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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无比的动作似怕为他添了半点疼似的,在胸口因药性而感到有些灼热时,她便凑上前轻吹为他散热,这让他不禁屏住气息,仔仔细细地瞧着这张许久未见的容颜。
不同于中土人的面貌,他地的爱染,肤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抬起一掌轻抚,另一掌则是自她的腰际往上挪移,穿过她色泽比常人还要墨黑的发丝,将掌心贴合在她的背脊上,而后轻轻施压,将她按得更靠近他,交织在他俩间的气息,在那一瞬间倏地变得有些炽热。
“你在想什么?”她没有动,只是直视着他的胸膛问。
“我想吃消夜。”他以指抬起她的下颌,两眸深深地望进她那双比黑夜还要漆黑的眼瞳里。
粗粝的指尖滑过她的唇,而后停在唇瓣上久久不动,似乎正等待着她的允许,她凝望着那双写满相思的眼,半晌,默许地更靠近他些,并在他低首探向她时闭上了眼。
“主子。”偏偏杀风景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石中玉挫败地朝房门大吼:“又怎么了?”怎么今儿个每个人都来坏他的好事?
门外的潇洒顿了顿,大约猜到自己打扰了什么事后,还是硬着头皮禀出要事,“紫荆王有请巫女们至王府一趟。”
“紫荆王?”大感意外的爱染,推开还缠着她不放的石中玉,走至门边再确认一回。
“嗯,已派人来请了,轿子在府外等着。”潇洒推开门一小缝,小心翼翼地瞧着屋内正发着闷火的主子。
“知道了。”她点点头,一手掩上房门后转身问向石中玉:“你认为紫荆王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找巫女?”
“看样子……”石中玉搔搔发,“那小子很介意另两只谕鸟究竟带来了什么消息,可他又不敢对两只谕鸟严刑拷打以免什么都问不出,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最后的手段找上巫女出马问供。”
“既然如此,当初你们又何必阻拦谕鸟传达神谕?”反正谕鸟说完神谕即死,又何须大费周折?
“好让全国上下都跟着人心惶惶吗?”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与其所有人都知情,还不如只几个该知情的人知道就成。”
“那……”她想了想,迟疑地问:“你要我去吗?”
“你若不去,紫荆王也会亲自跑来我这借人。”石中玉不甘不愿地哼了口气,提到那个同僚就没什么好脸色,“他若敢踏进我的家门,我可不保证我不会揍他一顿。”
“那我就过去一趟。”想起紫荆王派来的人就在府外等,她说完就打开房门往外走。
“我不能跟?”不放心她在深夜出门的石中玉赶紧追上。
爱染在走进自己的房里前回首瞪他一眼。
“好让你跟他打起来吗?”行事作风不同、性子南辕北辙的两位将军,不和的传闻早已人尽皆知,谁敢冒险让他俩单独见上面?
“小心点,去到紫荆王那儿后,别被其他的巫女给欺负了。”在爱染走至屏风后更衣时,他不放心地站在外头吩咐。
她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放心,我会欺负回去的。”
“说得也是。”他想了想,同意地跟着点头。
“去歇着,我去去就回。”换好一袭黑裳后,爱染拎着头纱走出屏风。
“记住,别生事。”他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而后替她用头纱将发丝全都遮盖起,只留下那张雪白的脸庞。
“我又不是你。”她没好气地拍着他的胸膛,突然想起那根他曾放在胸口的羽毛。
“爱染?”
她仰起头,语气十分认真地问:“石头,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我信。”他毫不犹豫地颔首,眼中写满深信不疑,“我相信陛下是这世上惟一的真神。”
丛丛焰火罗列插在石道两旁,步伐声回荡在空旷的地道中,听来甚是刺耳心惊。
在小轿停在紫荆王府门前后,爱染发现有两顶小轿已先抵达,随后她即被紫荆王府的管家给迎了进去,但管家并未招呼她至府内坐坐,而是直接领着她穿过府旁的小径来到一幢规模颇大的石砌宅子里。
听走在前头的王府管家说,皇帝对今日谕鸟来临一事并未在意,将存活的两只谕鸟交给紫荆王全权处置后,便未再提起此事,但就如石中玉所说,甚是重视皇帝的紫荆王则对谕鸟相当在意,甚至找齐了四名巫女来此问供。
说起来,分属于另三名四域将军的巫女们,勉强算是她的同僚,只是想到待会又得和那些同僚见面,爱染便很难压抑想要打道回府的念头。
朝臣们私底下都说,在皇帝面前,各据一方的四域将军们彼此竞争激烈,却从没人知道,她们这些隶属于四域将军的巫女,彼此的竞争可也是不遑多让,只是四域将军们较量的是武艺与战绩,而她们呢,则是打从出身、道行、长相样样都可比……她真不懂,同样都是巫女的她们,为什么可以为了主子的面子,而比较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乐此不疲?
若是可以,她情愿她的身份不是巫女,不是那个必须为了石中玉生死安危而日日担心的人。
在王府管家的引领下,爱染转身踏进石室内,头一个映入她眼帘的,即是两名虽生了一副人类的模样,却在背后长了巨大羽翅的谕鸟,爱染深吸了口气,不忍地看着躺在地上羽翅沾满了血迹的谕鸟,在烛火下显得奄奄一息。
“你来晚了。”身为紫荆王巫女的应天,口气中充满了浓浓的不满,在她后头,还站了属于夜色的喜天以及孔雀的乐天。
爱染回她一记冷眼,“总比没到好吧?”
疾快的足音在她们四人无言地凝视着彼此时,自石室外的石廊上由远而近地传来,不久,在石室内不怎么明亮的烛下,映出了紫荆王那张神色凝重的脸庞。
“查出他们带来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四人齐向他摇首。
“问出天孙与女娲的下落。”他简短地下令。
四人各自看了他一眼后,急于在紫荆王面前建功的应天,马上来到其中一只谕鸟的面前坐下,在坐正身子后抬起双手开始合结印,喜天与乐天见她欲施何等咒法后,也坐至她的身畔助她一臂之力,而向来就被她们排拒在外的爱染,则是默然地走至另一只谕鸟的身畔蹲下。
喃喃诵咒声中,石室中的空气逐渐变得冰冷,有若寒冬的风儿来回地穿梭在其中,几欲熄灭的烛火映出谕鸟痛苦的脸庞,却映不清施咒的她们。
“天孙在哪?”半个时辰后,应天在咒法施成时迫不及待地问。
“天苑城……”在羽翅被斩断多时后,被迫开口的谕鸟,此刻的话音已是气若游丝。
“女娲呢?”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应天赶在他断气前再追问另一个答案。
“九原……”吐出两字后,已力竭的谕鸟不支地合上眼。
相较于她们的收获,蹲跪在另一只谕鸟身畔的爱染,却是与她们反其道而行,不但没对谕鸟施法,反而还在谕鸟张开嘴主动想告之求个痛快时,直向他摇头。
“别说话。”爱染压低了音量阻止他出声,“你也知道,一开口,你就得死了。”
谕鸟怔愣地瞧着她那满怀同情的眼眸,半晌,他勉强露出一笑,在她还不明白这是何意时,他拼上所有残余的气力,动作快速地附在她耳畔,措手不及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嘶哑的声调,在她耳边说完他所带来的神谕后即重重倒下。
清清楚楚停留在她耳中的话语,令她的眼瞳不住地睁大,她很想告诉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只是个错觉,但死在她面前的谕鸟,却不肯让她轻易脱离她刚卷进的这一场风暴中。
“他死了?”冷不防的,紫荆王冰冷的音调在她身后响起。
爱染极力压下心慌,面无表情地起身向他解释:“伤重过度,他本就活不久。”
似乎是对她的说法怀有疑虑般,破浪顿了顿,走至她面前仔细地盯审着她的表情。
“他在死前可有说出神谕?”
“没有。”她迎上他的眼眸,不疾不徐地答道。
破浪阴沉地眯细了眼,“真话?”
“句句实言。”不知自己还能在他那双犹如猎鹰般的眼眸下撑多久的爱染,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
破浪不语地低首看了她一会,仿佛自她眼中读出了什么后,他意味深长地再看她一眼,而后不再追问地转身扬起衣袍,大步走出石室。
紧窒在胸口的气息,随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缓缓自爱染的口中轻吐而出,她一手轻按着胸口,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瞧了瞧脚边那只已死的谕鸟,在王府管家派人来将他抬走时,她感伤地抬首目送,却迎面撞上了一道冷冽的目光。
在与紫荆王有短暂的交集后,身为紫荆王巫女的应天,表情不善地直瞅着她,爱染不语地撇过头,并不想去探究那里头究竟藏了多少不满与暗妒,在转身与另外两人颔首示意后,她一刻也待不下地走出石室。
当沁凉的夜晚空气再次拂上她的脸庞时,步出府门外的她这才发现,她今晚的麻烦事并不止有一桩。
沐浴在府门红色灯笼的灯影下,坐在马背上的石中玉,魁伟的身形显得格外的高大招人注目,表情写满不耐的他,似乎已在外头等了许久,而在府门两旁的府卫们,则是张大了眼,讷看着素来与紫荆王不和的石中玉,竟会委下身段来到死对头的地盘上接人。
几串细碎的脚步声,在一出府门瞧见石中玉时,不约而同地在爱染身旁停下,正欲打道回府的喜天与乐天,不语地对爱染绕高了两眉,而出门送客的应天,则是完全不掩脸上的厌恶。
爱染没好气地一叹,懒得去管此刻她们在想些什么,踩着重重的步伐大步大步地走向石中玉。
“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活像地下情夫的他一脸的委屈,“我不能来接你?”要不是因为担心她,他哪需要来这鬼地方?他都这么纡尊降贵了,她还摆脸色?
她一手抚着额,头痛万分地问:“我不是叫你别跟来吗?”在他出现在此地后,明日铁定又有一堆数不完的闲言闲语可听了。
“你管她们会怎么想?”趁她没多加防备,石中玉一脸无所谓地弯身将她拉上马,扶着她坐稳后,随即低首给她一个热情的吻。
“大庭广众……”大惊失色的爱染赶紧伸出两手捧住他直向下探的脸庞,频频以眼神向他暗示身后有哪些人在看。
“是夜半三更。”他愉快地咧大了笑脸更正,仍旧不死心地想一亲芳泽。
“不行,不行……”她使劲地抵住他,在他怀中左躲右闪。
“谁管她们看不看?”就是刻意要演给她们看的石中玉,非但对她们的视线不痛不痒,还将爱染的双手扳至身后,倾身准确地覆上她的唇瓣。
只是在他的唇触及她的那一刻,同时也采取行动的爱染,已用力以额撞向他的额。
“我说不行!”撞完人的她抚着额喊疼,“好痛……”
“咱们不是早就说好……绝不可以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吗?”石中玉不满地一手抚着自己被撞疼的额际,另一手则是飞快地抬高她的脸查看她的情况。
“我说过……看时间,看地点!”火气一上来的爱染,当下顾不得什么形象地与他开火,“你这颗石头做的脑袋究竟该怎么说才会说得通?要不要我替你在上头凿两个洞,好让你这颗闷热的脑袋通风一下?”
“那你也不必每回都把自个儿当成十八铜人撞呀!”又心疼又火大的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和她的简直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有意见?”她火气旺旺地凑上前与他大眼瞪小眼。
他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说着说着就同她撩大了铜锣嗓,“就是有意见!”
她晾高一边的黛眉,“那你是想在这同我吵?”
石中玉顿愣了一会,慢条斯理地转首看向身后那些鄙视爱染公私不分的巫女,正以冷飕飕的表情瞪着爱染,他撇撇嘴,更加用力地一一瞪回去后,再低首小声地在她耳边进谏:“咱们回家再继续下一回合?”像这种小两口吵嘴甜蜜蜜的事,他才不要与那些女人有福同享。
“行。”爱染回答得相当爽快,巴不得早点离开那些瞪得她发毛的同僚。
策马带着爱染离开紫荆王府来到大道上后,石中玉随即脸色一变,腾出一手抚上爱染的额际,在发现仍是有些肿烫时,他解下佩戴在腰际上的玉牌,动作轻柔地贴上她的额。
“不疼了吧?”他拉来她闲着的小手帮忙按着。
“好些了。”心火渐消的她靠在他怀中,闭上眼享受着玉石带来的清凉感。
“哪,谕鸟可有说些什么?”石中玉轻摇着她的肩头,耐不住好奇地想知道,在四名巫女齐出下,究竟是问出了哪些神喻。
爱染一径沉默地看着夏夜街头的夜景,并不太想提起方才所见所闻的一切,但在他的催促下,她只好把她刚惹上的麻烦事说出口。
“其中一只谕鸟说,天孙与女娲分别在天苑城与九原国。”
“另一只呢?”顿时觉得事态严重的他,立即紧张地追问。
她顿了顿,在他怀中的身躯明显地变得有些僵硬,“紫荆王并不知道第三道神谕是什么。”
听明了她的话中意后,他大感不妙地压低了嗓:“但你知道?”
“嗯。”她开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神谕的内容,我必须代谕鸟传达给某人,也只能告诉那个人。”
“我的姑娘……”他一手掩着脸哀声乱叫,“出门前我不是才告诉过你别生事吗?”她的八字是天生就跟麻烦连在一起的吗?
她脸上写满沮丧,“我是身不由己的。”若是可以,她也很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啊。
石中玉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反正现下大错已铸成了,你仔细听着,今晚这事千万别让他人知道,不然你的麻烦就大了。”早知道他就不该把她借给紫荆王,这下子不但他俩没太平日过,还可能会平白无故惹来一堆不必要的麻烦事。
莫名其妙被卷进浑水里的爱染,同样深感无奈,她将身子往后靠进他的怀里,不断回想着方才紫荆王不相信她的目光,她并不认为紫荆王会相信她的那番说词,或许方才紫荆王会放她一马不加追问,纯粹只是看在石中玉的面子上。
“我想,最快今晚,最迟明日,紫荆王与孔雀就会出兵。”伴随着令人思绪烦乱的马蹄声,石中玉低沉的话语,一下子就令她绷得够紧的心弦再次拉紧。
她猛然在他怀中抬首看向他,“出兵?”
“以他俩的个性,他们是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威胁陛下的隐忧存在。”为免她会掉下马,石中玉边说边将她压回怀里,“因此在三道派人依神谕找到天孙与女娲前,他俩定会采取些手段好阻止神谕成真。”
大为震惊的爱染忍不住揪紧他的衣领,“他们会灭了天苑城和九原国?”
“或许吧。”除了这种做法外,还能有什么手段?
“石头……”惶然的她眼神写满了慌张,期期艾艾地抬首看着他,“我、我……”
石中玉一手掩住她的嘴,“无论你知道的神谕是什么,既然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紫荆王,那现下就什么都不要说。”
“但……”她急急忙忙想向他解释,可却怎么说、怎么做都觉得不对。
他止住马儿,微转过她的身子与她面对面,神色严肃地向她叮咛:“什么都别说,无论会因此而发生什么,都由我替你担。”
望着那双在幽夜中有些看不清的眼眸,爱染的心在沉默与不沉默之间摇摆,当远处的灯火照亮石中玉的脸庞时,她想起那只谕鸟临死前恳求的目光,为此,她不禁选择了对这事保持沉默,将谕鸟所托付的秘密,在这夜关进心房的最深处。
当石中玉再次策马前行时,爱染不安地靠在他的胸前,伸出两手紧紧环抱住他。
她闭上眼,“或许……我们就快掀起一场灾难了。”
“别怕。”石中玉腾出一手将她抱得更紧些,“就算天塌了,也有我为你顶着。”
沉稳的心跳声,透过他的胸膛隐约传来,爱染侧着脸,将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仔细聆听着那份属于他的安定力量,但夏夜里的繁虫,却像是不甘寂寞地在道两旁哗声繁唱,纷窜进耳的嚣音,令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