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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抖,刀柄一磕,击中他的关节,那汉子手里的长刀“当郎”落在地上。
“狗汉奸,要杀就杀。”那红脸汉驻足不动,口里怒骂。
这一句“狗汉奸”却是把陈榆心里的疑惑给解开了。他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我不是汉奸。”
红脸汉没理陈榆,却把眼睛狠狠瞪着站在旁边的瓜仔,目光里象是要喷出火来,骂道:“日本鬼子,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一下,奇怪了,阿混扭脸瞅瞅瓜仔,没搞明白,瓜仔眨巴眨巴眼睛,也瞅了自己一眼,他穿了一身粗布短褂,绾起的裤腿上溅满泥点子,一双草鞋沾满泥水,瓜仔摇了摇头,不解地望着汉子嘟囔道:“什么?日本鬼子?你说谁?是在说我吗?”
“哼,”那汉子收回目光,瞅着陈榆,满脸都是不屑的神情,“佩服,你的武功很好,有这一身的本事,却自甘下作,当了汉奸狗腿子,也不怕辱没了祖宗。”
“你误会了吧?你是谁?”
阿混走上前来,拱了拱手,“这位朋友,你真是误会了,我们既不是汉奸,他也不是日本鬼子,”他一指瓜仔,“你看看,有这样的日本鬼子么?”
那汉子的眼神,疑惑起来,往前犹豫着走了两步,仔细打量瓜仔,瓜仔一腆胸脯,哈哈一笑,“老兄,你可瞧好了,我是后水峪的瓜仔,嘻嘻,我是日本鬼子?你这眼神儿真是唉,隔着帽子亲嘴儿,差得远了。”
那汉子犹自不信,睁大了眼睛,盯着瓜仔,忽然拍了拍脑袋,“咳,这可真是兄弟,对不起了,我认错了,可是你长得太象了,真是一模一样,你看这个事儿闹的”
“我长得跟谁太象了?”瓜仔莫明其妙,“跟日本鬼子象吗?冤枉,我哪里象鬼子了?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真的,对不起,”那汉子回身又冲陈榆点了点头,“兄弟,真是误会了,我把你们当成咳。谢谢你,刚才手下留情,没把我的手掌给切下来。”
大家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这一场误打误撞的打斗,想起来犹自后怕,陈榆说:“我看你拿着日本指挥刀,也把你当成日本鬼子了,哈哈。老兄,你贵姓?”
“我姓郝,叫郝大富。”
“啊?”陈榆和阿混都吃了一惊,“你就是郝大富?”
原来,方江跟他们讲过郝大富的事,从石山返回以后,郝大富有私事,便和方江、丁义等人临时分手,双方商量好,等郝大富办完了事,就立刻去后水峪村与特工队会合。谁想到,在这片茂密的苇塘里,双方误打误撞,打了一场。
解除了误会,两方都不禁哭笑不得,怎么会这么巧,互相都把对方当成了日本鬼子?郝大富说:“瓜仔,你不知道,有个日本鬼子,确实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个头,胖瘦,体型,怎么说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唯一差点的,便是他比你长得老,额头上皱纹深一些,再有,他的目光比你凶,闪着毒光。”
“啊?是吗?”
“你们听我慢慢讲,这个日本鬼子,是个阴险凶恶的家伙,化装成中国人,穿着一身就跟你穿的差不多,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我差点落到他的手里。”
第162章 沼泽大战(3)()
四周的芦苇丛里,不时响起水鸟的叫声,偶尔有鼬鼠之类,一窜而过,战斗后的苇丛里,又恢复了平静。
郝大富盘腿坐在沙岗上,把那把日本战刀拿起来晃了晃,“这刀还是在石山的时候,从鬼子手里缴获的。因为钢口锋利,削铁如泥,我一直带在身上。可也就是因为它,差点被日本鬼子给逮住宰了。”
大家都席地而坐,听他慢慢讲述。陈榆拿过战刀,仔细观看,战刀沉重压手,刀锋闪着一道幽幽的暗光,照得见人影,刃口寒气闪烁,果然异常锋利。
“我本来,按照方组长的话,是要到后水峪找你们的,可是,在半路上,我遇到了几个奇怪的人。就在我出了小桥村,奔上后水峪的路上,看到了大路上有人在拾粪。那是一个身材挺胖的汉子,穿着瓜仔,就跟你穿得差不多,看起来就象是个农民,背着一个粪筐,拿着一个粪叉。”
“咳,老郝哇,捡粪有什么呀,我也常常去拾粪。”
“不对,”旁边的阿混,盘腿坐在沙地上,把湿了的布鞋晾在旁边,用手抠腿上的泥巴,“瓜仔,你会在农忙的时候背个筐头子去拾粪吗?象你这样的壮劳力,现在正是秋忙的季节,地里、园子里的活儿,做也做不完,晚上顶着星星还在忙着收秋,哪会闲得蛋疼,遛遛达达背个粪叉子拾粪去?”
“对呀,”瓜仔拍拍脑袋,“我给忘了,拾粪得拣闲时候。”
郝大富从腰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件小东西来。
这是一个黑色的小圆牌牌,椭圆形,只比红枣略大,上面拴着一条细绳,牌牌上有一条飞龙图案,牌牌和图案铸得颇为精致,那条飞龙,昂首摆尾,活灵活现,直欲从牌上飞去。
“这是什么?”
“不知道,”郝大富摇摇头,“我接着说,见着那个拾粪的以后,紧接着,又看见了两个拔草的,也是村汉打扮的壮汉子,低头猫腰,在路边庄稼地里拔草,其中一个人,猫腰撅腚的时候,腰带上,就露出这个系着的小牌牌来,就是这个”
阿混夸奖道:“老郝,好样的,你心思细密,干我们干咱们这一行,倒是正合适。”
“不不不,哪里是什么细密,我是半路上走得急了,到旁边的庄稼棵子里去撒尿,正好赶上了。那个捡粪的,凑到拔草的人跟前,他们俩嘀咕起了悄悄话,可没想到,我当时就在旁边的庄稼地里撒尿,一下子给听了个正着。你猜怎么着?他们俩说的是外国话”
“啊?”
“没错,就是外国话,虽然我听不懂,但一下子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日本话,这几个人,毫无疑问,是日本人化装的。想到这一节,刷拉一下,把我给惊得呀,简直是把尿都给憋回去了。”
“哈哈”瓜仔乐得一仰身躺在地上。
“这些日本鬼子,为什么化装成农民,出来拾粪、拔草?一定是有阴谋诡计,变着法儿地出来害人。我听方组长说过,咱们在这片地方,经常找鬼子的晦气,那么,这回鬼子象阴沟里臭虫一样,偷偷摸摸的捣鬼,是不是要给咱们下绊子呢?”
“对,你想得对。”阿混又夸奖道。
陈榆挠了挠头,他心里暗想:“人家郝大富,看模样也是个粗人,同自己一样,是个练武的出身,可是,听人家嘴里说的,头头是道,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动脑筋,象方组长那样缕着条条分析,怎么自己就不行呢?腊梅也总是责备唉,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总是一根筋,不爱动脑。以后可得好好改改。”
草丛里,一阵微微响动,随着草叶摇晃,一只灰色大鸟,钻出草棵,飞向天空,陈榆童心大起,从身边抓起一段陈年苇根,扬手向飞鸟掷去。
几乎与他同时,郝大富也捞起一块土坷垃,甩向飞鸟,两人姿势一模一样,陈榆用的袖箭技,郝大富用的飞刀法,只见那只鸟刚刚起飞,尚未展翅起速,便翅膀一扑愣,仄着身子跌落下来。
瓜仔一声欢呼,跳起来飞跑过去,钻进草丛里,阿混鼓掌大笑,“好,好准头,两个武功高手,今天聚在一块儿,可让我们开了眼了。真是箭无虚发。”
瓜仔手里抓着那只鸟,钻着芦苇丛跑过来,嘴里兴奋地叫道:“好肥的大鸟,这是水窜鸡,一会烤熟了吃。”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天已过午,大家都没吃午饭,经过一上午战斗,已经是饿得前腔贴后腔了。阿混催促郝大富,“老郝,你接着说,那个假拾粪的鬼子,后来怎么了?”
“好,我当时想啊,这里就他们俩,孤雁离了群,被我撞见,可别放过了,于是,我也顾不得撒尿了,琢磨着突然冲出去,拿刀劈了这俩货,可是,偏也凑巧,那个拾粪的家伙,也内急了,穿着庄稼地,走过来撒尿,他迈过玉米垄,突然发现了我,吓了一跳,刚解开裤子,赶紧往起提。”
瓜仔正准备烤鸟,也停下手,侧耳听郝大富讲述。
“这时候,我已经把裤子提上了,伸手抻出背在后面背囊里的战刀,那鬼子,可真是精得很,‘哇呀’一声怪叫,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外跑,我在后面,提了战刀就追。”
“追上了吗?”陈榆听得直攥拳头。
“没有,”郝大富遗憾地摇了摇头,“庄稼地里跑得慢,我举着刀窜出去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跑到拔草的鬼子跟前,我上前挥刀就砍,那家伙,身子也挺灵便,躲得也利索,几刀全砍空了,倒是那个拔草的,被我两刀削破了衣服,呶,这个黑牌牌,就是那时候被我打落,掉在地上的。”
“嗯,这俩鬼子能在你刀下逃生,也算是有两下子。”
“鬼子功夫不错,看身法,象是空手道,我劈了几刀,全没建功,心下着急,正要再使几式泼风刀法,那俩家伙却没有心思恋战,一左一右,分头便逃”
“哈哈,难怪,人家怎么会有心思跟你恋战?”
“就在这时候,却情势不对了,我看见远处跑过来好几个人,虽然都穿着破烂衣衫,但显然不是农民,我心里明白,鬼子的援兵到了。我暗叫糟糕,这回,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这一下子情势逆转,我三十六计,拔腿就跑唉,再往后,说起来就更丢人了,我一路逃跑,人家一路在后边追我,一边追,一边开枪,我也不敢到后水峪去找方组长了,把鬼子引进村里,那可怎么好”
“对,老郝,你不但武功好,胆子大,而且也有谋略。”陈榆不住点头,虽然比武赢了,但心里对郝大富越来越佩服。
“咳,这算什么谋略?我让人家追得呀,这叫一个败兴,简直就跟丧家狗似的左拐右拐,东绕西绕,就一直跑到这里来了。说实话,当你们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鬼子追上来了,瓜仔,也真怪了,那个拾粪的鬼子,长得就跟你一模一样,你说,我还能不把你们当成鬼子兵吗”
太阳西斜,明媚的阳光透过苇丛,照得眼前的草地苇枝白花花的。一片片苇花随风摇曳。
瓜仔忙着寻找枯柴,划拉了一堆苇枝苇叶,准备架火烧烤。阿混说:“别烧了,咱们快走吧,得跟王哼去接头。”
“好吧,唉,真饿了。”
一说饿,几个人的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第163章 江畔夜盗(1)()
郝大富说:“我比你们还饿,早晨还没吃饭呢?跟日本鬼子练了半天赛跑,真倒霉。”
芦苇荡里,其实到处都是吃的,蕨根酸菊叶野葡萄如果仔细找,还可以寻着鸟蛋,凭着陈榆和郝大富的本事,打点野味也不难,但阿混怕耽误时间,带着大家钻草丛,过沼泽,加紧往前赶路,“好饭不怕晚,等找到了王哼,一定有饭吃。”
“王哼在哪儿?”郝大富问。
“在江边上的修船厂。”
按照张哈提供的路线,几个人又走了一段曲折的路,其实完全没有路,就是顺着草丛越钻越深,越走越荒凉,绕了无数处水塘,过了好几处沼泽,挽起的裤腿上,染满了污泥,陈榆有些怀疑起来,“不对吧,老段,是不是走错了?走了半天还是苇塘子,哪里有修船厂?”
阿混踮起脚尖,四下打量,远远近近一片荒芜,数不尽的苇子野草,坑洼沼泽,再往远走,就要到长江边了,张哈说的修船厂,到底在哪里?
瓜仔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里有个修船厂?”
郝大富人高马大,仰着脖子张望一阵,指着前面说道:“那里,有俩土堆,跟个老坟包似的,会不会是?”虽然大家谁也不能确实土堆与“船厂”有无干系,但还是怀着希望,穿过一条窄窄的土径,走向前去。
土堆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与张哈的描述,一模一样,瘦瘦的身子,大大的脑袋,两撇八字眉,就象个未老先衰的大头娃娃。陈榆老远就乐了,“正是他,王哼,终于找到了。”
等几个人走到土堆跟前时,王哼已经从土堆上跑下来,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是后水峪的朋友吧?老张让我在这儿等你们,嘻嘻,我等了好几个时辰了,你们怎么才来呀?”
阿混等人打量土堆附近,不禁心里纳闷儿,哪里有修船厂?两座土堆,原来可能是座房屋,后来倒塌了,砖瓦泥灰便成了个乱土堆,附近地面倒挺平整,有半截矮墙还残存着,几段枯朽的木头,乱扔在地上,阿混问:“王哼,船厂在哪里?”
“这就是船厂呀,”王哼挑着八字眉,笑嘻嘻地说:“听说过去不光修船,还造船,有上百号工人呢。后来就衰败了么,厂子被水淹了,房子倒了,关门大吉,长得都是乱草了。这事儿说起来,也有一两百年了。”
“啊?”大家只觉得啼笑皆非,原来是一两百年前的船厂。瓜仔笑着骂道:“张哈这个家伙,净胡说八道,他也不说清楚了。对了王哼,你们这个船厂,现在肯定没有伙房了,能不能暂时搞点吃的?”
“有有,”王哼一指另一个土堆背后,“我给你们准备着宴席呢。”
这里会有宴席?大家对哼哈二将的话,却是不怎么相信了。跟着王哼走到土堆背后,只见地上扔着一只捆扎起来的江猪,非常肥硕,盛在一只鱼网里。这一下,大家高兴起来,瓜仔乐颠颠地跑过去,“太好了,王哼,谢谢你的宴席,真肥呀,我这儿还有一只肥窜鸡,咱们马上烤起来,哎呀呀,看着就解馋。”
阿混在这个旧时的修船厂遗址上,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地形非常好,他对王哼夸奖起来,“好,真不错,王哼,这里毗邻长江,位置隐蔽,被苇塘沼泽围绕着,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真是块风水宝地呀。”
瓜仔和郝大富已经用匕首剖了江猪,刮洗干净,架起几块石头,搭了个架子,点火烧烤。一会功夫,空场上冒起一缕黑烟,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
“真香呀。”
王哼在地上用树枝画图,向阿混和陈榆介绍:“你们看,水上稽查所,这里是警卫室,这里是士兵的兵营”
“我们去过一回,”陈榆说:“遇到一个赵排长。”
“哦,那就更好,”王哼用手里的苇杆指点着:“晚上的时候,这里便加岗了。后边这排房,就是铁公鸡吴所长的办公室,旁边这一间,就是咱们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稽查所的保密室。”苇杆在地上的图形上画了个圈。
按计划,晚上要开展一次“偷盗”行动。
“注意,”王哼扔掉手里的木棍,“老几位,稽查所是个远近闻名的肥差,财大气粗,守卫士兵们装备精良,光机关枪就有两挺,探照灯一照,晚上跟白天也差不多,若是稍有闪失,贼兵们机枪一扫,一个都撤不出来。所以嘛,要想全须全尾地进去再出来,就得风不吹狗不咬,一丝差错都不能有。”
阿混和陈榆,盯着地上的图形,深思起来。
“那批货,有新消息吗?”阿混问王哼。
“嗯我一直盯着呢,大约过三两天,才能到水口码头。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鬼子兵这些天管得也严了,好象是说,城里的鬼子头目,来了一个什么新课长”
“嗯,原来的鬼子特高课长,被咱们给炸死了。”
“那就对了,据稽查所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