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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煜盈没有想到,李奥兰多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海边。那么熟悉的前海沿儿,这是倪煜盈从小到大夏天最喜欢的地方。冬天,这里却偏僻而阴冷。夜晚,狂涛汹涌,大海犹如发怒的野兽。记忆中,这里的沙滩上原本是有许多礁石的,倪煜盈最喜欢的就是坐在礁石上,聆听浪涛。可是现在,礁石没有了,被挪走了,空旷的沙滩,海浪一层又一层地席卷而来,拍打在沙滩上,将沙滩上人的足迹带走了,就像人们不曾了来过……
倪煜盈和李奥兰多坐在沙滩的木栈道上。已近黎明,天边慢慢可见微亮的光。两个人都不曾言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李奥兰多的眼神放得悠远,“看,海是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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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海是蓝的,一直都是!”倪煜盈望着天空,海的尽头,那海天相连的地方,能清晰可见鲜红的太阳探出了半个脑袋。“只有人的心是灰的,人的心是灰的时候,看什么东西也就都染成灰色了!”倪煜盈望着李奥兰多,望见的是他的一脸悲伤,她不解,他是一个可以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黑道老大,他可以从欧美到亚洲,难道还有什么是令他悲伤烦恼的吗?她记得他曾告诉她,悲伤的时候,吸两口冰蝴蝶,或者将其注射到经脉,那么就会忘记一切,只剩下快乐的极致。可是,他为什么悲伤?又为什么没有吸食或注射冰蝴蝶呢?
“你知道这片海为什么是灰色的吗?”突然,李奥兰多喃喃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因为,我妈妈的骨灰撒在了这里……这里,这里竟是她出生的地方!”
倪煜盈抬头,错愕地望着李奥兰多,李奥兰多此时也侧过脸来,望着倪煜盈,“倪倪,你知道吗?你长得其实有点像我妈妈的……”
倪煜盈第一次看到李奥兰多哭,眼泪滑下那张线条硬朗的脸,哭得像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不知不觉,倪煜盈也被这一番情境感染,想起了病床上的爸爸,想起了陪床的妈妈,她的眼眶也湿湿的。李奥兰多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倪煜盈的怀里,倪煜盈知道,他真的像孩子一样呜咽着哭。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沙滩,似乎永远不知什么是疲倦。海风中,一丝咸咸的湿气夹杂着凉意,让人的脑袋分外清爽。天边,已见鱼肚白——
倪煜盈睁开眼,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就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被谁抱回了出租屋的小床上,还盖上了温暖的被子一样。冬日的阳光不是很刺眼,却白亮亮地透过窗子,照在了她仍然湿湿的脸上。倪煜盈爬起,却隐隐地听到屋子的院子里似乎有争吵的声音。猛地,她警觉地坐起,穿好衣服和鞋子,悄悄下了床,将门虚掩开来——
门外,雪拿着枪顶在了吴梓松的脑门儿上。他怎么会来?倪煜盈困惑,再一瞧,李奥兰多笔直地站在院子里,身前竟然跪着叶小舟!
“李奥兰多,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叶小舟泪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李奥兰多却显得淡定得很,“你说这个孩子是我的,这个孩子就真的是我的?……”皱眉,冷冷地瞟了一眼被雪控制住的吴梓松,吴梓松似乎更是看不得叶小舟在李奥兰多面前低三下四的样子,“混蛋!你这个混蛋,你自己的骨肉,你怎么能不认?小舟肚子里,真的是你的孩子……”吴梓松挣扎着,嘶喊着,李奥兰多的眼睛危险的一眯,“雪,我不想听他在这里大喊小叫的——你知道用什么办法让他给我闭嘴!”李奥兰多眼神中透过一丝阴狠,“雪,我记得你的手枪装地是无声子弹,还没射杀过吧?”
叶小舟和倪煜盈都睁大了眼睛,李奥兰多走到雪和吴梓松跟前,蹲下身,“我不知道你在和我老婆翻云覆雨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有力气?”嘴角挂着笑意,李奥兰多脸上的狠戾顿时具象成一条条凸露在额前的青筋,“把他废了,雪,我要他的两条腿……”
“不要——”还没等叶小舟有所反应,倪煜盈已推门而出。雪一时愣神儿,却被吴梓松占了先机,好歹他也是多少练过,虽不及雪,脱身却也是可以的。但是脱离雪控制的吴梓松还不敢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叶小舟还跪在李奥兰多身前。
“……这个孩子是你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叶小舟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凄凉,却有那样疯狂,倪煜盈不禁看得呆了,“你不要这个孩子,我更是不会让它在我的肚子里停留……”说着,叶小舟站了起来,疯狂地拾起地上的砖头就要砸向自己的肚子——倪煜盈和吴梓松连忙冲了过去,倪煜盈扶住了她的身体,而吴梓松抢走了她手中的砖头……
“雪,带小舟去吧孩子拿掉——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闹剧!”过了好久,李奥兰多冷冷地开口。叶小舟傻了,吴梓松更是气愤地冲上前去,似乎要与李奥兰多拼命,“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叶小舟,孩子真的是你的——”
李奥兰多邪佞地一笑,“我知道。”轻松躲过吴梓松袭来的拳头,狠狠一拳打在了吴梓松的肚子上,“既然是我的孩子,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与你何干?”叶小舟被雪搀扶着起身,一张俏脸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她这样堕胎,身体会吃不消的!”倪煜盈忍不住上前,她从来没有怕过李奥兰多。李奥兰多却当她和她的话一样是空气,吩咐着雪,“还不快去?”雪扶着叶小舟走出了院子,倪煜盈担心地望着被雪搀扶走的叶小舟的背影,院子里,吴梓松和李奥兰多之间的杀气她却浑然不知——
52、为什么你不能受伤害?
当阿兵、Kate、鬼影和瓶子赶到雪租的那一个海边旧房子时,看到的是还剩下一口气的李奥兰多。李奥兰多浑身是血,似乎刚才发生了一场激烈格斗。
阿兵走上前,扶起李奥兰多,却见李奥兰多的手指着海边的方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晕了过去。“是失血过多……”Kate摇头,李奥兰多的伤口明显是被很锋利的匕首捅伤,差几寸可能就会刺心脏,Kate不敢想,“我们应当尽快把他送去医院,不然他会有生命危险——”鬼影拨通了急救电话,阿兵看了一眼Kate和瓶子,“你们留在这,把李奥兰多送去医院,我和鬼影去找倪煜盈……”Kate和瓶子点头。阿兵和鬼影朝李奥兰多手指的方向跑去。
扭曲的心灵是什么样子?倪煜盈好奇,还有没有一种扭曲像吴梓松这般。刚才,就在几分钟之前,当雪带走了怀孕的叶小舟,当李奥兰多试图唤回自己还看着可怜的叶小舟背影的神志,吴梓松已如疯了一般扑向了李奥兰多。李奥兰多不是没有防备,只是吴梓松扑得太快,手里也多了一把匕首,像是早就谋划好了一般一刀准确无误地刺向了李奥兰多的胸口。那一刀刺得很深,李奥兰多狠狠挣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吴梓松掀翻在地,但是吴梓松却趁倒地之时拔出了插在李奥兰多胸口上的刀,顿时,鲜血溅出,倪煜盈连忙上前,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不想让他们再如此骇人的缠斗下去。这样会出人命的!她默默对自己说,也将这一暗示用眼神告诉给了吴梓松。没想到,吴梓松的眼睛里除了杀气腾腾,什么都没有。他对倪煜盈投向自己的乞求目光熟视无睹,甚至趁李奥兰多慢慢缓和力气的当空,又在他腹部和后背补了几刀。李奥兰多身体一个摇晃,真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倪煜盈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还没来得及探试一下李奥兰多是否还有气息,便被吴梓松一把拽到了自己怀里,他的一只大手非常粗鲁地扣住了倪煜盈的下颚,将之脱离李奥兰多身边,一个转身,便往海边走去——李奥兰多半睁着眼睛,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手所碰之处,都是粘稠状的红色液体,想他堂堂哥伦比亚帮的老大,十三岁混道的混世魔王,经历了多少风雨,多少枪林弹雨,到头来,竟然倒毙在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手里,他心有不甘,愤恨,而此刻,不知不觉,他担心地还有被吴梓松拖走的倪煜盈……他蠕动着自己的身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那么无能为力,直到阿兵和他的人出现。李奥兰多努力让自己撑住,不至于昏死过去,努力在Kate扶住他身体的一刹那,让脑袋还清醒,尽管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但是他的手指还是能清晰地向他们指出正确的方向,吴梓松带倪煜盈离开的方向。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救倪煜盈的,让她不至于受到吴梓松的伤害——
靠近海边的一处隐秘的小树林。吴梓松吃力地将背自己打晕了的倪煜盈放在了地上。走出那一栋旧房子,倪煜盈拼命地挣扎,吴梓松的心很乱,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她拉出李奥兰多租的旧房子的院子,更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他唯一清醒的知道,她这样挣扎,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总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有可能让人发现被自己捅伤的李奥兰多,从而报警。一不做二不休,他趁倪煜盈背对自己之时,一个手刀劈到了她的脖颈处,将她打晕了。然后,他将被自己打晕的她背了起来。
五年前,他和她还是情侣的时候,他很喜欢背她。那时的他瘦削,背也有些弓。她总说他,作为男人,应当有笔挺的脊梁,而他则笑言,这脊梁是被“沉重”的你压弯的。那时,他笑言要将她背在背上一辈子,一直背到老;那时,她告诉他,她最希望的就是在他的背上,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记忆一幕幕涌来,不知不觉,吴梓松的眼睛湿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和她,可是拥有过真实的三年!那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不敢想起,也不愿想起,从几何起,他都不敢看向她的眼睛?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每一条道路,每一个房子,没有一处是他所熟悉的场景;但是,他不在乎,他背着她,就像五年前在校园中,在熟悉的街道上一样。他知道,靠近海边有一个小树林。那是他和叶小舟跟踪雪和李奥兰多时发现的,也是他们的藏身之所。想到叶小舟,他不知道她被雪带到了哪个医院,是不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不敢想,只是感到心痛,为什么心痛,他也不知道。就像他一直不知道,对于叶小舟,对于自己背上的倪煜盈,他更爱谁一样。他也不想搞清楚了,很累,也很疲惫,如此纠缠不清地问题搞清楚了又如何,伤害了的不会感到欣慰,曾经的伤口不见得会愈合……就像这一条从海边到小树林的路,因为那些美好和不曾回来的回忆,因为心中理不清的情愫而变得那么漫长,总是走不完,小树林,距离自己是那么近,却也那么远——
倪煜盈趴在吴梓松的背上,眼角也不知不觉噙着泪水。就像三年前的心有灵犀,曾经,他生病,无病的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感觉到痛;此刻,她的脑海中也是浮现出三年前的情境,他将她背在背上,信誓旦旦说要背上一辈子……一辈子很长,长到可以相互看着对方慢慢变老,他说,她老了,一定不难看;她却说,他老了,也许更好看,就可以重新去泡小姑娘了——他们彼此都不知道,那时无心的玩笑,成为现在最美的回忆。
将倪煜盈平放到地上,她似乎有点清醒了。吴梓松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久远的柔情一闪即逝。他的目光很复杂,面前的女孩,他曾经真心爱过,真心呵护过,甚至,他曾真的幻想过结婚,她穿上洁白婚纱的俏丽模样……但是,那一切都在叶小舟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改变了。叶小舟,是他理不清的心结,是他的致命弱点,也是他的死结!在这一个问题上,他是信命的。命中注定,他可能不会和倪煜盈真正在一起。就像命中注定,叶小舟是他心里最隐秘的痛和伤口一样!他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叶小舟不爱自己,他却不愿对她放弃?他放不开她的手,不愿意接受叶小舟不爱他的事实,不,他一直觉得叶小舟是口不对心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的明明是爱。她爱着自己,但是,她不敢爱。是的,她从小经历了太多不寻常的苦,那样的经历早已将一个孩子爱人的心灵做以扭曲。她不敢爱,在她的人生观中,甚至是人之初,性本恶的。
他心疼她,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人会像自己那般心疼她。她,一个从小没有爸爸的孩子,从小被人说成是“扫把星”,饱受诅咒和白眼的孩子,一个被周围许多人忽视存在,漠然以待的孩子……他何尝又不是?除却他比她幸运,他有一个温暖的家,他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尽管,爸爸妈妈有时会不管他,他会在爷爷和奶奶地看护下幸福成长;但是却好过她,他拥有亲情……
人说,莫指责,心灵的扭曲,总有其扭曲的巨变过程。吴梓松望着倪煜盈,此刻,倪煜盈也望着自己。两个人均无言,空气也凝结着一种诡异。吴梓松是嫉妒倪煜盈的,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会笑?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可以那么幸运,甚至那样侥幸地摆脱危机,不受伤害?面前的这个女孩,不漂亮,甚至称不上聪明,她有的,只是一双让许多人看到都会心疼的毫无杂质的单纯的眼睛。
倪煜盈想站起来,却突然被吴梓松又推倒在一棵松树下,树荫遮蔽着这一处,两个人很容易就被树挡在了不见处。四季常青的松树,即使是冬季,也能形成一处隐秘的天然屏障,将两人很好地掩护起来。
“吴梓松,你想做什么?”倪煜盈突然张口,声音不大,却也足以愤怒,让吴梓松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吴梓松没有说话,只是狞笑着,开始解自己的裤子。倪煜盈不敢看,身体慢慢退缩着,她心里隐隐地感受到了危险气息。吴梓松欺身上前,她都没有力气将他推离,任凭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胸,蹂躏着,“痛——”这个字还没有喊出口,吴梓松的唇已经覆上她的,舌尖儿挑开了她抗拒的牙齿,长驱直入,带动她的小舌与之缠绵舞蹈。
“唔——”倪煜盈抗拒着,手不停地推他,但是他却是像一堵墙横在她身上,第一次,她知道吴梓松的力气是那样大。曾经,她会调皮地撩拨他,等他有所动作时,她会闪到一边儿,让他抓不住自己,他也从来没有勉强过她。但是现在,这样下去,倪煜盈不敢想——长长的指甲攀向了他的脖颈,然后沿途而上,到了他的脸,狠狠一刺,吴梓松的一个侧脸顿时多处了五道血痕。吴梓松一愣,嘴稍稍离开了倪煜盈,喘着粗气。长长的手指覆上侧脸新鲜的血痕,将血邪恶地喂进了倪煜盈的嘴里,吴梓松此刻笑得犹如鬼魅,“怎么样,这样的感觉熟悉吧?……五年前,我就应当做得更加彻底一些的!”
“吴梓松,你要做什么?”倪煜盈强忍着自己想哭的泪水,“你,你是不会强迫我的,不是吗?……你要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事,我保证,保证你走不出这座城市——”她是不擅长威胁和放狠话的,吴梓松知道,所以听进耳朵里的言辞既不犀利,也不够震慑力。他解开自己的衣扣,露出了褐色的胸膛,倪煜盈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了!跑,这是第一直觉,但是腿却像是灌满了铅,麻木得动不了。
“吴梓松,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倪煜盈哭着,面对她的泪水,吴梓松却真的无动于衷了,“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伤害你?为什么你不能受伤害?你知道小舟,你知道小舟受地伤害吗?你知道李奥兰多是怎样对小舟的吗……”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如饿狼扑兔般扑住顺势而动的倪煜盈,“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李奥兰多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