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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赴鄂,岑春煊为钦差正使,周学熙、赵秉钧、王英楷…… 咦?”林广宇拿着徐世昌递上来地条陈感到有些奇怪,“其他人都可,为何最后还有辜鸿铭挂一个副使?此去湖北,完全系国家内政,要外务部参与作甚?”
徐世昌苦笑:“臣也不知,但辜汤生性情古怪,三番五次前来,谓湖北之行他当不当副使随便,但一定要派他一同前往?臣想了一样,其余各
大臣、侍郎亲往。都一律委为钦差副使。他只好…
“咄咄怪事!”林广宇自言自语,“不对,他肯定还有其他话 语!”
“皇上明鉴。他果然有其他话语。他说‘湖北局面是张文恭(张之洞)20载心血,吾绝不能任由人亡政息……’他性格执拗 拦不住他,所以……”
听徐世昌说到这里,林广宇忽地明白了:这哪里是梁敦彦拦不住辜鸿铭?这分明是因为两人都出自张之洞幕府,南皮与两人有恩。不愿意看见张之洞死后还可能受人攻讦,便竭尽全力想尽维护之力。梁敦彦和辜鸿铭,一个唱红脸,一个扮黑脸,算盘打得却是同一个。
“既如此,便让他去罢……”林广宇想了想,“此番南下,除钦差使团外。禁卫军一并随同,防止不测,以资护卫!”
京师变故,庆、那崩坏。消息早已传遍全国,地方一片慌乱。早有一夕数惊之憾,湖北等地也不例外,陈夔龙心中更是有些发虚。他隐约听到风声,说朝中有人传言他是庆王一党,也在打倒之列。如果张南皮在,他心里还要踏实一些,南皮肯定会保他。可南皮已经作古,他失去了保护人,这些天来,一直忧心忡忡,无心政事。
其实,说他是奕劻一党也却是不是捏造。陈 龙正妻早亡,后又续弦一房,这一房不是别人,却是早年出任军机大臣的许庚身庶妹(同父异母且庶出之妹),人称四姑奶。这四姑奶由于是庶出,从小并不为人重视,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的本事,为人亦是聪明机灵。当年奕劻还未炙手可热之时,她就拜其福晋为义母,连带着陈夔龙也成了奕劻地干女婿。后来奕劻逐渐发达,陈 龙亦官运昌隆,两家之间往来比较密切,庆王府每有馈赠都用黄匣盛着,陈妻常常故意以此示人,外界皆知。
陈夔龙能接任鄂督,一方面固然是张之洞地赏识,另一方面奕劻之力也不可小觑,否则他的任命绝不会如此容易。一来二去,他与庆王关系密切更成了众人皆知之事。不料风云突变,奕劻倒台,原本稳如泰山地依靠却变成了万分危险地株连,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大人……京师电报……”一个心腹幕僚慌慌张张地从电报房跑过来,手里挥动着一张电报纸,口里连连高喊,引得旁人侧目不已,其人却浑然不知,只顾飞奔而至。
“慌什么?”陈夔龙正在用茶,这声高叫是听得清清楚楚,从语气中已揣摩出不妙之意,心神也有些分野,杯盖一下子没盖好,摔落到地上裂成了碎片。
报信的幕僚似乎也没看见地上的碎片,只将电报纸递了过来:“大人,京师电报,内阁要派人来湖北了……”
“啊?”陈夔龙心里猛然一惊,手都有些不由自主地发抖怕什么却偏来什么。等他哆哆嗦嗦打开电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钦差正使岑春 、钦差副使周学熙、赵秉钧、王英楷、辜鸿铭领各部人员赴湖北推广试点,良弼率2000禁卫军随同南下
“这是什么意思?”他喃喃自语,这样的架势可不曾遇见过。如果要拿我陈夔龙,哪里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皇上一纸诏书我便束手就 擒,何用这许多人?如果只是内阁调查摸底,那岑春煊领衔又算是什么意思?哪怕戴鸿慈前来也比他应该啊……
想破了脑袋,陈夔龙也猜想不透,召集了众幕僚再想,众人七嘴八舌提出了不少看法,但他觉得没一个靠谱的,心态愈发焦急。
“大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事到如今我们妄自猜测也无济于 事,还不如考虑如何应付。钦差大员来鄂,我们要准备好衣食住行,还要注意治安,若是革命党有个风吹草动,大人可就难堪了……”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陈 龙吩咐下去,下面的人群手忙脚乱开始捣腾起来,至于账目、案情等细节问题,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他也无意粉饰太平,南皮留下地烂摊子,该怎样还是让他怎样吧……
这一回果然有些不太一样,钦差师团抵达武昌之后格外低调,既没有像以前那些大员一样以走马观花、浮光掠影的姿态匆匆而过,也没有纵情声色、迷恋迎来送往,而是在岑春煊的带领下,第二天便浩浩荡荡杀奔汉阳铁厂而去,准备一睹张南皮半身心血的成果。
等勘察团成员漫步于铁厂厂区之中,望着四处林立的铁塔和高耸入云的烟 时,众人不由得感慨此不愧为“二十世纪中国之雄厂”。辜鸿铭的随行其实很有必要,他自告奋勇地扮演了导游的角色,为众人讲解厂区内主要建筑地特征和功用,偶然还要扯出一段趣闻轶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陈夔龙和张之洞不同,原本并不屑于到铁厂这种地方来,对钦差使团下榻未稳便要考察产业更是瞠目结舌,恨不得连连摆手拒绝。但一看岑春 渐渐有些拉长的脸色又只能硬着头皮陪同前往。前呼后拥到了厂区,总办李维格恰好外出不在,陈夔龙对厂区情况如何实属一问三不 知,原来还指着能靠李维格帮衬一二,现在既然不在,大冬天的急得脸上汗都淌落下来。眼看就要出丑,好在辜鸿铭挺身而出,总算是帮他解了围。
周学熙一边看,一边总觉得有些古怪,想了好一会才找到症结所 在,提了一个打破沉默的问题,也给了陈夔龙好大一个难堪……
第三卷 第三章 铁厂之辩
更新时间:2008…8…23 17:40:09 本章字数:4153
对这位新近窜起的红人,陈夔龙不敢怠慢,连忙问: 您有什么见教?李总办不在,夔龙倒是……”
“陈大人,按理说铁厂气魄如此之大,该有机声隆隆、人员多杂才是,但我举目望去,动静却是不大,只有寥寥无几之处上工,连苦力都没遇见几个,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我们要来,特意嘱咐停工了吧?”周学熙一边观察陈夔龙的脸色,一边在铁厂几个洋人工程师的面上看来看去,想从他们那里探究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问题其实也是辜鸿铭的问题,后者一进入铁厂厂区心头就满是疑惑,只是碍于面子问题而绝口不提,原打算私底下找陈夔龙问个清 楚,现在既然周学熙已提出来了,也只好听着,心里倒已有七八分恼 怒。
一听问到此节,陈夔龙脸色颇为尴尬,支吾了半天才道:“铁厂亏损严重,资金缺乏,难以为继,前几日我刚刚下令停工……”
原来如此!
辜鸿铭原本想质问一句:“张文恭尸骨未寒,你如此做法,怎么对得起他?”看了看对方阴沉的脸色,硬生生忍住了当家自有当家的难处,何苦挖人家的伤疤?但还有一句却是免不了的,追问道:“既然银钱短绌,何不商借一些,即便借洋债也好过停工。汉阳铁厂刚刚实现汉冶萍公司合营,本是蒸蒸日上之时,骤然停工,岂非?……”
“汤生兄。你是湖北的老人了。我也不瞒你。”陈 龙明着是对辜鸿铭解释,暗地里却是拿话发泄自己的牢骚,“为了这铁厂。湖北财政亏空累累,哪有银钱可以腾挪?退一步说,即便可以,部里正在清理财政,不得许可贸然挪借也不合规矩,朝廷查办下来。我陈夔龙和一干大小官员地乌纱便要落地。借洋债?不是没打过这个主意,早从今年春天就开始陆续商议了,张中堂在世之时还大力促成,好不容易有一家日本公司肯放款,报到京里就是不批,张中堂为了这事和梁 生差点都争起来,但还是没松口……”
陈夔龙发泄委屈地方式可谓恰到好处你看,连张南皮都搞不 定。我怎么搞的定?再说了,你辜汤生任职外务部,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必如此矫情?哪怕退一万步真的不肯出力。别人都能说我陈夔龙地不是,唯独你辜鸿铭不能!
果然。一说到这一节,辜鸿铭便感觉矮了半截,他不是为陈夔龙的挤兑话难受,他是为这件事而难受。半年多前,张之洞确实报外务部要求向日本借款,无论梁敦彦也好,辜鸿铭也罢,都是点头同意的。但一呈报皇帝,只说不同意,不管梁敦彦怎么求情,皇上就是不肯通融。辜鸿铭当时急着去收南洋大臣对南洋各地领事馆的控制权,一时也没跟踪过问,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现在陈夔龙说起,倒是勾起了他的那股疑问皇上为什么不肯同意?
是要给张之洞难堪么?想来也不必这么复杂,难为张之洞地方法多了去了,何必使这种既费事又费力的法子?是要给梁敦彦难堪么?怎么看都不像,皇上对梁敦彦的倚重是出了名的,哪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场面一时就尴尬下来,双方都愣站着没说话,周学熙心里犯嘀 咕,看来湖北这潭水深得很,自己还要小心才是,也就没有多问,岑春 看气氛有些不对,忙着打圆场:“呵呵,眼下财政困窘,银钱难筹,不过这次既然大家到湖北来,总得给铁厂筹划一个方略……”
见他这么说,陈夔龙的脸色也好了不少,拱手致意说:“有劳岑中堂费心了……”
晚宴时,宾主间虽然其乐融融,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一层看不见、摸不透的隔膜存在,陈夔龙等湖北地方大员虽对钦差使团诸人极为恭敬,但周学熙觉得这种恭敬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做作与不自然。即便和湖北关系最深、人头最熟地辜鸿铭,在言谈举止间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真是咄咄怪事!
正思索间,随从忽地跑来禀告:“大人,外面有一人想求见,自称是汉阳铁厂总办李维格。”
周学熙接过名帖,果然就是此人,他好奇心大起: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端的是出人意料,诸多大员视察时脚底抹油溜了,现在正在用膳之时却又跑来求见。究竟是什么名堂?
他起身离席,悄悄朝岑春煊做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微微点头,其余人等以为他只是普通地离席如厕,没发现异样。周学熙瞅得空子,悄悄到了旁边的小房间里。
李维格已经等在那里,两人相见之后,彼此都愣住了,对望了足足有三秒钟后周学熙笑道:“我就是周学熙,你可是汉阳铁厂总办李维 格?”
“正是在下。”李维格不卑不亢地说道,“见过周大人。没想到周大人如此年轻,卑职方才贪看了几眼,有些失态,请大人见谅。”
“客气了,客气了,请坐。”周学熙仅比李维格大了一岁,都是四十刚刚出头地光景。论说几个月前,周学熙也和李维格一般资历、一般地位,甚至连头衔都是一模一样官办产业之总办。但因缘际会,对方凭着皇帝的赏识和开平案的契机一跃而成为大部尚书,这份荣耀与飞腾堪称无人可比。李维格知道周学熙年轻,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方才的发愣便是因为此节。
而周学熙也确实没有责怪李维格之意,他骤然擢升后,他的父亲、曾任两广总督的周馥告诫他:“学熙,
也做官了,而且一做便是部里的堂官。你要记牢, 物时务必小心谨慎。那些对你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人未必就是真服 你。说|www。。cn|不定就是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让你吃他们暗算地苦头;那些对你倨傲不恭、恃才傲物之人也未必是真名士,说不定只是徒有虚名地空心箩卜罢了。但有一种人大体可以信任。那就是初次见面就对你不卑不亢者,在他们心中,既不会因为某人位高权重而刻意巴结,也不会因为某人地位卑下而刻意鄙视。”
周学熙对李维格的印象就如父亲教导的第三种,心情倒是不错,连带着面色也好看了不少。
“李总办现在求见。不知有何要事告知。”
“卑职是来请罪地。”李维格站立起来,长揖到底,“我听说钦差使团前来铁厂考察,故意避走尔……”
真是有个性,周学熙心里赞叹一声,此人秉性倒是和自己有些相 像,一想之下好感油然而生:“我们事先又没打过招呼,你凭什么就肯定一定会来铁厂?”
“倘若事先通知。那我便不能避走了,否则反倒是卑职太过失 礼。”李维格其实刚才这话也有试探周学熙的意思,想看看这位新近窜起的天子红人到底是什么秉性,好方便对症下药。一听对方并无责怪之意,便说道。“无他……卑职昨夜在厂区四周闲逛,发现有禁卫军模样人物在勘察地形,熟悉道路,我便猜想,肯定是要来铁厂了。”
“如此说来倒是禁卫军行事不密。”周学熙哈哈大笑,“有意思,只是这么晚了你还在巡视厂区做甚?”
“说来话长,铁厂停工已有些日子,化铁炉现在虽然开着,只不过为了维系温度,芶延残喘罢了。卑职一想到此节,一想起张文恭公二十年的心血,便不觉悲从中来,哪里还睡得着?”
果然如此!李维格的回话印证了周学熙当时的蹊跷感觉。
他没有急着追究下去,只是淡然一笑:“知道我们要来,你为何还要避走呢?”
“三个原因。第一,卑职虽对铁厂目前地窘境负有一定责任,但主要责任并不在余自身,钦差使团若来,必然责难铁厂困境,卑职何苦替人受罪?;第二,卑职对目前窘境的改良并无良策,若诸位钦差大人对铁厂现状见而不喜,问起对策,万一格不能妥善回答,岂非更加让人恼怒?第三,若诸大人强要格提出建议,陈大人在侧,必闻而不喜,钦差不过数日就走,陈大人督鄂我看还要几年,若恶了他,岂非自讨苦吃?有此三重理由,再不避走,恐怕连七岁稚童都要笑我迂腐……”
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周学熙感慨良久,随后说道:“既然如 此,你避走便是,为何眼下还要眼巴巴上门求见?”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李维格一声叹息,“卑职终究是汉冶萍公司的总办,对公司前途有天然之责任,不能眼睁睁看着其堕落下去。再说,张文恭公尸骨未寒,我若撂挑子不干,岂非对不起他老人家赏识之恩?我今天来此处求见大人,是想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朝廷究竟是想把汉冶萍公司搞好呢还是搞砸?是准备继续投资下去还是变卖了事?”
这几乎是两个不需要回答便能知道答案的问题,李维格的用心良苦可见一斑,但周学熙没有顺着这个思路下去,而是笑眯眯地反问说: “倘若全权放手,你认为改良铁厂、重振雄风该从何处着手?”
好一个便被动为主动,李维格暗自喝彩一声,当下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道:“卑职有振兴六策。”
“请讲。”
“其一,改官办和商办,官办人浮于事、积弊丛生,下官只知奉承上官,何曾有一丝一毫个人建树,若改商办,即为商人身家性命,如何不重视;其二,委以人事全权,目前铁厂有洋匠三十余人,内中有不少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可也有好几个混饭吃地,他们拿着上千两银子一个月的俸禄却不干正经事,其他洋匠不服,中国技师也不服;其三,加大投入,购置设备,铁厂目前设备从技术层面来说,虽然不是世界领先,但也不能算是落后,只是规模偏小,还要加以适当采购才能完全发挥效应;其四,迁移厂址,目前厂址在省城,虽然标志醒目,但铁矿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