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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的生活,对于他的闯入我没有心里准备。但他似乎非常喜欢我,以至于半夜十二点跑到我们楼下唱歌,我们住三楼。最后他被保安逮住,还是我爸爸去保释的他。”
“准确地说,他第一次走进我的家门竟是被我爸爸带进来的。而且是满面笑容带进来的,丝毫没有对这种半夜鸡叫的离经叛道行径口诛笔伐的意思。同样的,他也受到了我妈妈的热情款待,甚至还弄了两个小菜,让兵兵陪爸爸在半夜三更里喝了两杯小酒。”我从花坛边上跳下来,自己蹦了一下我说,“诡计真多,世界真坏。”小雅说:“你的网络语言真不错。”我看着她,这是网络语言吗?小雅很认真的点点头,我立即无言,干脆站下来听她说。小雅把手提袋打开,拿出一张照片给我。我接过来我看到在冰天雪地里那一大树梅花灿雪的背景前,棱角分明的男人温柔搂住了小雅,小雅靠在男子的身上,脸上笑容神秘,没看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说:“挺不错的呀,这模样长得,虎背熊腰的。”小雅没笑,叹了口气又拿出一张纸给我说:“我相信你不会到处乱说,你看吧。”我看到的是我们市里很棒的一家军医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书,上边的几项内容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这是五个月以前的诊断,上边罗列的几项分别是:荫道撕裂伤(轻度);胸腹部软组织挫伤;大腿内侧烫伤(中度)……我嘀咕了一句:“还真有这号非人动物?”我看见小雅眼圈红了,但眼泪并没有掉下来她说:“那次是他喝醉了,他非要跟我做,我很反感,给了他一个耳光所以他就下狠手了;平时虽然他怀疑我跟踪我,都只是言语上的争吵,没想到那次就……小雅说,武义兵有个怪僻,就是每次亲热他都要用几根手指不停的狠劲戳她下边,让她每次都痛得难以自制,而这事儿也不能跟别人说;但武义兵在这件事上非常固执,所以小雅也就越来越讨厌他;小雅哭了。我望望天,天上云真厚,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上楼之前我给林凯打了一个电话,在我的预见中接下来一定会上演全武行,而我深知自己实在稀松。而林凯似乎正在工地上监工,我已经帮他应聘于本市一家大型装饰公司,也就是我妈男朋友的公司,做了现场施工员。虽然辛苦,人却开朗了许多。他在电话里嘻嘻笑:“云飞,你又要去英雄救美哟,你运气真好,对于你这种人老天居然就如此乐意给你无穷无尽的机会吗?羡慕羡慕,所以我就不抢你的功劳了。”林凯正在检查工人给客户安排的水电线路,他说一会儿过来,叫我一定要无论如何要保持十分钟的镇定,哪怕被打成熊猫,也要保持国宝级的风度。胡扯之中已经到了门口。小雅要敲门,我一把拉住了他。我叫她退后,靠近楼梯站着,一旦有什么情况就马上往下跑,或者报警或者给林凯打电话。我把林凯的电话号码给她,并且告诉他林凯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走近这扇黑漆的防盗门,敲了三下。里边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有拖鞋的声音来到门前。门被打开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打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显然她已经走作好了准备。他神情冷漠的问了我一句:“你是小雅的律师?”他也已经看见小雅了。我说,我是他委托人的助手,协助小雅今天来解决你们的一些问题。我有意识的避开了婚姻的字眼儿,我不想还没进门就变成熊猫。那个叫武义兵的男人脸上动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而这一丝丝的笑就立即消融了他脸上的寒冰,五官生动起来,这是个男人看了也会心动的男人。虽然单看各个器官并不是那么完美,眼睛很亮但是并不大,嘴唇有点厚,但组合到一起看着就是那么舒服。脸颊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我说,你快连我都迷住了,算是个阳刚男人。
武义兵这回大笑起来,他拍拍我的肩,“进来坐罢,都说律师有张杀人的嘴,果然不假,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我走进去。他站在门口又对小雅说:“进来吧,明天这里就属于别人了,我把他卖了,你也算来告个别吧。”小雅没有动,依然站在楼梯口。武义兵自嘲的笑了笑,说:“那好,我先和你的律师谈,你也站过来一点,楼梯口风大。”
我仔细打量着这房子。客厅不大,进门左边就是一个嵌进墙里的半人高的鞋架;旁边立着衣帽架;进门右侧是一排桔红色的木沙发,随意的几个垫子,看上去很悠闲;沙发的前面是一张咖啡色的玻璃面不锈钢腿柱的茶几,茶几上一套紫砂茶具,一个茶杯里大约还有半盏茶,茶几对面一排小矮柜,在靠近窗的地方拐角处放着电视机,电视机左边放着一套小音响。透过小矮柜的玻璃门看到里边有一些小饰物和一些碗碟之类散放着;电视机的侧背后是两扇关着的蓝玻大滑窗,金丝绒的落地窗帘在电视和窗之间形成了过渡,给人温暖的感觉。窗下两张沙滩椅,我走过去坐在了那椅子上。
武义兵招呼我坐到沙发上给我倒上一盏茶,抱怨说这房间太小,电视机都靠近了窗,又半开玩笑的说:“当初打架的时候,幸好电视机够大够重,要不然从窗子扔出去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这窗就对着进楼的这一面,弄得不好真搞出人命案来。他在我旁边坐下笑笑的问我:“她真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我端着茶杯,听到了里边那间屋子里老式吊钟到正点的铛铛声我说,你们家还有这种自鸣钟?你生活得很有时空感嘛。武义兵没有笑他继续说:“你是在暗示我们的感情真的走到了终点上?也许罢,也许我不应该再固执了,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没有真的笑容了。”“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她永远都会对我说什么吗?她永远在我要求她做任何事的时候说,好啊,可以;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会非常幸福,但一再重复的幸福就会让你轻易的怀疑他的真实性;你知道吗,就连Zuo爱的时候,不论我用了什么方法抚摸她刺激她也永远都只能得到——好啊,可以,这样已经毫无意义的空白句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就意味着我在她心里是一个合法的丈夫,但永远不是她的爱人。我就像一个被她软禁的犯人,出,出不去;进,进不来……这就是症结的开始,也是怀疑的开始。我其实并不想怀疑她,但是她从来没回答过我任何问题,不论我怎么问她都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她似乎对夫妻之间的这类问题极其不感兴趣;而我终于在那个晚上喝醉了之后彻底的强暴了她,那是我们结婚两年我最疯狂的一次;在那之后,我把她送进了医院,她醒过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终于结束了。”武义兵棱角分明的脸庞逐渐在光线里黯淡下去,那一双眼睛后来我经常想起。
一直站在门外的小雅,认真的注视着楼梯的拐角处;事实上,我一直以为生活里最值得敬畏的事物之一就是这每栋楼房里楼梯的拐角,你永远不清楚将要走上来或者要走下来的是谁?而当他终于向着你走上来或者走下来的时候,你不论是否避让,你将和他遭遇然后擦肩而过。我们从出生到死亡的一瞬,无不是跟着这种敬畏而不自觉的一次又一次和自己或者别人擦肩而过。小雅在空寂的门外站着,我在关注武义兵逐渐在光线里黯淡下去的面容时,我眼角的余光扫着了这个一身愁绪的女人。我旋转着手里的茶杯,我看着杯里不多的茶水微微泛起波光,这茶水已经逐渐灌注了时间的味道,夜幕就要降临。我把那份出庭通知书拿给他。他接过去,看了看笑了,脸色惨白。我惊异的觉察到了他的脸色惨白,这样过于剧烈的变化是我以后在任何人脸上都再未曾见过。他问我,是不是出庭以后就算真的分手了?我告诉他,这是法院第一次调解的出庭通知,原本是要寄的,因为今天我们过来所以就带过来了。至于是协议离婚或者判决离婚,这还是你们自己在法庭上协商,然后由法院根据你们双方的诉讼请求以及相关的证据,综合判断最后得出结论,做出判断。如果不服一审判决你还可以上诉?武义兵很小心的把这张薄薄的纸放进了怀里,他对我继续保持着基于礼貌的微笑,然后在十分钟里他没有再看门外。天色暗下来了,我起身告辞。他站起来和我握了握手,让我转告小雅,他会按时去的。
其实我们所有的谈话小雅应该能听见,但这样的一种距离似乎已经永远不能跨越了,小雅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我站起身走出门外,门在身后关上,紧跟着门里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一个男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小雅望着我,很沉静地笑容让我觉着她开始非常漂浮。我无法理解门里的那个人,如同我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也许他们需要这样一个过程来验证彼此在这个拥挤不堪的世界上究竟站在哪里?我开始用鱼的思维来思考,这样的思考使我觉察到唯一的危险就是,阳光再也照不进这个女子的内心,她将从此生活在无穷无尽的幽暗里。
走出楼门,我接到了林凯的电话,他问我打架的地点在哪里?我说我经过了一片沼泽,但是我碰到的鳄鱼并没有咬我,所以他也自由了。林凯却在电话里说,晚上请我和冬冬吃饭,他说陈亦来了。我说,难道今天我注定要经过两片沼泽?林凯说也许我前生就是和沼泽有缘,并且很有可能就是沼泽里的某种动物。我骂了他一句,关上电话。小雅说,我有事就不用管她了。她想去惠的书吧坐坐。我抬头看看天,天上的雨蓄积着让人郁闷。
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13)
第九章满地落叶残花白
我招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过去然后回去接冬冬。但我走到门前刚掏出钥匙打开门,却发现一个人男人正好站在门口。他看到我时一脸的惊愕,此惊愕正好对应我的惊奇。他的嘴微微张开,露出不太干净的牙齿。天色已晚,我还是看见了从他粗糙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像一只兔子猛然撞上一只傍晚时分的狸猫。他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的狸猫并不十分危险。它们通常是此时刚刚睡醒离开幽暗的洞|穴,所以即使有猎物也未必有兴趣抓。但是正如兔子永远不敢揣摩狸猫的心情,眼前这个面容粗糙但浓眉大眼的三十几岁男人也猜不透我在想什么。我以一种鱼的最简单思维作出了判断,我喊了一声冬冬。冬冬从卫生间里跑出来,问我怎么跑回来了,我说海流变换方向把我冲回来了。冬冬给我介绍,原来这就是冬冬一直用以精神压制我她的老连长我的假想情敌。老连长如今也转业到了我们这个城市。这个叫李辉的男人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我接过他的手我说你的手很温暖。李辉明显的想笑但是似乎要完成这个动作很艰难——冬冬却在一边笑起来,说我夸人都不会,还是拜她为师吧。三个人的寒暄中送走了李辉。
关上门我一把冬冬扛起来,冬冬尖叫着双手乱挥,像一个真正原始部落的女奴般踢了我一脚。我把她抗进卧室,一下扔到床上,冬冬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砸了下去,然后被床又弹起来,我一下按住她的肩膀她还在尖叫。我说,快交代他为什么会来找你?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找你?为什么你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接待他?我自信我的脸色是严肃的,但生活总是出乎你的意外。冬冬看着我,沉默了不到五秒钟然后就在我的重压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即使我们要扮演原始部落也不是这样,而应该把她捆起来绑在某一个原木柱子上,然后我应该穿着兽皮拿着皮鞭,沾着盐水,最好光着脚还带个面具……冬冬说,这样她才能招供并且一定会无所顾忌的达到所谓的高潮。冬冬迅速把我脱个精光,然后骑到我的身上抓住我的关键所在问我如果把它混进装牛鞭的碗里,吃火锅的人会觉察到吗?
我们滚到了地毯上笑着一团。她趴着看着我,圆乎乎的脸蛋儿上我最喜欢那小巧的鼻子如玲珑玉雕一般。她亲了我一下对我说:“是不是很无聊,我们俩?我说不仅无聊而且你有些危险,居然能想出如此绝招来躲避我的追查。冬冬又笑起来,我在她鼻子上揪了一下。我说,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你穿着完整的裙子和内衣,而我一丝不挂,最不好理解的是我们居然还并排躺在一起任窗外夕阳西下。冬冬说,这就是爱在性和非性之间。我索性把双手枕在头后,我说生命是一种冷而且你不能完全温暖它。我内心里那把梅花飞刀又在隐隐作痛。
林凯打我手机再次催促我赴约时冬冬正在我光洁的肚皮上用彩笔专心的画一条鱼,我对手机里的声音说,不要急,我们正在完成我们的本世纪第一件人体彩绘作品。手机里林凯大声的骂了我一句,然后是一阵狂笑,挂断。我微微抬起头对冬冬说,你要快一些,否则林凯那边发生命案我们就会错失见证本世纪第一情杀的机会,岂不是很遗憾。冬冬头也不抬,一边动作一边说,你如果再唠唠叨叨,不用走那么远,就在此时此地就会即刻发生命案。我马上老实了,我至今仍然不习惯在某一天早上我出现在报纸上被头天晚上Zuo爱或者没Zuo爱的男人女人们指指点点,因为我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刷牙了。
好容易等到我亲爱的冬冬完成了她的伟大作品,我们出门。在门口撞见了妈妈和即将成为我后父的这位本市第三大装饰集团公司的总经理魏然,也就是林凯的老板。我看看减肥颇为成功的他,直接拍拍他的肚子我说,你的毅力让我佩服,果然小了一圈。他其实很精神抖擞,虽然略略有些近视而且不肯戴眼镜。但是他的一双手非常强健,他说是年轻时候在船上做水手,天天拖那钢缆绳练出来的。而我们在酒吧里的那次掰腕子,让我在音乐和人的嘈杂里彻底感受了什么是不可抗力的威胁。他微微的眯缝着眼,淡淡的笑容在灯光的纷繁复杂里变得更加不能确定。我集中了身体里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仍然无法扳倒这一只拳头让我极其沮丧。他终于不笑了,就一下子压倒了我的拳头。从那一晚之后,我对妈妈说我可以放心了。因为有如此强健双手的男人必然可以在某次不可预见的洪水或是地震来临之际充当一个挑夫的角色,他几乎可以就只凭借他的这双壮硕的双手完成重建家园的一切任务。这使我想到了在不远的小城里那个每天清晨走在空寂街道上的另一个具有同样壮硕双手的男人,他已经失去了一般意义上的生活,但他似乎依然固守着他的精神高地。
父亲在我心目中,从他转业到地方一直到在地方上退休,再从退休到现在,他脸上永远挂着那不可猜测的微笑。他究竟在想什么呢,除了父亲自己我相信无人可以明白。妈妈和父亲生活了二十年却始终无法接近父亲,所以只好离开;而这第二个和我掰腕子的男人又能接近妈妈吗?我依然无法确定,我只记得妈妈在搬到这个城市来的时候对我说,她和父亲之间的这场战争尚未结束。
走在路上,我絮絮叨叨的把我父母的事情一点一滴地讲给冬冬听。冬冬说,我们的上一代似乎都是有着这种战争情景;因为他们从出生到长成栋梁之前,他们一直都在战争的缝隙里顽强的生长;过早明白枪炮的实际意义,过早的感受生命如同草芥一般不值一提。这就使得他们必须要走在一起之后,不论他们是通过什么途经睡到了同一张床上,他们之间也只能永远都是一种战友的同盟,宿命轮回,谁也摆脱不了。
冬冬的话让我站了下来,黄昏里的天空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