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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混坐在旁边,瞅着曾老师,眨巴着眼睛问:“曾先生,刚才您说,卖菜的时候,常有鬼子汉奸连抢带夺?”
“可不是嘛,不光卖菜的时候遭殃,我们亲戚家的菜园子,也常有可恶的兵痞光顾,象畜生一样吃喝糟蹋,横抢竖夺。”
“是吗?那可太好了。”
“啊?小伙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00章 农家菜园(2)(求收藏推荐)()
曾老师亲戚的菜园,在村南边,十余亩大小的一块平地,四周用树枝棘条插成稀疏低矮的篱笆。推开树枝编结的柴门,眼前便是一片绿油油的蔬菜,一畦畦一垄垄,长得正旺,茄子辣椒,黄瓜豆角,长得枝繁叶茂,果实累累。更难得的是园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平垄齐,各色瓜菜高低错落,有的用细竹竿架起,一垄垄绿意可人,鲜亮里泛着淡淡清香。
惠姐走进菜园,赞叹道:“真好,这菜园象一幅淡墨风景画。”
“是呢,看着就解馋。”阿混跟在后边附和道。
园子中央有一方青石水井,曾老师的表弟和表侄,两个戴着草帽的农民,正在井台旁边忙碌,一筐筐刚摘下来的绿色瓜菜,摆在井台边上。
惠姐和阿混走过去打招呼,曾老师介绍说:“这是我从前的学生。”一老一小两个农民都质朴憨厚,放下手中的活儿,甩甩手上的水珠,坐在井沿上擦汗,热情地请客人品尝瓜菜,“刚摘的,农家菜,不是好东西,倒是水灵可口。”
脆生生的黄瓜,红艳艳的西红柿,咬起来清香甜美,满口生津。
年轻农民名叫“瓜仔”,是个圆头圆脑的胖墩儿,小眼大耳,跟瘦小的阿混站在一起,正好形成对比,但两人却是一见如故,很是聊得来,吃完两根黄瓜便成了好朋友。
“真好吃,”阿混两手都抓着黄瓜,嘴里不住咀嚼,“长这么好的菜,又结得这么多,真是好年景。”
“什么呀,”瓜仔摇了摇圆圆的大脑袋,“菜长得倒还行,可架不住汉奸们糟蹋呀,三天两头,北边儿兵营里的白班长就来抢瓜抢菜,他们一来,就跟牛犊子犯疯似的,把菜园搅个乱七八糟。”
“是吗?那太好了。”
“啊?你什么意思?”瓜仔瞪起了小眼睛。
“嘿嘿,下回呀,瓜仔,咱们商量商量,白班长再来,就由我来对付他们,不管糟蹋多少菜,我们按价算帐,怎么样?”
两个农民都给阿混的话搞愣了。瓜仔看看阿混,看看惠姐,又看看远房表亲曾老师,忽然把眼珠子瞪大了,忽然露出一脸惊喜的神色,一把抓住阿混的胳膊,“我知道了,你们是打日本”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口,抬头向四周望了望。
四外空旷无人,田园绿野,尽是绿意盎然,宁静安祥。
瓜仔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兄弟,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抗日的队伍?”他眼巴巴地望着阿混的眼睛,脸上一副热切模样,小眼睛睁得溜圆。
“哎哟,你先放开我,瓜仔,你把我胳膊抓折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说,我早就盼着队伍过来呢,这帮狗日的鬼子汉奸,把人可给害苦了,我早就想参加呢,算上我一个,怎么样不不,我跟你说没用,一看你就是个说了不算的小喽罗。”他摇了摇头,放开阿混,抬头冲着惠姐咧嘴一笑,“嘿嘿,这个大姐,怎么样,让我加入吧,你看看,我浑身的肉块儿,有的是力气”
惠姐、曾老师,都被这个热情而淳朴的青年农民给逗笑了。
“这小子,从早就不安分,非要跑出去找队伍,兵荒马乱的年月,净不让我省心。”老农民在旁边摇头。
“安分?在家里呆着就安分了吗?鬼子汉奸成天价来,不是抓人就是打人,昨天隔壁家的二小子,还被打折了胳膊,”瓜仔气愤愤地冲着老人嚷起来,“咱们这个菜园子,不定哪天就让狗日的给糟蹋黄了。再说你吧,前些天那回挨鬼子打伤了,还不是养了半个月,差点把命给搭上。”
“唉,”老人似是给说到了痛处,立时哑口无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表弟呀,”曾老师在旁边劝说道:“你也别拦着年轻人了,你说得没错,兵荒马乱,不省心,可瓜仔呆在家里也躲不开呀,咱们老百姓,越是忍气吞声,越要挨人欺负。”
惠姐对两个菜农笑道:“大叔,兄弟,咱们先别着急,事情好商量,我们到这儿来,有些事要办,还得要你们帮忙。瓜仔兄弟,要说参加,我举双手欢迎,但不一定非要天南海北跑到外乡去。在咱们这个菜园子里卖菜,也是跟鬼子汉奸作斗争啊。”
“啊?是吗?那”
“前方后方,都是战场,瓜仔,只要有心,就已经算是参加了。不过,眼下,我们的事,必须严格保密,知道了吗?”
“我保证,我们爷俩,都是最牢靠的。还有我伯,都是好人。大姐,你就放心好了。”
“我已经参加了。”曾老师今天精神焕发,呵呵笑着说。
“好,那我也参加。”老农民搓了搓粗糙的大手,“瓜仔说得也对,缩着头当乌龟,也不见得能保命。这年月,乱兵祸害得实在让人活不下去。半个月前,他们就差点把我给打死了。”
宁静的井台边上,大家一番交谈,话题越来越热乎,说起日寇的暴行,都是义愤填膺,三言两语间,菜园里就燃起了熊熊的抗日烈火。
艳阳高照,菜园里气氛如火,瓜仔“唰啦”一下将身上的粗布小褂脱下来,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他拍打着自己结实的胸脯,满脸兴奋的对惠姐说:“要说打日本,那没说的,大姐,不是吹,就我这一身力气,”他转头看了瘦削的阿混一眼,有些轻视地摇了摇头,“象阿混这样的,十个也打不过我。”
“是吗?那可不一定。”惠姐笑吟吟看着这个可爱的小菜农。
“那您就看看,”瓜仔说着,伸手便抓住阿混的肩膀,嘴里“嘿”了一声,两只粗壮的胳膊一扭,想使一个“横腰”把阿混给抡起来,谁知道阿混的身子象泥鳅一样滑溜,“出溜”一下,不知道怎么一转,便到了瓜仔的身后,顺势一推,瓜仔用力过猛,收势不及,反而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
“哈哈哈”
第101章 农家菜园(3)()
这一下,众人都哈哈大笑。瓜仔从地上爬起来,翻翻眼皮,自己也尴尬地嘿嘿直笑,把小褂拾起来披在肩膀上,挠着脑袋摇头,“没想到,阿混,你打架还挺厉害。“
“我厉害?这么说吧,论打架,我差不多排最末。就说惠姐吧,我连她都打不过。”
“啊?”
“你别觉得我吹牛,瓜仔,村北边有一个陈榆,呆会他过来了,你可以跟他比划比划。”
“好了好了,”惠姐笑道:“别开玩笑了,咱们商量商量鬼子汉奸抢菜的事,看看怎么对付那个白班长。”
大家都凑过来,坐在光滑的青石井沿上,小声计议,对于经常祸害菜园的“白班长”,瓜仔爷儿俩提起来满腹愤恨,瓜仔攥着拳头发狠地说:“这回一定要好好拾掇拾掇他。”
“错了错了,瓜仔,这回咱们要好好顺着他,孝敬他,当大大的顺民。”阿混摇头晃脑地说。
“行,咱们学诸葛亮用计,没问题。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商议一阵,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功夫,便凑了好多主意,正商量得热闹,忽然菜园外来了两个农民打扮的人,站在篱笆外面冲着井台的方向喊:“喂,瓜仔,你过来。”
瓜仔站起身来,向菜园外张望,小声说:“是村长。”伸着脖子喊道:“村长啊,有事吗?”
“过了晌儿,队伍上的长官来收菜,你们准备好二百斤鲜菜。”
“好嘞。”瓜仔痛快地答应一声。
下午。
瓜仔和阿混摘了几大筐新鲜青菜,都是水汪汪地饱满鲜亮,用大南瓜叶子盖了,摆在菜园的门口。项先生、陈榆、惠姐等人都躲在茂密的菜畦里,静静地“守株待兔”。
时候不大,两个身穿黄军装的士兵,吊浪当地走过来,头前一个歪戴着帽子,满脸横肉,阿混悄悄问:“这是白班长吗?”
“不是,不认识。”
俩大兵进了菜园,就象野猪闯进来似的,先胡摘乱吃一通,吃够了把嘴一抹,“装车,拣最新鲜的。”
彭壮戴着顶草帽,拿着马鞭,把驴车赶过来,阿混和瓜仔把园子门口的菜筐都搬上车,几大筐沉甸甸的鲜菜,把驴车塞得满满当当。彭壮一甩鞭子,驴车跟在俩士兵身后,走上村外的小路。驴脖子上的铃铛,叮铃铃地打破了田野的宁静。
瓜仔和阿混走在车后,都一言不发。瓜仔第一次跟着特工们执行任务,神情有些紧张,胖圆脸绷得紧紧的。驴车拐上大路,按照士兵的命令,绕了个弯,向西北斜岔下去,彭壮看看不对劲,这分明不是奔向后水峪村北那个流臭水的工厂啊。
他将鞭子一拢,把驴车停住,问那两个士兵,“长官,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你怎么停车了,赶紧走啊,”满脸横肉的士兵瞪了彭壮一眼,“去哪儿?你管那么多干吗?让你走你就走。”
“嘿嘿,长官,我是说,如果路途远,我得给驴带点草料,也是为了早点把菜送到嘛,要不,误了功夫,这么新鲜的菜,一耽搁就晒蔫了。”
“去莫老爷府上。”
莫老爷?彭壮和阿混都有些莫明其妙,这个莫老爷是谁?
他们本来都以为,村长让准备蔬菜,是给北边那个神秘“臭水工厂”里的“白班长”预备的,可谁知道来收菜的士兵是什么“莫老爷府”的人,一下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原来商量好的计策,全都泡了汤。
“快走。”
大家都没办法,只好按照士兵的命令,乖乖的赶着驴车,一路前行,顺着大路走了约摸十来里路,来到离江边不远的一处繁华镇子里。
俩士兵带着他们径直走进镇中心一座华丽宽阔的青砖大院。
这座院落就和普通的乡间财主宅院一样,包着铜钉的黑漆大门,青砖汉瓦的高墙房屋,门口的石雕狮子足有一人高,门楼边的上马石摆了一溜,但门口有持枪的士兵站岗,显然又不是普通财主。
彭壮和阿混、瓜仔卸车搬菜,跟在士兵身后进入院里,悄悄向四周打量,只见大院里人来人往,好多仆人杂役之类的人都在忙忙碌碌,阿混对士兵点头哈腰地问:“长官,府上是不是要摆酒席待客呀?”
“你少管,”满脸横肉的士兵瞪了他一眼。
阿混吃了个瘪,不再多问。
有几个佩戴肩章的军官,陪着两个穿着豪阔绸缎服饰的人,连说带笑地走入中央客厅。
看起来,这座“莫老爷府”一定是高官显贵的府邸。
他们背着菜筐,曲里拐弯来到后院的厨房,这里更热闹,好几个佩戴着围裙的厨子,指挥着众多杂役,正忙着烧汤备菜,一片蒸气腾腾。
彭壮背着菜筐,悄悄东张西望,暗地里侦察这座雄伟宅院,到底是什么路数。看情形,这样高级而阔绰的深宅大院,一定是军政要人的私邸。
这个莫老爷,到底是谁?
他磨磨蹭蹭,将菜背到后院里,正要卸菜,忽然,旁边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女人,放下手里拎着的一桶厨房垃圾,冲着彭壮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你”彭壮愣了一下,仔细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不禁叫了起来,“呀,怎么是你?”
“是我,就是我呀。”
那女人比彭壮还要兴奋,高兴地几乎跳起来。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第102章 农家菜园(4)(求首订)()
彭壮心花怒放。
眼前这个女人,正是自己前几天在庄稼地里救出来的菊嫂。
菊嫂两眼放光,异常兴奋,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抓着彭壮的胳膊,“你你怎么”彭壮见这里人多眼杂,两个士兵还在旁边,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背着菜筐进入屋里。
等把菜给卸完了,彭壮擦着汗水走出来,看见菊嫂还站在外面一棵桂花树下,向自己这边张望,他瞅瞅四外没人注意,俩士兵监督着卸完菜,也离开了,便走到桂花树下,小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到这儿来当老妈子,”菊嫂满脸兴奋,“彭兄弟,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你这是”她看着菜农打扮的彭壮,有些疑惑。彭壮向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菊嫂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这里虽然是后院厨房,但人来人往,很不安全。
“菊嫂,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到外面说话。”彭壮眼睛扫视着院子别处,他知道这里不是久耽之地。
“嗯,那等下晚,我作完厨房里的杂活,我出府里的后门,你们在那儿等我,行吗?”
“好。”彭壮答应一声,带着阿混匆匆走出莫府。此时天色尚早,他们把驴车停在街口,在镇子上悄悄打探了一番,探听到这座“莫老爷府”的主人,名叫莫雅德,是南京城里的高官,是什么“处长”,年纪只有三十多岁。
三十多岁,怎么会在此地经营起豪华宏宅?彭壮和阿混都觉得奇怪。但当地老百姓也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位“处长”老爷是从别处搬来的,宅弟也是新近置办的。据说权势很大,出门入户,都带着一群护兵,前呼后拥耀武扬威。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菊嫂从府里的后门走出来。
彭壮和阿混都在后门外的街角里等候。菊嫂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身后,确实没人注意,这才走过来。几个人躲在胡同的黑暗角落里,瓜仔站在远处放哨。
“彭兄弟,”菊嫂小声说:“你打扮成菜农进莫府,一定是有事,如果要我帮忙,你就尽管说话。”
“没有,”彭壮笑道:“我今天就是送菜。菊嫂,这个莫老爷,到底是什么路数?”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财大势大,是搬到镇上来的外来户,他们招仆人老妈子,我反正也走投无路,就来了,到府里混口饭吃。”
彭壮和阿混向菊嫂问了一些莫府里的人情、地情之类的细节,很多事菊嫂也说不上来。彭壮说:“菊嫂,今天的事,一定保密。”
“瞧你说的,我知道。”
“好,那我们先走了,等以后有事,一定再来找你。”
“好的,老彭,只要我能办的事,你尽管吩咐。”菊嫂望着彭壮,眼里闪着光期许的神情。一直目送着彭壮他们的驴车,走出视线以外。
天色大黑了。驴车踏着月光,回到了后水峪村。
项先生在后水峪租了处小院,位置就在村北头,进出撤退都方便,而且可以遥望北面几里地外的那个“臭水工厂”。小院看上去似已荒废了很久,满眼破败,院墙上爬满刺藤瓜蔓,院里杂草丛生,乱七八糟地堆着柴堆、草垛,墙角长着几棵柿树,低矮的两间草房,残破的木格窗户只剩了半扇,窗下放着两个扣着草帘的大酱缸。
彭壮走进屋里,见残破的窗台上点着一盏豆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人影映在墙上摇曳模糊,就象鬼影。项先生正跟曾老师夫妇坐在炕头上聊天,惠姐坐在地下一个树墩上。
屋里连个门扇也没有,一铺土炕,墙上灰皮掉了大半,结着蛛网。
“这房子真不错。”彭壮夸奖了一句。
“你知足吧。”项先生吧嗒着烟斗说:“大夏天,又通风又凉快,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