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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面对这一复杂局面,一时也是无计可施,拿不出妥善解决的办法,但此事不能拖,拖得越长对咸阳宫越不利。
陈禄的“出现”让秦王政眼前一亮,几分思考权衡之后,竟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秦王政由此估猜到郑国为什么拿出这份奏议了,就是找机会向自己举荐陈禄,但陈禄距离司空的位置太远,以郑国的智慧,不会贸然举荐,更不会自找麻烦,由此推测到郑国肯定有几分把握,那么,郑国的这几分把握从何而来?
秦王政想到了武烈侯的江南之行。武烈侯到江南是为了江南的控制权,而武烈侯掌控江南是为灭楚做布局。在这个布局中,陈禄的存在无关紧要,但武烈侯还是借老秦人之手把他“赶”出了江南。
陈禄的官爵是升了,这是对陈禄的安抚,也是秦王政笼络关东系的必要手段,但联想到陈禄现在的位置,武烈侯挑起的这场风暴,以及当前各方势力对司空一职的激烈争夺,不能不让秦王政浮想联翩。当然,他不会认为陈禄“背叛”了郑国,背弃了关东系,陈禄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不过,陈禄肯定是卷进了这场博弈,以武烈侯的手段,陈禄根本没有抵御之力,而郑国无奈之下,也只有冒险举荐,全力以赴博一把。
秦王政渐渐想明白了,对宝鼎的谋划大概有了个轮廓。这位天才的弟弟给自己挖了一个陷阱,让自己在陷阱中重击了熊氏,然后又扔给自己一根绳子,让自己爬出陷阱。秦王政暗自羞恼,宝鼎是越来越过份了,竟然敢玩弄自己于股掌之中,简直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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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估计谈话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躬身告退。
秦王政挥挥手,示意他暂且留步。秦王政迟疑了片刻,问道,“在司空这一人选上,你有何看法?”
郑国心中暗喜,知道秦王政注意到了陈禄,这是个好兆头。郑国微微皱眉,沉吟稍许,恭敬地说道,“南岭大渠开凿完成后,司空府的重任就是修筑直道,所以,在司空这一人选上,关键还要看武烈侯的态度。”
这话等于很隐晦地告诉秦王政,之所以举荐陈禄,是源于武烈侯的“授意”。没有武烈侯的暗示,举荐陈禄出任司空一职,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秦王政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眼里更是掠过一丝阴骘之色。
郑国敏锐地发现了秦王政的不快,心里顿感窒息,霎时淹没于惶恐之中,冷汗涔涔。
“在直道一事上,你有何看法?”秦王政又问道。
这不是废话嘛。直道修筑就是秦王政自己提出来的控制北疆的策略,谁敢有看法?不过现在局势变了,中枢对直道修筑有了不同的意见,虽然没有公开的反对者,但很多人建议拖延修筑的时间,以此来遏制武烈侯实力的膨胀和减小北疆对中央的威胁,这也直接导致武烈侯出手抢夺司空府的掌控权。
郑国在此事上一直保持沉默,但现在他不得不给秦王政一个明确的态度。
“弊大于利。”郑国言简意赅,神态坚决。
秦王政没有说话,皱眉沉思。
“直道就像紫塞(长城),它是大秦的国防工程,关系到大秦的长治久安,不能不建,而且要马上修建。”
郑国豁出去了,反正这本来就是自己的真实意见,事已至此,干脆一条道走到黑了。
秦王政还是不说话。
郑国一咬牙,再次补充了一句,“紫塞是被动防御,而直道是主动防御,两者相辅相成,可以确保大秦的北疆安全,确保大秦的万世基业。”停顿了片刻,郑国一狠心,把最想说的一句话吐了出来,“大秦的紫塞至今屹立于北疆,而当年修建紫塞的人如今何在?”
秦王政霍然抬头,一丝明悟掠过心头,冷峻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这世上的道理很简单,但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难以领悟,有几个人能够达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大彻大悟之境?
“在你看来,直道修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秦王政的语气明快了许多,而郑国却是冷汗淋漓,极度紧张,甚至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直道修筑的主要工程量集中在子午岭和白于山,只要把这两段直道修筑成功,此工程就算完成了七成以上。”郑国恭敬回道,“武烈侯所拟制的直道虽然长达两千里以上,但大半位于河套之间的蛮荒之地。目前这一区域被匈奴人所占据,未来当我大军北伐之际,大军打到哪,直道就修到哪,所以暂时无需考虑。”
秦王政微微点头,示意郑国继续说下去。
“如果中原决战结束后,咸阳开始修筑子午岭和白于山直道,保守估计需要五年。”
郑国是中土大水师,主持修凿了关中大渠,对这种水土工程之事当然是了如指掌,其估算的时间大致不会错。
秦王政略略皱眉,说道,“中原决战后,南北两地都有战事,尤其大江以南,其战事更为长久,咸阳财赋恐怕无力支撑直道的修筑。”
郑国思索良久,说道,“有些事必须要做,无论多大的困难都要去完成,这关系到国祚存亡,而直道就是其中之一。”
郑国这话说得很含蓄,但内里的意思很清楚,将来地方势力坐大,封国一旦对抗中央,咸阳拿什么予以镇制?统一后的大秦疆域辽阔,边陲遥远,大秦军队无论在内还是在外,无论是戡内还是御外,这条直道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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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枢议事上,秦王政就司空一职拿出决策,以陈禄为司空右丞,暂领司空事主掌司空府,考虑到司空府当前的主要任务是修筑直道,而直道修筑关系到大秦未来,所以陈禄这位“领司空事”的司空右丞同时也拥有参与中枢决策之权。
陈禄的“横空出世”让中枢大员们目瞪口呆。
很显然,司空一职的竞争太过激烈,但此事又不能继续拖延,以免影响到咸阳政局,所以秦王政无奈之下,不得不动用君王特权,破格提拔一位“贤才”了。
陈禄是专业性官员,适合出任司空一职。他又出自关东系,无疑会得到关东系的支持。陈禄在江南与各方关系处理得不错,促进了江南局面的稳固,而且他还主持修凿了南岭大渠,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公子腾的功绩,所以公子腾于情于理都要给予支持。公子腾公开支持,宗室大臣们也就不会反对了。
如此一来,陈禄等于得到了秦王政、关东系和宗室的全面支持,出任司空一职已经是不可阻挡,这时候老秦人自然不会跳出来唱反调,那么楚系势单力薄,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结果。
当然,秦王政也留有余地。陈禄的实际职务还是司空右丞,授予他的权力都是代领,各方势力都还有争夺司空一职的希望,而关键就是接下来的形势如何变化,尤其重要的是武烈侯的态度,假如武烈侯反对,此议就要推倒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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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进攻
第399章进攻
武烈侯对咸阳政局的变化保持沉默。
在咸阳人看来,武烈侯之所以默许关东人对司空府的掌控,是秦王政在此事上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假如秦王政和关东人决心推进直道的修筑,表现出积极支持和发展北疆的姿态,武烈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无疑会与咸阳保持默契的合作,维护秦王政和中央的权威。
既然武烈侯的态度明朗了,大秦内部的激烈矛盾缓和了,一场可怕的风暴消弥于无形,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倾尽全力进行中原决战了。
冬十月,武烈侯遵从秦王命令,征召代北、燕南和中山三地二十万青壮,组建五个军,在三地展开冬训。
十一月上,武烈侯在代城召集北疆诸军统率进行军议。
在这次军议上,武烈侯宣读了秦王政的令书,正式下达了进入中原作战的命令。
现在北疆总兵力达到了十个军四十万人马,其中五个军是主力,五个军是地方预备役。此次咸阳征调六个军南下作战,四个军镇戍北疆。在四个留守镇戍军中,代北和燕南各有一个主力军,而另外两个地方军则全部部署于代北,以防匈奴人的入侵。
为了确保决战的胜利和北疆的安全,秦王政在武烈侯的一再恳求下,把上将军羌廆(hui)从陇西调回北疆。羌廆奉命留守北疆,代替武烈侯暂领北方三地军政大权,统一指挥北方战场。
南下六军统率,司马尚、杨端和、辛胜、蒙恬、司马断和年轻的代侯公子将闾,其中司马尚和司马断两军皆为骑军,如果加上太傅府、代侯府和各军大小统率们的卫军,此次南下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六万以上。
唐仰宣读了武烈侯的命令。
六军统率陆续率军南下,由中山进入巨鹿郡,在东武城和灵丘一线驻扎。
东武城东南方向一百多里外就是大河,渡过大河就是齐国的北都平原城。从平原城再向东南方向两百多里就是齐国重镇西都历下城。这两百里路的路程上有两条大河,漯水和济水。
由历下向东三百余里,就是齐国都城临淄。历下和临淄之间有两座大城,一是章丘,一是昌国。
历下和章丘之间大约有一百余里,这一百余里与卢齐长城在一条平行线上。卢齐长城的齐军如果要后撤,必须从平阴要塞撤到历下,再由历下撤往章丘、昌国和临淄。
所以历下一战是此仗能否取胜的关键所在。
武烈侯的设想是,避开平原城,从灵丘方向渡河,过漯水、济水,直杀历下,把齐军主力包围在平阴要塞和历下城之间。只要围杀了齐军主力,则临淄城可一鼓而下。
武烈侯的这一攻击策略得到了诸军统率们的支持,于是武烈侯报奏咸阳,北疆大军将于十一月中开始南下,于十二月中大河封冻之际展开攻击。
武烈侯又密报王翦,请王翦在中原战场上给予配合,以策应北疆大军南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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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中原战场统率王翦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陷入僵持的中原战局突然发生了变化。
十一月下,公子扶苏在东线战场上持续攻击三个多月,不但未能突破堡垒防线攻克肥城,反而损失惨重,难以为继。齐魏联军在齐太子安和魏王咎的指挥下,果断反击。秦军三战三败,不得不退守阳关。
齐魏联军士气高涨,主力尽出,猛攻阳关,试图击败秦军,夺回薛郡,反攻中原。
这一消息迅速传到项燕军中。项燕下令,全线反击。楚韩联军主力在平舆战场上向秦军展开猛烈攻击,沉寂了三个多月的战场终于再度爆发。
此刻中原战场上的秦军主力被楚韩联军牵制在平舆,而公子扶苏的东线大军在阳关要隘遭到了二十多万齐魏联军的攻击,岌岌可危。蒙武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从彭城战场后撤,退守丰邑,在确保大梁安全的同时,策应东线战场。
秦军在中原战场上的形势极度不利,只要齐魏联军攻克阳关,杀进中原腹地,此仗秦军必败无疑。
十二月上,长沙侯公子高和广武侯麃公在东南战场上发动了攻击,其前锋军进入江北,威胁江淮。
几乎在同一时间,齐王建下令,从临淄、历下、昌国等地调集更多的军队进入前线,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阳关,收复薛郡,然后直杀中原腹地,彻底击败秦军。
这时候,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从天而降,但这未能阻止合纵军的攻击,尤其是齐魏联军,更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阳关战场上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打得秦军狼狈不堪,鲜血淋漓。好在公子扶苏亲临前线督战,与将士们一起浴血奋战。这大大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阳关要隘的城楼上始终高高飘扬着大秦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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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之际,武烈侯公子宝鼎抵达东武城。
唐仰禀报最新军情。
公子扶苏和章邯已经把齐魏联军yin*到阳关。阳关距离历下城两百余里。
辛胜和蒙恬已经率军抵达灵丘,随时可以渡河作战,直杀历下。灵丘距离历下城也是两百余里。
“安平侯(司马尚)和司马断将军的骑军就在灵丘后方六十里外。”唐仰兴奋地说道,“只要辛胜将军和蒙恬将军在渡河后迅速撕开齐军的防线,我八万骑军就可以以最快速度杀到历下,断绝齐军的退路。”
宝鼎微微点头,问道,“武成侯可有消息?”
“武成侯从平舆来信,他将在未来一段时间牢牢拖住楚军,确保项燕无力支援齐国。”
“彭城方向的楚军可曾出击?”
“郑侯(蒙武)来信,彭城方向的楚军并未主动出击,依旧龟缩于彭城。”
宝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急书郑侯,请他火速赶赴阳关战场与长平侯(公子扶苏)会合,与我北疆大军展开东西夹击。”
唐仰躬身领命,“武烈侯,诸军统率催问,何时发动攻击?”
宝鼎俯身望向案几上的地图,目光在几个耀眼的标注上稍加停留,然后抬头问道,“邯郸的粮草武器已经运抵何处?”
唐仰手指地图上的贝丘城,“第一批粮草武器和大约十万民夫已经到达贝丘,距离灵丘不足百里。”
“大河冰冻几尺?漯水和济水的冰面能否保证大军通畅无阻?”宝鼎又问道。
唐仰给予了非常肯定的答复。
宝鼎沉思良久,断然说道,“传令代侯和大庶长(杨端和),加快行军速度,务必于明日黄昏抵达灵丘。”
“命令辛胜、蒙恬两位将军,明日日出,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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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一直密切关注着秦国北方战场,当秦国在北方边郡征召青壮进行军训的时候,临淄就预感到了危机,齐王建更是命令太子安尽快展开反击,不惜代价击败秦军。假如武烈侯带着北方大军南下作战,首当其冲的就是齐国,为防患于未然,齐军必须在战场上赢得主动,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按照临淄对战局的分析和预测,武烈侯假如南下打齐国,无非两条路径,一是利用冬天大河封冻的机会,从平原津方向发动攻击,牵制齐军主力,继而让中原秦军可以集中力量攻打楚国;其次是直接进入中原,会合中原秦军,这样秦军就有了足够的兵力,赢得了战场上的主动,向东可以打齐国,向南可以打楚国。
在临淄看来,赢得此仗的唯一办法就是抢在武烈侯进入中原战场之前,击败中原秦军。指望项燕和王翦打个你死我活完全不可能,齐国只能靠自己,只要齐军击败了公子扶苏,夺回薛郡甚至杀到大梁城下,那时就算武烈侯到了中原也无力回天了。
正因为临淄对战局有如上判断,所以当齐王建听说齐魏联军受阻于阳关之后,马上派兵增援,但他并没有从北都平原城抽调一兵一卒,他现在就指望平原、高唐一线的齐军利用大河、堡垒和城池抵御从北方南下的秦军了。
齐人自恃有四十年精心打造的坚固防御,有几十万强大军队,即便秦国的武烈侯带着大军打来了,齐国也有绝对的把握守住疆土。另外从当前的战局来说,齐国也占据着相当大的主动,毕竟公子扶苏的军队久战已疲,对齐国实际上已经构不成威胁,而王翦所统率的主力又在平舆战场被楚国项燕所牵制,这样就算武烈侯到了中原,挥军攻打齐国,所能取得的战果也十分有限。正是从这一分析出发,齐人虽然在北线全力戒备,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西线,试图尽快击败公子扶苏,扭转整个战局。
十二月初,齐国北线镇戍军在大河沿岸做好了迎战准备,而齐军主力更是联合魏军猛攻阳关。齐军要抢时间,只要攻占阳关,夺回薛郡,杀进中原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