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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水白支支吾吾地又不知道说什么,转念一想,也许青青也并不需要自己说什么,她说了,而水白也听见了,这就足够了。快放下电话的时候,青青说:“水,你告诉我一个你从没告诉过别人的秘密吧。”水白想了想说:“我在7岁的时候把死去的家狗埋梨树下了,家里人只知道狗死了,却一直找不到尸体。”
(15)
几个星期之后,水白又到江边的那个小岛办差,她又走了上次看见梳发女子的那条路,但这一次在那石阶上一个人也没有。水白在岛上唯一的一所小学门口经过,学校门前的石板空地上,有小学生在踢足球,水白经过的时候光看着那个被踢来踢去的足球,感觉它随时可能击中自己。
办完公事,水白决定不走原路回去,而是走了另外一条比较僻静的路,因为岛很小,水白不担心会迷路,反正总是能找到桥回陆地的。水白一路只仰脸看着路两边高大的树木,一不留神,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岛上唯一的一所小学校门口。校门前的石板地上竟然一个人没有,刚才那些热闹地踢着足球的小学生已经无影无踪。水白猜想大概上课了吧。
水白在校门口石板空地上的一个石墩上坐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经过。她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四围有通向四面的路,水白想是否岛上的每一条小巷最终都通向这所小学校。
晚上临睡前,水白给青青打了个电话。水白听见那边电话接起来了,却许久没有声音。水白又喂了一声,话筒里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水白听见青青的声音:“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而我不出声,你却不知道是我。”水白含糊地说:“我没有你那样的直觉。”青青说:“与直觉无关,不过是盼望的心的敏感而已。”水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周末我去看你。”青青说:“好,你来。”
距离周末还有几天,水白先去修理头发。水白的头发已经及肩了,水白对理发师说:“不要剪断,末端修整一下就可以了。”理发师说:“小姐的头发不错,好好护理可以很漂亮的。”水白闭着眼睛没看镜子中的自己,也没回答理发师。对水白来说,只要保持头发干净和柔顺,出门就没问题。
修了头发,水白又去百货女衣层转了一圈,买了一件针织上衣和一条杏色的纱裙。水白想这样应该足够了。
一切准备好了,水白出了门,在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水白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休闲时穿的平底鞋。水白立即掉头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换了一双尖底的高跟鞋,鞋跟很细,水白在鞋跟加了软垫,这样走在水泥地上,就不会有清脆的踢嗒声了。
在公交车上坐着的时候,水白想自己是否太把这样的一次见面当回事了,仿佛是一次郑重的与男友的约会。但激动的心情是没有,水白看着公交车上上下下的男女,看男的时候,水白光看他们穿着的上衣衣领,看女的时候,水白注意着她们的手腕有否带好看的手链。
快下车的时候,公交车上来一个穿黄|色体恤的男人,水白发现这个男人一看见她,就一直盯着她,并朝她走过来。水白也看着他,感觉似乎面善,水白努力回想是否跟这个男人认识,不过脑子里一点印象没有,她还是看着他,等他过来与自己相认。黄|色体恤的男人看着她走到她面前,然后从她身边过去。
水白没有掉头再看她,并且相信这个黄|色体恤的男人也不会再转头看她。水白把眼睛转向窗外,看见一个站在马路边骚首弄姿的女子,黄|色的鲜亮的头发,卷曲的,披散在两肩。水白看见这个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在玩手中的玩具车,似乎是这女子的孩子,似乎又不是。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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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共汽车,水白几乎没怎么留心自己的脚步,就到了青青的家。在楼梯拐弯的地方,水白就看见了青青家的防盗门开着,里面的一道木门则虚掩着。水白觉得有点奇怪,心想是不是青青已经等着自己来了。
水白摁了一下门铃,等了好些时候,也没人出来,水白又用手指敲敲木门,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来开门。水白想青青和艾子是否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听不见门铃和敲门声。水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的灯亮着,没有人。水白叫了一声:“青青。”没有人应,水白又叫了一声:“艾子。”还是没人应。客厅甚至还有点回音。水白发现,客厅通向其他四个房间的门只有一道是开着的,就在自己左边,也就是水白住过的那个房间,其他三道门都紧紧关闭。
水白一转弯,就进了灯火通明的自己住过的那个房间。一进门,水白就在与自己面对的墙上看见了自己,不由得停下脚步。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三面墙上都安装了高高的镜子,水白往左边看,看见了孤立地站着的自己,往右边看,也是有着迷茫的神色的自己,往前看,还是自己。
水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想赶快退出这个房间,感觉双脚铅块似的沉重。就在这时,门口有响声,是青青和艾子回来了。水白一个踉跄出了房间,与进来的艾子撞个正着。水白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艾子一个甩手,就把手里正吃着的冰激凌扔到水白的脸上。
只听青青说:“艾子,怎么又欺负姐姐。”水白一边用手擦脸上的奶油,一边看着青青尴尬地笑着说:“我以为你们在家,所以就进来了。”青青说:“我和艾子出去买点东西,门是特意为你开的。”
不过一会儿,青青已经拿了毛巾出来,给水白擦脸上和胸前的冰激凌,艾子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
青青说:“每次你来,艾子都捣蛋,我道歉。”说着在水白脸颊上亲了一下。水白连忙说:“没什么,小孩子爱玩而已。”青青说:“水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呢。”水白不好意思地低头,青青又用手托起她的下颌来看,水白更难为情了,青青说:“你这害羞的,好像从来不敢看自己。”
青青拉了水白的手把她引到电视机前的沙发坐下,青青对艾子说:“陪姐姐看会儿电视。”说完她进厨房去了。艾子原本一直没看水白一眼的,青青转身走后,艾子转脸狠狠白了一眼水白,水白没有理会她的白眼,温和地说:“艾子喜欢看什么节目呢?”
艾子眼睛盯着电视没有说话,一只手拿着电视遥控器,看一会儿举着遥控器对准电视机换一个频道,同时微微侧脸白一眼水白,就这样看着换了好几个频道,水白被她白眼看得渐渐地觉得心里很窝火,想站起来找青青去,青青已经端着两盘水果从厨房出来了,水白只好又重新在沙发坐下。
(17)
水白问青青:“你那房间怎么又改样了呢?”青青把一片西瓜片送进嘴里,咀嚼着微笑说:“喜欢吗?我现在把它作健身房了。”青青把手中的牙签放下,拉住水白的手说:“来,我带你去看看。”
水白坐着没动,水白推辞道:“我看过了。”青青眼睛看进水白的眼睛里去说:“怎么,你害怕了?”水白赶忙分辩说:“没,怎么会害怕呢。”青青笑着说:“那就是了,来,随我来。”水白只好起身跟在青青身后进了那间屋子。
青青说:“你看,只要我们不掉头退出这个房间,我们无论走向哪里,其实都在走向我们自己。”水白极力低头不看镜子。青青也察觉了,青青伸一根手指把水白的头提起来说:“看啊,你害怕你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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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白强撑着抬起眼睛,但她也只看着镜子中的青青,而不是自己。青青看着镜子中的水白说:“别看我,看你自己。”这一说又把水白的头说低下去了。
青青说:“我带你跳舞吧。”青青一手揽了水白的腰,水白迟疑着把左手攀在青青的肩上。没有音乐,但两人配合的很是默契,让水白都觉得奇怪。水白的头贴着青青的肩,眼睛看着镜子中青青的背影,但慢慢的,她也看见了自己。
舞步不知什么时候有慢四转成了中三,水白只看见自己在不停地旋转,她已经很清晰地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了,头微微地后仰,一只手在青青的手里,一只手柔软地搭在青青的肩上。迷糊中,水白感觉那个人似乎已经飘起来了,像不着地的落叶一样。
水白听见青青说:“你以为你看见的不是你自己么,她就是你,或者你的影子。”水白说:“我不觉得她就是我。”青青说:“水,你为什么不愿意她是你呢?”水白僵住了,不知怎么回答。
青青要送水白下楼,水白坚持不让她送,水白说:“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免得一会儿你还要爬楼梯。”青青说:“我乐意送你,你最好不要拒绝。”水白就不再说什么了。
水白双手提着裙子,怕自己脚踩了裙角摔倒,青青则一手搂着水白的腰。青青说:“水,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想念你。”水白说:“为什么?”青青说:“因为你离我更近了。”水白不是很明白,但又觉得再问也没有意思,就说:“我还会来看你的。”
已经走下了楼梯,水白心里起了疑问,对青青说:“你说镜子是什么呢?”青青伸手把水白的头发拨拉一下说:“没有什么,我们需要的一种意境而已。”水白看着远处的花丛里有一只猫一闪身就不见了,心想这大晚上的,应该是只野猫吧。
青青把水白一直送到马路边,看着水白上了的士车,水白头从车窗探出来说:“青青,你回去吧。”青青站在原地看着水白微笑。的士车已经开动了,水白突然又想起什么,提高声音问青青:“青青你说房间是什么?”青青还是那样矗立着,白色的连衣裙被风吹乱了。青青沉稳的声音说:“各自睡榻或者坟墓吧。”
(18)
周末在街上逛着的时候,水白突然想给青青打个电话。水白拐进一条车辆和行人稀少的街道,手机拨了青青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声音很粗,水白有点发愣,压根没想到会是个男的。
水白说:“请问青青在吗?”那边那个说:“青青,没有这个人。”说完电话很响的挂断了。水白有点迷糊,再仔细看看电话本里记着的青青的电话,没有拨错号码,水白又拨了一次。这一次是一个女的,她说:“青青,我们家没有人叫这个名字。”水白慌慌地把电话挂了。她想起青青是有手机的,于是找到她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很快水白听到有机械的女声说:“此电话号码已暂停使用。”
水白还是觉得不甘心,心想一个人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快呢。她拦了一辆的士前往青青的家。下了车,水白觉得即使自己闭着眼睛,也还能找到青青的家,她一路半跑着上了楼,在青青家门口的时候,水白稍微站着缓了缓气,然后摁了门铃。
几分钟后,有人来开门,是个年轻的女子,棕色的卷发,很长,垂在两肩和胸前。她很有礼貌地问:“请问你找谁?”水白心突突地跳着,自己也不明白紧张什么。水白说:“上个星期这房子住的是名叫青青的女人,请问你认识她吗?”年轻的女子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似的说:“哦,你可能找房子以前的主人,抱歉,我昨天才搬来住。”水白还想再问,但看女子迷茫的样子,水白只好说:“对不起,打搅你了。”
水白也没有兴致再逛街了,直接坐公交车回了家。一到家,水白先站在镜子前面,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神色,脸有点红润,眼睛也还是有神的,但水白还是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水白猛然想起衣柜里自己那件被青青搂抱了一个月的衬衣,她打开衣柜把衬衣从衣架上取下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茉莉的香味还隐隐约约地在,但闻久了,水白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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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衬衣在沙发坐下,想不出个头绪来,觉得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不知该如何想起。水白脑海里飘过蜡烛围着的粉红的床,黑色的梳妆台和三面镜子的空荡荡的屋子,除了这些似乎就什么也没有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那件衬衣被水白放在自己睡的被窝里,因为冬天已经来临,水白也懒得把它取出来重新放进衣柜。茉莉香味应该是没有了,但水白还是恍惚闻着了那衣服里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大概一个月之后,水白接到一个电话,一听见声音水白的心就狂跳起来,是青青。还是那么柔和的声音,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青青说:“水,想我了吗?”水白说:“你现在在哪里?”青青说:“我在国外,大概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