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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益州的基业是祖父一手打下来的,岂能这般拱手让人,不能降,不能降啊……”
刘阐闻言大骇,大嚎大叫,苦苦的哀求着刘璋收回成命。
刘璋却无动于衷,他是真心的累了,不想再经受这身心的煎熬。
自打接手益州牧之位起,他就一直夹缝中苦苦的忍受着。
外有张鲁虎视眈眈,内有东州士人蛮横无制,益州士人抱怨重重,现在又被两个姓刘的同宗逼迫至此,作为一个才能平庸之主,刘璋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只要我能做一个富贵的田舍翁,不再遭这份非人之罪,大好的基业,你刘封要夺就夺去吧。
“我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劝。”
刘璋的口气相当的决然,他原以为还有臣僚们会哭死哭活的求他收回威命,但让刘璋失望至极的时,除了次子刘阐之外,无一人再劝。
刘璋啊刘璋,你这主公当威这样,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万念俱灰之下,刘璋再无犹豫,默默道:
“幼宰,麻烦你再出城一趟,向那刘镇南转达我的归降之意吧。”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立威
(感谢小莫和盐都兄打赏)刘璋投降了。;
尽管这个结果早就在刘封的意料之中,但当他听到去而复返的董和,亲口将这个消息告知他时,心中那种难以名状的兴奋,还是油然而生。
就在不到半年之前,自己还是蜗居在湘东二郡,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一个弱者。
现在,一转眼间,他便要成为雄踞两州的一方雄主。
尽管整个益州北部,尚有数郡掌握在刘备的手中,但即使是从刘璋手中接管现有的益州各郡,也足以让他的实力一举成为超越孙权,可以同曹操叫板的天下第二大诸侯势力。
一切的一切,恍然如梦一般,真实而触手可及,却又那么的不可思议。
我,刘封,曾经的那个蛉螟之子,我做到—7兴奋过后,刘封很快恢复了冷静,他当即对天发誓,一定会履行关于安置刘璋的承诺,并让董和即刻回城,督促刘璋明早就出城,携以州牧印信出城归降。
刘璋准备归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营,三军将士无不欢欣鼓舞。
荆州籍的将士们兴奋,是因为他们离乡千里,浴血而战,终于杀出了一个好结果。
益州籍的将士们兴奋,是因为他们曾经的主人好歹开了窍,他们不用担心与自己的同乡兵戎相见。
彻夜未眠,经过一夜的兴奋,次日天一亮,刘封便率数千精锐的步骑,离营数里,早早的等候在成都南门的大道上。
旭日东升之时,斥候回报,刘璋带着一干家誊,以及上百名益州文武官吏已然出城,正向着此间徐徐而来。
密布于益州备门的斥候也不断发回实时的消息,益州城并末出现异常的情况,种种情报表明,刘璋的投降确实是真,并不是一场用来掩护偷袭的做秀。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多达两百多人的投降队伍进入了视野,刘封坐在的卢马上,举目远望,只见队伍的最前方,一名中年男子正手捧着一方印信,脚步像灌了铅似的一步步向这里而来。
渐渐近了,刘封便向身边孟达问道:“子度,你看那人可是刘季玉?”
孟达细瞄了几眼,点头笑道:“没锗,确实是刘季玉。主公,孟达在此要恭喜你拿下益州了。”
“哈哈一一”
刘封春风满面,大笑三声,遂是驱马向前。
三千步骑徐徐而动,向着一众投降的队伍迎面而去。
片刻之后,两支情绪截然相反的队伍,在这一望无垠的成都平原上相遇。
十步之外,垂头丧气,形容萎靡的刘璋,手捧着印绶趋步上前,低着头道:“降者刘璋,拜见刘将军。益州牧印绶文籍皆在此,请将军验视。”
在失败者面前,刘封自有一番傲然得意,但这只是一种胜者的姿态,并不代表他对眼前这个失败者有多么的轻蔑。
当下刘封翻身下马,大步上前,亲手将刘璋扶起,握其手叹道:“非是我欲夺季玉你的基业,实在是势不得已呀。”
什么势不得已,弱肉强食,抢的就是你的地盘。
虽是如此,但这面子上的掩饰之词,刘封还是不得不说。
这话刘璋当然知道是假,但明知如此又能如何。
“璋无德无才,据益州十余年,本就惭愧,今刘镇南奉天命而来,璋本就该早些将益州献上,先前之事一直都是璋糊涂所致,还望刘镇南恕罪才是。”
这话刘璋说得心里那个委屈呀,这叫什么事儿嘛,明明自己基业被夺,却反而得向“强盗”道歉,自责自己没有早点把家业双手奉上。
刘封忙谦逊道:“这益州乃是朝廷的益州,我也只不过是代朝廷暂时掌管而已。”
“是是,刘镇南说得是。”
刘璋连连点头,回头向着一众家眷道:
“尔等还不快前来拜见刘镇南。”
身后,自刘阐以下,刘璋的一众妻妾家儿女,尽皆低头趋步向着,向刘封跪拜行礼。
“诸位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见礼。”
刘封走上前去,满脸亲切的将刘璋的家眷一一扶起。
当他走到刘阐面前,伸出手去,正准备将这个壮实的年轻人扶起时,惊变突生。
原本伏于地上的刘阐,忽的一声沉喝,如猛虎般纵地而起,袖中滑出的一柄明晃晃的短剑,向着刘封的胸口突刺而去。
变故在瞬息间发生,刘封离那刘阐相隔只在咫尺间,尚不及反应时,那一道寒光已扑面而至。
铛一一一声清脆的金属击鸣声中,那一柄锋利的匕首正中刘封的胸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已经奉印前来投降的刘璋,他的儿子竟然会对刘封突施杀手。
在那样近的距离下,即使是武艺绝顶的高手,亦难以回避这致命一击,更何况是武艺未达巅峰境界的刘封。
“主公一一”
左右护卫惊叫之声,却是为时已晚。
那一剑正中胸口。
致命的一击。
刘封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一般,无数双眼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生与死,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缓缓的,刘封抬起了头,惊诧的表情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不屑的冷笑,充满了嘲讽与杀气。
亢奋到极点,原以为刺杀得手的刘阐,此刻,他的脸色却变得骇然无比。
“你穿一一”
话未出口,刘封飞起一脚,正中其腹。
这一脚力道十足,刘阐诺大的身躯,竟是被生生的踹了两丈之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短剑也脱手而飞。
无数悬着的心,瞬间落定。
从惊怖中醒过来的亲兵,一拥而上,立时将刘I蓟按侄0在地。
刘封弹了弹胸中所藏的护心镜,冷笑道:
“想杀我刘封,你还嫩了一点。
此时的刘璋,脸色惨白的如墙灰一般,额头上汗流如注,又气又怕,吓得是浑身直打哆嗦。
“阿阐,你疯了么,竟然行刺刘镇南!”
刘璋为表明这突发之事与己无关,冲着刘阐厉声斥责起来。
被按倒于地的刘阐却毫无畏惧,一面拼命的挣扎,一面叫道:”此贼夺我刘家基业,我只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刘封,我刘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
刘阐似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根本无视懦弱的父亲斥责,一个劲的对刘封破口大骂。
刘封冰冷的目光转向刘璋,沉声质问道:
“刘季玉,你的投降真是很有诚意呀,不知此事你打算如何解释。”
刘璋六神无主,赶紧伏地战战兢兢的解释道:“此事都怪我教子无方,万没想到这逆子会对将军心怀歹意,求将军恕罪。”
刘阐见得父亲这般窝囊样,欲发感得羞愤难当,怒目圆睁,破口叫道:“父亲,你乃一方诸侯,正统的刘氏宗亲,岂能向这个岭螟假子摇尾乞怜,父亲,你给我起来……”
要说这刘阐,敢在这种情况下孤注一掷的刺杀于己,这份胆量倒是着实让刘封感到欣赏。
刚开始时,刘封并不打算对此再予以追究,但是现在,刘阐的无礼之词却惹恼了刘封,逼他改变了心意。
此时的刘封,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弱小的刘封。
身为雄踞两州的霸主,若是纵容一个降者公然刺杀自己,而且还毫无悔意,肆意的用言语侮辱,堂堂镇南将军的威严又将何在。
刘璋,我本欲善待你一家,谁让你教子无方,这可是你逼我的。
杀念一下,刘封铁青着脸道:“刘季玉,既然你教子无方,那就让我代你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逆子吧。
一听此言,刘璋心中大惊,他知道刘封这是真的怒了。
“刘镇大仁大量,就饶恕这逆子一次吧,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
到底是亲生儿子,刘璋是不得不救。
刘封不为所动,沉声道:“来人啊,将刺客刘阐拖下去,就地正法。”
号令一下,本为愤怒的武士们立时将刘阐拖走。”刘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破口大骂之声越来越远,须臾间,突然消失在旷野之中。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他们知道,刘阐的人头已然落地。
刘璋神情呆滞,虚弱的瘫坐于地。
“禀主公,刺客已经被斩首。”
刘封的表情这时却变得缓和下来,他摆了摆手,叹道:“传我之令,将刘公子的尸首缝合,好生的厚葬了吧。”
“喏。”
大道之上,如死水般静寂,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个个低头不敢正视看刘封一眼。
刘封上前将地上的刘璋扶了起来,安慰道:“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还望季玉你不要见怪。”
儿子被杀,刘璋心中岂能没有怨恨,只是即使有恨又如何,难道他还敢明言吗。
摇头深叹一息,刘璋强颜苦笑道:“这都是那逆子咎由自取,是他活该,我岂敢怪将军。”
“那就好,那就好。”
刘封如释重负一般,接着道:“益州乃是非之地,季玉你不宜久留,我已命人回荆州,让他们在公安为你兴建宅舍,季玉你就去荆州安享富贵吧。”
“多谢刘将军厚待。”刘璋忙拱手答谢。
刘封微微点头,回头高声令道:“来人啊,送刘公一家起程上路。”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得不用之棋
当天,刘璋一族数十号人,便是在一队精兵的护送下,顺江而下前往荆州。。
刘璋虽然已经投降,但其在益州仍然拥有一定的号召力,为了防止某些“有心”之人,借着拥戴刘璋的借口做手脚,所以是万不能把刘璋留在益州的。
曾经历史中的刘备,在打下益州后,就是把刘璋一族安置在了公安,而今刘封不过是仿效刘备的手段而已。
短暂的插曲后,刘封正式入主成都,一面收编城中所余万余益州兵,一面分派心腹的荆州军接管各门、府衙、武库等要害地点。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刘封以不流血的手段,顺利的完成了对成都的控制。
在政权顺利交接之后,刘封遂自领益州牧之职,并向朝廷上表,表自己为前将军。
紧接着,盖有益州牧大印的文书便从成都而出,四面八方的发往益州备郡,宣布成都的易主,令各郡县文武士吏,备安其职,转为效忠刘封。
同时,刘封还大举提拔益州土著士人充任自己的幕府,诸如黄权、董和、谯周、秦宓、严颜等刘璋f日属,原先在刘璋麾下官职低微之辈,旨被刘封委以别驾、治中等州府高位。
至于马忠、张嶷、马勋等当地豪杰的年轻俊杰,则多被刘封委以郡守等地方大员,其余荆州1日属,也皆随着刘封的官位的升高,一应论功行赏升官。
诸般收买人心的举措进行的同时,已被任命为治中从事的黄权,则奉刘封之命,迅速的赶往雒城前线,持刘封的手令和刘璋的书信,收降张任等将,以及雒城的两万多兵马。
雒城距离成都仅有六十余里,先前刘封大军进抵成都城南的消息,张任等将也早就收到消息。
成都被囤的消息,令雒城的诸将大为震怖,但诸将皆以为成都城池坚固,积粮数载,虽然被围,但敌人想短时间内攻破城池也非易事。
鉴于城北刘备的进攻势头有所减弱,张任等将商议一下,便决定抽调一部分兵马回援成都。
然而,就在张任刚刚组织好一支五千人南援兵马,尚不及出发之时,刘璋开城投降的消息,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雒城诸将。
“援兵转眼将至,奈何先降!”
军议堂中,须发皆白的张任怒发冲冠,举剑愤劈案几,一脸的怨恨之色。
自与刘备开战以来,吴懿、李严、雷铜等诸将无不背叛,唯有张任死战不降,辅佐刘璋长子刘循死守雒城,鏖战一年而不退。
原先听闻刘备老巢被袭,刘封的盟军节节胜利的消息时,张任以为自己这一年来所经受的苦楚,终于换来了益州的安全。
但是现在,形势竟是在瞬息之间急转直下,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成都竞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落入他人之手。
更让张任感到痛恨的,更是刘璋的不战而降,如此一来,自己和数万将士一年来的浴血而战,岂不就此付之东流。
“这也许就是天意,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啊。”
刘循眼眶中闪烁着泪光,颤抖的双手持着那一封帛书。
那是刘璋亲笔书信,以父亲和前州牧的名义,命令他将兵权向持书前来的黄权交割,而后他与张任前往成都面见新主。
张任神色陡然间肃厉无比,厉声叫道:
“什么狗屁天意,我张任偏是不信,大公子,咱们决不能投降。”
刘循一愣,苦着脸道:“现下北有刘备之军,南面成都已落入刘封之手,大势已去,咱们除了归降,还能怎样?”
“大公子,目下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岂能轻言放弃。咱们手中还有兵两万,我等就拥立大公子为益州牧,趁着成都人心未定时,径直杀奔回去,夺还成都,或许还可驱逐那刘封,重新恢复益州的基业。”
张任是战意昂扬,口气更是不小,在如今的形势下,竟然还不放弃。
只是,他的提议,只是让刘循心中振奋了那么短短的一瞬而已。
旋即,这位刘氏大公子摇头叹道:“刘封是何等人物,关羽、刘备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凭我等,以此疲惫之军,如何能挽回大局。”
“大公子,你绝不能……”
张任欲待再劝,刘循却摆手道:“罢了,你不用再说了。父亲既然已降,我若轻举妄动,岂非害了父亲,大势已去,我们就认命吧。”
张任有心做最后的一搏,几番苦劝,怎奈刘循却没有那胆量,只是一心决意归降刘封。
苦劝半晌,眼见刘循毫无回心转意的迹象,张任这才意识到,现在是真的大势去矣。
“一十余年苦心经营的基业,就这般轻易拱手送人,刘公啊刘公,你一世英明,怎的却生出这般不成气的子孙……”
这个时候,灰心丧气的张任,忍不住对刘璋父子痛斥起来。
尽管张任心中一百个不愿,但刘氏父子的投降,让他别无选择,最终,他只得将兵权交付与黄权,同刘循二人一起前往成都。
雒城以北,刘备营中军大帐。
火盆中,昏黄的火焰摇曳舞动,火光映照下,刘备那张苍老的脸上,浮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
他死死的盯着案几上的地图,眉宇间愁云密布。
孟达背叛,巫县城破,建平、巴东等郡相继失陷,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