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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中年抚须畅笑,“宜主的舞姿,当真越来越喜人。假以时日,身段长开,必可力拔头筹,成为府中第一舞姬。”
一旁那击筑的红衣女孩放下筑乐,欢快跳过来与少女并列而拜,娇憨问道:“那我呢?”
中年笑声更欢畅了:“宜人也很好,筑音清雅,如珠滚盘,悦耳动听。你姊妹二人,乐舞配合,相得宜彰,甚好,甚好!哈哈哈哈……”
得到这样的称赞,女孩笑眯了眼,那粉妆玉琢的可爱模样,令人看了忍不住会想啄一口。
少女抬头——正是那日为张放引路的阳阿公主侍女宜主。少女双颊红朴朴,微微有弧度的胸脯起伏,如水洗过般清亮的双眼充满喜悦,声如银铃:“全仗阿翁庇护指点,奴奴姊妹方有今日,阿翁再造之恩,奴奴姊妹百世难报。”
中年摇头,轻叹道:“我赵临中年丧女,心哀若死,若非你们姊妹奉之以女儿之仪,我这把老骨头,未必能撑得下去……说起来,倒是我应当念你们的好啊。”
“阿翁……”二女深深稽首。
这时轩室外出现一位奴仆,躬身道:“家令,主母有请。”
赵临呵呵一笑,振衣而起:“好了,主母唤我,不得耽搁。你们若无事就歇息,若有差事就自去做吧。”
望着义父离去的背影,姐妹两互望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义父很和蔼的样子,但义父就是义父,不是亲父,而且还是公主府的家令,不由得这对姐妹不小心应付。
尽管姐姐不过十二岁,妹妹才十岁,但双亲早亡,卖身贵府,身处逆境的经历,令姐姐宜主早早成熟,并给自己套上一层保护色。
最能改变人的,永远都是环境。
“宜人,你不是还要去为主母采摘玉兰做香汤浴么,快去吧。”
“啊,阿姊不说差点忘了。”宜人赶紧站起,小鹿一样跑过去拿起筑器,欢快地向姐姐一挥手,“阿姊,我去了。”
宜主轻轻动了一下袖子,示意知道了。在妹妹走后,她依然保持原有姿势,跪坐不动,面庞侧仰四十五度角,若有所思。
“真没想到,时隔三年,竟然还能再见到他……与三年前相比,他更俊逸更风度翩翩了,嗯,还多了一股难得的英气。但是,他居然认不得自己了,是自己大变样了么?嗯,也难怪呢,三年前自己还是个黄毛丫头,看看宜人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唉!要是当年不被送到公主府,现在不知会不会……”
宜主正浮想连翩,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宜主,膳房的骆妪叫你去一趟。”
宜主回头,但见门外探出一个小丫环的脑袋,嗔道:“一香,吓我一跳,能不能先叩门啊?”
一香眨巴着眼睛,有些委屈:“门是开着的,我轻唤了你几声,你都不理我,这才大声的……”
宜主脸一红,站起来:“好吧,错怪你了,是姊姊没听清……骆妪唤我何事?”
“不知,说你去了就知道。”
宜主有些奇怪,她是歌姬,不是侍女,按理说与膳房没什么直接关系,为何会唤她?唤宜人还差不多,不会是找错人了吧?好吧,不管是不是找错,若是妹妹的事,自己也得担起来。
“骆妪,是你老找我么?”站在膳房门前,宜主探头轻唤。
很快,一个年约五旬,满是皱纹的刀削脸出现,一见宜主,挤出一丝笑容:“宜主来了,快过来。”
“骆妪找奴奴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你家亲戚找你。”
“啊?!”宜主惊讶掩住口,差点惊叫出声,旋即一颗心砰砰狂跳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就在于二女的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从不知母亲是何人,问父亲也不说。直到父亲去逝,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所以,二女根本没有亲戚。如果有一天,有人说是她们的亲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宜主娇躯一阵阵发软,若不是按住门框,几乎撑不住。
“她……她人在哪?”宜主颤抖得语不成声。
“我刚与王庖丁买一车果蔬回来,在后门被那人拦下,说是你亲戚,但门房不得进。求告我为他带话,问你可否到后门见见……”
“我这就去!”不等骆妪说完,宜主转身提起裙裾就跑,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几个侍女撞满怀。
“咦!宜主,你怎么啦?慌慌张张的……喂……”
宜主一边挥手一边头也不回跑远,很快消失。
当宜主满怀激动从后门闪身而出,四下张望时,果然看到十余步外巷子角落,正有一人背对边,静静站着,似有所待。
周围并无他人,只有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宜主一手提裙裾,一手按着胸脯,尽量平静着走近那人身后,小嘴微张,正要说话,却见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壮年人,面目很普通,但一双眼睛很凌厉。
不知怎地,宜主一见那森冷的眼神,满肚子的话半句说不出来,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赵宜主?”那人开腔了,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沙哑。
“是,你是……”
“我有你阿母的消息,想知道就跟我来。”那人说完转身就走,不容宜主多问半句。
宜主咬着****的红唇,只犹豫了一刹那,立即跟了上去。
巷子尽头是一辆马车,那人纵身跳上驭手的位置,执起长鞭,扭头对宜主道:“上来就可见到你最想见的人,若不想见,你可以回去。”
宜主直直盯住那人,用力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直到第三次时,终于一咬嘴唇,攀住车沿,踏板而上。
车帘垂下,长鞭脆响,蹄声的的,车轱辘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缓缓消失于长长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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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身陷囹囵】()
车厢里的宜主,身体随着马车左右摇晃,一颗心也随之晃晃悠悠,上下不着地,不知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事已至此,已无后悔药可吃,听天由命吧……
当马车停下时,一个曾经噩梦一样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声音传来,令宜主如坠冰窖。
“鲁媪,这车里载着什么?居然这般小心。”
这是一个鸭公嗓音,很有特点,听过的人通常不易忘却。就是这个声音,令宜主恍悟,自己中了圈套。
“少主,车里是老主人吩咐要好生看管的重要人物,万不可让她走脱。”说话的是个年老的女性声音,正合“鲁媪”之称(媪,指老年妇女)。
一听这个声音,宜主更是手足冰凉——不是因为她熟识这个声音,正相反,她对这个声音很陌生。之所以令人害怕,是因为声音源自方才那壮年车夫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说,车夫早已换人了,由壮汉变成老媪,她完全蒙在鼓里……不,是蒙在车里。
“既是阿翁吩咐,你就照办好了。后院的禁室有一阵子没使用了,阴森森的,我就不跟去了,你看着办,没事别烦我。”那鸭公嗓说着便要离开。
突然车帘一掀,一个小巧的身影蹿出,脚刚落地,还没看清周围环境,斜刺里一根长鞭卷来,将小巧身影生生拽倒。
“啊!”如果不是宜主有良好的舞蹈功底,在摔倒时紧急侧身,将面部着地变为肩膀着地,这一摔非破相不可。
长鞭一端持于一只胖而粗肥的手,手的主人矮敦肥胖,一脸横肉,左腮长着一颗大黑痣,两个水泡眼透着酷寒之光,一看就是“容嬷嬷”那类人物。这一点,从她出手毫不在意损害后果就可以看出来。
鲁媪一鞭拽倒宜主,长鞭一收一挥,便要朝宜主后背毫不留情抽下。这时那鸭公嗓咦了一声,俯身探看:“居然是个小娘皮。”
被那少主无意遮挡,鲁媪这一鞭便抽不下去,只得冷哼收回毒蛇也似地长鞭。
“放……放我走。”宜主吃力撑起半边身子,仰起头,“我是阳阿公主的家姬,你们好大胆,不怕被诛么!”
那鸭公嗓——不错,正是石大公子石荣,这会正瞪着小眼,使劲瞅着眼前少女:“咦!咦!好美的小娘,好生面熟啊……阳阿公主家姬?啊哈!本公子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当年那对姊妹中的姊姊么?”
宜主早在听到那公鸭嗓时,就知道是谁,此刻唯有埋首以避,心头充满惊恐——阳阿公主曾半开玩笑说过几次,那位石大公子屡次登门向她要人,为了顾全敬武公主的脸面,她硬顶住没给。
长安上层人物只知石大公子荒淫,而在诸权贵府里下人则流传着石大公子的诸般凌虐嗜好,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这样的人,谁不怕落在他手里?
“哈哈哈哈!”石荣直起腰身,仰首大笑,“阿翁真是知我……张放,我叫你不给美婢!我叫你羞辱我!我叫你知道什么叫现世报!哈哈哈哈!”
石荣的脑海里已构想出一幅扬眉吐气的画面:邀请富平侯来府上做客,让这小娘奉上酒酪,然后一把拉入怀中,一边狠揉,一边介绍这是谁谁谁。那富平侯的表情,一定精采万分……
“哈哈哈哈……”想到**处,石荣的表情与笑声都有几分癫狂了。
笑声未落,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少主若无事,老奴这就将人带到禁室了。”
呃……石荣脑海美妙画面一下破灭,瞪着那老媪。若不是碍着这妇人是阿翁派来盯住并约束自己,自个根本管不着此人,他非叫人捆绑起来,再用沾水皮鞭抽死她不可……
胖老妇鲁媪,只用一只萝卜粗的手臂,就将宜主提起,扔回车里,扬鞭驶入后院小门……
石荣狠狠盯住马车,磨着牙,半晌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等我问明阿翁如何处置之后,哼哼……”拂袖而去。
……
“督曹,事已办妥,不知还有何吩咐。”一个汉子伏拜于地。
如果宜主在场,必定会愤怒扑来,因为这个伏拜于地的汉子,正是那个把她骗出公主府之人。而此人所拜之人,赫然正是京兆尹门下督贼曹,万章。
事情办妥,但万章脸上殊无半点喜色,反而一派阴沉:“彪解,这事你做得不错……但也错了。”
那叫彪解的汉子愕然抬头,这没头没尾、自相矛盾的话,着实令他摸不着头脑。
万章沉声道:“此事极可能牵涉到富平侯……”
一听这话,彪解脑子嗡地乱了。
这个叫彪解的人,本是长安游侠,因仰慕季布,曾拜入季氏门下。后来在与剧氏抢地盘时,双方约定斗剑,被剧辛以“五步杀人剑”击败。事后剧辛也对其赞赏有加,因为能挡住他这一记必杀而不死,长安游侠中找不出几个。在剧辛盛情招揽之下,彪解投入其门下,成为剧氏最得力的助手。
剧辛追杀张放时,身为副手的彪解自然也知情。剧辛死后,因害怕追杀少侯之事暴露,连夜逃出长安。隐居于右扶风,惶惶不可终日。后来见风声不紧,这才渐渐放松,直到这次万章将其召来,执行掳掠宜主行动。
彪解好不容易才算逃过一劫,这辈子都不想再沾上与富平侯有关之事……万万没想到,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命中注定,他还是惹上了富平侯。
“督曹,为何……”彪解声音发涩,拳头攥紧。
“为何害你是吧?”万章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道,“你错了,我是在救你。”
彪解只觉今日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完全听不明白万章说什么。
万章从容不迫道:“因为此事涉及富平侯,我不敢用自己门下,而你曾有前科,正好赎罪。如此,你便可重见天日。你说,是不是在救你?”
“掳走这小娘是赎罪?这是富平侯要的人?”
“不,正好相反,掳走这小娘,反而得罪富平侯——莫急,你听我细说,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只要你将此事暗告富平侯,他就会恕你前罪,并会收留你。”
原来如此,彪解想了想,犹有不解:“富平侯就算饶我,也未必肯收我为门下……”
“不,他一定会收留。”
“为何?”
万章眯缝着眼,浑身散发出森然煞气:“因为,我将因你背信之举而下达格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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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告 密】()
张放走出太**时,脸色与万章一般阴沉,真是没想到,被瞄准的人,不是太子,而是自己。而瞄准自己的人,竟是石显!
石显的调查,并非秘密,只要对此留心,反向调查一番,不难从当日值守的宫人内宦那里了解到那些个小宦身后之人是谁。
“还以为是傅昭仪又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是石显这个王八蛋!”张放走出长乐宫时,嘴皮子微微翕动,不把脑袋凑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张放推测,石显不难查出自己与太子曾出现在夹墙复道,进而推断自己进入秘道。汉朝皇宫地下秘道之事,算是个秘密,但不是绝密。这条秘道历代都有不少重臣外戚走过。身为内朝首官,石显肯定也走过,甚至可以说,他走得比张放还多,恐怕每个宫殿的秘道所在他都知道。
所以,张放只能假设石显知道自己进入了长信宫秘道,也知道自己会见了阳阿公主,就看这老奸宦会不会把一个富平侯与一个普通的宫女联系起来了。张放现在唯一能做的补救措施,就是尽可能把自己当日冒险进宫之举,与昭君落选这个事撇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石显怀疑到昭君。
石显将枪口对准自己,自己还有还手之力,但若是对准昭君……皇宫内外有别,一旦有事,只有望墙兴叹。
目前知晓此事的人,只有太子与阳阿公主。这两位,都不石显能招惹的主,他没法从这二位身上得到他想要的。那么,除此之外还有谁……哦,对了,还有那个掖庭令孙朴。如果石显查到此人身上,必定牵涉出昭君,这是个隐患,必须消除。
张放当然不是要把此人从肉&体上消除,而是从精神上——
“看来得找个时间,给孙朴洗洗脑了。”张放这样想着,登上轩车。
车帘垂下,渠良轻轻抖缰,双驾马车的车轮发出辘辘之声,向前驶去。
行出百余步后,车帘毫无征兆掀开,张放正闭目沉思,蓦然睁眼,看到渠良奇怪的表情:“公子,这车的重量好像不对……”
渠良当了整整一年多的驭手,对这辆双驾轩车的性能、动力了如指掌,载一个人的动力与载两个、三个人的动力完全不同。这就像后世枪械高手,只要枪一入手,就知道是空枪还是满仓一样。
张放何等机敏,闻言脸色一变:“不好,车底……”
话音未落,一人出现在渠良身后,一手搭住其肩膀,令其动弹不得,同时向张放单膝跪下:“罪人彪解,惊扰贵人,情非得已,望君侯恕罪。”
张放今日出门较急,加上朗朗乾坤,也没必要无时无刻带保镖,所以他是只身而来,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意外。对方的表现看起来不像刺客,但张放还是暗扣匕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