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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回家便是。”
“那好,谢啦!”
毛盾赶忙要毛头告谢,心里打算着要离开少林,从此不再回来,不就啥事也没有了吗?
反正能走,毛头倒想不到那么多,他立即道谢,还道:“我准备请三年长假,你准不准?”
“准!”一毛和尚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老衲算准了你不必三年就会再回来。”
“简直咒人低!”毛盾瞪眼:“回来拆你的骨头还差不多!”
一毛和尚笑而不答,沉默半晌才问道:“小老儿能否知道你是何门派的吗?”
“少林派如何?”
“爱说笑?”
毛盾吃吃笑个不停:“叫鬼神帮可以了吧?”
“难怪你如此会装神弄鬼!”一毛和尚欣笑着:“可说说仇家是谁吗?”
“金武堂还有武当派。”
“哇!可难为你了,祝你们早去早回。”一毛和尚的语气更加有信心了。
“小庙容不了我这大菩萨,再见了,花和尚!”
毛盾暗指一毛和尚当和尚不理光头,仍属花和尚之流。一毛没听懂,毛盾捉谑直笑,领着毛头准备离去。
一毛和尚并未再阻,还说声保重,然后告知从大门才能走得风光。
毛盾和毛头不作声,径自离开厨房,经通道直出大门,一路竟然通行无阻。那知客僧还笑着欢送二人,大概都认为毛头会再回来而频频说再见。
下了嵩山,毛头才嘘口气:“我真怕走不出少林寺呢!冤枉啊,白待了三年,还弄了个饭桶的封号。”
“幸好我来得早,否则你不知要风光到几时呢!”毛盾瞪了他一眼,让毛头好生尴尬。
“你呢?当真学会了绝世武功?”毛头道:“是不是金武堂的枪法?可不可以教我呀?”
“枪法算什么?这鞭法才厉害!”毛盾摸摸腰际长鞭,得意道:“以后再教你,咱们先去收拾三清这小妖道再说。”
“对,忍了三年,也该是讨回本钱的时候了。走,上武当山。”
自从见着毛盾那出神入化功夫,几乎让一毛和尚招架乏力的武功之后,毛头觉得这个师弟已大功告成,甚至有天下无敌之慨。
如此一来,他当然想找三清算算旧帐,而且越快越好,免得怨气不得发泄。
于是二人取道武当,复仇去了。
“三清小道在吗?”
不知何时,毛头已穿起了道袍。
这袍虽然不及武当派那玄黄太极袍显眼,但毛头把九个圈圈画在胸前,就像九颗龙珠般,气势也比武当弱不了多少。
他手中拿着一红贴,面对肃穆的武当观叫阵。
“茅山掌门传贴,要跟贵派三清算算旧帐!”
武当看门小道士乍见又来一个道土,一时搞迷糊了:“哪一派?”
毛头威风凛凛:“茅山派。”
“茅山派?”
小道士一付没听过的模样。
毛头看得甚不是味道,冷喝道:“叫你们三清出来,我们要找他算帐。”
“是大师兄?”小道士颇有惧意:“他在练功……”
“叫他不必练了。午时三刻在战神坪,有人向他宣战!”
毛头将贴子一丢,甩身扬长而去,多年以来,他从未如此风光过。
小道士吓坏了,抓着贴子惊惶地奔了进去,还大师兄、大师兄地叫个不停,让毛头听来更爽。
战神坪就在武当山西侧一处较为平坦的山峰,它的特色即是此峰平坦得可容下千军万马,故而得名。
毛盾早用木头削成座椅,身穿青道袍,手捧桃花剑,一付除妖模样,想收拾三清这妖道。
毛头早赶回了。他虽知师弟功夫不错,但到底能不能对付三清,在尚未交手之际,他总忐忑不安。
不必等到午时三刻。
那三清暴性天生,接到有人挑战,又是无名小卒,他更是光火,登时举剑追来,直闯战神坪。
乍见两名小道士,心想大约是同行,故冷冷斥道:“不长眼的家伙,也敢向武当宣战?
自断一臂,饶你们不死。”
他乃是暴烈个性,本是难看的面孔更因眉心纠结的三道沟纹而列令人感厌恶。
毛盾冷冷瞄着他:“你也自断一臂,我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给你路你不走。”三清怒道:“报上名来,三清剑下不杀无名卒。”
少臭美!”毛盾道:“当初我们是无名小卒,你还不是痛下杀手?还在那里装帅耍威风!”
毛头冷笑道:“现在不同了。三年前让你狂妄,三年后要你爬着回去。”
“爬的是你们!”三清抖着手中剑:“任何人敢对我发出狂言,只有死路一条!”
“还是少放屁吧!”毛盾捉谑道:“三年前你的手指就是被我砍断,三年后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又算什么?全是一堆废话!”
三清闻及断指之事,整张脸已扭曲,目光移向左手断指,复又厉扫毛盾。这下他认出来了:“你们是茅山妖孽,你们没死?”
毛盾弄嘲:“死了还会在这里说话。”
“拿命来!”
三清己受不了断指之恨,忽然疾蹿了过来,剑势一抖,即是杀招。他本武功了得,素有武当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之称。
三年前毛盾领教过,三年后发现其武功更是精进不少。只见得剑花如恶龙张口,在那短短三丈距离之间狂舞。
混旋着吞天裂地之势,化成一股锐利光柱,直取毛盾的咽喉,端的是想一剑取人命。
毛盾冷笑不已,这光柱他见多了,也闪过不知千百次,每次长鞭分节成箭反噬回来,不就是这种情节?
他实在有意重挫这恶徒,以消灭山灭派之恨。
眼看光柱已迫近三尺,他猝而抖出手中长鞭,那鞭就如突然通了电般,如迅雷般快速反蹿而上。
又准又狠地打中那剑尖,像大龙尾甩着小蛇头,硬将难以挡开之杀招给大马金刀切面似的切断了。
锵然一声,三清顿觉准头尽失,虎口甚至生疼,他惊诧对他的功力竟然进步许多,比起三年前,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眼看一击落空,他岂肯罢休,剑尖一摆甩去长鞭,凌空改刺为砍,狠狠地切了下来。
毛盾就等他这招——他猝而长鞭再抖,猛叫声变,那鞭影当真如九龙暴散,烈光齐扬,像要撕裂天地般凌空暴裂七八尺,爪爪相扣,结成一张金光网,舌噬三清的四面八方。
三清但觉眼中尽是金龙乱跳,任何闪躲似皆无法避开,心中尚未闪出对应招式,锵锵又是数响,那紫金龙竟然扣成一团,硬将三清围在里头,这正是九五相扣的另一种变招。
毛盾见一招奏效,根本不让三清有休息的机会,猛喝一声打。
一颗石头直撞三清,他不打头也不打人,而是打在结网的蚕金上。这一撞,登时发出锵然轻脆龙吟,震得三清当场尖叫,鼻子两管浓血冒了出来。他猛挣扎,网球更是乱打滚一通。
毛盾向毛头挥手道:“快,揍死他!”
毛头见三清受困,早就想亲自揍他,这一闻声,哪肯再旁观,立即冲上前,手中桃木剑猛砍猛刺。
这还不够,抓起石块猛敲,打得三清七晕八素,吼声都变成哭声了。
“我打死你。敢灭我茅山派,看我怎么废了你!”
毛盾可对他不客气,尤其想好好一座神殿就这么毁了,这妖道还不肯放弃地赶尽杀绝。
如此恶人,留他不得!
当下双掌会十,平常不用的日月神功已运起,但见他掌心现红光,猛然戳出指劲,直取三清背脊。
指劲过处,只听三清一阵杀猪般尖叫,叫声在上处回荡不绝。
“还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毛盾还想再戳第二指,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人未到,几把长剑已当暗器射来,毛盾但觉劲气超强,怎敢置之不理,想闪又无处可闪,不得已放了三清,变网成鞭,反手回抽,叮叮数响,抽落几把长剑。
只听得一声怒斥:“何方歹徒敢伤武当弟子?”
毛盾抬头望去,但见六七名老者逼近,领头者一付仙见道骨模样,敢情是武当掌门,他一飞身落地,已急忙探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三清,见他七孔流血,惊骇道:“你伤了他?”
毛看瞄眼邪笑:“不但伤他,我还废了他!”
掌门瞪眼:“武当跟你有何仇恨?”
“毁帮灭派之仇!”毛盾怒道:“三年前茅山派就是毁在他手中,我今天是来讨回公道的。”
“胡说!三清不会做这种事!”掌门身旁那留有两撇八字胡的老头千心道长怒斥:“快快受缚,否则要你的命!”
他是武当长者,也是三清的师父,当然是护着爱徒的了。
毛盾冷笑:“是与不是,自在人心,反正我今天来了,就要把这笔帐算清楚!”
“小妖道你敢卖狂!”
千心道长忍无可忍,吸来地上长剑,一招分光错影猛地砍来,存心要把毛盾劈成两半才肯罢休。
毛盾冷笑一声,长鞭一抖,“龙捣天地”击了过去。
强龙立现,登时翻江倒海,气吞山河,那千心道长的长剑,竟然被鞭影吞没其中,他方觉得不妙,锵然一声巨响,手中剑脱手飞出。
这还得了,堂堂武当长老抵不了人家一招就被逼得长剑脱手。不但千心惊骇,在场诸人更是脸色大变。
众人直盯着毛盾,心头一片抽紧,想不出那是何招式,竟然如此霸道灵巧?
千心哪能丢这个脸?
他的长剑被抽,整个人已陷入疯狂状态之心。他也顾不了什么以大欺小了,双掌齐扬,武当绝学太极神功猛吐。
那来势之快,快如闪电,纵使毛盾学过奇异身法,毕竟内力不足,在千心极劲劈掌之下,仍无法躲过。
硬被打喷了数丈,跃撞在地面上,胸口一闷,鲜血狂吐,两眼一黑,为之晕眩。
千心一掌得逞,顿时挽回颜面,他狂怒大笑:“原是外强中干的小恶徒,拿命来!”
他再欺身抬手,又是一掌击来,毛盾躺在地上,实在难以躲避,只得硬撑,先挨过了再说。
此时毛头一急之下,桃木剑猛刺了过来,千心道长更是大笑,左手一扬,那劲道并不比右掌差。
毛盾见状吓坏了,毛头武功差透,怎能接下这掌?
情急之中,他猛叫毛头闪开,长鞭一扬一抽,硬将毛头抽偏,那千心道长怎肯就此放过,双掌猛劲吐得更快。
砰砰两声,毛盾、毛头全被打中,像皮球般滚滚跳跳,鲜血吐了满地,一撞地便不动了。
千心道长扬长大笑道:“雕虫小技也敢上山,简直找死。”
就在他狂笑之际,不动的毛盾忽然翻过来,长鞭一扬,不抽千心,不抽掌门,猛抽左侧十丈远倒地不醒的三清。
长鞭方扬起,整个人便往三清那头冲去。
千心一见,挥出一掌想要阻止毛盾扣人。然而毛盾此乃拼命的一击,眼见千心掌劲迫来,毛盾怒喝一声:“别动!”
长鞭一带,三清整个人已飞了起来,直往千心冲去。这一着迫得千心不得不硬生生将掌势收住。
只这一瞬间,毛盾已将三清扣在手中,鞭尾一抖成尖针,抵住三清咽喉,怒道:“不要他的命就动手!”
说话间,口中又溢出不少鲜血。
众人投鼠忌器,全部愣在当场不敢动。
千心凶狠道:“你敢伤他,我会把你大卸八块!”
毛盾冷笑道:“全是一些假仁假义的家伙,我杀一个是一个。还不让开。”
他得着三清猛往千心冲去,迫得他又急又怒,闪向左侧,毛盾因此得以靠向毛头,脚尖一勾,毛头幽幽醒过来。
他还能坐起,该是毛盾的那鞭奏效,把他拖甩千心掌劲正锋,使他只是侧面挨掌,伤得还不算太重。
此时武当掌门开口了:“放开三清,有话慢慢说!”
他虽然语气中肯,毛盾却信不了任何人。
他冷冷道:“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最好别跟来,惹火我,大家同归于尽,让开!”
毛盾逼着他们后退,跌跌撞撞地往山路上撞去,为怕自己突然绊倒或突然抓人不着,他干脆以鞭将三清与自己绑在一起。
如此一来,千心等已死了突袭之心。
千心怒道:“你走得了一时,别想走得了方圆百里!”
“那是我的事,让开!”
毛盾和毛头冲破众人,跌跌撞撞退往山下。他和毛头虽然走得甚快,甚至还连滚带爬,可惜武当众人仍盯着百丈不放。
再如此下去,毛盾将会因体力耗尽而被捕。他朝毛头道:“你先走吧,找匹马来……”
毛头无奈道:“撑得了吗?”
毛盾揪着脸:“还可以,可是久了就不行了。”
“忍住,我很快就回来!”
毛头深吸了口气,勉强压抑住心口的沉痛,极力奔下山去。
武当上下虽见着,想派人追截,然而毛盾却也拼了命抬起三清,往另一条岔路狂奔而去。
他这一奔,武当弟子已无心再追毛头,全都往毛盾这方包抄过去。
毛盾提起最后一口气狂奔,待到山脚下不远,已是力不从心,哇地又是一口浓血喷出来,伤势又加重不少。
他不得不坐下运劲疗伤,没多久,武当弟子又已赶来,把他团团围住。毛盾只能再次腾出一只手控制三清,还极力镇定的说:“不动,大家都没事!”
千心道长冷笑道:“你熬不过三刻钟,放了他,贫道饶你不死。”
“不死变残废,一样很痛苦。”毛盾冷笑:“你们也是出家人,怎的个个心黑手辣,连茅山派只剩两个小毛头也赶尽杀绝?”
“妖邪鬼道,该杀!”
“我们是妖邪鬼道,你们又是什么?打着正义的招牌四处杀人。”
千心怒道:“正邪不两立,除恶务尽,任何人都可收拾恶人。”
“我茅山派又有什么恶人?”毛盾道:“每天替人收尸超渡,又何罪之有,要弄得被满门抄斩?”
这番话倒让武当之人哑口无言。
千心恼羞成怒道:“茅山一向用邪术摄人魂,毫无人道,颠灭不足惜!”
毛盾咬牙切齿:“我倒真想摄你的魂,把你邪恶灵魂抽走!”
“来生吧!”千心狞笑道:“你没机会了。”
他说着慢慢逼向前,此时掌门千苦道长突然开口道:“师兄,此事我来处理。”
千心怔愣:“你要放他走?”
千苦道:“苦真如他所言,是三清不对。”
千心不服:“妖道的话,你怎能相信?”
“千苦淡然:“是与非,得问明三清再说。”
“就算如此也不能平白放他走。”
千苦叹息一声:“师兄也该明白,三清那刚烈的个性,他的杀孽太重,是武当的遗憾啊!”
“你也认为他做错事?”千心道长愤愤不平:“你不帮他,帮外人?”
“武当戒律,是非分明,济弱扶倾,我们未必要做到济弱扶倾,却不能不是非分明。”
千苦道:“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又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毛盾闻言不禁热泪满眶:“不错,我本想安安稳稳过一生,却有人毁我家、捣我巢,逼得我无处安身。我要找谁去伸冤!”
“小妖道你胡说!”千心怒斥,转向千苦:“别听他的话,恶徒最会胡言乱语,信之不得!”
千苦道:“不论如何,他巳挨你两掌,是非恩怨也该扯平,一切等问明三清再说吧!”
他摆出掌门威严,迫得千心欲言又止,双目尽是怒火,却发作不得。
千苦转向毛盾道:“放开他,你走吧!我以掌门身分保证你的安全。”
毛盾盯着他,衡量了一阵,这掌门看来仙风道骨,脸相仁慈,比起千心那凶模样好上千百倍。
于是他点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