敢说半个不字,明天我随你回沙梁子找他算账去。”丰长命说罢便怒气冲冲地到客厅给丰妙兰家拨了电话,电话通了王金贵出去喝酒不在家,是丰妙兰接的。丰妙兰听说锁柱到北原找父亲和哥哥告王金贵的状去了,急得声音都变了腔调,说:“爹,多话您先甭说了,让锁柱赶快回来吧,巧珍今天下午上吊死了。”锁柱听说妹妹上了吊,急得是满地打转,问丰长命这时候还有没有回狼山的车。丰长命说:“天都这么黑了,哪还有车呀。锁柱,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急,要是急出了毛病你爹可咋办呀?”
丰长命有心留锁柱在家住一宿,又怕梁玉敏不高兴,只好把锁柱送回了旅店。锁柱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回狼山的第一趟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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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贪祸(1)
纵然丰九如和尚小朋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这天晚上他们还是睡得极不塌实。丰九如做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蹲在一间黑暗的牢房,墙角结着蜘蛛网,蟑螂、老鼠满地乱跑。醒来时,他惊出一身冷汗,而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天刚亮的时候,马烽打来电话,告诉尚小朋说中央电视台的人走了,要去哪儿不知道。不过,他派了孔建军跟着。丰九如和尚小朋都“吁”了口气,一场虚惊真把他俩吓得够呛;两人索性也不睡了,尚小朋说:“九如,昨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肚子饿了吧?国道上有家小饭馆,羊杂碎做的特别好也干净,要不咱们去喝两碗?”丰九如卸下了心头的包袱,立刻一身轻松了。说:“嗯,我还真有点饿了,那就喝碗杂碎去。”两人冲个澡,尚小朋亲自开车直奔国道。
尚小朋说的果然不假,饭馆虽然不大,生意却火爆。门口停着好几辆轿车,连处局级干部都有专门来喝杂碎的。这些人见丰九如和尚小朋也来喝杂碎,都觉得意外,忙站起来给丰九如和尚小朋让了座。
饭馆老板认识尚小朋,正要和尚小朋打招呼,见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和尚小朋一道来的那个人。细一端详那人挺面熟的,再一想这不就是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市委丰书记吗?如此的大人物肯屈就他的小饭馆喝杂碎,真是荣幸不已,便亲自进厨房精挑细选,盛了两碗杂碎端上来。丰九如一尝,味道果然不错。一碗吃下去尚觉不过瘾,又要了一碗,吃出满头的汗来。结账时,老板说什么也不收钱,说:“丰书记能来我这小店喝杂碎,就算给我做了活广告,往后我对客人吹牛的时候也有了本钱,哪能再收您的钱呢?”
从国道上回来,丰九如看看表,快到上班时间了。陡然想起昨天说好在市委门前等锁柱的,便要尚小朋直接把他送到市委去。可是,就在车快要开到市委的时候,尚小朋又接了马烽的电话。马烽在电话里说孔建军刚才给他打来电话,说《焦点访谈》的人现在到了金川,在县郊的一家私人旅店住下了。接过电话,尚小朋对丰九如说:“九如,看样子《焦点访谈》此行的目的地是金川。金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引起了《焦点访谈》的注视?”金川?金川会有什么事呢?丰九如蹙起眉头琢磨着,他突然一惊,不禁失声说道:“煤矿!他们不会是去查领导干部在金川煤矿入股的事吧?”丰九如的担心是有根据的,这几年煤炭销售价格越来越高,市里一些领导看出了其中的好处,便纷纷在金川的煤矿入股。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不仅在尚小朋的胜利煤矿拥有10%的股份,还在其它两家大煤矿也入了股。尚小朋听丰九如提到市领导在煤矿入股的事,点头说:“嗯,很有可能。据我所知,社会上对领导在金川煤矿入股的行为反响很强烈。”丰九如有些着急,说:“小朋,你先到我办公室吧,和那个叫孔建军的直接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到金川究竟干什么去了?一定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不行的话把马烽也派去。”
到了丰九如的办公室,尚小朋立刻与孔建军直接取得了联系。丰九如也给鲍晓军打了电话,问他最近一段时间金川发生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件没有,鲍晓军在电话里说没有。丰九如也没告诉鲍晓军《焦点访谈》的记者去了金川,只嘱咐他哪儿也不要去,就在办公室等他的电话。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孔建军给尚小朋打来电话,说《焦点访谈》的记者在金川和两个人接触过,他通过金川社会上的哥们儿了解到那两个人是县扶贫办的干部。丰九如听了“扶贫办”三个字,立刻联想起早些时候有人告鲍晓军和县领导私分扶贫款的事,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拨通鲍晓军的电话问他说:“晓军,上次有人反映你们私分扶贫款,我让你退回去,你退了没有?”鲍晓军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地说:“姐夫,这事都过去快一年了,早就没人念叨了,你还惦记着呀?”丰九如厉声说道:“晓军,你给我严肃点,别这么嘻嘻哈哈的,到底退了没?”鲍晓军迟疑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姐夫,说实话,本来是想退的,可有些人已经把钱花了,怎么退呀?总不能把买下的楼房退给扶贫办吧?何况,还有些人把钱都投到煤矿入股了。”丰九如气得变了脸色,只差破口大骂了。他对着电话吼道:“晓军,你呀!真是吃了豹子胆,什么钱你都敢拿呀?你知道吗?那是扶贫款。照你这胆子,皇帝的买马钱你也敢花?你老实说,你们一共分了多少钱?几个人分的?你拿了多少?”鲍晓军在电话里嗫嚅着说:“一共分了400万,十几个人分的吧,我和郭书记每人拿了100万。姐夫,你别生气,这事只怪我一时糊涂。其实,主意也不是我出的,反正县委常委的人都拿了,他们说法不治众……”丰九如打断鲍晓军的话厉声骂道:“放屁,法不治众?你那众是多少人?是十万人还是八万人?就你们几个?统统杀了也不过十几颗脑袋。你们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一共500万,你们居然分了400万,够黑的呀!”
第十章 贪祸(2)
丰九如现在明白了,《焦点访谈》的记者就是奔着这件事去金川的。郭宝林和鲍晓军也真够糊涂,一个人拿了钱,知道的不过三五个人,十几个人拿了钱,知道的就会有三五十个人。拿多了的高兴,拿少了的呢?拿了钱的高兴,没拿上的呢?丰九如想了想,对鲍晓军说:“晓军,你立刻把参与者的姓名,职务,分钱的数额给我传真过来。另外,你得在下午上班前把那100万退回去,听见了没有?务必退回去。”鲍晓军苦着腔调说:“姐夫,我退了便是,何必这么急呢?再说了,我一下子去哪儿筹100万现金去?”丰九如说:“急?再不急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至于钱嘛,我马上让人给你送去。”他不想再和鲍晓军罗嗦了,“啪”地压了电话,取支烟点着后,望着尚小朋说:“小朋,没想到竟是在扶贫款上出了事,还牵扯到了晓军,这事很棘手呀!”尚小朋蹙着眉说:“是呀!如果《焦点访谈》的记者不来,这件事很好处理,可现在……的确是棘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样才能保住晓军。”丰九如苦笑道:“保?不好保呀!这是集体职务犯罪,看样子晓军的政治生涯要结束了。小朋,你得辛苦一趟亲自去趟金川,一是把钱给他送去,二是再核实一下事情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一定要准确地摸到《焦点访谈》的记者们都找过什么人?了解了哪方面的情况?还得让晓军把屁股下面的屎擦得干干净净,别因为这件事又牵扯出其它问题。”丰九如一边沉思,一边不安地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又说:“小朋,万事要从坏处考虑,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让晓军把钱退了。这钱烫手,拿不得呀!”尚小朋觉得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轻易断送了鲍晓军的前程实在有些可惜,不就100万吗?算什么呀?太不值得了。他遗憾地问丰九如说:“九如,这对晓军也太残酷了,能不能想个办法变通一下?”丰九如又是一声苦笑,说:“小朋,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政治就是这么残酷。做生意今天赔了明天可以再赚,搞政治一次都赔不起呀!其实,我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在保他。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规定:‘个人贪污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你想想,如果晓军没有立功表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尚小朋没想到丰九如竟然把刑法背得如此滚瓜烂熟,他打个寒噤,站起来说:“唉!看起来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不过,如果这又是一场虚惊呢?”丰九如说:“这也是我让你亲自去金川的目的。”
尚小朋前脚刚走,丰九如便收到鲍晓军发来的传真。私分扶贫款的共有12个人,除了县委主要领导外,还有县扶贫办的主任和会计。得款最多的便是前年刚从狼山调到金川的县委书记郭宝林和县长鲍晓军。丰九如用笔狠狠地敲着郭宝林和鲍晓军的名字,心说郭宝林、鲍晓军,你们真是两个大笨蛋,守着金川那座金山,你们哪儿弄不了点钱?怎么偏偏要动扶贫款?并且,还拉进这么多的人?那秘密能守得住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时,电话又响了,竟然是丰长命打来的。丰长命在电话里说:“九如呀!金贵那狗日的捅下娄子了,他说喜子抗税,把喜子打了一顿,抓进乡派出所关了一夜,还牵了喜子家的牛。锁柱找他说情,他竟然让锁柱给他打了100块钱的白条子当罚款。”丰九如想起锁柱昨天曾经来找过他,便问:“爹,你是怎么知道的?”丰长命说:“昨天晚上我在街上遇见锁柱了,我把他带回了家,他把金贵在沙梁子干的那些丑事全抖落出来了,丢人那!”丰九如现在是火烧眉毛,哪儿还顾得上管王金贵的事,便对丰长命说:“爹,这事我知道了。我现在挺忙的,抽时间我给金贵打个电话,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您让锁柱先回去吧。”丰长命说:“锁柱今天一早就走了,你妹子打电话说巧珍心里气不过,昨天下午上吊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舅子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妹夫那面又惹出祸端。丰九如真要被搞得焦头烂额了。他沮丧地靠在椅子上,心口像堵了块大石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人人都说有权好,可有了权就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就要胆大妄为,胆大妄为就要惹出祸端。说来说去,祸根就出在自己身上,自己若没有这大权,他们哪儿又会有那小权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章 贪祸(3)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尚小朋来电话了,他说他找关系向《焦点访谈》的记者采访过的人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