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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才有了胡斐率领手下驿丁披挂整齐,听命于徐镇川的局面。
朱文见状,大惊失色。
“你到底是谁?”
徐镇川笑而不语,这个时候,没有自己答话的,必须有狗腿子在身边大肆吹嘘,这才有面子。
可惜小鼠被他另行安排了任务,要不然的话,这个机灵的小子,绝对可以好好的替徐镇川显摆一番。
小鼠不在,却有人不愿放过这个捧臭脚的好机会。
只见胡斐大步上前,挺身站在徐镇川身后,大声说道:
“此乃台州参军事徐山徐参军,奉刺史令,前来我唐兴县督粮,手持刺史手令,征缴朝廷赋税一事,可以便宜行事!”
徐镇川微笑点头,这胡斐,还行,要是能把“义士参军”的雅号喊出来,就更完美了。
朱文闻言,如遭雷击,讷讷不能言。
徐镇川却不能放过他,故意问身边的胡斐。
“此人是谁?”
“张家集里正,朱文。”
“哦,今年的赋税,可曾上缴?”
胡斐听了,对朱文厉声断喝。
“参军动问,还不从实回答!?”
朱文一见,知道今天这事恐怕麻烦了,只得愁眉苦脸地说道:“已然上缴。”
徐镇川心头突然泛起一股恶趣味。
“可有官凭?”
“正要去办。”
“那就是没有了呗?”徐镇川忍不住哈哈一笑,“莫说是没有,就算是有,我也三把两把给你扯了!”
朱文闻言大惊。
“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镇川哈哈一笑,“在张家集,在这唐兴县,我就是王法!”
耳熟不?
刚才朱文就是这么嚣张来着,现在原话顶回去,徐镇川心头说不出的舒爽。
朱文早就面似死灰。
第41章 自首,出首()
徐镇川一见朱文瘫倒在地,知道大局已定,不再搭理他,直接向胡斐下令。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你现在就带人包围朱府!
行动要快,不要放走了朱家的人。
控制住局面之后,带人搜检!
刚才朱文和他家恶奴说了,他家藏有弓箭、皮甲,带人给我搜出来!”
说完之后,意气风发,家中私藏弓箭皮甲,这不是要造反,是要干什么?
正要寻找袁晁造反的证据,却没有想到,这个朱文,竟然给自己送了这么大的礼。
一念至此,他颇有些志得意满,对着朱文厉声断喝:
“朱文!莫不是你要造反!?
胆敢在家中私藏弓箭!?”
一语出口,发现周围为之一静,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朱文更是哭天抢地地悲呼:“徐参军,莫不是你要公报私仇!?我家藏有弓箭,怎么了!?”
徐镇川顿时愣了,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此时,直播系统中提示声不断,叮叮叮连续响动,都快比圣诞节都热闹了。
徐镇川一看,却是高义。
“川子,民间禁止私藏弓箭,那是明朝的事!
唐朝是府兵制,其中一点,要求府兵自备武器装备,包括强弓一把,横刀一柄,羽箭三十,还有箭囊、打火石一些乱七八糟的。
也就是说,唐代,对民间藏弓,根本没有限制!”
徐镇川看了,顿觉眼前一黑,好大的乌龙!
不过,事情做错了不怕,话说错了也不怕,气势坚决不能夸!
转头对着朱文,声色俱厉地骂道:
“放屁,我堂堂从八品下的台州参军事,会冤枉你一个小小的里正!?
我来问你,你家有多少副弓箭?
你家又有多少备案的府兵?
数目对的上么?
是多是少?
要是多了,你家私藏那么多弓箭干什么?”
一连串的喝问,声势逼人,吓得朱文不敢再说话了。
徐镇川一见,还特意抬眼,用目光扫视了一整圈,在场的所有人,被他的声势所逼,竟然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借着这个机会,徐镇川赶紧在直播间里面留言。
“皮甲呢?皮甲有什么限制没有!?快点,着急!”
高义:“铁甲肯定是不行,皮甲,我拿不准,你等等,我查一下”
徐镇川大急,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等?
直接发布任务:确认皮甲在唐朝的限制类信息,任务奖励,3000颗花椒。
叮。
有人私信。
一看id,大江。
“唐律疏议中擅兴律记载,“私有禁兵器,徒一年半”。
所谓禁兵器,包括除了弓、刀、盾、短矛之外的所有兵器护具,尤其提到,甲、弩、具装,如果私藏,量刑更重。
所谓具装,就是骑兵的甲胄,也包括战马的披挂。
而甲,在唐律疏议里面有司法解释,包括铁甲和皮甲。
所以,在唐代,民间私藏皮甲,也是不允许的。”
徐镇川都快急哭了,这种紧急的时候,用得着论证得这么严谨么?还引用原文?你显摆个啥?直接告诉我不让私藏皮甲不就行了?
徐镇川心中着急,脸上却不懂声色,确定民间不得私自藏甲之后,一颗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再次居高临下地盯着朱文。
“还有!
民间不得藏甲!
你家为什么私藏?
还敢说不是要造反!?”
随即一转头,冲着胡斐怒喝:
“还等什么!?还不快快前去!?”
胡斐再也不敢多言,匆匆一礼之后,带着一半手下前往朱府。
朱文见到胡斐等人杀气腾腾而去,知道事情再无半点缓和的余地,对了徐镇川恶狠狠地说道:
“徐参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有何必苦苦相逼?
就算我家中藏有皮甲弓箭,也是在这乱世之中谋求自保,这个官司,就算打到了县尊的面前,最多也就是罚铜赎罪而已,到了最后,朱某还不是要回到这张家集?
徐参军,说句不当说的话,你毕竟是个外乡人,何苦与本乡士绅结下这么大的冤仇?
你要督粮,便督粮好了,何苦掺乎进其他的事情里面?”
徐镇川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朱文,莫要坐井观天,你在这张家集作威作福惯了,就以为没人整治得了你了?
还罚铜赎罪?八议里面你能占到哪一条?别道听途说个名词就用到自家的身上!
还有,徐某前来唐兴县,就是为了督粮而来,之所以派人包围你家,不过是要控制你家的财产,查询你上缴朝廷赋税的凭证。
至于搜检皮甲弓箭,不过顺手而为。
朱里正,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朱文听了,气得只翻白眼,最后破罐子破摔地问道:“既然如此,且容小人回去,将上缴朝廷赋税的凭证找出来,亲自送到你徐参军的手上,也省得您麾下的兄弟们奔波”
徐镇川听了,嘿嘿一笑,仔细看了看那朱文,摇了摇头。
“朱里正,却不急走,你家有没有完成朝廷赋税的凭证,只能证明你家是否上缴赋税而已。
徐某把你留下,却要问问,这张家集今年赋税的问题。”
朱文闻言一愣。
“张家集赋税,历来包税上缴,由乡里各个商家轮流执行,自从天宝十四年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参与过。
徐参军要问,却是问不到我朱某人的头上!”
徐镇川一笑,不再理他,却冲着油铺大门处扬声问道:
“好了没有,朱里正都着急了。”
话音刚落,顿时有人答话。
“来了,来了”
只见一人,抱着一口小箱子,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正是小鼠。
小鼠慢慢走到徐镇川和朱文面前,把手中的箱子往地上一墩,气喘吁吁地说道:
“启禀徐参军,这是张家集众人凑出来的今年赋税,正好十五贯,请徐参军点验。”
说着,打开箱子,正是满满一箱子铜钱。
其实不用点验,也知道铜钱数量不少,一千铜钱六斤四,十五贯,就是一百斤左右,只要看小鼠拼尽全力把它搬出来,就知道差也差不了多少。
小鼠一语出口,油铺门口众人纷纷大惊。
“是那十五贯!”
“找到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镇川却不理他们,假模假式地看了一眼箱子里的铜钱,随即就把目光转向了小鼠。
小鼠见状,直接跪倒。
“小人自首,这些铜钱,是我偷的!”
徐镇川点点头,等着他说第二句台词。
小鼠转头看向朱文,一脸悲愤,抬手一指,用破了音的嗓子厉声高喊:
“小人还要出首,这些铜钱,乃是朱文让我偷的!”
一语出口,周围一片大哗。
朱文目瞪口呆。
徐镇川却在心里暗自摇头,戏不错,有点过,还是略显浮夸。
第42章 小鼠演绎生涯最为坚实的一步()
下面,是小鼠的表演时间。
“小人本是张家集一流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存身,只得依仗张家集众多好心的乡亲们帮扶,这才苟延残喘到如今。
那一日,朱文亲自找到我,让小的前往油铺偷取十五贯铜钱。
小人本不愿,那朱文亲口对我说,张梆子老爹就一直不愿将小翠许配给我,就是因为小人身无长物,只要小人偷取了那十五贯,朱文就可以借机侵占油铺,而那十五贯作为小人出手的报酬,他分文不取。
这样一来,小人有了十五贯,而张梆子老爹却没有了油铺,他就绝对没有理由阻挠小人迎娶小翠。
小人与那小翠本是青梅竹马,多年以来两情相悦,就是因为张梆子老爹一直嫌贫爱富,这才迟迟没有定下亲事。
也是小人猪油蒙了心,这才误信朱文的鬼话,出手偷取了那十五贯。
本以为一切都会向预计的方向发展,却不想,今天朱文见到小翠,竟然还要娶她做十三房的小妾!
没有了小翠,小人空有十五贯,又有何用!?
所以,小人自首,将这十五贯原璧归赵,同时出首朱文,是他与小人密谋偷取了这些钱财!
小人此举,别无他求,只愿徐参军秉公执法,让朱文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放屁!”
小鼠刚刚开口,那朱文就高声历喝,如同疯了一样,还要冲过来。
早有驿站的驿丁得了徐镇川的命令,一把把他摁在地上,还找了块破布堵上了他的嘴,这才让小鼠把准备好的台词全部说完。
随着小鼠的话语,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小鼠怎么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为了娶小翠,偷钱?那可是咱们凑出来的朝廷赋税!还有,为了娶小翠,也不能把张梆子家的油铺给搭进去啊?原来还以为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没想到,竟然这么恶毒!”
旁边有明白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
“看你的热闹吧!没事少说两句!”
张家集的路人甲不干了,“怎么,许他小鼠干出这样丧天良的事情,还不许我说说了?”
明白人一撇嘴,斜了他一眼,“我问你,这事要真是这么干的,谁最伤心?谁又最恼火?”
“自然是小翠和张梆子喽。”
“那你看看,人家爷俩干什么呢?”
只见张梆子站在油铺门口,一会看看徐镇川,一会看看小鼠,最后叹息一声,满脸纠结,却没有应该有的怨气和怒气。
至于小翠,站在他爹旁边,俏脸微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小鼠,仿佛是小鼠得了金马奖年度最佳新人奖一般,满是欢喜。
路人甲顿时不会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白人一晒。
“人家父女俩都没事,你拔什么份?再说了,这件事,如果真是小鼠干的,他说的时候,能像现在一样满脸跑眉毛?老老实实看戏吧,闭嘴!”
徐镇川等小鼠说完,心下暗中品评一番,台词还行,就是表情太不到位了,虽说这是满嘴跑火车,也不用不着配合满脸跑眉毛吧,还得练。
表面上,徐镇川却是一本正经,等周围的议论声慢慢小下去,这才说道:
“好了,念你初犯,又出首有功,暂且不与你计较!
将这些铜钱物归原主,这事朝廷的赋税,不得有一文钱的疏漏!”
小鼠听了,高声应是,然后喜滋滋地抱着铜钱,来到张梆子面前,两个人一五一十地开始对账。
徐镇川却转过头,看着地上的朱文,轻轻一笑。
“朱里正,想不到你还和鸡鸣狗盗之辈有来往,若是别的事,徐某管不着,不过,既然涉及到朝廷赋税,徐某却是当仁不让!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等到回去,好好问问他,为何要破坏朝廷征缴赋税的大事!”
旁边自有驿丁听令。
就在此时,胡斐回来了。
“启禀徐参军,搜检朱文家,搜得铁甲一领,皮甲十一领,强弓十二副,羽箭若干。
标下派了四名兄弟在朱家值守,必不让朱家有一人逃脱。
另外,押送朱家看家的恶奴三人,连带此地朱文等人,一共十二人,乃是朱家所有壮年男子。
如何行事,还请徐参军示下!”
“都带回去,详加审问!”
说完之后,徐镇川又说道:“另外,安排两名兄弟在这里看着,等到张梆子和小鼠点验完铜钱,护送他们前往唐兴县城完税,这么多钱财留在这里,终究不是好事!”
安排完首尾,徐镇川押解着朱文,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众多张家集的商户冒了出来,纷纷出言,要招待台州徐参军一行人。
徐镇川的脸色立马就黑下来了。
最开始他微服私访的时候,这些商户坐看张梆子被强占油铺的冷漠,可是历历在目,要不是法不责众,徐镇川恨不得把这些小人全都办了,现在事了,又怎么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
紧盯为首之人,就一句话。
“你的赋税上缴了么?有凭证么?”
这话平常时节没有什么,但是在如今的张家集,却是威力巨大,徐参军着手收拾朱文的时候,开始就是这么一句话,好家伙,这句话,现在都快成了收拾人之前的号角了。
你说,怕不怕?
果然,一众商户吓得面面相觑,再也不敢说话了。
徐镇川冷哼一声,带领人马,扬长而去。
在路上,直播间的众老铁纷纷询问,尤其以高义的言语最为激烈。
“川子,你都堕落成啥了?竟然栽赃陷害!
既然已经在朱文家中搜检出皮甲,就足以给他治罪,何必多此一举?”
徐镇川成功拿下朱文,心情正好,一看到高义的留言,也不生气,直接回答:
“咱们中国人做事,讲究个名正言顺!
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台州参军事。
任务是什么?督粮、征税!
如果真的按照你们说的,以私藏禁兵器捉拿朱文,那么就必须将朱文交给县衙去处理,那哪行去?
所以,无论真的假的,只要我捉拿朱文,所用的罪名,必须和征缴赋税有关!
这样的话,我才能将朱文控制在手中!”
“控制了他,又有什么用?”
徐镇川哈哈一笑。
“控制了朱文,就是为了撬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