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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践灰狼从前那个“一个女人嫁给两个男人的可行性”的理论。
刘海霞有眼不识未来姘头,令我失望地说:“这位是?”
灰狼一把将刘海霞纳入怀内,说:“东子,这是东子呀!”
我若手中有把图腾公司出产的世界名刀,说不定马上会把它送进灰狼的腰眼。
朋友妻尽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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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餐饭吃得我食不甘味居心叵测,灰狼和刘海霞对我很是热情客气,不住朝我面前夹菜,这些菜仿佛一团团色彩斑斓的窝囊结晶体,吃到肚子里全化成窝囊气。
我表面上与灰狼虚与委蛇,把酒言欢,回忆过去的友情岁月,内心里恨不得灰狼马上酒精中毒,或者是喝得一头栽倒在地颅内血管爆裂。
你可以说我虚伪,说我卑鄙,说我无耻,说我重色轻友,可我像一个吸食大麻的患者,戒毒八年,此刻重染毒瘾,再也松不开手。
我心中疑云重重,乌云阵阵,刘海霞是怎样离开当年那个我和灰狼都以为猥琐不堪的小子,重新投入灰狼的怀抱?灰狼这几年到底在干些什么,如何跟刘海霞双双来到北城?但是,看着他们一副恩爱的嘴脸,我什么都没有问。
我在桌底下有意无意用脚去触碰刘海霞的脚,桌面上杯来杯干,菜来菜尽,十足展现出一个标准饭桶的光辉形象。
我明白了我为什么没有最后争取宁萌,明白为什么动不动就轻言放弃,因为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宁萌,她只是我深埋内心最深处那个影子的暂时替代,我介意的是她爱不爱我,决不是我爱不爱她,而我当时难过的,仅仅是因为单纯的失去,如同我六岁那年丢失一只发条青蛙。
明白这一点后,我就醉得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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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还是听到了,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听到刘海霞高亢的呻吟扑朔迷离地在墙壁上撞来撞去,回荡在隔壁他们的房间有如一只巨大的音箱。空气里弥散着肉的味道,不是孜然羊肉串的味道,而是人体的气息。我甚至在黑黑的电视屏幕上幻想出一幕幕清晰的画面,一团巨大瘫软的肥肉残忍地压榨着另一具娇小的躯体。
野兽!他妈的野兽!我揪起身上散发兽味的毛毯狠狠地扔向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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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我们学校的那个狗屁爱情专家说我是个怀旧主义者,他眼睛一眯比屁眼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看走眼了,我并不留恋旧物品,如果我有很多钱的话,我一定热衷于更换最新款手机,把电脑升级到最高配置,喜欢摆弄最新出来的科技产品,喜欢添置新款衣服而把旧的捐给什么希望工程或者是什么灾区,就连香烟,我也从来不抽固定的品牌。
唯一可以证明的一点就是我心中始终有初恋的影子,但那恰恰不是因为怀旧,从再次见到刘海霞起,我肯定地知道自己怀念的是那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叫古典。
所以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典主义者,我喜欢园林建筑,喜欢古装角色扮演游戏,喜欢明清家具,喜欢淡扫娥眉,喜欢端庄文雅,喜欢小家碧玉,也喜欢大家闺秀。
古典和怀旧在我身上形成不协调的统一,矛盾又相互牵连。一直以来,我眼中的刘海霞总是素净贤淑,极具古典神韵。然而背后呢,我已经听到她稚气高歌“虾量更多更多”,已经听到她肉欲翻腾的哼叫,难道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表里不一,都齐起心来把我煽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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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后来的情形是这样的。
我直到后半夜也没能将自己哄睡,只好客厅里抑郁不已兼悲愤交加,这时卧室的房门响了起来,透过窗户的微光我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光溜溜的人,经过客厅跑向洗手间。此人曲线玲珑,毫无疑问是刘海霞,大概是半夜起来方便,迷迷糊糊忘了客厅里还有个客人。
此人小完便,冲洗坐便器,哗啦啦的水声仿佛冲进了她的脑子里,立马清醒,这才想起我还睡在客厅中,她这时候面临的尴尬是:出来,害怕我醒着睁着乌溜溜骨碌碌的贼眼看她;不出来,夜凉如水,厕所显然不是能当卧室的地方;喊灰狼拿衣服,又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因此她在厕所里呆了一个大便的时间,实在忍不住,决定冒险,将门开道缝,脑袋蛇一样伸出来观察我的动静。
我睡的沙发靠近卧室门边,窗户的微光和厕所的雾光灯都只照到我的下半身,照不到我脸部,这就让她十分犯难,吃不准我是睡着还是苏醒。此人心一横,学习相扑者,找了块毛巾朝下面一挡,死盯着我的动静,估计只要见到我一动弹,她就会顾前不顾后,学习解放军伏下来匍匐前进。
我体谅她辛苦,受不了军训的罪,于是只好不动弹。她像淑女做贼,轻手轻脚慢慢朝卧室挪去,胸脯上两个巨大的弧线在黑暗中晃荡,我没想到它们竟是如此地大,晃荡得我忍受不了,恨不得跳起来尽情触摸一下古典Ru房的线条和温度,然后我浑身一热,胯下猛地一窜,把裤子的一部分昂扬成锐角圆锥体。
这一变化没有逃过刘海霞视线,娃娃鱼一般被她牢牢地网住。此人不知道是出于对瞬忽勃起的好奇还是以为我醒着豁开了孤注一掷,竟走近过来仔细考察,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殖器,只好控制自己的气息和眼皮,我赶紧关上眼皮,依照先前此人开厕所门的做法,只将眼皮打开一道小缝。
刘海霞见我眼睛闭着,呼吸均匀,就当我是睡着的,顿时放心,连下面那条小毛巾也扔了开去。站在我面前思索了一阵,轻轻叹了口气,不顾下面空|穴来风,迅速跑到电视机那里将毯子捧回来慈祥地盖在我身上。
我的心狂蹦乱跳,依照游戏规则,这个时候我就应该以一个奸夫的身份卑鄙地假装苏醒,既而恬不知耻上演一场朋友妻尽管欺不欺白不欺的好戏。但是我没有,我真是胆小,我闭严实了双眼,古典在我的内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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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与灰狼一起出门,跟刘海霞告别的时候她的脸泛出野性的红晕,这让我不由自主替灰狼又爱又恨,正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一语双关的话为心里某个阴暗的想法打下伏笔,大海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家伙跟我同居日久,生出依赖,弄得自己跟我老婆似的,他在电话里质问:“你死哪去了,晚上我出门时你没回来,早上我回来时你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书拿了钱出去鬼混了!?”
我说:“我能鬼什么混?回去再和你说。”
灰狼见我唯唯诺诺,便说:“弟妹啊?”
我嘿嘿一笑说:“是啊,我把他送给你吧。”
灰狼吃吃地笑:“你小子胡说八道,难道想换妻不成?”
我就等他说出这句话,赶紧将早已埋伏好的话出击,说:“嫂子我可是仰慕已久了,打小就是这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灰狼脖子里脂肪可能对脑神经有损,把我的真话当玩笑,感叹地说:“你这臭小子。”
刘海霞隔门观虎斗,再次展现古典主义,掩口胡芦而笑。
住的地方只有一张Zuo爱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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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很担心灰狼回味过来我临走那句话的真实含义,狼性大发而在半途把我放下,然后空挡里猛踩油门,一溜烟将我喷得比大海还黑,自己开车去上班。要是那样,我就有徒步穿越大半个北城的危险。
我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在灰狼家客厅格橱上摆放的流氓兔储蓄罐里偷两块硬币,我掂过那个储蓄罐,死沉死沉的,偷偷拨出几块钱,只要流氓兔不说,应该不会被发觉。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以小猪之心度灰狼之腹,灰狼不但将我送到家门口,还给了我五百块钱,我嘴里说“不要不要我坚决不要”,却腾出两只手去接。
灰狼很兄弟地说:“拿着,别告诉你嫂子就成。”
我羞愧不已,一分钟之前还想让他变成一颗常青树,让他从头绿到脚,一分钟之后我感恩戴德,恨不得在家里给他竖个长生牌位。在我和大海都弹尽粮绝的日子中,这五百块救援的人道高度堪比珠峰!我说:“兄弟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那个,啊,困难?”
灰狼说:“从你猪吃牛饮的样子看出来的。”
我靠,珠峰马上坍塌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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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对烧鸡一向是来者不拒,连油光闪闪的鸡屁股都在他的吮吸下黯然褪色。
大海酒足饭饱后,立即着手推翻自己早上的论调,开始高度赞扬我这夜不归宿的行为,并说道:“太好了,你既然碰上老乡,咱们以后就不愁没饭吃了。”他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直接自己批准,把灰狼当成我们长期饭票。
说起在出版社的经历,我们两个都表现出气愤填膺,将桌子上的鸡骨头拍得直跳。我以为他是帮助我一起憎愤那编辑的慧眼不识珠,鄙视他们看不到我作品中那些批判的现实意义,看不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伟大作品中蕴涵的巨大精神萃取。
于是我便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期待他张开同仇敌忾的嘴巴,孰料大海将油乎乎的手伸到我面前,竖起中指,嘴巴是张也是张了,但他说的是:“你还会调三味真屎?!他妈的,我吉他背面的那些鼻屎是不是你小子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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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缓缓流逝了。
那段时间我从身体到内心都切断了和外界的关系,每天勒紧裤带给我唯一的读者大海编故事,爱情友情离我越来越遥远,反倒是在某个时刻“飞蛾”偶尔从我心里挣扎着扑腾出来的那一刻,会露出舒服的会心一笑,而每次笑容过后,大海总问:“你是不是又把谁意淫了?”
每天晚上,我带着一颗被文学伤害得千疮百孔的心爬上床,孤乏地面对头顶的天花板,那重心境下,很想学大庆吟颂两句“啊天花板啊你方得多么彻底”之类的疯诗,来打发这漫长漫长的无聊黑夜。
环境逼人疯狂,我想也许,大庆刚进医院的那会儿,神经有可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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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他们乐队风生水起,又找到了另外几家酒吧合作,天天晚上不落空地赶场子制造另一种疯狂。
我和大海两个疯狂的人配合得恰到好处,往往是我早晨起床,大海就正好回来接我的班,继续睡觉。当然,更多的时候我并非自愿,而是被大海强拖起来的,为了大海日渐丰满起来的钱包,像白白牺牲睡懒觉这么大的委屈,我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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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我对文学付出的满腔热情第一次得到回报,有家正常人闻所未闻的神秘杂志社给我寄来了一本样刊和一百二十五元稿费。
那本市面上买不到的刊物看起来果然神秘,封面上一堆花哩胡俏红红绿绿看起来像什么仔细看又什么都不像的图案,比梵高艳丽,比毕加索抽象,比幼儿园孩子的蜡笔画深奥得多,杂志符合世界新产品潮流——轻薄。它的纸张优秀,一物两用,不单可以看到很多错别字,还有做手纸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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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篇从《野兽森林》里拆借出来的两三千字的短文占了整个杂志内容的三分之一,虽然题目印得不怎么工整,但是题目下我的笔名很清晰直观,字号甚至超过了文章题目从而让我的笔名看起来更像题目。
这一切让我很满意,何况还有那一百二十五块钱,我立刻在心中肯定这是一本好杂志,起码是一本很有内涵很有水平很真知灼见的杂志。我文章的最后标明,刮弧,责任编辑,冒号,甘蔗,刮弧。
这根甘蔗真是有眼光,有见地,能独当一面沙海淘金,有种!
我从邮局领出平生第一笔稿费,心中呐喊,甘蔗,我爱死你了!我由衷地爱死你了!当即去买了根甘蔗兴奋咬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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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根甘蔗外,一百二十五块钱我一分也没有享受到。
走出邮局大门是下午三点钟,三点半的时候灰狼给我打来电话,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一口气说道:“今天是刘海霞生日,你小子哪也别去,下班了我来接你,咱三个一起吃饭,那五百块你就别还了,你买点什么礼物,让我老婆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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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怜的一百二十五块钱是这样分配的:甘蔗一块五毛,我吃掉了;一块漂亮的劣质玉配一百零八元;一个时髦的假名牌首饰盒,十元;一张价格贴纸,五毛,我撕下一小格,写上翻了八点六倍的玉佩价格貌似不经意地贴在盒子侧面;加上礼盒包装,五元;合计人民币一百二十五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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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城市中心梧桐大厦的二楼餐厅里,灰狼点了臭烘烘的牛肚火锅,这符合他喜好动物内脏的一贯狼性,那味道从冒着气泡的锅里蒸腾起来的时候,我想到了自己脏得可以站起来的臭袜子。
我记得从前的刘海霞面对臭豆腐也要虚拟昏厥状,而此刻坐在我对面的刘海霞并没有为此皱一下眉头甚至动一下眉毛,这再次伤害了我的古典情结。
我们班的那个没有爱情的爱情专家还有一句流传甚广、毒害甚深的语录: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忍受很多东西,比如,你可以忍受他的唾液淌满你的全身,并在那充满了臭袜子味道的男生宿舍里,送出贞操。
我想这句话也是对的,刘海霞为此忍受了气味口味,灰狼为此忍受了爬楼的辛苦,而我为此忍受了虚与委蛇。
我将礼物送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当面拆开的意思,这既平缓了我的紧张心虚,同样也增添了一丝失落,毕竟那是我花费二个多小时,跑遍三个大商场二个批发市场,劳心劳力掏来的冒牌组装高档礼品。
灰狼害怕礼品不能抵消他那五百块钱,不住催促说:“打开看看,打开看看。”
刘海霞顺水推舟,好奇地打开,灰狼一眼看到标价,满意地松了一口气,连吃三片牛肚。
刘海霞将玉配提起来说:“我还从来没有带过这么贵的首饰呢,好玉就是好玉,真养眼,真好看。”
灰狼说:“那是,一分钱一分货,比你脖子里原来那块三四百的破石头强多了。”转头招呼我说,“兄弟,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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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喝了一瓶白酒,灰狼感觉对不起这玉配的价格,加了几个菜又接着劲喝啤酒。
喝到后来,灰狼搂着刘海霞直着舌头陷入回忆,说:“记得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一无所有,租住的地方,只有一张能让我们Zuo爱的床。”
刘海霞脸色顿时比桌子上的辣酱还红,制止灰狼:“别胡说八道,你这不是让东子笑话吗。”
灰狼见我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就说:“我兄弟怎么会笑话我,兄弟,我可不是胡说八道,当时我想,等我和阿霞买了能放得下床的房子,我们就结婚……”
我忽然感觉到莫名地耻辱,心中奇怪的念头像火锅里咕嘟咕嘟的气泡,接连不断地冒出来,我甚至觉得喋喋不休的灰狼曾经抢了我的老婆,现在又带着被她奸污糟蹋过的女人来我面前惺惺作态,刻意羞辱我。
我停止了进食,上下牙齿紧紧崩合,捉筷子的手开始发抖。这个时候,我感到有个半柔不硬的东西在碰触我的腿,起先我以为是跑进来一条野狗,但这条狗顺着我的小腿迅速长高,我狐疑地朝刘海霞看去,火锅的雾气里她的眼睛明亮如星,毫无疑问,那是她的脚。
怪不得历古历代都把偷情的男女称为狗男女,我的心情马上由郁闷转为惊悚,计算灰狼的视角范围,心虚地往前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