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琼玖堂回来,方江和老夏、丁义等人商议。
本来,按照方江等人的计划,在顺天德大酒楼请客,便埋伏人马,在酒楼里当场发难,搞一场突然刺杀行动,将酒席上的敌人头脑一鼓全歼。可现在,白如雪坚持在张府请客,计划一下被打乱了。
丁义说:“这事儿,我看就是张剥皮顺水推舟,八成啊,本来他就想请这些人吃饭呢,你主动去作东道,他倒省钱了,可咱们的计划全泡汤了。他奶奶的,请个客,他们还挑三拣四。”
老夏叹了口气,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一再坚持去酒楼,反而会露馅。但是在张府行刺,绝对不行,那里是敌人的心脏,处在重重包围里。我看,老方就正常赴宴,通过酒席和敌人交朋友,只要搭上了线,以后刺杀的机会就一定会有。只是,眼前这个‘全歼’行动的机会,可惜白白浪费了。”
“这就叫小鬼得听阎罗王的,”丁义说:“白如雪并不能替张剥皮作主。她只是个仰人鼻息的货。没关系,不能全歼,咱们就一个个地收拾,反正是要把这些妖魔鬼怪一个个全给杀光。”
很快,酒宴的日子到了。
方江提着一包礼品,穿戴整齐,来到张府。老夏、丁义等人率领众乞丐,都暗藏武器,化装成各色人员,暗暗埋伏在各条街道上。游老三背着条讨饭口袋,来回在张府门前的大街上游荡。石山城的大街小巷,象往常一样平淡萧索,从早晨就阴了天,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张府里大门敞开,门口又挂起了大红灯笼,里里外外一片喜庆,方江把礼物交给门房,在家丁的引领下,来到后院的客厅里。白如雪已经到了,她穿了一身粉色旗袍,打扮得比往日鲜艳,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万种,“方先生,听张爷说,呆会特派员还要来赴会呢。”
“是吗?”方江面露喜色,“那好极了,一切都托白小姐周旋,能结识上流尊贵人物,方某倍感荣幸。”
家丁在门口说道:“张爷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迈着方步走进客厅。
方江站起身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剥皮,见此人身材臃肿,白净面皮,一双无神的绿豆眼,穿了身黑缎长袍,走起路来便微微喘气,一副标准的“土财主”模样,他上前抱拳施礼,寒暄了几句,张剥皮颤动着肥肉坐在太师椅上,“听如雪说,方先生生意做得不小,古董上有真材实料?”
“托朋友们帮衬,生意还算过得去,我们这一行,讲究运气,人运,财运,往往取决于气数,有张爷和白小姐照应”
“听说你有些老货,价值连城?”张剥皮打断方江的话。
“呵呵,张爷所指,一定是那些铜钱了。不错,我请到这批货以后,拿去请白小姐鉴定过,确实是古代真品”他说到这里,张剥皮又打断了他,“那好啊,你拿着呢吗?我看看。”
这个远近闻名的张大财主,怎么如此粗俗?方江心里觉得好笑。他恭敬地点点头,抑制着心里对这个丑陋滥俗财主的鄙夷,“今天没带,那批制钱,我朋友拿去做清理了,准备和另一批古货一起,做完清理维护,再拿来请白小姐和张爷赏玩。”
挂在墙上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几下,家丁过来报告:“米书记长和王会长来了。”
几个穿戴整齐,趾高气扬的人,相互说笑着,走进客厅,方江赶紧起身行见面礼,白如雪在旁边笑盈盈地互相介绍,客厅里热闹起来,不大功夫,到的客人越来越多,家丁又报告:“高站长和龙特派员来了。”
方江起身迎到了门外,身材魁梧的高麻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方江不认识高麻子,但从他一脸硕大的麻坑,早已经猜到了。高麻子身后,那个中等身材,国字长脸,走路轻快的人,一定就是特派员了。
高麻子和方江互相拱手施礼,客套寒喧,之后,走在后面的特派员闪过身来,和方江正面相对,两人的目光互相注视到对方身上,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怎么竟然是他?
第67章 张府惊变(2)()
龙义雄!方江脑子里象是打过一道闪电,那种惊诧难以形容,早就听说这里来了个特派员,但因为具体情况不详,一直弄不清这个特派员姓甚名谁,具体何干。
多年前,方江在上海军调处供职,跟龙义雄打过一阵子交道,两个人都是胸有城府,素养高深的人,互相钦佩,曾经因谈论时政、瞻望未来而志同道合,成为朋友,后来,抗战爆发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面。
谁想到,再次相逢,竟然是在张府,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微妙的环境里。他已经投降日寇,成为了敌人的特派员。而自己,正在冒充一个古董商人。
这个“古董商”的假身份,能够瞒得过他吗?不不不,方江脑子里急速飞转,绝对不会。千万不能侥幸,龙义雄是个既精明又果断的人,素以雄才大略著称,在如今敌我斗争尖锐的时刻,他怎么会犯糊涂?
龙义雄心里的惊诧,并不亚于方江。他只是赴张剥皮的邀请,出席一个宴会,听说都是县里的头面人物,好象还有一个外来的古董商人,他来石山的时间不长,有些情况还不完全了解,能够认识几个商业方面的人物,倒也不无益处。因此也就欣然赴约了。谁知道,这个古董商人,竟然便是老朋友方江。
不不,现在不是朋友了,是敌人。
自从自己投靠了日本人,原来在军届政届的朋友,都成了敌对阵营,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其中也包括这个方江,他这个“古董商”的身份,龙义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假的,那么,他假扮商人来到张府,是做什么来了呢?
两个人的目光,象用粘胶粘在了一起。
怎么办?
在这一瞬间,方江脑子里闪过了好几种方案,假装亲热,去和龙义雄握手言欢?这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也许会平安度过一刻,但是接下来呢?他会放过自己吗?这可是在敌人的窝子里啊,是他龙义雄的一亩三分地。后果,必将让人不寒而栗。
那么他会不会念及旧情,放自己一马呢?方江迅速便否定了,龙义雄是个刚毅果断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曾经一时的“友情”而放虎归山,他是吃人的山中虎,不是软绵绵的山坡羊。
啊,方江觉察到了,龙义雄的目光里,现出了光彩,那是得意的光,我已经落入他的手里了,他有理由得意。没错,他的手,正伸向怀里。
这一系列的闪念,其实只是一刹那,方江脑中的答案很快便确定了,自己处于极度的劣势,只有一种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的手,迅速伸向怀里。
站在旁边的高麻子,和方江打过招呼之后,并没在意,这个面色和蔼的小商人,谦恭有礼,一团和气,和平常的生意人没什么两样。他正要抬腿迈步,发现了特派员龙义雄的异样。
高麻子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粗中有细,有勇有谋,他从龙义雄和方江的眼神里,看出了情况不对,停住脚步,嘴里“咦”了一声,右手下意识地也摸向了腰里。
这时候,张剥皮、米书记长等人,也都走出屋来,嘴里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出来迎接龙特派员。就在这时候,方江手里的枪已经打响了。
这一刻,就看谁的出手快了,方江把手伸进长衫下面,并没有把枪掏出来,直接就扣动了扳机,他的短枪,本来子弹就上了膛,方江是个细心人,进张府之前,为防万一,进行了认真的准备。
“叭,”枪声响过,龙义雄大叫一声,身子猛地一栽,这时候,他的手枪已经拔了出来,但子弹上膛的功夫,腹部已经中弹。龙义雄咬牙瞪眼,强忍疼痛,手里的枪也响了,“叭,”却因为身子倾倒,子弹飞向了天空。
“叭,”方江的第二粒子弹,又已经打出,与第一颗子弹相隔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子弹飞向高麻子。
“啊,”高麻子一声闷哼,肩上中弹,他闪了闪身,身子象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下靠在后边走过来的张剥皮身上。
张剥皮的反应,远没有这些人那么迅速,枪声响过,脑子依旧没明白过来,瞪着小绿豆眼,被高麻子撞了一下,有些莫明其妙,伸出胖手扶住了踉跄的高麻子。
“啊——”后面一声尖利的惊叫,是白如雪,她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就在这时候,方江的手枪已经从腰里抽了出来,“叭叭叭,”一连串点射,子弹倾泻在龙义雄和高麻子的身上。
其中一颗子弹,误中在张剥皮的肚子上,张剥皮肥胖的身子“咕咚”一下,象一座肉山似地倒下去,一片血珠,溅在白如雪的旗袍上。
“啊——”白如雪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手抱住了脑袋,其他几个宾客,都是没有战斗经验的人,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不知所措,有人转身往屋里跑,有人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筛起糠来。
方江没有丝毫的犹豫,射出一串子弹后,转身便跑。
现在,能不能从张府逃命,得看速度了。
第68章 张府惊变(3)()
方江象是一阵风,冲过了前后院之间的通道,这时候,两个穿黑制服的警察,迎面在走进门来。警察已经听到了后院的枪声,正在把背在屁股后面的短枪掏出来。
“叭叭,”方江手里的枪又响了,没有打中,但是将两个警察吓得往旁边躲闪,就在这一瞬间,方江已经跑到了近前,他象一颗出膛的炮弹,“忽”地窜过来,身子撞到了一个正在躲闪的警察,把他撞得一个趔趄,方江脚步不停,象一阵旋风冲出大门口。
“叭叭叭,”张府大门外,又响起了枪声,那是在外面埋伏掩护的游老三等人,向警备队大门口开了枪。
警备队的大门,与张府大门口不远,警备队站岗的岗哨,听到张府院里的枪声,端着长枪,向这里边走边观察,游老三毫不犹豫,拔枪便射,那两个哨兵突然遇到袭击,一个趴在地上抱着脑袋躲避,另一个转身便跑。
“快,这边。”游老三向冲出门口的方江大喊着。
方江没有答话,脚下象踩了风火轮,冲出张府的黑漆大门,就在这时候,从那扇黑漆大门里“叭叭”打出两枪,方江象被推了一把,往前一栽,一个跟头翻倒在大街上。
游老三咬牙瞪眼,两脚一跺冲上前去,张府的大门里,冲出两个护院的家丁来,举着长枪,向这边射击,子弹“啾啾”地从游老三耳边飞过,他不管不顾,几个箭步窜到方江身边,一伏身把方江扯起来,抡到自己的肩膀上。
“叭叭叭,”一串子弹射向张府的大门,那是街口上的老夏,跑过来进行火力支援,护院的家丁叽哩骨碌地往里跑,子弹打在黑漆大门的铜钉上,爆起金色的火花。
游老三背着方江,猫着腰拼命飞跑,老夏一边挥着手里的短枪射击,一边迎着他跑过来,嘴里高喊:“快,快呀”他们心里都明白,此时稍一延误,后面便是大批的追兵,和成串的弹雨。
张府里、警备队、县党部,附近各处,都已经乱了起来,有喊声,有脚步声,游老三眼睛瞪得溜圆,咬紧牙关,背着方江一股劲跑出街口。
“你先走,我掩护,”老夏扯着嗓子怒吼,瞪着血红的双眼,一边挥着手枪不住点儿地射击,一边冲游老三挥手。
“叭,叭叭,”从别的方向上,也远远地响起了枪声。那是老夏安排的乞丐们,在别处做牵制性的射击,以迷惑警备队的敌人。给敌人造成一种“四处进攻”的错觉,放慢追击方江的脚步,只要能延误一刻,便能逃出城里了。
顺着胡同跑出一辆平板车来,拉车的瘦小身影,正是小泥猴,他象一只灵巧的猴子,拉着车飞快地绕过路边的树木石堆,冲了过来,“老三,老三,我来啦——”
城里,这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四处都在响枪,警铃声、凌乱的喊声、哨子声,搅在一起,游老三低着脑袋一股劲跑到小泥猴的平板车跟前,把身一斜,将方江从肩膀上卸下来,放到平板车上。方江已经昏迷过去,腰上流下来的血迹,登时便把车的厢板给染红了。
小泥猴身子一转,拉起平板车,继续飞跑,游老三跑步跟在车旁,三把两把,将自己身上已经染满鲜血的破汗衫扯了下来,一面跟着车飞跑,一面从躺在车上的方江身下掏过去,用力把伤口勒起来。平板车颠簸着,方江仰面躺在车厢里的乱草上一动不动,脸色已经满是煞白。
老夏从街口退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返身射击,撤退的路线,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街口上都有乞丐在接应,几个人推着平板车,飞快地穿过大街小巷,避开了敌人的各个岗哨和队伍,一股劲地跑啊,跑啊,能不能逃出性命,就看逃跑的速度了。
等大家跑到城墙根下的时候,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城墙下接应的老铁正伸着脖子观望,他见到飞驰过来的平板车,吃了一惊,飞奔过来,二话不说把车上的方江扯起来,背到自己的肩上。
城墙上的软梯伸了下来,老铁背着方江,用一只手拽着软梯的绳索,往上攀登,下面,游老三用手帮着托举,几个人依次爬了上去。这时候城墙岗楼上的哨位,发现了这里的动静,“叭叭叭,”子弹射过来。趴在墙头上的丁义沉着地命令道:“不管他,离着几百米,子弹便是打上了,也只算是挠个痒痒,快出城,快点。老铁,注意,别碰方组长的腰,来,把他给我。”
叽哩骨碌,几个人抱着方江,一个接着一个,顺着软梯滑出城外。
第69章 祖传灵药(1)(求收藏推荐)()
黄岗镇。
萧条破败的大街上,离着那座三层的砖塔不远,来了两个卖蛇药的贩子。大包小包的蛇药,晒干了的青褐色、黄白色蛇皮,摆放在路边上。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条油光碧绿的青花蛇,一会绕在手臂上,一会缠在脖子里,引得街里的小孩子们都围过来看新鲜。
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站在路边比比划划地扬着脖子大声吆喝:“蛇毒散,蛇毒散,祖传秘方,十代单传,专治各种毒蛇咬伤,一副就见效,两副就拔毒,三副就痊愈。不管你是金环蛇,银环蛇,竹叶青,五步蛇,响尾蛇,眼镜蛇,见了我的蛇毒散,个个全都翻白眼。”
旁边,还竖起了一根竹竿,挑着一个显眼的黄布招牌,上面画了条五彩斑斓的的大蛇。旁边四个大字:治蛇,抓蛇。
耍蛇的是陈榆,卖嘴皮子的是阿混。他们俩专门到镇上的砖塔下来“卖药”,是项先生等人精心拟定的“毒蛇计”。
陈榆抓蛇玩蛇,是从小在山里练出来的拿手活。阿混云山雾罩地吹嘘了一通“祖传蛇药”,直嚷得口干舌躁,他悄悄望了一眼那座砖塔的尖顶,问陈榆,“我吆喝得够意思吧?塔上能听到吧?”
“聋子都听见了,你歇会吧。”
“不保险,我再嚷几句,”阿混喝了口水,抹了把嘴巴,又喊起来,“秘制蛇药,天下一绝,不灵不要钱。大江南北看一看,我家蛇药最灵验。既治蛇,又抓蛇,家里进了蛇,尽管来找我,不管是大蛇小蛇,黑蛇白蛇,成了精有了道的蛇,保准手到擒来,抓个干干净净,保您高枕无忧。”
“很好,”陈榆说道:“你吹牛皮真有两下子,赶上丁义了注意,注意,那边来了几个大兵。”
几个和平军士兵,松松垮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