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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发现他俩形迹可疑,“叭叭,”枪声不再射向天空,而是瞄准了人,张二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陈榆一把拉着老张,老张的胳膊上被打中了,他伸手捂住,手指缝里血流下来,咬着牙说:“没事,快跑。”
“叭,叭叭,”警察们的枪声激烈起来,子弹打在道旁树上,“啾啾”地钻进树干,削得皮屑纷飞。而身后边追过来的特务,也同时开了枪,“叭叭,叭,”街道上百米长的距离内,子弹横飞。
突然,从另外的方向,“叭叭叭,”射来一串子弹,这几枪打得神准,几个特务和警察,惊叫着倒在地上。
许群等人都是精神一振,这是埋伏在暗处的项先生,在指挥着同志们掩护自己了,这些突然射出的子弹,有的来自路旁,有的来自房顶,有的来自路边的店面里,一下子让警察特务们,摸不着头脑,嗷嗷怪叫着,趴在地上,惊慌躲避。
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许群等三个人,蹭蹭几个大步,窜进小胡同里。
“赛巴黎舞厅”四周,本来就灯光闪烁,扑朔迷离,这一阵子枪弹横飞,子弹象爆竹一样在空中交叉穿梭,把本来就热闹的上海滩夜景,染得五彩纷呈。
大街上,已经混乱一片,汽车急着向别处绕行,行人乱跑乱嚷,车碰车,人撞人,整个街区都象是开了锅。特务们发现几处都有敌人,不敢乱追,纷纷寻找隐蔽地形,胡乱开枪,枪声响成一片。
这一阵混乱,给许群等人,争取到了足够的逃跑时间,大家迅速穿街拐巷,脱离敌人,按照预定的路线,穿过小巷,钻过胡同,跑过地形复杂的弄堂,一溜烟奔向远处。
第255章 卖花姑娘(1)()
荷花池村外的小河里,飘着枯黄的荷花残叶,缓慢地向前流,河面上象是起雾一样,升起淡淡的水气。
几个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商量下一步行动。
陈榆说:“老许,跟我们回南京吧,丁默邨这件事儿,没有希望,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负债千条,两手顺着指甲缝里往下滴血,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继续做铁杆汉奸,你呀,别费劲了。”
许群默默地抽烟,苦笑着摇了摇头。
项先生叼着那只木头烟斗,倒没显出失望萎靡的模样,他从军多年,身经百战,胜负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样一场小小的战斗,只当是午后散了散步而已。
抽了一阵子烟,项先生神色如常,乐呵呵地说:“老许,其实这件事不难理解,要想争取丁默邨倒戈,并非没有可能,但是须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日本鬼子江河日下,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为了自保,就会很容易地跟你握手言欢。但是现在,鬼子攻势凌厉,战场上未露败象,他姓丁的在上海滩呼风唤雨,威势赫赫,怎么可能屈就于你?”
这话虽然简单,却分析得入情入理,几个人都频频点头。
许群思忖半晌,瞅着落叶飘零的河水,象发狠似的拣起一块小石头,抛进水面,打起一串波纹。
“我还要再试试。”
“啊?”陈榆瞪大了眼睛,“老许,你这种顽强的精神,值得佩服,可是这是行不通的,你现在已经撞了南墙了,再不回头,就是就是不聪明了。”
项先生叼着烟斗,没有吱声。
老张说:“我觉得,小陈说得对。与虎谋皮,必受其噬呀。”
老张的胳膊上,被子弹打了个过桥伤,缠着白布绷带。
许群冲大家笑了笑,“是,我知道大家是关心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咱们已经闯了一回虎穴,但细究起来,却并没有和丁默邨正面接触。这事,怨我性急仓促了,那丁默邨身份特殊,疑神疑鬼是天生本性,冷不丁闻听有人要见自己,哪会不起疑?他以己度人,必然首先防范刺客。”
“那,”腊梅坐在旁边,两手交叉拢着膝盖,“老许,你想怎么办,丁默邨经过这一回,只怕更加警惕了。”
“我想通过他喜好女色这一点”
“你快拉倒吧,”陈榆没听完,便打断了他,“就那个陈丽,还没让你死心啊,坏事,就坏在这种烂货的手里,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呵呵,当然不能再用陈丽。我是这么想的,眼下,我先揠旗息鼓,潜伏下来,好好察看察看动静,摸摸丁默邨的脉搏,然后伺机而动。老项说得对,丁默邨现在一呼百应,威风凛凛,哪会考虑反水倒戈?但随着形势变化,情况一定会有转机。”
“那得哪年哪月。”陈榆失望地摇头。
“不论如何,我意已决,若无策反希望,那就想办法行刺,杀掉他。”
“老许,你真挺让人佩服,意志就象铁一样坚决。”
“呵呵,陈榆,我从重庆出来的时候,上峰对我说,抗战艰难,汉奸,是促成这种局面的重要因素,杀一铁心汉奸,其效果往往胜过杀一日本鬼子,若能让丁默邨之类的汉奸头目反水,意义重大,退一步说,策反不了,将其除掉,也是莫大功德。我当时,跟上司做了保证,愿意以我一命,换丁默邨那条命。”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许群的几句话,句句铿锵,说得人不免又热血沸腾,是啊,能除掉丁默邨这个魔头,对于敌后抗战,将会起到多大的震动影响啊。
“老张,”许群扭头问道:“据你们平时观察,丁默邨平时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嗯除了极斯菲尔路他们的总部,那就是四马路、会香里,这些个青楼红灯区了,这家伙‘色中饿鬼’的名头,那是名不虚传的。”
几个人都笑起来。
“不过,”老张收起笑容,“要想在这些地方刺杀他,也并不容易,每回他不光带着明暗警卫,一般还要先由特务进去侦察一番,发现可疑人员,立即驱逐甚至逮捕,丁默邨的警觉程度,超出常规。”
“嗯,赛巴黎舞厅这一场,大家都体会到了。“
秋风吹过河边的草地,枯枝摇曳。小河里的流水,泛起道道波纹。蓝色的天空,飞过一行南行的大雁,啾啾雁鸣,更显得秋后的蓝天高远苍凉。
许群忽然发起感慨来,“这些天以来,我身处敌后,在南京被逮捕,又被救出,在上海又差点被逮捕,体会之深,直切肌骨。你们长期潜伏在敌人心脏地带的特工们,太让人尊敬,危险每日如影随形,身陷重围是家常便饭,比我们在前线作战,更加艰难数倍,你们却是谈笑杀敌,以敌营作闲庭,我也是一名老战士,榜样在前,哪有脸面为了自身一己安危,放弃任务,灰溜溜滚回重庆?”
项先生磕磕烟斗里的烟灰,“陈榆,腊梅,你们晚回南京两天,跟着老许,继续侦察丁默邨。”
“是。”
过了两天。
上海福州路,会香里。
这里是一片鳞次栉比的楼堂会所,招牌一层套着一层,处处笙歌曼舞,丝竹声声,茶楼、书场、戏馆包围下,“青春玉女”、“二八妙龄”的幌子,满眼都是。
陈榆汗衫短卦,拉着一辆黄包车,慢慢沿街走来。车上坐着身穿鲜艳旗袍,涂脂抹粉,手拿粉色手帕的腊梅。
许群和张二明穿着黑色绸子裤褂,象是两个保镖,跟在黄包车的左右。
陈榆和腊梅都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花街柳巷”,觉得处处新鲜,那些身穿旗袍,浓妆艳抹的站街女,百无聊赖地或倚墙而立,或遛遛达达,一阵阵勾人魂魄的靡靡之音,夹杂着声声浪荡调笑,飘散到耳边,难免让两个年轻人有些面红耳热。
黄包车在一处叫做“青莲阁”的二层小楼附近,停下来,张二明用手指点着,小声说道:“前面,看见了吗?那回丁默邨到这里逛院子,被我们跟踪了,当时的计划是乘他下车之际,开枪狙杀”
第256章 卖花姑娘(2)()
那座叫做“青莲阁”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红灯笼,招牌上写着“青春玉女”“异国风情”之类的调逗语,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门前,往里邀客。
“先生,里边请呀。”“我们这里新来的小姐,可是刚从外国见过世面的”
黄包车停在路边,几个人装作休息聊天,四下打量。
老张说道:“那回,我们跟踪丁默邨,就到这里,计划应该是挺好,乘他下车之际,突然开枪狙杀,当时集中了三支手枪,都是枪法准的弟兄”
“用步枪啊”陈榆说了半句,便停下笑了,“步枪不好带,我给忘了,老张,你接着讲。”
“是啊,手枪准确性,的确不如步枪,但是没办法,上海这种地方,处处都是军警宪特,步枪很难带进来。但我们找的这三个弟兄,枪法很好,即使是用手枪,在三五十米的距离内,也是百发百中”
“你们看,”忽然腊梅打断老张的话。
前面的胡同里,走出两个戴礼帽的男人,东瞅西望,贼眉鼠眼,嘴里吹着口哨,慢慢向这边走来。
许群盯着这俩可疑的家伙,轻声问张二明:“这俩是瘪三,还是特务?”
张二明扫了两眼,“这个,很难辨别。上海滩这地方,就盛产这种东西。有时候,瘪三和特务,是合二为一的,特务系统有它自己的外围组织,雇佣很多社会流氓,给自己当眼钱,当打手。别理他们。”
这俩流里流气的家伙,歪歪愣愣地四下踅摸一阵,拐过街角走远了。
老张继续说道:“那天,说起来也是被这样的家伙,给搅了局,功亏一篑。当丁默邨走下他那辆防弹汽车以后,有两个保镖,紧随着他,另一个,留在街边放哨。我们三个枪手,当机立断,从身上抽出枪来,立刻瞄准,谁知道,旁边另一个方向,突然有人吹响了警笛。”
“是暗哨么?”陈榆问道:“还是我明白了,就是刚才这种瘪三,他们是特务们的帮凶。”
“对,这些流氓,平时敲诈勒索,鱼肉百姓,背后的靠山,正是敌伪特务,他们因此依附于敌人,必要时便当帮凶和马前卒。我接着说,那丁默邨,果然是机警无比,警笛一响,当时便卧倒在地,那几个贴身保镖,也真是舍命,立刻挡在丁默邨的身前身后。唉当时就差了那么一分毫,只这一分毫的功夫,丁默邨拣了一条命,而我们那三个杀手,却立刻陷入四面攻击,形势逆转,只在一眨眼之间。”
许群前后左右,反复打量这一带的地形。
“当时,双方的枪,都已经掏了出来,但我们的同志,已经来不及开枪了,再延误一秒半秒,便是杀身之祸,因此只好执行第二套方案,利用事先埋伏下的一辆黄包车作掩护,迅速脱离,说来那天的情势,真是险之又险,三个同志刚跑过街口,那辆黄包车,便被四周的敌特,给打成了筛子眼儿。”
忽然一声怒骂,从远处传了过来。
“你死不死呀。”
几个人扭头一看,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被一个胖滚滚的中年女人拖着头发,从“青莲阁”的门楼里拽出来,
“你个死妮子,要死就到别处去死,别死在我这里。”
小姑娘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穿一件打了补丁的破灰袍,被胖女人拖在地下,浑身都滚了土,凌乱的头发揪在胖女人的手里,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却是一声不吭。
胖女人继续骂着:“不识抬举的臭烂货,天生该杀的小赤佬,卖你到这里,就是来给老娘赚钱的,不听话,打死你就便宜了。”
腊梅看不下去了,眼睛瞪着那个恶声恶气的胖女人,迈步便往那边走。张二明一把拉住她,“等一等,交给我处理。”
许群说:“肯定是卖到堂子里来的,穷人家的小姑娘,不听话,就要挨打了,真可怜。老张,你准备怎么办?”
“我去把小姑娘买下来。“
陈榆是农家子弟出身,见到小姑娘挨打,不由眼睛冒火,攥紧了拳头,和腊梅一样,盯着胖女人呼呼喘气。一听张二明说“把人买下来”,登时心里一宽,腊梅催促道:“好呀,老张,快去呀。”
老张嘴里叼着烟卷,将手插在衣兜里,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一步三摇地走过去,对胖女人说:“老板,你挺闲在呀,到门外边耍威风来了,到底这是怎么啦?”
“我管教自家人,没你的事。”胖女人不愿意答理这个瘪三模样的人。
“嘿嘿,买了个不听说的,赔上了吧?”老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用脚尖点着马路牙子,叼着烟卷奚落胖女人,活脱脱便是个阿飞。
胖女人一听,火往上撞,更加瞪大了小眼睛,“赔上?老娘才不会,她敢再犟,我打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嘴里说着,用手恶狠狠一揪小姑娘的辫子,小姑娘面色痛苦,脑袋跟着摇晃起来,但仍是一声不吭。
老张吐掉烟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来,递到胖女人眼前,嘻嘻笑了笑,“老板,做笔生意怎么样?”
“什么意思?”胖女人一愣。
“卖给我。”
胖女人眼珠一转,撇了撇嘴,“想拣便宜啊,哪有那么美的事,这小妮子,脸模子俊得在会香里排第一了,你那两张铜钿,一边歇着去吧。”
老张又拿出几张。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生意成交了。老张用手拉着小姑娘,往这边走。小姑娘拿眼睛盯着老张,满眼都是怒色。她把老张当成一个流氓色鬼了。
“你带我去哪里?”
此地,路边尽是站街女,还有闲逛的阿飞,老张怕闹出事来,冲小姑娘一瞪眼,喝斥道:“少废话,买你给我家小姐当丫头,伺候小姐,当下人,听见了吗?不听话,打死喂狗。”
一听“伺候小姐”,小姑娘倒是收起了怒容,痛痛快快地跟着老张走过来。
陈榆笑着对腊梅说:“你看老张,装得多象,上海这边的同仁们,论化装骗人,比咱们强多了。丁老鬼若是见了,也得佩服得竖一竖大姆指。”
第257章 卖花姑娘(3)()
老张领着小姑娘,一直走到黄包车跟前。
小姑娘看见穿着鲜艳旗袍,一副富贵装扮的腊梅,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小声说道:“小姐好。”
腊梅的脸倒是红了,老张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
“好,你就跟着我当丫头,咱们走吧。”
“是。”
腊梅登上黄包车,陈榆拉起车子,老张、许群、小姑娘都跟在车后,几个人沿着马路,象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小姐,带着一群家人,逛街游玩,慢慢向前走去。
东拐西绕,穿过两条马路,走过一段租界,黄包车来到一处路口,远远望过去,丁默邨那个幽静美丽的小别墅就在前方。一方绿草坪,围绕着一片玉兰花丛,虽是深秋,绿意快要褪尽,但黄绿间杂的美丽,色彩纷呈,更加绚烂。
陈榆放慢了脚步,大家有意无意,都朝着别墅反复打量。这一带行人稀少,视野宽阔,别墅高高的围墙里,几株玉兰花树的枝杈,伸出墙来。
黄包车停下来。
旁边,路口处,有一间小小的房子,模样有些破败,门楣上边有个残破的招牌,写着“某某鲜花店”的字样,只是缺了半边,看样子,以前曾经开过花店,只是倒闭关门了。
房子窗户用木条封死了,但大门洞开,身材高大的项先生,拿着一把条帚,从屋里走出来,头上身上,满是尘土,脑袋上还挂着蛛网,他朝着许群这些人哈哈一笑,“各位,房子还没打扫好,你们就回来了?”
这是大家共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