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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气吼吼地在门内回嚷:“你那时又没讲清楚!”怪不得他会担心她的安危,她就说她最讨厌这种老是只把话说一半的男人,这下可好,倘若他说的全是真的,那他害也害死她了!
“现下反悔也来不及了,你的时间不多了。”被她嚷得两耳轰轰叫的廉贞,边说边掏掏耳,依旧不死心地想要她面对现实。
“那你还不快离我远一点?”她火冒三丈地往门板上再揍一拳。
“与其逃避,还不如着手解决问题。”他也不客气地在门板上回敲一拳后,再忍让地说出计划,“我的朋友曾告诉我,他有法子解众神所下之咒。我之所以留在你身边,就是想解你身上的咒。”
门内的她安静了一会,而后拉长了狐疑的音调。
“阿尔泰那家伙懂得解咒?”
廉贞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是他。”那小子别到处惹麻烦就很好了,还指望他能有什么用处?
“那个头上有撮白发,只会不断救你的人懂这玩意?”她马上联想到另外一个。
“他懂。”对于这点他就信心十足。
在廉贞的话尾一落之后,紧闭的门扇随即开启,天都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不像是在胡诌之后,扬高了柳眉问:“真的?”
他的表情颇为不屑,“拿你的性命开玩笑我有什么好处?”
“那好,他人在哪?”她两掌一拍,急于快去找到这个可能可以挽救她性命的恩人。
偏偏对于这个问题向来总是一个头两个大的廉贞,却在她心急如焚的这当头,一手抚着下颌,对她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是什么人?”急性子的天都伸手推推他。
“嗯——做买卖的。”廉贞皱紧了眉心,犹豫的音调拉得长长的,脸上的表情还一副没把握的样子。
“哪种买卖?”她愈问愈觉得有问题,一颗心再次因他而紧绷了起来。
他继续摆出努力沉思的德行给她看。
她额上青筋直跳地握紧了拳头,“你——连你朋友做哪行的都不知道?”
廉贞大咧咧地将两手一摊,“他一年最起码换三百个行业,我哪知他今日是卖柴的还是看相的?”封诰本来就是换业如换衣,这能怪他记不住吗?
“那你是打算上哪去找他来帮我解咒?”险些被他气昏的天都,张牙舞爪地逼向一点都不可靠的他。
他搔搔发,“这个嘛——”好问题,向来是那两个家伙找上他的,他可从没主动去找过任何一个。
“算了,与其靠你,还不如我自己来。”她将两手往腰际一叉,决定求人不如求己,“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我去找他。”还好她是做这行的,不过是找个人而已嘛,不是问题。
“他叫封诰,也住迷陀域。”
天都听了马上转身回屋子里去打点她的行李,就在她整装完毕一脚踏出门口时,她发现也已经打包好的他,正站在门边等着她。
她不悦地拧着眉,“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陪你一块去呀。”比起她那张写满不欢迎的冷脸,此时廉贞的脸上也写满了不情不愿。
她敬谢不敏地大声回拒:“谢了,你离我愈远愈好!”她的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可打从他出现起就全变了调,要是再和他搅和下去的话,那还得了?
“封诰不见得会帮你。”在她踩着疾快的步伐往大门移动时,廉贞跟在她的身后不疾不徐地说着。
“最起码不会像你一样害我吧?”她愤愤地回首瞪他一眼,加快了步伐继续朝外头前进。
岂料他却再认真不过地向她表示:“这很难说。”
原本十万火急要去找人的天都,猛然停下脚步,缓缓回首看向他,在见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后,她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当火爆佳人携着满腹怒火一路杀出大门时,廉贞还慢吞吞地在她身后指正。
“你走错方向了。”
“人我自己会去找,用不着你来教我!”天都边吼边往外头的林子走,“不许跟过来,你这大祸水少再来害我!”
他凉凉地跟在后头继续落井下石:“反正再害也不会比现下更惨。”
“给我住口!”她直接将手中的布包扔至他的脸上。
接连几日都在天都住处徘徊不走的段重楼,在天都一路吼出家门后,蹲在她家大门前愣愣地看着那个他差点认错人的自家妹子。
他苦皱着脸,“我好像换了个妹子——”为什么她的性子愈变愈怪?以前的她,性子温柔婉约,从没对谁说过一句大声话;前阵子的她,则是性子一改,变得冷淡似水;而现下,她又暴躁易怒得像个陌生人,害他几乎快认不出来。
“王上?”
“跟着他们。”他弹弹指,朝身后的属下吩咐。
“是。”
他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多人了,一来是因他刻意避居于深山野岭,二则是因他已懒得再与人间之人打交道,反正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们,总像是候鸟般来来去去,时候到了就会离开,因此近些年来,他很少有机会能像这样与人们热烈地接触过。
一掌击飞了举刀冲向他的男子后,廉贞再次将眼前这群人数可观的拦路人打量过一回,在有了接连几日的心得后,他发现这回来的并不是上回的那一批,虽然他们的脸孔皆不相同,但他们都想宰了天都的模样,却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忍不住转首问向同样也身陷混战中的肇事者。
“这是你哪一单的生意?”他承认她的身手是不错,也蛮会找生意来做,只是,她似乎不懂得做生意得有始有终的这个道理,老是留着些仇家等着来追杀她。
“上上上一单。”天都在蹲下身子闪过一拳时,忙里分心地回答他。
“昨日的呢?”只用一只手就游刃有余的他,也不管眼下是什么情况,还状似轻松地与她闲聊。
“上上上上一单。”一口气对付众人的她,可不像他能那么轻松,在一脚踹开凑上前来的大汉时,她擦了擦布满额际的汗水。
他冷冷哼了哼:“你的仇家可真多。”她该不会是每做一单生意就结一个仇家吧?
“还不都怪你这头白发太醒目?”说到这个就有气的天都,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指尖直往他的鼻子戳,“跟你走在一道,说多招摇就有多招摇,他们不找上我才怪!”都说过别跟着她了,他老兄就是硬要替她找麻烦。
他不满地挪开她的指尖,“又怪我?”是她不懂得做生意要斩草除根,总留着仇家日后来找她报仇,这也怪他?
“不怪你这老头子怪谁呀?”她没好气地挽起衣袖,并看不顺眼地推他一把,“不要再同我说话了,我会分心,你给我到一边去。”仇家是她结的,他老兄来凑什么热闹?
“是你别来碍事才对。”廉贞一掌握住她的掌腕,轻轻将她一拉后,再将她往旁一送。
被迫退到场外的天都,撇着嘴,蹲在路旁的大树底下,不甘心地看着连刀都没出鞘的他,气定神闲地以掌刀对付着众人,还不时抬脚将几个挨了一掌的仇家踢至她的面前。
在一个倒在她面前的大汉,仍不死心地想爬起时,她顺手举起一颗摆放在树下的大石,直接往大汉的头上一敲。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封诰在哪?”负责蹲在树下敲人的她,百般无聊之余看着那个说好要带路,偏偏到现在还迷路到找不到路的老兄。
“你这么性急?”他回首瞧她一眼,再把一人踢过去给她收拾。
她迁怒地举起石头用力再往下敲,“性命像蜡烛两头烧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急!”
“他应该住在隔壁的那座山。”他认真地想了一会,还是同一套说词。
她恨恨地瞪着这个迷路男,“昨日你也这么说——”说来说去就是他还是找不到路。
“是吗?”他看着远处每一座在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的山头,再顺道将手肘重重往后一拐,将另一个想偷袭他的人给撂至一旁。
“好歹你也多活了一百年,你就不能多认点路吗?”举石敲完最后一个人后,她理了理衣裳,走至他的面前向他兴师。
廉贞没理会她的抱怨,只是在解决了众人后一手抬起她的下颌问:“你到底还有几单生意的仇家没解决?”这些仇家要是一直来碍路的话,不但会被他们给拖上一段时间,还会耽误到她所剩不多的日子。
“嗯——”一时之间也算不清的天都,伸出十指努力地算起这些年来她努力在躲的仇家还有几个。
说时迟,那时快,破空而来的一柄飞箭自远处射向她,反应灵敏的廉贞一掌握住那柄与她只差毫发的飞箭,并旋身扬手用力一射,以牙还牙地将箭送回给远处的箭主。
他侧首瞪她一眼,“看样子还很多。”
天都转头就走,“那又与你无关。”给人追着跑,本来就是她的生活乐趣之一,他要是把他们全都打死了,往后她枯燥的生活里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出手帮忙还领了她一张冷脸?廉贞老大不爽快地伸出一指勾住她颈后的衣领,再慢条斯理地将她拎回他的面前。
“你——”他弯低了身子将一张大黑脸逼向她,“完全不懂得感恩这两字怎么写?”替她打发了这么多群人后,她没一句谢谢,也没一句辛苦了,就只是会嫌他爱多管闲事?
天都也没跟他客气,两手叉着腰与他大眼瞪小眼。
“是你自己要扮英雄的,觉得逞强的话就别来搅和。”打从遇上这些人的头一天起,她就叫他闪边凉快去,少插手她的私事了,偏偏他就是听不懂人话,她又有什么办法?
听完了她的话后,廉贞扬高一眉,忽地以一手捉住她的下颌,抬高了她的脸庞左转转、右看看,接着又把她整个人转过一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将她给打量过一遍。
“你做什么?”她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才想离他远一点时,他又一把握住她的臂膀将她拉回他的跟前与他面对面。
“我只是觉得——”观察了许久后,廉贞犹豫地吐出他的心得。
她纳闷地皱着眉,“觉得什么?”
他毫不掩饰心里的失望,“你跟上一世时差真多。”虽说转世投胎后,每次都会有些误差和不同点,可他记得以前的她既温柔又善解人意,才不像她这般王女脾气这么大,若不是眼下的她长了张和以前同样的脸庞,他还真以为他找错了妻子。
天都愣了愣,随即放软了嗓音,一手轻搭在他的肩头上笑意盈盈地问:“难道你还指望我会是温柔婉约,还小鸟依人的那种女人?”他到底是在期待她些什么?
“嗯——”他抠抠下颌,一脸正经八百的,“那样的话,或许就会顺眼多了。”至少误差不会那么大。
天都立即将笑意一收,只差没赏他一记拳头。
“请你搞清楚、看对人,我叫段天都,不是你以前的妻子。”什么转世投胎全都是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没人知道,还指望她像他的妻子?谁有空去加入他的一厢情愿?
廉贞将脸悬至她的面前,还以施恩似的口吻对她说着:“我当然搞得清楚你与她的差别,不然你以为我干吗这么抬举你?”若是当年的出云性子就与现下的她一样,就算是圣上下令他也要抗旨拒婚。
抬、举?搞了半天,她还必须为了她这张长得像的脸庞感到感恩才行?
“好——”一肚子怒焰全都熊熊烧上来的天都,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际的长剑指向他,“我决定就在今日做完阿尔泰的这单生意。”
他不赏脸地耸耸肩,“省省吧,我又死不了。”
“在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后,我看你还活不活得成。”跃跃欲试的天都,认真地以剑锋瞄准他的颈间。
他以两指挪开她的剑锋,“杀了我,谁带你去找封诰?”虽然说,他是完全不把她的小猫功夫给看在眼里,只不过老是让她砍着玩也挺吃不消的。
“放心,我会在时限内把他挖出来的——”压根就不指望他的天都,使劲地想自他的指尖抽回自己的剑。
“有人来了。”忽地转首看向身后的他,朝她抬起一掌向她示意。
停住所有动作的天都,在大略听出来者的人数后,不甘不愿地收剑回鞘,并拿出水袖打算一口气解决这一波的旧仇家。
“啧,真麻烦。”不胜其扰的廉贞,在大批人马的脚步声抵达前,低首看了身旁的元凶一眼后,腾出一手直接将准备大展身手的她给扛上肩头。
“你做什么?”整个人倒挂在他肩上的天都,柳眉倒竖地想从他的肩上下来。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承认你这只泼猫曾是我的妻子,但很显然的,跟你比起来,我算是有良心多了,所以纵使我再不愿,我还是得履行一下身为人夫的责任。”在她不断挣扎时,他刻意以掌心拍拍她的俏臀,并在追兵赶到前提气往枝头上一跃。
火气一古脑地往上冲的天都,在他的大掌牢牢固定在她的臀上不动时,手脚并用地在他身上又踢又打。
“什么人夫的责任?”当他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在林间跳来跳去时,她一掌就推歪他的脸,“你少拿金子往自己的脸上贴,快放我下来!”
“别乱动,别——”看不见前路的廉贞,七手八脚地想按住直在他肩上扭来扭去的她,冷不防地,他两手一个没将她抓稳,“啊。”
“你——”从他肩上往下掉的天都,只来得及说出这字指控。
定站在树梢上的廉贞,在她轰轰烈烈地以倒栽葱的姿势一路从树顶掉至树底时,颇为内疚地掩着唇,并在回想起她火爆的脾气后,突然不怎么敢下去瞧瞧她此刻降落的惨况。
只是再怎么不想,他还是得下去面对现实,过了许久才跃下树的他,有先见之明地站在距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面对摔得鼻青脸肿的她,他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地努力绷着张脸,逼自己吐出听起来勉强有点悔意的歉语。
“我不是故意的——”
天都二话不说地脱下脚上的绣花鞋,使劲地将它扔至他的脸上。
向来就不太会接这种软绵绵的暗器,因此在熟悉的绣花鞋又准准地贴上他脸庞后,对不住她在先的廉贞,只能认命又认分地将它自脸上拿下,他瞄了瞄她,又不识相地再加上一句。
“你头上还有个鸟巢——”
下一刻,绣花鞋再次准确命中他的脸庞。
海道
迷海三大岛里,岩石和洞窟密布、港边停满战船,素为迷海军武重地的玄武岛,和身为海道商业重镇,港边布满商运与鱼货船只的都灵岛,素来就是海道神子们主要出入的两大岛。相形之下,岛上绿意遍布、花木扶疏,原应是农耕大岛的琉璃岛,原本是颗海道神子们眼中的多彩琉璃,但因人口数远少于另两岛,且在新任岛主波臣上任之后随即废耕,因此近年来,海道神子们逐渐减少往返于琉璃岛,使得本就较为冷清的琉璃岛,近年来更像颗沉寂在迷海里的彩色琉璃。
午后春光正好,站在岸边凝视着迷海海面的波臣,头也不回地问:“找到海皇的玉座了吗?”
方才率领船队自海上归来的湮澄,湿透的发还沾着海水,掩不住一脸疲惫地跪在她的面前。
“回岛主,尚未——”迷海这么大,这百年来也从没有人能够找到当年海皇沉睡的地点,曾经目睹海皇潜入海中的祖先们找不到,他们这些拼命打捞的后代当然也找不到。
“再找。”波臣毫不犹豫地下令。
花了数月的工夫,不论冬霜晴雨,日日都在海里寻找玉座的湮澄,茫然地抬首望着她的背影,对于她这个命令,心中有着千万个不愿,亦不知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对寻找海皇这事那么执着。
久久没听到他的回复,波臣不耐地回首瞪他一眼,“还不快去?”
“是——”他勉力自地上站起,顶着体力已快透支的身躯,准备再次回到海上,狠下心再对所有奉命潜入海中寻找的部属们下达这道命令。
目送着湮澄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的背影,与他同样都侍奉于她的松涛,颇为同情地摇首。
“岛主不让他们歇歇吗?”神子也只是人,她是想把他们全都累死在迷海上不成?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她无动于衷地朝他勾勾手指,“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