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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编辑说还是三十多度,叶聪说我们真幸福啊!
其实也不幸福,一放晴,高原上的太阳特别的刺眼,明晃晃的悬在半空中,气温陡地就高了几度。
一周之后,“躲猫猫”事情真相大白,李荞民原来是被同监室的几个犯人殴打致死,事情发生后,看守所怕承担责任,对外宣称为李荞民与犯人玩“躲猫猫”。不小心撞墙而死。可惜这个理由找得太过勉强,经不住推敲,终究水落石出。这个事情会引起什么样的反思,会暴露司法部门哪些弊端,那就是法学家和道学家的事,舒畅与叶聪的采访任务算是暂告一个段落,两人包袱收收,打道回府。
昆明城向身后退去。很奇怪,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四个轮子一转,就毫不挣扎地向后退去。所有的房子一起,街道、屋檐、树木、缓水、石桥……一同往后退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昆明?”叶聪留恋地张看着飞速逝过的风景。
“那你留下来,在这儿找份工作好了。”舒畅打趣道。
叶聪摇头,“这儿很美,只能作站点,却不能当终点。就象你在人生里遇到许许多多的人,在不同的时期,你会爱上很多个,但伴你到老的只有一个。滨江是我的家。”
舒畅深呼吸,心里面不知哪块咯噔了下,然后缓缓平静。
“舒畅,你看,咱们和她们还真有像呢!”托运好行李,两人刚进候机厅,叶聪推了舒畅一把,朝前方挪了挪嘴。
舒畅抬起头,储爱琳与伍盈盈在吵架,确切地说,是伍盈盈一个人在嚷,储爱琳基本上是对她爱理不理,优雅地两腿交叠,目视着外面的停机坏,看飞机起起落落。伍盈盈脸胀得通红,急促地挥舞着手臂。菲佣和男仆抱着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伍盈盈讲话的频率很快,又讲的是广东话,听懂的人很少,围观的人却很多。
“真应了你的话,钱多烦恼也多。舒畅,你说这二人是什么关系?姑嫂?妯娌?”叶聪小小声地问舒畅。
舒畅低下眼帘,“我猜不出来。”
伍盈盈一个人唱独角戏唱累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拿眼睛瞪储爱琳。
广播里开始第一次播放昆明飞上海的波音747飞机开始登机了。
储爱琳突地站了起来,伍盈盈吓得身子一瑟缩,退后一步。
“腿长在你身上,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但我肯定却是要去大陆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伍盈盈,真令人讶异,她居然讲的是普通话。
伍盈盈一愣,“不就是一家分公司开张,值得这样大张旗鼓吗?我们都出来七八天了,我和欣儿水土不服,也没睡好,我不去大陆。我要回香港。”
“回呀,没人拦你,我也不想让你出现在恒宇分公司的开张仪式上,你会更加水土不服的。”储爱琳冷冷一笑。
“韦娜和陶伯都和我一同回香港,我要顾行李,还要抱欣儿。”伍盈盈气焰灭了些,讲话怯怯的。
“韦娜和陶伯是裴家的员工,凭什么听你摆布?”
“我也是裴家的人。”伍盈盈鼻孔里冒着白气。
“哦,你是裴二夫人。”储爱琳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尽是嘲讽,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登机口走去。
陶伯忙跟上去向空勤人员递上登机卡。
伍盈盈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两手愤怒地举向空中,又灰溜溜地落下。
菲佣抱着小女孩走过来,低低地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脸一板,吼道:“谁要你指手划脚?”
菲佣惊慌地忙赔不是,看了看她,追上陶伯。伍盈盈咬牙切齿地低咒了一句,拖着腿,不得不往登机口走去。
围观的人在一边看得是膛目结舌。
她们与舒畅坐的是同一架飞机,不过,她们住的是头等舱,舒畅和叶聪住的是经济舱。空姐偶然掀开头等舱的帘布,舒畅看到伍盈盈的脸仍是煞白的,裴欣儿倚在她的肩上,睡得傻傻的。
空姐甜美地提醒各位旅客,还有一刻钟,飞机就要降落在浦东机场了,上海的地表温度三十四度,有小雨。
无由地,舒畅整个人都僵直了,膝盖发软,掌心密密地冷汗,胸口象压了一座山,越压越沉,“宁总的车该到了吧!”叶聪从行李架上拿下笔记本包。
“嗯,在昆明机场时,我和他通电话,他说车已经出发了,怕是早到了。”
“哇,终于回家喽!”叶聪张开双臂,闭上眼。
舒畅笑了笑。
一阵剧烈的颤动后。飞机稳稳地降在地面上,开始缓缓滑行。两人提着包。随着人群往大厅提取行李。舒畅开了手机。看到宁致发来的短信。说车已在停车场,那意思好像他亲自来了。
舒畅微微皱了下眉。给家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他又打舒祖康的手机,仍没人接听,她一下紧张起来,连忙打宁致的手机。
“舒舒,到了吗?”宁致问道。
“马上就出来了。宁致,我爸妈有没有出远门呀?”
宁致停滞了一下,“舒舒,一会见面再说吧!”
舒畅浑身的血液象倒流一般,握手机的手哆嗦着。“快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舒舒,你不要着急。”
“我不急,你告诉我。”电梯下楼,舒畅脚下踩空。幸好叶聪一把抓住,不然就栽了下去,她惊出一身冷汗。
“在你去昆明的第二天,伯伯突发脑溢血。”
“现在人怎样了?”舒畅瞪大了眼,她记得走的时候,爸爸脸色红得异常,她还问他血压高不高。“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颤声问。
“昆明那么远,告诉你,赶回来,又能怎样?做过手术了,人还在昏迷中。你不要急,这属于正常情况,医生说再有一两天就能醒了。”
“宁致……”舒畅眼中一下溢满了泪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颤抖着。
“行李拿了吗?”
“叶聪在……”就在这时,泪眼朦胧中,大厅门外,一个身穿灰白条丝织衬衫的男子跃入了她的眼帘,正是半年不见的裴迪文。
他也看到了她,脸色一下暗沉下来,眼睛里全是不能置信,显然惊奇比她来得强烈得多。
舒畅匆忙抹去泪水,把视线挪向另一边。
“是裴总?”叶聪抱着行李箱走过来,惊喜地叫道,忙上前握手。
“你好,小叶!”裴迪文的强项是能把报社上上下下的员工叫出名字来,从无误差。他盯着舒畅,“你们这是从……?”
“我们刚从昆明采访回来。裴总你是来接人的吗?”
裴迪文点点头,指指不远处站立的储爱琳,“我来接我母亲。”
叶聪惊愣地把嘴张成半圆,傻住了。阔太太是裴总的妈?不是吧!
“我正要去滨江,一块坐车走吧!”裴迪文目不转睛地看着舒畅。
“不要了,我们有车。”舒畅眼眶仍红红的,她急忙抬头,看到宁致在向她招手。她没有多看裴迪文,匆匆越过。
她的声音
是礼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暗自叹气,她的人格如今是彻底分裂了,时不时在午夜梦回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便能装作遗忘了一千年。
至少在他面前,她做到了水波不兴。
室外,细雨清凉的水汽轻抚她的额头,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裴总,那再见!”叶聪回过神,笑着向裴迪文摆摆手。
裴迪文优雅地点点头,苦涩地目送着舒畅的背影,看着她仰起头,和宁致急切地说着话。宁致接过她肩上的包,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腰,那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做过多次。
俊容痛楚的抽动着,裴迪文的拳头不由地攥得紧紧的。
且听风吟 5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年,舒畅如同端着一碗满溢的水,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生出什么意外。每一天的安宁,她都带着一丝窃喜,总象偷来似的。她没大的奢望,爸妈安康、快乐,她工作充实、顺利。
感情。不在她的计划五之内。
和爸妈一起。永远做个不要长大的女儿,也很好。
但是,意外又一次不期而至了。
舒畅感到手中的碗半倾了,水漫出来,她却一点不知道。
从上海到滨江,她一直紧闭着唇,笔直地看着车外。宁致的宾士在沪宁高速上飞快地驰驶,他的脸色也很凝重。叶聪看看两人,摸摸鼻子,闭上眼假眠。
宁致先把叶聪送回公寓,没有停留,车立即开向医院。
车停下了,舒畅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舒舒?”宁致纳闷地看着她。
舒畅长长地深呼吸,“我爸爸……他真的脱离危险了吗?”医生都是很会保养的,很少染病,但是一染,就不是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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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点点头。
她扶着椅把站起身,身子突地往前一倾,栽进宁致的怀里,“我腿发软。”她无助地抬起头。
宁致叹了口气,一把托着她的腰,往病房走去。
又是病房,满眼都是病态得、令人窒息的白。
在舒晨生病时,舒畅把医院的角角落落都走遍了。她从没告诉过别人,她一踏进医院的大门,整个人就处于惊恐不安之中。仿佛这里是个深不可测的巨口,随时都能把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吞噬。
舒祖康住在单人病房,在走廓的最里端。宁致轻轻推开门,于芬从病床前抬起眼,她的手紧扣着舒祖康的手。
舒祖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如草纸,头发剃得精光,上面包着纱布,鼻孔里塞着氧气管,手臂上吊着药液。
舒畅一看到这情景,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
“妈……”她轻轻唤了一声,冲进去,一把抱住于芬。
“唱唱,你回来啦!”于芬眼中也含着泪,象个孩子似的,嘴直扁,“你爸突然往地上一倒,妈妈吓坏了,幸好宁致赶得及时,医生说再晚一会,就抢不过来了。”
她可能是想起当时的情景,说时,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于芬看似家里的指挥官,可真正的轴心还是舒祖康。老公一病,女儿又不在家,她整个人都吓破了魂,只有听别人摆布的份。
“爸爸现在可好?”舒畅弯下腰看舒祖康,感觉爸妈真的老了,皮肤松弛,手臂上满是老人斑。
“刚刚我握着他时,他的手指还动了动,医生说这是好印象。”
舒畅点点头。
这时,病房门又开了,护士站
在外面叫道:“十八床家属呢,过来签个字。”
“来了!”宁致站起来,走了出去。
舒畅讶异地看着妈妈。
于芬叹口气,“妈妈连路都走不了,跑前跑后都是宁致。这几天夜里。也都是他在守夜。外人看着,都夸我有个孝顺的儿子。唱唱,你说人家和我家无亲无故的,为什么对我家这样好呢?”
舒畅低着头,没有回答。
“舒舒,你出来一下。”宁致探进身,看着舒畅。
舒畅走过去。
“我刚刚和医生又谈过,也看了今天的化验报告,伯伯的一切都很好,估计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伯伯就能醒来了。以后只要不太劳累,静心安养,仍能长寿的。我把你把行李送回家,再去下公司,有些事情要交待下。”
“你忙去吧,这里现在有我呢!妈妈说你都几夜没睡好了。”舒畅这才注意到宁致真的是两眼血丝。
“以前接工程时,几夜不睡是常事,没什么的。你今天走了几千里,到是要好好睡一下。肚子饿不饿,医院旁边有家粥店,很干净的。粥也稠。”
“宁致,我知道说“谢谢”真的很苍白,可是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敢想象。”舒畅眼眶又红了。
“舒舒,你现在越来越象个小女人了。”宁致拍拍她的肩,刮了下她的鼻子,“与其向我说谢谢,不如和我说点别的。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要挟你,所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吧!”
舒畅无力地笑笑,送他出去。
“公司里很忙吗?”她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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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犹豫了下,转向她,“聚贤苑三期工程现在进入后期绿化了,房子卖得特别的好。我们现在正在准备竟标一处大工程,要是能竞上的话,应该五六年内都可以高枕无忧了。舒舒,我急着回去交待的,是明天一家大的房产公司在滨江设立分公司,我要送个花蓝,还要到场祝贺。”
“有生意往来的兄弟公司?”
“不是,应该讲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以前可能无法抗衡,但我们公司在滨江打了几年基础,所以也难说谁是真正的赢家。舒舒,那家公司就是恒宇集团设立的滨江分公司,总经理是裴迪文。”
舒畅的心突地一跳,像是在胸膛里绊了个跟头。
她听储爱琳提到这事,原以为是设在上海的。
为什么偏偏要设在滨江?
“恒宇集团的重点不是都在大城市吗?”
“大城市的土地也有限,现在许多大的房地产公司都把重心慢慢转向中小型城市,特别是经济发达的中小型城市。”
“哦!”舒畅睫毛眨了几眨,“那你们是应该要去道贺下。”
“舒舒…
…”宁致看着她。欲言又止。
舒畅自嘲地一笑,低下眼帘,掩下眼中的酸楚,“我知道你想讲什么。傻事只做一次,怎么可能再犯,那样就真成了个傻子。滨江不是我一人的,谁想来都可以。”
宁致欣慰地捏了捏她的手。她摸到他一手的潮湿,发觉他刚刚非常紧张。
“晚上一块吃饭。”宁致飞快地亲了下她的脸颊,开心地走了。
脸颊上瞬即然起一片滚烫,舒畅捂着脸,轻轻地叹息。
舒祖康真的在晚上苏醒过来了,虽然神智不那么清晰,但他能认得舒畅与于芬,医生让他抬抬手、抬抬腿,没发现有半身不遂的现象。于芬喂他吃了点米汤,他握着她的手,四目相对,泪水迸流。
第二天早晨,舒祖康差不多全清醒了,能口齿清晰地说话。
“唱唱,爸爸倒下去的时候,心里面有两个遗憾,一个是我怎么能把你妈妈一个人扔下呢,另一个就是我还没看到我的小唱唱做个幸福的新娘。唱唱,患难之时见真情,你还要考验宁致多久呀!过了年,他都三十了。”
体质太弱,几句话,舒祖康己说得气喘吁吁。
“唱唱,你爸爸的话你听见了吗?我们都快七十了,说不定哪天说走就走了,要是看不到你嫁人、生儿育女,死也不瞑目的。”于芬也跟着说。
舒畅把热水倒进盆子里,又掺了些冷水,把毛巾沾湿,替舒祖康洗脸、擦手,出去倒水时,听到几声礼炮的轰鸣,然后白昼的强光下,盛开着朵朵灿烂的礼花。那个方向应该是省城的商贤区,有许多公司都在那里设有写字楼。
她扶着栏杆,痴痴地看着。
此刻,她己经退无可退了,其实,没有人真的能逼迫到她,可是她想逼迫自己了。
婚姻中,爱情并不太重要,认清了现实,才能走得更远。
满目苍夷的她,现在想要的不是一时半刻的激|情,她真正想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永远。
杨帆没有给她。
裴迪文也没有给她。
宁致从开始,就是把婚姻作为前提的。他也要一个永远,要一个家。于是,他义无反顾地断开从前,他耍了一些心计,他没有正式成为她家的人,却己在为她家承担责任。
他还是她情窦初开时,就喜欢的人。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在犹豫什么,还在徘徊什么,还在观望什么,还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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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这更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可是,她就象被定格了,就是走不向前。但是,她迟早是要上前的。
晚上,宁致过来己经很晚了,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