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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射手抬不起头来,缩在石头后面,鲁满仓象条黑色巨蟒,三滚两滚,已经到了石砬子近前,那个机枪射手发现不妙,怪叫一声,爬起上身伸手欲调转机枪,阿四看得真切,右臂一扬,枪声响过,机枪射手身子一歪,翻倒在地。
“叭叭叭,”子弹象雨点般从鲁满仓身边飞过,他象一阵风一样,纵身扑到机枪跟前,身子一滚,两手一抄,机枪已经落入他的手里。
“嘎嘎嘎”机枪又响了,弹雨象一串冒着火的流星,朝着和平军飞去,这群战斗意志本来就不强的伪军,怪叫着往后退,枪声也稀疏起来。阿四的神枪仍在不住地“点名”,山坡上,惨叫声掺杂在杂乱的枪声里,硝烟弥漫,弹片横飞。
第24章 枪法如神(3)()
鲁满仓的机枪打发了势,喷着火舌,扫出一个扇面,一下将和平军压得哇哇乱叫,抬不起来。
冲过来的土匪队伍里,那个粗豪的声音大叫着:“弟兄们,给我上,”几个穿黑衣的人嗷嗷叫着冲上来。伪军们吃不住劲,乱哄哄地后退了,有几个被打倒了,剩下的叽哩骨碌地向山下跑去,还有的在山崖上失足,跌落到崖下。
扼守山梁的和平军,见这边打开了锅,转身朝这里射击,子弹“啾啾”地从头上飞过,鲁满仓毫不犹豫,找一处巨石掩护,架起机枪,换了个梭子,向扼守马鞍形山梁的和平军几个短点射,登时打翻了几个,和平军人数虽多,但大多没有战斗经验,一见强敌,纷纷后退,山梁上的队伍也乱了。
下面乱石沟里的土匪,本来已经濒临绝境,突然间战场形势扭转,精神大振,乱喊乱叫着,向梁上冲过来。
和平军虽在后退,但枪声依旧猛烈,子弹仍然飞蝗似地射过来,土匪们被打倒了好几个,只管乱哄哄地往这边涌,气得鲁满仓骂道:“你奶奶的趴下,隐蔽,散开。”
那个粗豪声音也喊道;“注意隐蔽,往这边撤,他妈的别乱。”
在鲁满仓的机枪掩护下,被包围的土匪们终于冲出了包围,退了过来,那个粗豪声音的人,带着手下也和项先生会合在一起,来不及说话,项先生将手一挥,在鲁满仓的掩护下,指挥着一群土匪队伍,向山后跑去。
“叭叭,叭叭叭,”身后,和平军的枪声依然在响。但这些家伙都有些贪生怕死,追赶得并不急,土匪们山路很熟,带着项先生三个人,一会便跑过一道山坡,离追兵越来越远,枪声,在身后逐渐稀疏下来。
一行几十人,穿密林越山包,七转八转,队伍钻进一个陡崖下隐密的山角,在林子深处停下来。那个粗豪嗓音的人走到项先生面前,双手抱拳,一躬到地,“韦太保见过几位大侠,救命大德,无以为报。”
项先生抓住他的手,将他扶起来,“韦先生,我已经猜到是你了。”
“敢问几位是”
“国军特遣队。”
“哦,原来是这样。今天你们救我这些弟兄们得脱大难,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驱策,愿赴汤蹈火。”
“没什么,”项先生爽朗地笑了笑,“今天我们只是偶尔路过,顺便打个小仗,这点阵仗,不值一提。对了,那些黄狗和平军,为什么要大举向你进攻?”
韦太保摇了摇头,“我也弄不明白,前些时候,城里派出联络员,到山里来招降我,我没同意,这群王八蛋,我没杀了他们,已经算是客气了。八成,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来找我的晦气。”
鲁满仓在旁边说:“韦头领”
韦太保摆了摆手,“几位若不见外,叫我一声兄弟,枪口下面见真章,韦太保是个粗鲁汉子,却也知道生于世上,义字为先,你们冒着枪弹救我出虎口,韦某心服口服,必以诚相待。”
“好,韦兄弟,”鲁满仓抓住韦太保的手,使劲摇了摇,两个人长得都是肤色黝黑,粗壮有力,简直就象是一对亲兄弟,互相打量几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项先生几个人都通报了姓名,鲁满仓说:“韦兄弟,和平军今天攻击不成,绝不会就此罢休,你最好带着弟兄们暂避锋芒,不必跟他们硬碰。这在军事上,叫避实就虚。”
“好,”韦太保点点头,“鲁兄,你这挺机枪打得出神入化,真是豪杰,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完了,又扭头冲阿四一伸大姆指,“汤兄弟,神枪手,好棒的枪法,真是神枪无敌。今天看了你们两位打仗,真让我大开眼界,心诚悦服。”
“咳,这算什么,”鲁满仓一卜愣脑袋,“我以前当过机枪手。论枪法,阿四最硬,当年长沙血战,他提着一条汉阳造,三进三出,躲在死尸堆里打冷枪,打得日本鬼子找不着北。这家伙,真正是提着脑袋杀出来的。”
阿四正眯着眼,靠着一棵大樟树坐着休息,身下都是厚厚的落叶,舒舒服服,听到鲁满仓夸奖他,摆摆手,“主要是今天这些和平军太废物,一群窝囊废,生瓜蛋子怕死鬼,不值一提。”
第25章 风流寡妇()
晚上,月牙儿从东方的树稍上升起来,满地斑驳的月光。墨蓝的天空繁星闪闪,盘龙湾村笼罩在静谧冷清的夜色里。项先生、鲁满仓、阿四,还有韦太保派来的赵老蔫,悄悄从夜幕里闪出来,和村边的牛娃子接上了头。
赵老蔫就是盘龙湾村的人,他伏在村头一条垅沟里,指着村里说:“那里,主街的石碾子旁边,有鬼子的岗哨。还有,看见街心炮楼了吗?跟个黑橛子似的,两层楼高,楼顶也有哨兵。”
“对,”牛娃子说:“孙寡妇的家,就在炮楼底下,我跟着刘龙摸到孙寡妇门前,差点被炮楼上的哨兵发现。”
“看见慈明和尚了吗?”
“没有,刘龙进去一杯茶的功夫,就离开了。后来一个穿西装的假洋鬼子,走进了孙寡妇的家里。再没别人进去,也没别人出来。”
“假洋鬼子?”项先生扭头问赵老蔫,“是谁?”
“不知道,”赵老蔫闷声闷气地说:“村里没这号人,不过鬼子来了以后,各种怪兽都往外冒,就说不准了。孙寡妇又不是个守妇道的人,谁知道招来什么鸟儿了。”
“跛脚龙跟孙寡妇有来往吗?”
“没听说过。跛脚龙这个天杀的王八羔子,没准儿已经投了鬼子。”赵老蔫提起跛脚龙,话语里就含了怒气。
炮楼的射击口上,闪着鬼火似的灯光。夜幕下的盘龙湾,一片寂静,只从街巷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项先生命令:“进村。”
赵老蔫在前,其他人在后,猫着腰贴着墙根,悄悄从街角摸进村里,左拐右拐,绕过村内的岗哨,逐渐走到炮楼的附近。
黑乎乎的炮楼顶上,日本哨兵钢盔的反光,都已经看清了。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溜到一处高墙的阴影里,这段墙对面,便是孙寡妇的家了。
项先生观察了一番,挥了挥手。
鲁满仓扎了扎腰带,一个箭步,窜过胡同,阿四紧跟在他的后面,象只猫一样,悄悄出溜到对面墙下,鲁满仓往地下一蹲,阿四登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搭了个人梯,一长身,阿四的脑袋便过了围墙。
向里望去,孙寡妇的屋里,亮着灯火,窗上有人影晃动。阿四毫不犹豫,一翻身爬上墙头,又把鲁满仓拽上来。
两个人跳进院内,蹑手蹑脚,顺着墙根溜到窗下。此时盛夏,虽然是夜晚但天气尚热,窗户半开,屋里传出低低的调笑声,听声音有男有女,阿四将长腿一抬,便蹬上了窗台,伸手拉开窗户。
屋里,放着一张桌子,一男一女,正在对坐喝酒,那男人穿件白衬衫,喝得酒酣耳热,挽着袖子,敞着领口,那女人大概就是孙寡妇了,穿一身鲜艳的红花缎子衣裤,长相俏丽,描眉画目,满身的媚态,正嘻笑着端着酒杯,凑到男人嘴边。
两人听得窗户响动,同时一惊,这时阿四身形一纵,已经从窗户里跳了进来。
“啊——”那男人大叫一声,猛地站起身来,他的西装上衣挂在身后的衣架上,他转身便奔上衣,阿四纵身一个虎扑,猛地扑到他的身上,两人一齐摔倒,盛着酒菜的桌子翻倒了,“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呀——”女人惊叫起来。
鲁满仓也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冲孙寡妇一瞪眼睛,“不许叫,再嚷我揍你。”
这时候,阿四已经将那男人拢着两臂擒住,鲁满仓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上衣拿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只白色的勃朗宁撸子枪,拿在手上玩了一下,“哟,比利时货,好枪,看来官不小啊。”
阿四拧着那男人的胳膊,用力过大了,那男人哎哟哎哟直叫,阿四恶狠狠地问:“慈明在哪儿?”
“什么?什么慈明,哎哟哎哟。”
“你轻点儿,”鲁满仓不满意地对阿四说:“别把他弄死了,喂,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官儿?”
那男人眨了眨眼,疑惑地望着阿四和鲁满仓,阿四见他不出声,手上又一用力,那男人又呲牙咧嘴起来,“哎哟哎哟,我说我说。我不是官儿,是翻译,翻译,兄弟姓黄,两位好汉,什么慈明,我真不知道呀。”
鲁满仓和阿四看着黄翻译,这人苦丧着脸,疼得呲牙咧嘴,倒也不象在说假话。鲁满仓又把脸转向孙寡妇,那女人大张着涂得红红的嘴唇,一脸惊疑,鲁满仓说:“你别怕,说,慈明在哪?”
孙寡妇歪过头,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张了张嘴,这时候被阿四扭着的黄翻译开了口,“阿珠,怎么回事?慈明是谁?”
女人瞟了一眼黄翻译,又把眼神移开了。阿四不耐烦了,“狗男女,浪货,快说,慈明在哪儿?”
孙寡妇低下头,又瞟了黄翻译一眼,黄翻译竟然气愤起来,“阿珠,你说,这个慈明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儿,鲁满仓和阿四都有些啼笑皆非,但这时候无暇顾及这些家伙的混乱私情,阿四将黄翻译的头扭向一边,“你别插嘴,老实呆着。喂,臭娘儿们,快说,老实交待就饶你一命,否则把肠子掏出来喂狗。”
“这个慈明嘛,其实也没有什么,”女人慢吞吞地开了口,“我们只是朋友,别误会,请问你们是哪位爷的手下?咱们有事好商量,是我孙玉珠惹着了你们,还是慈明”
“少废话。”阿四一瞪眼。
“别急嘛,”孙寡妇却是稳下了心神,头一歪,向阿四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说道:“其实大家都是道儿上的人,既然看得起我阿珠,又何必跟自己人过不去?如今这个世道,和气生财,别因为小女子,伤了和气”
这个女人把鲁满仓和阿四当成争风吃醋的了,鲁满仓被她气乐了,上前一把揪住女人的前襟,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叭”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呼哨。
呼哨是紧急撤退的信号,一定是发生了意外情况,鲁满仓一把推开孙寡妇,阿四手起一拳,打在黄翻译的太阳穴上,黄翻译登时晕过去,身子软倒在地上。鲁满仓和汤阿四三窜两跳,跑出门来。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乱纷纷的吵嚷声。
原来,在门外放风的项先生等人,伏在孙寡妇家大门外一丛芍药花丛后面,监视着远处炮楼的动静,屋里审问黄翻译和孙寡妇的时候,外面街巷里,一片静悄悄,风不吹狗不咬,看来一切顺利。
谁知道一会功夫,顺着胡同,传来了一阵踢踢沓沓的脚步声,月光下,几个穿着黑衣服的警察,哼着小调,歪歪愣愣地走了过来。
这群警察大概是喝多了酒,一路上哼哼叽叽,摇头晃脑,有个家伙说道:“弟兄们,走,跟我到孙玉珠家里玩一会,那个小娘们,可别提有多浪了,那小屁股扭得,嘻嘻”
“走,走呀,孙寡妇长得可真俊。”警察们嘻笑着,勾肩搭背,直冲这边走过来。项先生伏在芍药花丛后,静静地盯着这群黑皮,心里暗暗着急,不行,必须把他们引开。他决定冒充日本人,吓唬他们一下,只要拖延一刻,便成功了。
忽然,赵老蔫起身就跑。
原来,赵老蔫这样的小土匪,平时并无严格训练,也没有什么素质与纪律可言,此时一看形势危急,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逃”字,下意识地拔腿便跑。
这下坏了,象是捅了马蜂窝,警察们大呼小叫,一齐追上来,这片芍花花丛不大,项先生和牛娃子也隐藏不住了,有个警察喊起来,“花秧子底下有人”
正逃跑的赵老蔫心里一急,“咕咚”摔了个跟头,两个腿快的警察上前夹击,一下将赵老蔫按住,这时候,炮楼上的日本哨兵发现了动静,“叭”地向这边打了一枪。
项先生和牛娃子猛地站起身来,窜上去,匕首一挥,一个警察被牛娃子扎伤了,项先生一边发出撤退信号,一边飞腿踹翻了一个,警察们本无战斗力,乱哄哄地朝后退,项先生上前揪起赵老蔫,这时候,炮楼上又往这边打枪,“叭叭,叭,”子弹打在石墙上,窜起一溜火星。
鲁满仓和阿四听到信号,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项先生简短地说了声:“撤。”
几个人不顾得和警察们纠缠,撒开两退,往村外便跑。这时候听到从炮楼的方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叭,叭叭,”枪声追着屁股打过来,几个人串着胡同,一阵猛跑,黑夜里,子弹的弹道形成一道道火溜子,从头上“啾啾”地飞过。好在村里街道曲折,赵老蔫地形熟悉,一会功夫,几个人便窜房越坎,跑到了村外,一头扎进庄稼地里。
第26章 蛛丝马迹(1)()
南京城被日军攻占以后,这座千年古城百业萧条,除了一些象娼馆、烟馆之类的场所,出现了畸形的“繁荣”以外,劫后余生的人们大都深居简出。尤其是女人,普通人家的妇女,多半时候都躲在家里。那场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使南京民众创深痛巨,对侵略者恨入骨髓。
很多妇女在必须出门的时候,故意尘头垢面,遮掩原有面容,以免引起鬼子的汉奸的注意,躲避伤害。但也有一些另类情况,有些女子浓妆淡抹,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这种人往往与日本人有牵连,或是出没于风月场中,自甘堕落。老百姓见了,就悄悄在背后戳脊梁骨。
这天午后,太阳烤着街道,象下了火,一个打着花伞的女人,沿街走来,高跟鞋踏在马路上,发着有节奏的“咯噔”声。这人抹着浓妆,穿着中国式的旗袍,梳着日本式的发型,看不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丫环模样的小姑娘。挎着一个竹篮子。
前面的时髦女人是惠姐,后面的小姑娘是腊梅。
惠姐一副神气活现,趾高气扬的模样,旁若无人地扬着脖子向前快步走。路上遇到的行人,都躲得远远的,还有人走远后冲着她的背影狠狠吐一口唾沫,悄悄骂上两句。
偶尔遇到路上的巡逻队、警察宪兵之类,都把她俩视为“自己人”,不加检查和盘问,两个人一直走向城外。腊梅小声说:“姐,今天街上的狗,比往常多。”
“是,我也发现了,可能有事。”惠姐观察着四周的街巷,一队黄乎乎的士兵,又一队黑乎乎的警察,匆匆地持枪,小跑着从前面跑过。
“嘀——”凄厉的警笛声,从远处响起来。
“快走。”惠姐加快了脚步。一会功夫,大街上的敌兵象疯狗似地乱窜着,远处,传来一两声沉闷的枪响,腊梅说:“不对呀,今天怎么了?要搜捕么?”
“不管他。”惠姐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