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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盟主府几乎都要发扬正道之风广受门徒,然後按照徒弟的资质和年纪分派的不同的地方,上成的便亲自教授,或者交由首徒指点,其他的按能力分往重要或者不重要的区域,再根据悟性挑选心腹。
所以,每年留下的人虽多,其实充门面的不少,但是真要从三六九等里混出个人模人样来,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资质是一回事,灵性和机遇也是一回事。
很快,场中除了挑著留下的准弟子,几乎不剩下几个人了,轮到甘草面前,田天齐停住脚步,皱了皱眉:“怎麽是个女子?”
其时女子地位低下,出行困难,教化程度也不高,不单是商铺限制女子的踪影,就连武林中也是一女难觅,没有几家愿意收女弟子的,均把收女弟子当做是有辱门楣之事。
甘草咬咬牙,一下子跪在他脚下:“甘草真心向武,愿意拜在田盟主门下,希望盟主不嫌弃甘草的女儿身,甘草必定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绝无怨言和懈怠。”
田天齐忍不住仔细端详这小女子,她一身紫色衣裙,在众男弟子中十分醒目,身材玲珑娇小,一张清秀的小脸闪著倔强不屈和灵慧乖巧的神采,她仰望著他,满含希冀,毫无退缩,带著女子罕见的决意,那种表情他太熟悉了,正是豁出去了,又害怕被拒绝的表情。
田天齐本来也懒得浪费功夫,可看她情状又觉得有些意思,挑了挑眉,随手把自己的佩剑抛给她,“使几招看看,要是有些看头,收个女弟子倒也无妨。”
即便他本无意,作为堂堂的武林盟主,自然最好不要流露出对女子的歧视之意,落人话柄。
甘草感激的接过佩剑,她知道自己没有内力,因此一招一式除了务求精准之外,都用足了十成气力,并且刻意加快了速度,隐匿细节,把需要刚劲气力的地方都灵巧的圆了过去。
她一向是个崇尚简单的人,不喜思虑太多,前世能当上掌家,其实并不是她有多工於心计,实在就是因为她天份聪颖,加之邱白路默默不遗余力的支持,因此她毫不生硬的把前世娴熟的古武擒拿术变通成剑法招式,落落大方的演练了一圈。
田天齐看的微微颔首,这女子看起来弱质女流,却心智坚定,身法娇弱了些,却不知哪里学的诡异剑法,招式很是犀利,虽则没有内力做底,也看得出威力不可小觑,而且还莫名其妙的透出杀意的技巧,若不是她眼中没有杀意,恐怕他早已将她拿下。而且她招式有模有样,是个练家子无疑,却没有丝毫的内力,这实在是一件毫无逻辑的事,不是她刻意掩饰,另有目的,便是她有著自创武功的宗师天份,田天齐当下也起了好奇惜才的兴致。
他身子稳健的一旋,裙裾平整,连轻微的风都没有带起,就已缴过了甘草的佩剑,微微点头首肯,“以後,你就作为我的座下弟子,同你大师兄袁彤术,二师兄田单一起习武。你的骨骼灵巧,身手敏捷,招式也有几分意思,往後勤练武功,弥补先天体弱,倒不失为一棵好苗子!”
一言既出,四下都是羡慕不已,收了轻视。
甘草大喜,当下跪伏在地上,就要恭恭谨谨的磕头,却见一个黄衫少年从人群中闪出,众弟子纷纷让道,只听那少年走到跟前倨傲之极,阻拦道:
“且慢──这女弟子收不得!”
(11鲜币)86。拜师2
甘草不解,抬头疑惑的看著他,那少年也是两道剑眉,一双熠熠明亮的双眼写满了不满和轻蔑,人有些清瘦,虽然灵气富足,却带著些逸使气指的尊贵。
他毫不留情面的指著她对田天齐道:“父亲,孩儿不巧在归家的途中见过这女子一面,当时她正跟花飞飞那淫贼在一处!花飞飞待这女子亲密无间,这女子也绝计不是什麽好货色!”
众弟子前一刻还或羡慕甘草的好命,或庆幸来了个清丽的师妹,此刻不由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田天齐看向甘草的眸子一下精光四射,依然平静的脸,却让人犯了顾忌:
“你跟花飞飞在一起?”
甘草有些心虚,不知怎麽有些无端的怕他,终究直直迎著田盟主的质疑,不躲不闪,解释道:“小女子千里拜师,身无傍身之计,无奈之下恰好碰见那位花公子,出了两千两请他暂代保镖,小女子不涉江湖,并不知他的底细。”
田天齐低头思忖,不置可否,那黄衫少年却冷笑道:“花飞飞那淫贼,岂有到手的猎物放过的道理?还被你两千两请动他给你当保镖护航?你这妖女当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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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天齐琢磨著甘草方才诡异的身手,沈默了一时,心里也有些猜忌,便没有说话。
少年又向田天齐激言道,“父亲,绝不可让什麽人都混进来,我早说咱们盟主府授徒过於良莠不齐,父亲您却偏说要发扬武林正道便要不行偏颇。听说朝廷想要插手武林门派,在名门正派中已安插有奸细……搞不好,这可疑妖女正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不可不防!”
田天齐被“奸细”二字挑起了不快,面色不豫,皱了皱眉,语气也严厉了三分,“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不要祸乱人心。”
少年一听还待辩解,急道,“爹──”
田天齐似乎不予纠缠,摆摆手制止他话头,道:“罢了,此事揭过不提,花飞飞虽然是下流之辈,却也跟我们田家没有冲撞,不至於做出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来,不足为惧。捕风捉影的事,终究不要冤枉了你师妹。”
他说完又伸手扶起甘草起身,已经挂上了和颜瑞色的表情:“甘草,这是你二师兄田单,以後你们练武多在一处,好好切磋,谁也不许暗藏私心。”
田盟主如此发话,田单纵心有不服,也不好再说什麽,横了甘草一眼,行礼告退了。
甘草开始了她在田盟主家小心又小心的学徒生涯。她很开心能顺利拜师,终於离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又近了一步,也与报仇多了一分指望。
田天齐嫌弃甘草身体刚劲不足,又有些别的顾忌,有心放她一放,没有教她很深刻的功夫,也没有亲自指导,只是早晚观察她的进展,并让两位师兄先教导她一些外家拳脚功夫。
甘草每日兢兢业业的认真修习基本功,至於外家功夫,指望那位田师兄是不行的,甘草叹了口气,擦了额头上香汗,看见对面走来的蓝衣公子,笑著迎上前去:“袁师兄!──”
袁彤术相貌很平凡,眉眼均不突出,可是那长期苦练外家功夫练出的满脸坚毅之色和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肌肉,高大的体格,都充满十足的男人味。他看起来强健凶悍,其实人最是宅心仁厚。
好在他对甘草很是关照,甘草的习武之路才容易许多。
袁彤术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甘草,昨日教你的流星拳法还练得顺利吧?有不会的可以问我。”他对这个勤奋的小师妹也很有好感,她看起来娇滴滴的,却骨子里不输给任何男子,充满朝气和韧劲。
甘草摆了几处姿势,“这几处我还不是很明白!师兄你看对不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准确完成的姿势,却达不到应有的威力。
袁彤术看她练得认真,也耐心一一给她扳正姿态,把她的手脚放对位置,他上山以来基本没接触过女人,又与此处愚笨,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妥。不过摆来摆去,又觉得还是原来的妥,也不知她的问题出在哪里。
而甘草跟他几乎背部贴著胸膛,都能感受到他胸前散出的热气,他几乎将她环在半个怀抱中,手把手的纠正她,因为体格魁梧,那怀抱竟然跟陈老大有几分相似,甘草突然心跳的厉害,脸上一片绯红,心神一恍惚,差点站不稳,忍不住看著他的胸膛呆住了,真的跟陈大哥好像……
袁彤术就著怀抱把她接住,扶正了身躯,就看到她脸儿绯红,视线正痴痴落在他微微散发出热汗的结实胸口,身子里忍不住窜出一股热流,随著她的视线热辣了起来,二十年来头回有点开窍,钢铁般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竟然局促紧张的手足无措。
“师,师妹──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袁彤术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脸也红了起来,放开怀抱,他有些心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又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形,结结巴巴道,“师……师妹你……接著练……我……我去看看师父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务!”说完提著剑匆忙离开,慌乱中竟然是向著夥房的方向不见了踪影。
甘草这才有些如梦初醒,只因陈老大身材高大魁梧与袁师兄一般无二,但是陈栋看著憨实,其实内里深沈多心,而袁师兄却简单率真极了,刚要离去,却听见背後又传来那尖刻的声音:
“果真是花飞飞一路货色!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守清规妇道的妖女!才拜别了你的小情人,骗过了我父亲,又来迷惑我大师兄!”
不枉他一直监视她,这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
田单提著剑向甘草刺过来,讥讽道:“既然你如此好学,那麽二师兄我也指导你两招!”
他说罢提剑左刺右刺,哪里是切磋的架势?他欺甘草根基尚浅,又运不起内力,就跟猫逗老鼠一样,看著她狼狈不堪的躲闪自己的招式,直弄得鬓发散乱,香汗淋漓,气力不济,精美的紫色衣裙也给他刺破的左一条右一条,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还不知足,依然带著剑气划去。
甘草已经气力用老,根本无从躲闪他当胸而来的一剑,睁大了眼睛,眼看自己就要被刺伤,再也不敢心存顾忌,心里一股无名火腾的烧了起来,整个人都变了,原本清淡如水的双眸瞬间妖豔非常,招式凌厉,反守为攻,手上长剑汹涌的向田单招呼过去,杀意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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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单心中一凛,道:“果然如此,哪里学的稀奇古怪的招式,露出马脚来了!”虽然父亲不叫他擅自妄动,可是他眼中却揉不下砂子。
田单此时满心以为她是奸细,剑气飞涨,带著十足的内力逼到甘草身前,这才发现她虽然招式凌厉,却似乎真的毫无内力!他不由又惊又俱,剑下伤人之际赶紧匆忙勒马收了剑势。
饶是已经收住,那估计错误的剑气还是划破了甘草的衣衫,露出里面的桃粉肚兜,并将肚兜也生生划开,里面的玉沟顿时若隐若现。
而甘草也随著他的剑气被逼退数步,踉跄跌坐,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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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却顾不得歇喘,慌忙低头检验,用手撩起肚兜爱惜的看个不停,只见陈侨送她的那个肚兜上当中一道破损,将两只比翼鸳鸯生生分成了两半,阴阳相隔,也顾不得羞赧,被那情景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心弦,突然悲从中来,什麽表情也做不得,泪水不住价的流了一脸,呆若木鸡。
田单先是被她不顾羞耻的动作震惊,再被她胸前旖旎的风景震住,脸涨得通红,不禁为自己伤错了人而懊悔:他初时以为她有所保留,可是此时见她这毫无内力的鸡肋功夫,哪里当得了奸细?
而且,她来了之後,似乎从来没有跟别的男子纠缠过呢,对他更是躲之不及,的确没有形迹像是浪荡女子,除了跟袁师兄亲近一些……想到这,他突然莫名有些不快。
田单赶紧别过脸去,听见甘草抽泣的声音,强自镇定道:“妖女,我,我可不是故意轻薄你,我什麽都没看见,你别哭了!”
甘草似听不到他说话,眼泪止都止不住,她从未觉得这样绝望过!她向来抑制自己不去想陈家兄弟跟她的过往,把这段美好封存起来,即便她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可是她心里总有那麽一个地方,留给自己去怀念,哪怕只是痴心妄想!在定柔遗失了陈大哥送给她的小狐簪,她已经难过的紧,只能守著这贴身的肚兜,当做念想,谁知道,这最後的念想,竟然也不能留给她麽?
想到这,她望向田单,眼里全是阴狠之色,捡起剑就魅影一般闪到田单眼前,所有的招式在她手下都添了五成威力,与其说是比武,不如说是乱舞,田单失了剑,给她近身的攻击刺得乱窜,也不敢再还手伤她,眼见她剑当胸刺来,正对准心,竟是下了全部的杀意!
田单本来是不惧她毫无内力的招式的,然而他看到她胸前豔丽的春色,她起伏的胸脯,她颤动的|乳沟,就羞得满脸通红,心里搅得乱七八糟,他被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弄得惊慌失措,乱了手脚,心神一失,又是惊惧又是愧疚,狼狈的侧身避过,还是给她刺中了肩膀,血汩汩的流出来。
甘草看见那血淋淋的伤口,突然从失心的愤怒中警醒,她那口气一松,身子就软倒下去。
田单忍著痛,自己还流血不止,赶忙用臂弯揽住她软倒的身子,被迫牵动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喂!──你别晕倒啊!”
明明是他伤的比较重好不好?为什麽还要接住她?可是看著她苍白的脸色带著残血的嘴角,心里突然觉得她那模样和神态说不出的可怜。
田单强撑著点了自己的|穴位临时止了血,又怕人看见他俩这狼狈的样子传到他爹那里去,罢了,谁叫他先对不住人家呢?他把她往另只肩头一扛,几个穿梭,悄悄从林子後头绕到了盟主府大厅後院围墙翻了进去,鬼鬼祟祟进到书房里,把她放在了榻上。
田单刚把她身子放平,那肚兜因为平躺而裂开,中间的玉沟就完全的坦露出来,小白兔好像不安分的要从那裂开的缝隙中挤出来给他看。
田单忍著痛,粗粗把伤口一缠,闲暇下来眼前不自觉浮现出想到她那深深的沟壑和要脱跳的玉兔,脑袋发热,忍不住多瞄了一眼,可是一看之下,只觉得心里发热发痒,竟想要看第二眼,他脸一红,慌忙扭过了脖颈,僵直坐著,心里跟揣了只小兔似的,抓得他心痒又不敢回头。
父亲常教导他:身居高权位,必然身正心平,不为女子所扰,不为金钱所动,行君子之所为。
那麽,他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呢?
田单斗争了许久,如临大敌,叹了口气,心想,若是她这副样子醒来,必定以为我要轻薄她,有嘴也说不清,罢了,他就帮她把衣衫敛上就好……
他哆哆嗦嗦伸出手去,抓住衣衫的两侧,往中间合拢,手下难免碰到她高耸柔软的山峦,那触感弹性饱满,比白云棉花还要有趣,让他手下一滞,慢了半拍,忍不住好奇的多摸了两下。
甘草|乳肉被陌生的手蹭来蹭去,胸口酥痒难耐醒了过来,清清咳了一声,冷冷问道,“你……你在做什麽?”
田单身子一僵,脸又红又白,“我……我帮你合衣……”
也难怪他难堪,先前还骂人家是荡妇妖女,现在怎麽看都是他不像好人。
甘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背过了身去四处打量。田单尴尬致死,解释道,“这里是父亲议事书房,是盟主府禁地,无人敢闯的。”
甘草没说话,心却放下了,两人一直背向而坐,沈默无语,默默坐到了入夜,气氛诡异。
甘草见天色已晚,没人再会注意她的穿著和伤势,便起了身,走出两步又回转,她已经费了这麽大功夫拜师学艺,怎可为了一时意气功亏一篑?何况,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何以要同这幼稚冲动的少年置气?
可是对他恳求又实在做不到!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急败坏的在他面前蹲下,咬著唇道,“今日的事……你……反正你不要说出去……”
田单愣住了,这明明是恳求他,为什麽听上去像是威胁呢?他一时都不知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