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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梦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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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实实被他怔住的飞帘,双瞳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那不像在开玩笑的模样,突然间,她觉得喉际有些焦渴,就连要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我以为那是说笑。”
“很遗憾它不是。”他徐徐摇首,盯着她的眼,将手中握住的纤指往唇边送。
在他开始一根根吻起她的手指时,飞帘忙不迭地想抽回手,但他握得更紧,于是她只好开口:“我的答案还是不。”她是个神子,这是永不会改变的事实,她可以离开海道,并不代表她愿意冠上人子的姓氏。
破浪微挑着眉,“你认为那对海道来说是另一种背叛?”
“不只是那样——”指尖遭到轻咬时,她瑟缩地皱着眉。
“这样,难道不也是种背叛?”他刻意地吻着她的掌心,侧首瞥她一眼。
和他在一起,本来就是种背叛,不用他来提醒,她也知道。
“破浪——”她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他却以诱惑的眼神直望进她的眼底。
“反正你都已扛了那么多的罪,何不就彻头彻尾当个叛徒?至少,你可以对你自己老实些。”
被引诱的欲望破闸而出,飞帘恍惚地看着这个总是会挑起她跃跃欲试心情的男人,单膝朝她跪下,像膜拜女皇似的,柔柔亲吻着她的掌心,想要诚实面对诱惑的心情,浓浓地充斥在她的胸臆里,既危险又刺激的感觉冲激着她的脑海,当他止住动作不动,仰首望着她时,红融的烛光将他带点邪魅气息的俊容呈现在她的面前,任她一览无遗。
洁白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面颊上,顺着他脸庞的弧度,走过他的眼眉,满足她长久以来的好奇心,当她的指尖落在他的唇上时,破浪的双手往上一探,伸手去解她的衣衫,她顿了顿,并没有收回手,自他的眼神中,她知道今晚他不会像以往只是抱着她入睡,供她取暖而已,过了好一会,她停留在他颈间的手指滑至他的衣领,迟疑地替他解开上头扣子,在他诧异的眼神下,她察觉到他的气息也因此变得急促了。
破浪很快地自地上站起,一并拉起她后,袭向她的热吻令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用力将他攀紧,任他急忙地解开她的衣衫。
每一张冷漠的面具下,都掩藏着热情,只不过,有些人把它平均地铺陈在生活里的每个角落,也有些人,始终无处可发泄那积藏已久的热情,从无对象可动用,因此一旦找着了个出口,就将埋藏已久的热情一次倾情而尽,哪还管得着对错?爱与错仅有一线之隔,快乐与痛苦亦是,又或许世上最让人奋不顾身想得到的快乐,就藏在痛苦之中。
只是这种感情来得太突然,就像高悬在天上的星子轰烈地殒落,坠地即灰,但最起码,这是她第一次出于自己的意志所选择的,而不是由他人来命定。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男人,也是她所选择的人生。
仓卒被脱下的衣裳,在妆台旁的地上积成了一座小山,空气中的冷意令飞帘颤了颤,破浪赤裸的胸膛贴上她的,带来了足以焚烧理智的热度,穿过她发丝的大掌紧贴在她的背后,他们脚步有些颠乱地来到床畔,当她光滑的双臂勾住他的颈项时,来不及将床畔纱帘放下的破浪,吻上她细致的颈间,将她置于身下,匆忙投入那让人迫不及待想加入的温暖里。
此时远在另一座院里,在烛火下终于为飞帘缝制好冬衣的应天,侧首看着窗外的大雪,泪水无声地自她颊畔落下。
什么乘人之危?那个说谎的混蛋!
“你骗我?”天色犹未亮,刚睡醒就一肚子怒火的飞帘,不客气地坐在床上朝枕边人兴师。
软玉温香不在怀中,又被人气急败坏地推醒后,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的破浪,掀起了眼睫,先是以露骨的目光,将她露在被外光滑的两臂和双肩饱览过一回,愉快地在她颈间找到一大片嫣红的吻迹后,再朝她坏坏一笑。
“经过昨夜后,不算骗了。”先前乘人之危这四字是她自己推论出来的,他只是刻意误导她,并且没有更正她的说法而已,不过现下——嗯,木已成舟,大势抵定。
被他瞧得满面通红的飞帘,气岔地一手紧捉着被子,一手紧握成拳往他的胸口揍。
“知不知道什么是花拳绣腿?”不痛不痒的他,还兴致很好地问。
火大得只想痛快揍他一顿的飞帘,粉拳才刚扬起,他立即捉住,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动作迅速地再次将她压回软绵绵的被窝里。
“喏,这叫花拳。”以身形优势压制住她后,他亲了亲她握紧的那只拳头,再一掌滑进被中抚着她修长的玉腿,“这是绣腿。”
“你这骗子——”为之气结的飞帘,在他藏在被中的大掌不安分地开始游移时,忙不迭地想自他的身下移开,他却两手捧住她的脸庞,像刻意要撩起她昨夜记忆似的,给她一记火辣辣的热吻。
“我说过,已经不算是了。”在她气喘吁吁地瞪着他时,他轻吻着她的鼻尖。
“等等——”眼看他眼瞳的色泽又变黑了,而他的双手也渐不安分,明白他接下来又想做什么的她赶紧喊停,“不行,我说不行——”
他故意皱着眉,“我已经不是骗子了不是吗?”
“你还提?”她气得干脆用两手捂住他的嘴。
自她指缝间流泻出的低沉笑音,在她的掌心里震动着,飞帘缓缓挪开两手,静看着很少笑得那么开心的他,见她在看他,他敛去了笑意,伸手拨开落在她额际的发,柔柔地亲吻她,比起他一烧起来就足以焚身的热吻,这种轻轻点落的吻触,像种珍惜,浓情蜜意的感觉也增添了些许,飞帘侧躺在他的怀中,任他一手揽着她,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的香肩。
“王爷。”力士站在门外轻唤的声音,令飞帘绷紧了身子。
“走开。”不想让他扫兴的破浪,出声赶人后,伸手想将往床里缩的飞帘拉回来。
“王爷,您有客来访。”大概猜到他在忙什么的力士,硬着头皮刻意提醒:“咳,是贵客。”
什么贵客可以在一大早就吵人?满心不情愿去见客的破浪,没好气地下床穿衣,在临走前,他以指轻抚着飞帘嫣红的脸蛋。
“我去看看,你再睡一会。”
少了他的体温,一身的冷意反而令飞帘睡不着,看看窗外天色已亮,并不想让待会进来的应天瞧见这景况的她,撑起微微不适的身子下床着衣,坐至妆台前想将一头长发梳起时,不意在镜中瞧见破浪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昨夜记忆顿时排山倒海而来,令她有些羞窘地把衣领拉高些。
门扇被轻轻一敲,她还没应声,推门而入的应天,已端着他们两人的早膳进屋,飞帘忙将衣领拉高穿妥些,但应天仍是自眼角余光看见了些许端倪。
平常都是搁下东西就走的应天,今日一反常态,走至她身后,拿过她手上的木梳,一言不发地替她梳起了发,但那仿佛像在发泄般的力道,扯痛了飞帘的头皮之余也令她眉心深锁。
在她梳好发,准备在髻上簪上簪子时,飞帘透过镜子,看着应天手中簪子所瞄准的,并非她的发髻,而是她的额际,飞帘在她犹豫不决时,心底有数地问:“你视我为敌?”应该说,现下应天是很想杀了她。
应天将手中金簪握得死紧,在心里想着,只要稍施点力从这个穴位插下去——
飞帘自嘲地说着:“我没有什么朋友,我只想与你做个朋友。”
“我拒绝。”用力将簪子插进她发髻里后,应天忿忿地离开她的身后。
“我懂。”因为破浪这个因素,她也不敢期待能在应天的身上得到友谊,只是,应天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并不想——
“你懂?”听了她的话后,隐忍已久的应天霍然转身朝她喝问,“你懂什么?”
早就打发完贵客的破浪,在与力士走到房门前时,就听见了应天的声音,深怕应天会伤害飞帘的力士,忙想进屋将应天拉出来,但破浪却扬起一手,阻止他进去加入两个女人的战争。
“你只是个神子——”应天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身份,“你能给他什么?”若是破浪选择的人,是京中皇亲或王公的女儿便罢了,她也知道一个巫女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对破浪有所求,但——那也不必是神子!
“你呢?”飞帘坐在妆台前淡淡地问。
“我愿把命借给他,他若有伤有痛,我替他受,他若命危,我代他死。”她毫不犹豫地拍着胸口说,“你能像我一样愿为他而死吗?”
“身咒?”以往她在神宫里也曾听过巫女所使用的种种咒术,只是她没想到,应天竟可为破浪不惜一切到这种地步。
“没错。”
“不是谁敢为谁牺牲、谁敢为谁而死,就是谁爱得比较深。”被她以这种方式比较过后,飞帘不认同地摇首,“你的爱情是用衡量的吗?为爱轻易拿生命作赌本,你的生命也未免显得太过廉价。”“你能为他做什么?”一字也听不进的应天,不甘地看着这个什么都不必做,就可以得到破浪宠爱的女人。
飞帘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她身上,“在你问我这句话前,你该先去问问他,他又能为我做什么?他若能为我做什么,我定会以同等程度来回报他。”
明明就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偏偏她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夺去了他人的所爱不说,还根本就没把先来后到这道理放在眼底,眼中泛满泪的应天,不甘地向她摇首。
“这不公平——”
“应天——”飞帘起身走至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想给她一点抚慰,应天却一把挥开她,难堪又伤心地冲出屋外。
独站在房中,飞帘默然看着伸出去却被挥开的手,将外头冷意灌进来的门扉突遭人关起,一只大掌自她的身后将她的手压下,并微弯着身子将她抱紧。
“是君子的就不该偷听。”她站在他怀中动也不动。
“谁说我是个君子?”破浪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动手抽走她髻上的簪子后,心满意足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
自他的举止里,知道他可能全都听见后,红潮袭上飞帘的脸庞,她有些别扭地想离开他的怀中,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但他的两掌却牢牢地锁住她的腰际。
“方才的话,说话算数?”他若给多少,她便回以多少?看来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当然。”因顾忌着颜面,已收不回的话,飞帘只能尴尬地承认。
他边说边轻咬着她的耳垂,“我会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你有这么大本事?”她缩了缩肩头,在他的怀中转过身,一副把他看得很扁的样子。
低沉的笑音围绕在她的耳畔,破浪心情好虽好,却不忘拎着方才那根簪子向她提醒。
“日后应天若是做得太过火,你可别又什么反应都没有,或是玩逆来顺受那套。”打一开始他就对应天说过他们只是将军与巫女的关系,金刚和力士也劝了应天不知有多少回,可固执的应天就是听不进耳,他也只能任她泥足深陷。
“应天是你的巫女。”思及不知已经爱了他多少年的应天,她有些同情地低下头。
“只是巫女。”他虽是撇清关系,却故意在她耳边低喃:“但我还是不会插手你俩之间的小战争。”
她红着脸瞪他一眼,“别太自抬身价。”这男人真以为他那么值得人抢?
破浪开怀地放声大笑,在飞帘气不过要走人时,他一把拉过她亲吻,在她绯着脸推着他的肩时,他心情甚好地抚着她的唇。
“我喜欢你撒谎的模样。” 
7。刺客
    有人在外头。www。wenxueMi。
被外头微声惊醒的破浪,低首瞧了瞧在他身旁睡得正熟的飞帘,替怕冷的她将被子盖妥后,他轻声溜下床着衣,披上大氅后开门走至门外再将门扇关紧。
无声落下的雪花,将庭院静染成一片银白无瑕,独自步至院中的破浪在确定来者在何方后,慢条斯理地将身上大氅的穗带系紧。
“我才在想,你究竟要忍到何时才愿现身。”他侧首看向墙角,嘲弄地笑着,“终于忍不住了?”自雪堆后走出的汉青,再次见破浪自飞帘的房里出来,此时在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是积藏已久的愤怒。
“她不是你碰得起的女人。”
“你就碰得起?”透过力士的打探,破浪早就把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底细给摸得一清二楚,同时也知道他一直躲在暗处的原因为何。
汉青严正地声明:“我的职责是守护殿下。”
“你不觉得可悲吗?”面对这个不老实的男人,破浪有些受不了,“不敢言,不敢爱,只敢默默守护着她?”长年待在飞帘的身边,他能对飞帘不动心?谁信?
在破浪洞悉的目光下,觉得自己多年来拼命想要隐藏的秘密遭揭开的汉青,苍白着一张脸,试图将那不愿让人知晓的情意再次埋回心底,他强自按捺下激动的情绪,在自己的伤口上盖了个看似完美的盔甲。
“殿下是海皇的新娘。”
破浪冷冷轻哼:“她是我的,不是什么海皇的。”
“殿下是海道的风神,你这人子没资格——”无法忍受他说词的汉青,冠冕堂皇的大话才说了一半,就猛然遭破浪扔来的一句问号打断。
“你爱了她多少年?”
汉青猛地止住口,自鼻中呼出的气息,在这静谧的雪夜里化为白雾,愈是被两手环着胸打量着他的破浪看着,他的气息也就愈显急促。
“我不是你,该是我的,就会是我的,因我会不计一切将她得到手。”破浪笑笑地侧首睨他一眼,“你呢?你曾告诉过她吗?还是只敢躲在暗地里守护她,永远把你的爱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眼睁睁地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你甘心吗?”
一再遭他挑衅和刻意刺伤,碍于身份和有口难言的汉青,也只能隐忍地握紧了拳。
“殿下会留在你这,并非出自她所愿。”飞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会被困在这,是因那个叫应天的巫女收走了她的法力,她才不是甘心委身于这个男人。
破浪无所谓地耸着肩,“非要这么骗自己,才能让你觉得舒坦点的话,那你就继续骗好了,我可没空在这陪你玩欺人欺己的游戏。”
“慢着。”汉青在他欲走前将他叫住,“把殿下还给海道。”
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一反前态,面色阴沉地问:“还?”
汉青说出今夜不得不来此的原因,“海道已将殿下视为叛徒了,在海道找到罪证前,只要殿下亲自回神宫解释,殿下还是可以恢复以往风神的身份,若再不回去,后果恐将不堪设想,你若为殿下着想,就该让殿下尽快返回海道。”
罪证?从他话里大抵猜出海道急着要处置飞帘后,破浪危险地眯细了黑眸。
为海道效劳,她就是风神,不为海道卖命,就是叛徒,就是死路一条?为了海道,飞帘已经付出够多代价了,今后她不再欠海道任何一桩。
“你们没资格要我还,因为就是你们逼她离开海道的。”他森冷地瞪着这个想将她拉回火坑的男人,“我说过,她是我的,海道视不视她为叛徒,那是海道的决定,与我和她皆无关,我既要她,就绝不会放开她,我更不会再让她回到你们身边。”
“该作决定的不是你,而是殿下。”汉青才不理会他个人的心态,“你可听过殿下怎么说?她可说过她想回到海道?”
“她不愿。”若愿的话,当初她不必一死以求离开了。
他立即反驳:“你胡说!”
“她曾拒绝你拒绝得很清楚,我相信你应该也还记得,那日她说过,她不是什么忠臣。”破浪索性替他温习记忆,并再为他添上新的,“今夜我就再替她说一次,她情愿待在我身边也不愿回海道。”
“我不信,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他不断摇首,怎么也无法相信飞帘竟愿为了他而抛弃海道。
“要不要我去叫醒她,让她亲口告诉你这是不是真的?”懒得跟他玩信与不信那一套,破浪干脆直接向他提议。
与胸有成竹的他相比,心怀一线希望的汉青,所能相信的希望就显得薄弱得可怜,他往后退了几步,雪地上的脚印显得纷乱。
破浪更进一步逼他,“你敢不敢亲耳听她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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