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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陈榆不由笑出声来,心说这叫什么情报?真是女人见识。惠姐虽是特工里的能人,但女人毕竟是女人。
惠姐瞟了陈榆一眼,“老弟,你觉得这些没用是吧?你可没想一想,汪精卫,那是什么人?他是伪政府的主席,在他们自己眼里,就是中国的皇帝,他要在哪个地方住上一夜,呆上两天,能象你和汤阿四一样,找个草铺滚一觉就完事吗?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奢华精细,是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比方说,要布置一个汪精卫的临时住所,那得准备多少贴身合用的东西?‘皇帝’的贴身用具,得需要达到什么规格和要求,你懂吗?那么,给汪精卫准备这一切的人,会是谁呢?这不用说了吧?”
哦,陈榆恍然大悟,又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那么,施旦小姐买这些日用品,有没有可能,只是汪精卫官邸里平时所用的呢?”方江不动声色地问。
“有可能,”惠姐点点头,“所以,这件事,需要咱们两个组,联合监视跟踪。陈榆,你们在八里营发现的那个果园大院,现在正搞不清它到底姓什么,那么机会来了,如果它姓汪,真的是汪精卫在城外设的秘密临时巢穴,那么,施旦购买这些东西,恰恰就接上榫了,这些东西,就会派车送到那里去,而且,我估计,按照施旦的细心体贴,她会亲自去视察布置。”
“太好了,”陈榆兴奋起来,一蹦老高。
方江抬头想了想,默默吸烟,未置可否。
惠姐瞟了方江一眼,觉察到了他的置疑,语气中有些自负地说:“老方,你别不信,要说施旦对她这个情人兼上司汪精卫,那真是做到了体贴入微,纤毫不差的地步,汪精卫的住所,她若不去亲自看看,亲自布置,几乎是不可能的。想当年,这个女人从香港历经千难万险,独自跑到南京,那股劲头啧啧,她不要名份,不要未来,只为了侍候汪精卫的生活,不顾重重危险,不顾别人非议,就为了和汪在一起,唉。”说到这里,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抛开敌对关系不说,你们男人,倘是遇到这样的女人,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了。”
方江仍未吱声,掐灭烟头站起身来,习惯性地踱着步。一时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外面“吱”的一声门响,一个花格上衣的身影一闪,村姑打扮的腊梅走了起来,她可能是走急了,潮红的脸上淌着汗珠,冲着陈榆和方江笑笑,把挎着的竹篮放在桌子上。
“怎么样?”惠姐递过去一块毛巾。
腊梅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向惠姐报告:“九点一刻,汪精卫从颐和路公馆出来,朝伪国府方向去了,前呼后拥好几辆车,宪兵卫队护送,好不威风,勿多辰光,施旦坐的汽车开了出来,到药店去了一趟,她就又回去了,我们离得远,勿看清买东西了没有。”腊梅嗓音轻柔,尤其是一口吴腔软语,甚是动听。
方江踱到木桌旁,停下来,说:“惠姐,从今天开始,对施旦的监视,就由咱们两组共同进行。这样,如果施旦出城,”他伸手在桌上虚画着图形,“不论她是出草场门,过秦淮河,还是向北过江,我们都可派人跟踪。只要她出城,我们就能掌握她的方向,追踪她的目的地。”
“可是,”陈榆脱口说道:“组长,我们不认识她啊。”
腊梅冲陈榆笑了笑,转身打开木柜,拿出两张纸来,铺在桌上,陈榆和方江凑过去一看,其中一张画的是一个女人肖像,另一张画的是一辆汽车。那肖像用炭笔素描,笔画细腻精致,将一张俏丽的脸庞画得生动无比,身着旗袍,亭亭玉立,整个画像神韵足备,活灵活现,仿佛要从纸上走下来一般。
“这就是施旦,还有她常坐的汽车。我早晨刚画的。”惠姐冲着画图呶了呶嘴。
方江大声赞叹起来,“惠姐妙笔,让人大开眼界。”
惠姐呵呵一笑,也不自谦,说道:“若不是因为打仗,我就去上杭州美专了,当个专业画家,纵情山水艺术。谁让战争耽误了呢,可惜了。”
“谁说不是,我教书教得好好的,偏偏鬼子侵略中国。”方江也是一脸遗憾,摇头感慨。
陈榆把扁担一头的木头卸下一块,露出一个空洞,把画塞了进去。腊梅见他们要走,露出不舍的模样,“方组长,陈榆,你们吃了饭再走伐。”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陈榆,“我给你们炖鱼吃哉。”
方江摇摇头,“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三天两头查户口,夜长梦多。腊梅,下回一定吃你炖的鱼。”
几个人走到院里,惠姐出了屋门,背也佝偻了,眼神也无光了,老态龙钟的样子让陈榆既吃惊又好笑。
第22章 枪法如神(1)()
鹰嘴崖附近,正是草长莺飞,漫山皆绿。陡峭的山路上,一个粗布短衫,肩背绳索,樵夫打扮的人,正在匆匆赶路。山风吹过来,把他衣襟吹起来,露出腰里一支短枪的枪套。
山里一片寂静,渺无人迹。此人擦了把汗,把衣服掩了掩,继续前行。刚拐过一个弯,忽然看见前面路边站了一个又高又壮,肤色油黑的汉子,背了一捆干草,对他说:“喂,借个火。”
“妈啦个蛋,滚开。”“樵夫”眼睛一瞪,骂了一句。谁知道黑壮汉把肩上的草捆一扔,伸手便过来抓他。“樵夫”也不含糊,脚步灵巧地往旁边一闪,伸手便掏出腰里的枪来,“妈啦个”
话音未落,只觉得身子一紧,胳膊已经被人抱住,惊慌中一扭头,一个身材瘦长的汉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抱住自己的胳膊,这“樵夫”动作也快,右脚飞起,踹向瘦长汉子,瘦长汉腰身一斜,滴溜溜转了半圈,手臂一绞,“樵夫”手里的短枪已经被他夺去。
“你们,你你”“樵夫”一脸惊恐,还想反抗,瘦长汉子上步转身,一个大背挎,将他横着摔倒在地上,前面站着“借火”的那个黑脸壮汉哈哈大笑,“我说借个火,你急个什么,阿四,轻点轻点,别把他吓着了。”
黑壮汉是鲁满仓,瘦长汉是汤阿四。
被阿四摔倒的“樵夫”跌倒在地上,抬头问道:“两位,哪块仙门的柳子?火道里通神,大家都喝一碗。”
“少他娘的讲这套黑话,”阿四骂道:“你听着,老实交待,你是谁的手下,出来干什么?”
这人眨了眨眼,“大哥,您是咱们都是自己人”他的话刚说了一半,阿四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朝他脸上刺过来,吓得他赶紧往后躲,“别别,大哥,我说,我说。”
“那就快点儿。”阿四把匕首在他脸前晃了晃。
“是是,小人是樊大哥手下,这回是去找一趟林大哥。”
“樊大哥?樊生才吗?林大哥是谁?你叫什么名字?”阿四一边问,一边把匕首咬在嘴里,两手在他穿的粗布褂子里摸索,一会,摸出一封书信来。
“我”“樵夫”一脸苦瓜相,可是不敢反抗,“小人叫刘龙,在樊大哥,樊营长手下当副官,林大哥嘛,叫林明,大哥,请您高抬贵手,敢问您二位是哪路英雄?”
阿四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把信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
从山角后面,又转出两个人来,却是项先生和牛娃子。阿四看了一眼信纸,见项先生走到近前,把信交到项先生手里。
信纸上写着短短两行字:林兄,21号果然不是东西,说的好听却靠不住,总是食言。兄弟现驻扎在安家楼。兄可择时过来盘桓,共商大计,不要理21号那些龟孙子。弟,生才。
项先生知道,樊生才是新近归降汪精卫的一股小土匪,驻扎在安家楼,离那个可疑的果园大院不远。而21号,则是指南京城里李士群手下特工总部南京区的特务,他们的地址是颐和路21号。
项先生看完了信,折好,又塞进信封里,看着刘龙问:“林明是做什么的?”
“他什么都做,打闷棍套白狼不过现在让人抄了老窝,四处打游飞了,和尚也装不成了。”
最后一句“和尚也装不成了”把几个人都给吸引住了,项先生赶紧追问:“他当过和尚?在哪里当过和尚?”
“是啊,在白枫寺里,法名叫慈明。”
啊?项先生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多少天来,寻找这个慈明和尚的下落,一直没有结果,简直让人“望眼欲穿”了,现在无意中听到“慈明”两个字,怎么不让人激动?大家的心跳都加速了。
“慈明在哪里?”阿四厉声问道,手里的匕首直指向刘龙的鼻子尖,把刘龙吓得头差点仰过去,“大大哥,他在孙寡妇家里,盘龙湾村北头,就是那个孙寡妇,长得象妖精,一走道扭着屁股”
项先生拍拍阿四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对刘龙说:“刘兄,你除了替樊生才送信,还有什么任务?”
“没有了,”刘龙抹了把汗,听项先生叫他“刘兄”,松了口气,“几位,不论是哪条道上的英雄,我刘龙愿意交个朋友,以后用得着兄弟,刀山火海”
项先生笑了笑,“刘兄,交朋友可以,今天的事就算是误会,以后谁也不要再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走吧,日后我们去樊兄队伍里,再作拜访。”他一边说着,把那封信塞进信封里,递给刘龙,并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下,刘龙大喜过望,站起身来,两手抱拳,“各位英雄,改日到了安家楼,提刘龙的名字,保证待如上宾”他还要再罗嗦,项先生冲他摆了摆手,刘龙又一抱拳,转身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项先生招手把牛娃子叫过来,小声说:“你跟上他,一定摸到那个慈明和尚的下落。注意,盘龙湾是鬼子的据点,防卫严密,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象上回那样稀里马虎。我们在你后面。”
“是。我保证小心,象个老娘们儿一样认真细致。”
鲁满仓扭头瞪了他一眼,“这叫什么话。”
牛娃子吐了吐舌头,撒开长腿,瞄着刘龙的身影,悄悄地跟上去。
这边项先生将手一摆,“走,咱们都去,跟在牛娃子后面,争取今天晚上把那个慈明老和尚给逮住。”阿四和鲁满仓都满兴兴奋,摩拳擦掌,三个人起身瞄着牛娃子的背影,远远缀着。牛娃子身形灵巧,不时用山石树木掩护,紧紧跟在刘龙的后面。项先生满意地说:“这小子,蛮聪明的,越来越成熟了。”
鲁满仓担心地说:“慈明和樊生才勾搭,这事儿挺不好办,弄不好,易大江那份联络图,已经让狗日的老和尚,交给敌人了。”
“那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吧。但愿这个老家伙没有那么实诚。”项先生叹了口气。
“叭,叭叭,”一串枪声,从山后响起来。
三人都是一愣,哪里打枪?
阿四手快,“噌”的一下把手枪从腰里抻出来,“我去看看。”
第23章 枪法如神(2)()
突如其来的枪声,尖利刺耳,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听起来,枪声距离不远,翻山虎阿四紧跑两步,窜上一块突出的巨石,伸长脖子往远处看了看,回头说道:“坏了坏了,那边打起来了。”
“谁?”项先生和鲁满仓都抽出短枪。
“看不清,树林给挡住了。哇,穿着黄军装,是汪精卫的和平军。这群兔崽子。”
和平军在和谁打仗?项先生挥挥手,“注意隐蔽,咱们从旁边绕过去。”
“叭叭叭叭,”枪声越来越紧密,战斗似乎是激烈了,传来一阵阵的呐喊声。项先生三个人离开山路,爬上旁边一面陡坡,坡上荆棘遍布,鲁满仓和阿四抽出匕首,劈开荆棘,寻路前进。遇到难走地段,阿四解下腰里的绳索,索上有钩,甩在山石或树干上,拽索攀登。
三人爬上一个馒头形的小山包,伏在草丛里向前望去,只见两百米外,有一片黄乎乎的身影,伏在一道马鞍形的山梁上,正在向下射击。枪声时紧时松,淡淡的硝烟,从山梁上随风飘起。
山梁下,是一道乱石沟,一支部队,正在往上冲锋。
“嗷——杀啊,”冲锋的队伍都穿着黑粗布衣服,乱糟糟地呐喊着,在乱石树丛里窜蹦跳跃,想冲上山梁,项先生等人都是身经百战,马上就看出,这些冲锋的人地形极为不利,乱石沟里地势促狭,兵力火力都展不开,若是耽搁久了,必将全军覆灭。
“杀呀,”那些人胡乱打着枪,嗷嗷怪叫着,但接二连三,好几个人都被山梁上射下来子弹击中,发出一声声惨叫。
“这冲的是他妈的什么锋,连散兵线都不会排。”鲁满仓用匕首拨开眼前一堆蓬蒿,看得直摇头,忍不住挖苦这个冲锋的队伍。
“这是韦太保的土匪队伍。”项先生做出了判断。
这时候,黑衣土匪队伍的后边,山间树林里,又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声,阿四说:“不妙,韦太保被包围了,地形不利,要糟糕。”
阿四说得没错,憋在乱石沟里的黑衣队伍,如果腹背受敌,必将面临绝境。所幸,山梁上的和平军进攻并不积极,只是依据有利地形,一边射击一边慢慢往下蠕动,一片黄色的军装,象草丛里的蝗虫。
“刷拉拉——”从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异动,阿四眼尖,小声说:“趴下,趴下,又有队伍过来了。是伪军,穿的黄军装。他奶奶的,准是增援来了。小心,隐蔽。”
从树林里,走出一队端着枪的和平军,约有一排之众,猫着腰,从侧面朝乱石沟里的黑衣土匪队伍包抄过去,看样子,是要彻底包围沟里的土匪。这帮人越走越近,离着项先生等人隐藏的草丛,只有二十几米了,连他们瞪大眼睛端着枪的紧张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叭叭叭,”突然间,从树林的侧面,传出一阵枪声,两个伪军士兵“扑通通”栽倒在地上,这一下,这队伪军晕头转向,哇哇乱叫着,一下子全都趴倒在地上。
“叭,叭叭。”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来,项先生等人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只见冲过来十来个穿黑衣服的人,乱枪齐发,一下子将这一队伪军压在地上。但这些人武器繁杂,有汉阳造长枪,有短枪,还有的拎着大刀,显然装备低劣,伪军们在地上趴了一阵,发现对方火力不济,纷纷举枪射击,一个指挥官高叫道:“打,给我打。”
枪弹横飞,打得树林里哗啦啦落叶飘飞。伪军们有一挺机枪,架在石砬子后面打响了,“嘎嘎嘎”凶猛的火了一下子把冲上来的黑衣人压倒在地上。
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道:“王八蛋,弟兄们给我冲,把那挺机枪给我干掉。”
两个小土匪弓着身跑过来,跑了几步,被机枪击中,栽倒在地,其中一个歪斜着身子一个翻滚,仰面躺倒在鲁满仓的身边。伪军里有人乱喊着:“草棵子有”
“叭,”鲁满仓的枪响了,那个喊叫的伪军登时哑了口。项先生命令道:“开火。”
“叭叭叭,”三支短枪同时打响了,阿四的驳壳枪从草叶间伸出来,朝黄军装点着名,一枪一个,弹无虚发,伪军们受到突然袭击,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连着一声,只听土匪队伍里那个粗豪的声音高叫道:“打得好,好神枪。”
鲁满仓一个翻滚,身子一弹,象猛虎一样窜起来,一个虎跳,飞扑向伪军机枪阵地,项先生和阿四两条枪不住点儿地射击,给鲁满仓掩护,阿四连发三枪,打得机枪下的石砬子碎屑纷飞,机枪射手抬不起头来,缩在石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