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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仁义?哼,这样的一个世道,谁不是在装,凭什么我刘备就不能装?”刘备理直气壮的来了一句反问。
刘封一怔,一时不知他哪里来的一股“正气”。
“曹操倒是自诩真性情,可他没有在装吗?哼,我告诉你,天下最能装的就是他,明明是想篡汉自立,却偏偏装作一心匡扶汉室的忠臣,最恶心的人就是他。还有那个孙权,装的比谁都像一个知人善任的明主,其实却是心虚的紧,整天的提心吊胆,担心下边有能耐的臣子夺了他的位。跟这两位比起来,我刘备才是最真实的一个,小子,你敢说不是吗?”
忽然之间,刘备仿佛从一个你死我活的朋友,变成了一个交心的朋友一样,莫名其妙的跟刘封说了这样一番“发自内心”的话,这让刘封颇感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刘备发泄似的控诉,似乎也不无道理。
“这样看来,我倒是冤枉你了。”刘封冷笑了一声,口气中仍含讽意。
“你当然冤枉我了,你以为我愿意装吗?”刘备忽然间又叹息起来,“袁绍四世三公,振臂一呼,天下豪杰如蚁而附。曹孟德那厮,阉宦之后,祖上给他留有亿万家财,随便撒一把钱就能募到成千上万的兵马,而且还有整个家族的帮助。他们这些人,仗着家族的之利,做什么事都一帆风顺,而我刘备呢,一穷二白,织席贩履起家,他们谁懂我的举步维艰,我不装仁义来收买人心,试问还有什么别的资本吗!”
听过刘备这一席充满感情的“控诉”,刘封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他竟然被刘备的话所感染,隐约对刘备产生了几分同情。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刘封很快就从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这个人,那可是天下之枭雄,如果被他的话所影响,后果将不堪设想。
诚然,他的话表面看起来慷慨悲愤,似乎满是道理,但是合理的表面下面,依然隐藏着的是强盗的血腥理论。
“就因为你出身不好,就因为你从一穷二白起家,所以,我就可以谋害子德,谋害我,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必须老老实实的任你宰割,否则就是对不起你,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就好比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他拿刀子指着你,告诉你我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才要抢劫你,你不可以恨我,你要乖乖的让我抢,这就是强盗的逻辑,同样也是刘备的逻辑。
被刘封一语戳穿慷慨伪装下的本质,刘备一时语塞,不过他旋即哈哈一笑,“小子,你还是嫩了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是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觉悟,因为你们天生就是要被强者所吃,你们别无选择,与其做无谓的控诉和挣扎,何不甘心顺从,把这视作一种光荣呢。”
如果说刚才的话刘备还有所掩饰的话,那么现在则是**之极。
弱肉强食,森林法则!
这才是那张仁义嘴脸之下,真正的做人原则。
“说得好,好一句弱肉强食。”刘封竟然拍案为之喝彩,接着却又死死盯向刘备那张嚣然的脸,“既是如此,那你何不乖乖的被曹操这个强者吃掉,何必还苦苦的做了十几年的挣扎。”
“因为我和他一样,我们天生都是强者,强者之间的战斗,不到分出生死的那一刻,谁都不会放弃。”刘备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真是,理直气壮呢。
刘封的表情忽然缓和下来,饮过一口酒后,笑道:“你倒是自信的紧呢,好吧,既然你是天生的强者,那我也厚颜说一句,其实我也是天生的强者。你和同样一个强者说这么一大通废话有什么意义呢,难到你认为我会傻到被你吓到,就此放弃抵抗,任你宰割吗?”
对话接近尾声,对于眼前这个偏执的认为自己就该主宰一切的人,刘封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
刘备的嘴角扬起一抹狰狞,“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刘备苦心孤诣多少年才有今天的一切,谁敢挡我的路,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而你的下场,会比其他人凄惨百倍,我保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克星
褐色的瞳仁中,浓烈的杀气迸射而出。、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一般,七八步外的那几名护卫,看到的是那两个原本聊得“火热”的仇人,忽然之间像是变成了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死死对视着彼此。
沉默了片刻,刘封向前移动身子,俊朗的面孔靠近刘备,冷冷道:“刘备,我知道你够狠,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碰上我算你倒霉,你的有生之年,都别想再摆脱我这颗绊脚石,我还年轻,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我会好好的陪你把这场游戏玩下去,看看究竟会鹿死谁手。”
刘封可不是厦大毕业的,毫不含糊的回应了刘备的威胁。
刘备沉吐了一口气,丢下一句“那咱们就走着瞧”,便是走身扬长而去。那些护卫们见主子毫发无损的回来,都长松了一口气,拥簇着刘备回往了自家的房间。
刘封也暗松了口气,心情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凭心而论,方才与刘备的那一么对话,对他还是造成了一定的震撼,他并非吃惊于刘备的内心是那样,而是惊讶于他竟然会跟自己说那些话,尽管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强盗挑衅,但却不可否认句句发自刘备的肺腑。
‘刘备敢这般直白,看来他对求娶孙尚香很有自信,倘若让他成功了,就算这一次吴侯肯出手调停,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嗯,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
吴侯军府,后花园。
林荫道边,鱼塘边,孙权正搀扶着一位鬓发斑白的中年妇人喂鱼。
“仲谋,听闻刘备父子一同上门,都想求娶尚香为妻,可有这一回事吗?”吴夫人将几粒鱼饵丢进了塘中,引得几条大红的鲤上一拥而上的争抢。
“这个……确有其事。”孙权干咳了一声,如实而言,又道:“不过那个刘封已经宣布和刘备断绝父子关系,严格来讲他们已经算不上什么父子关系。”
一听此言,吴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悦,“背父乃大不孝之罪,这样的人也想做我们孙家的女婿,真真是厚颜无耻。”
孙权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那刘封倒也有自己的苦衷。”
当下,孙权遂将刘封如何同刘琦联手,如何被迫跟刘备决裂之事,一一的向吴夫人道了一遍。
听过孙权的解释之后,吴夫人的表情稍有好转,叹道:“如此看来,这个刘封虽有不该,但也并非全是他的不是。那个刘皇叔听闻一向仁义,怎能这般的逼迫自己的儿子和侄子呢,也太过狠心了吧。”
孙权笑了笑,“仁义二字,都是用来骗无知的百姓的,当不得真。”
“这倒也是,这般世道,仅靠仁义怎么能成就大事。”吴夫人点头赞同儿子的说法,“尚香年纪也不小了,整天留她在这里舞刀弄枪惹我们生烦,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她嫁出去算了。”
孙权点了点头:“儿也正有此意,只是尚香到底是我妹妹,她的婚事还是要慎重对待些才好。”
“她只是一个庶生而已,而且还克死了你父亲,我们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算仁至义尽,早点把她打发出门就是了。”
当年孙坚看上一个舞伎,便将之纳为小妾,孙尚香出生的那一年,孙坚正好死在攻打荆州的战场上。这一生一死,相距的时间极近,便是因此,私下里迷信之人都称这位孙小姐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孙坚,久而久之,这个说法便到处传播,就连吴夫人也信了三分。
“那些都是无聊的人信口胡言,母亲不必当真的。”孙权劝了一句,“其实我也想把她早点嫁出去,我所说的慎重,只是因为这二刘对我们孙家都有用处,我在考虑究竟把尚香许给哪一人,才能给咱们孙家获得最多的好处。”
一听此言,吴夫人便放宽了心,抓起一把鱼食又丢进塘里;笑道:“那你倒说说看,这二人都能给咱们孙家什么好处,母亲为你参详参详。”
“这个刘备在荆州素有人望,我想若是把南郡借给他,再与他结成姻亲,便可利用他在荆州一线对付曹军,缓解咱们东吴的压力,儿便可抽出兵马来,专心攻取淮南,进图青徐。不过这刘备乃枭雄,不可不防,而这刘封倒也是个少年豪杰,儿亦有心与其结姻,利用他来制衡刘备。只是这二人一同上门来提亲,所以这件事才让我不好决断。”
军国重事,吴夫人又能懂得多少,她想了想便道:“这件事有利有弊,母亲也帮不了你,不过你兄长临终前留有遗训,你既无法拿定主意,何不再向公瑾请教。”
赤壁之役,正是吴夫人的建议,促使孙权再度启用周瑜,也因此成就了赤壁之战的大功,现下孙权遇事不决,吴夫人自然又想到了周瑜。
只是,这回与上一次的情况却大不相同,上次孙权请教周瑜是想利用其对付曹操,但这一次,孙权却是想利用刘备来制衡周瑜,这般目的,孙权当然不好意思与吴夫人明讲了。
“南郡乃公瑾一手打下来的,我想将之借给刘备,虽然说是为了顾全大局,但只怕公瑾心里转不过这道弯,所以这件事嘛,儿是在想暂时还是不去征求公瑾意见为好。”孙权委婉的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吴夫人听着也觉有几分道理,沉吟了片刻,忽然眼眸一亮,“荆州联刘抗曹之事,听闻一直都是鲁子敬从中搓合,他对荆州之事想必也最了解,你也曾几次与我说过,那鲁子敬乃王佐之才,既然如此,那在这件事上,你何不听听鲁子敬的意思。”
吴夫人的提醒,令孙权精神为之一振,点头道:“若不是母亲提醒,我倒差点给忘了。那我这就派人密往巴丘,速招子敬前来商议此事。”
“你自己决定便是,不过不管怎样,这一次都要把那克星赶紧嫁出去,自她出生,先是克死你父亲,又克死了你兄长,我只怕接下来就会克到你呀。”
“母亲放心,儿自主张。”
几步之外的那棵树后,贝齿紧咬红唇,冷哼一声,那一袭白衣转身悄然离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抛弃
碧波叠浪,白云悠悠。。
大江之上,一艘斗舰顺流东下,其行如风。
甲板上,鲁肃负手而立,望着天水的尽头怔怔发呆。
“原来子敬在此吹风。”
身后传来一个悠然的声音,鲁肃从神游中回来,回眸一看,一个又短又黑的青衫男子正向他笑眯眯的走来。
来者正是庞统,当初鲁肃接到孙权的密令,准备由巴丘起程赶往秣陵时,正巧碰上庞统由江陵而来,奉了周瑜之命也要去往秣陵办差,故此鲁肃便邀其同行。
“天高云淡,吹吹江风心情甚好,士元先生既然上了甲板,不妨和肃一起享受这番轻闲。”
庞统面带着微笑,走上前来与鲁肃并肩而立,目光投向那缥缈的天际,“吴侯急召子敬回秣陵,想必孙小姐的婚事无从决断,故才想征询子敬的意见吧。”
鲁肃心头顿为一震,此事孙权虽在密信中有所提及,鲁肃也猜测孙权召自己前去所为何事,但他事先却并未向外人透露,却不想被庞统轻易便猜中。
“士元先生何出此言?”鲁肃并没有急于承认。
庞统淡淡而笑,“二刘求亲之事,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子敬乃吴侯所信赖之人,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被吴侯召还秣陵,不为此事,又能为什么事。”
原来如此。
鲁肃的心头不觉暗生惭愧,庞统的推测依据何其简单,亏自己还疑神疑鬼半天。
哈哈一笑,以掩饰内心的惭愧后,鲁肃索性问道:“既然先生已经猜中,不知先生以为此事我当如何向吴侯建言。”
“子敬这般问我,难道不知我此番去往秣陵,乃是奉了周都督所托,同样为此事向吴侯进言吗?”庞统以反问代替了回答。
庞统话中深意颇为隐晦,其实是在暗示,如此重大之事,吴侯却并未征求名义上第一重臣周瑜,反而是征求你鲁肃的意见,而我又是代表着周瑜,此时此刻,二人的立场极有可能不一致,那么,鲁肃这般相问,便自然有所不妥。
鲁肃旋即领会,立时哈哈一笑,“我与公瑾乃知无不言的生死之交,先生这话,我可就有些不太明白了。”
庞统也笑了,不过却笑得有些异样,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子敬与周都督的交情,我亦有所耳闻。据闻当年子敬也是家藏巨富,那时周都督路过,因为缺粮,便带兵上门向子敬借粮,子敬你眉头也不皱一下,干脆的将一仓三千斛粮慷慨相赠,便是因此受到周都督的欣赏,二人遂结为知心好友。”
周瑜与鲁肃的这段结谊之事,江南无人不知,鲁肃的侠义美名也是因此而远播大江南北。
庞统提及这段佳话,鲁肃听着自是受用,脸上不觉流露几分得意,嘴上却又是一番自谦。
恭维过后,庞统凑上近前,神情忽然间变得诡秘起来,笑眯眯的低声道:“周都督果然好气派,借粮还要带兵上门,其实统一直在猜想,如果当时子敬拒不借粮,周都督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挥兵去抢呢?”
此言之下,鲁肃的心头像是被鞭子猛然一抽,一瞬间有种钻心的痛。
庞统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他这是在暗示,他鲁肃与周瑜之间的友谊,远没有世人所传颂的那般好听,这段所谓的友谊,对鲁肃而言,与其说是缘分所致,倒不如说是被逼出来的。
旧时的往事浮现心头,鲁肃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周瑜身率甲士,汹汹而来,用那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公然要求借粮一千斛的情景。
鲁肃很清楚,如果自己胆敢拒绝,周瑜手中的剑绝不会留情。
鲁肃那时便灵机一动,心想这粮肯定是非借不可,而且还是有借无还,与其犹犹豫豫,何不做一个顺水的人情,落个大方豪爽之名,于是他便干脆的加了三倍,直接借三千斛。
周瑜当时只是冲着粮食来,只要能借到一千斛粮,他就并不打算为难鲁肃,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身份低微的巨商,竟然能这般的慷慨,这般气度不凡之人,倒也值得结交。
一段用剑与利益换来的友谊,除了当世人之外,又有谁人可知真相。
鲁肃却没想到,庞统的洞察力竟然深厚如斯,竟然仅凭着这一段流传在外的故事,就推测出了整件事的真相。
被庞统戳中了要害之后,鲁肃并未否认,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道:“士元先生,你方才也说过,你是奉了公瑾所托,怎么你现在这些话,似乎与你的身份有些不符。”
庞统哈哈一笑,直言不讳道:“我也不妨与子敬明说,如今周郎功高震主,吴侯早就心存猜忌,势必要借着这次刘玄德借南郡之机将周郎抛弃,你我若再跟周郎绑在一起,有百害而无一利,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们可绝不能站错队。”
庞统的掏心掏肺,令鲁肃大为震撼,但冷静的分析之后,鲁肃很快便明白,庞统所说的一点都没错,种种迹象表明,吴侯的确是打算抛弃周瑜了。
诚如庞统所言,这难道不是天赐与自己的机会吗?
念及此,鲁肃压低声音道:“士元能与我说这些真心话,我实在是感动。但不知在这件事上,公瑾是什么意思?”
“南郡是周郎一手打下来的,他听闻刘备想借南郡,自然是勃然大怒,他非但不同意借南郡给刘备,而且还要我向吴侯进言,请吴侯把二刘一并拿下,软禁于江东,然后由他趁机吞并二刘的兵马地盘,一举把荆州吞并了。”
鲁肃神色立变,惊道:“公瑾怎会这般大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