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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发了疯一样寻找萧逸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萧逸飞的尸体,这表明萧逸飞极有可能还活着。
游击队员们的尸体都埋好后,游击队长高大树就下令离开。
蓝蝶儿不肯走,她说师兄萧逸飞一定没有死,一定还活着,她要在这里等师兄。
游击队长高大树最恨的就是胆小鬼,在他眼中蝶儿也是累赘,蝶儿既然想在这里等萧逸飞,那就让她等好了,顺便也可以甩掉蝶儿这个大包袱。当然了,最关键的一点是,这里很不安全,小鬼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他不能让还活着的三个队员为一个胆小鬼送了命。
游击队长高大树遭遇大失败,心情极度差,眼睛红红的,一副想把人吃了的凶相。
蝶儿很怕游击队长高大树,不敢求他留下来帮着寻找萧逸飞。
当游击队长高大树一行离开后,蝶儿跌坐地上,掩面哭泣。
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周围都是坟堆,吓都会吓哭的呀!
师兄萧逸飞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别人可以骂萧逸飞是胆小鬼,但蝶儿不会。他们俩青梅竹马,从小睡在一张床上长到大,感情深得无以复加。蝶儿知道,萧逸飞是在爸爸妈妈被日本鬼子刺杀时吓坏的。当时萧逸飞还小嘛!谁不会害怕?蝶儿当时也被吓傻的嘛!
萧逸飞老远就发现了蝶儿,兴奋之极,赶紧大叫着跑向蝶儿。
蝶儿听到萧逸飞的叫喊声,喜出望外,飞快跑下高地,萧逸飞扔掉枪,两人迎面抱住,又笑又跳。
萧逸飞问:“队长他们呢?”
蝶儿噘嘴,小声说:“队长骂你是胆小鬼,说你被吓死了,他可能不要你了。他们走了。”
萧逸飞听后心凉了半截,找到蝶儿的兴奋劲失去,跺脚大声说:“我要证明给队长看,我不是胆小鬼。”
白发老爷爷上气不接下气来到萧逸飞和蝶儿处,听说游击队走了后,叹气说:“你们就住我家吧!”
第3章 第一次开枪好害怕()
山坡上,萧逸飞和蝶儿头靠头趴在地上,一人一支三八大盖模仿游击队动作练习瞄准。
蝶儿小声问:“哥,你真的杀了两个伪军的?”
萧逸飞点头说:“是啊!”
蝶儿问:“你不怕吗?伪军可凶了。”
萧逸飞摇头说:“我当时一心只想着杀死他们,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我。”
蝶儿问:“你不是怕血的嘛?”
萧逸飞说:“晚上看到的血是黑色的,一点都没有害怕。”
蝶儿伸手摸套萧逸飞脖子上的眼罩,小声问:“哪来的?”
萧逸飞把庙里发生的情况详细告诉了蝶儿,蝶儿眉开眼笑说:“太好了,太好了,看来神仙都在帮你。”
萧逸飞点头说:“眼罩很神奇,戴着会看得更清楚。”
蝶儿要戴,萧逸飞就解下让她戴。蝶儿戴上后,什么也看不见。
蝶儿噘嘴说:“哥哥,不许骗人。又不是眼镜,怎么可能看得见?连手指头都看不见。”
萧逸飞举手,说:“哥发誓,骗谁都不会骗妹妹。真的,我戴着它比不戴看东西更清楚。”
蝶儿把眼罩还萧逸飞,小声说:“看来神仙是专门为你做的。”
萧逸飞点头说:“张天师真是好神仙,将来我有钱了后,一定要替他重新造座庙。”
蝶儿点头说:“嗯!我们有钱后,一定要替他造庙。”
萧逸飞和蝶儿虽然没有打过枪,但毕竟在游击队待过两个月,俗话说没有见过杀猪,也听过猪叫。
两人年纪虽然小,但毕竟从小练武,领悟能力比普通人要强。萧逸飞又天生喜欢动脑筋,连三棱刺那么难做的兵器,没有现代加工机械,他仅凭原始简单工具都能做出来,可见智慧有多高?枪在他手中,左摸摸,又弄弄,拆了装,装了拆,没几天,就被弄得滚瓜烂熟。
萧逸飞和蝶儿很快就掌握了打枪方法。
白发老爷爷和老奶奶把萧逸飞和蝶儿当孙子和孙女照顾。
萧逸飞和蝶儿也不闲着,想方设法搞吃的,不是进山采摘蘑菇野菜,就是下河捕鱼摸河蚌。粮食虽然不够吃,但补充的食物却丰富得很。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萧逸飞决定下山去打鬼子为师傅师娘报仇,他要向游击队队长高大树证明,他萧逸飞不是胆小鬼。
游击队被消灭后,伪军变得猖狂起来,两个伪军就敢到村里去抢鸡。有两个伪军把三八大盖扛肩上,一人拎一只鸡,有说有笑正走在返回炮楼的路上。
那两个伪军做梦都不会想到,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正有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他们的胸口。
萧逸飞和蝶儿是第一次开枪,虽然练习瞄准花的功夫很足,但扳机扣动后,巨大的响声和枪口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发出的跳动,仍然使打出的子弹都偏离方向。萧逸飞打中一个伪军的胳膊,蝶儿打中一个伪军的腿,这两个伪军赶紧扔掉鸡就趴地上举起双手。
萧逸飞和蝶儿再次瞄准开枪,子弹打在伪军面前地上,打得太低。
伪军大喊:“游击队!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
这两个伪军注定要死了,他们假如逃跑的话,凭萧逸飞和蝶儿两人的枪法,加上手忙脚乱把子弹推上膛,不一定能打得死他们。两个伪军只要逃跑,萧逸飞和蝶儿肯定不敢追。萧逸飞和蝶儿毕竟年龄还小,向伪军开枪时,紧张得不得了。握枪的手抖得很厉害,瞄得很准,开枪时,枪口一跳动,手一抖,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怎么可能打得中目标?枪声一响心都会颤抖。说实在的,他们都有这种感觉,向伪军开枪,子弹有可能会飞向自己,把自己打死。
这两个伪军怎么可能知道是两个小孩在向他们开枪?只会以为是游击队,按惯例,伪军只要投降,游击队就绝对不会再向他们开枪。
可是萧逸飞和蝶儿虽然也是游击队员,但他们是小孩嘛!不懂这种规矩呀!他们最担心的是伪军会反击。伪军趴在地上举双手投降,正合他们的心意,他们就把伪军当成靶子练习射击。一枪又一枪,总有一枪会打中脑袋的呀!每个人各打了四五枪后,终于全都打中了伪军的脑袋,两个伪军就这么稀里糊涂做了萧逸飞和蝶儿的枪下鬼。
萧逸飞戴着眼罩和蝶儿一起小心翼翼走过去,生怕伪军还活着,走近确定两个伪军都死了后,蝶儿用枪指着伪军尸体,萧逸飞抖抖索索把伪军的枪背背上,把子弹装子弹袋,再把伪军口袋里的十几枚银元都摸了来。老爷爷家粮食不够吃,有了这些银元,老爷爷就可以买很多粮食。
萧逸飞背三支枪,蝶儿背一支枪并提子弹袋,两人象惊弓之鸟一样赶紧跑进大山。
幸亏两人跑得快,十几分钟后,炮楼里就赶来了十几个鬼子和二十几个伪军。
日寇少尉山本次郎检查两个伪军的尸体,眉头皱上,难道高大树没有逃走?
上次他让伪军抬着萧逸飞返回炮楼,结果两个伪军都被一种没有见过的刀刺死,这次又被伏击打死两个。山本次郎的头大了,他做梦都不会往小孩身上想,他只以为是高大树游击队残余干的。
山本次郎决定派人与内奸联系,了解游击队情况。
顾家坝村大地主名叫金钱池,被人民政府打了土豪,分了田地,对人民政府恨之入骨。他就让管家暗中打听游击队的活动情况,向山本次郎报告。
高大树游击队被伏击,就是金钱池让管家告的密,使高大树游击队遭受了重创,三十几人的队伍只活下来连萧逸飞和蝶儿在内总共六个人。高大树心灰意冷,抛下萧逸飞和蝶儿带着三个队员到很远的新四军营部去了。
山本次郎心想,不管是高大树,还是谁只要被他打听到落脚点,他就带队伍过去把他坚决消灭。
萧逸飞和蝶儿把缴来的枪藏在山洞里,用石头堵住洞口,留待高大树带人过来时送给他们。两人头靠头仰躺在山坡上,过了很久,心还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两人都后怕得很,毕竟是第一次开枪杀伪军,感觉枪声太响,这么久了耳朵仿佛还在嗡嗡作响。
假如只有一个人去打伏击,两人中不管是谁都没有那个胆量。
蝶儿抚摸胸口,小声说:“吓死我了,要是伪军向我们开枪,我们肯定打不过他们。”
萧逸飞点头说:“就是嘛!感觉打枪很简单,哪知道真的打枪这才发现很难打得中。”
蝶儿说:“你还敢去打吗?”
萧逸飞看蝶儿,小声说:“你敢我也就敢,要我一个人去,我不敢。上次晚上用三棱刺杀伪军,我象木头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今天真的好害怕,手握着枪一直在发抖,心好象要从胸口跳出来,准星都看不清。”
蝶儿象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说:“我们要向高队长证明,我们不是胆小鬼,高队长不在,我们也要象他们在的时候一样杀鬼子。”
萧逸飞小声说:“蝶儿,你的胆子比我大,我好佩服你。”
蝶儿小声说:“师兄,你要想娶我做老婆,就必须当英雄,我才不要嫁给胆小鬼呢!”
几天后,萧逸飞和蝶儿又打死了两个伪军,还打死了一个小鬼子。
死掉几个伪军日本人并不太重视,当一个小鬼子被萧逸飞和蝶儿打死后,上下都震动了。镇上的日本鬼子中队长龟田亲自赶到了炮楼,要求山本次郎务必想办法消灭这股游击队。
山本次郎除了让金钱池暗中打听消息外,还派出伪军化妆成老百姓出去打探消息。
在萧逸飞和蝶儿胆子越来越大,枪法越来越准,杀鬼子和伪军的积极性越来越高涨之时,危险也正在一步步逼近。白发老爷爷到顾家坝村买米时,被金钱池管家发现。
管家对金钱池说:“那个老头夫妇哪来的银子?他们从来都不舍得买米吃,买那么多米干什么?依我看,十有八九他的家里藏着游击队,买米是给游击队吃的。”
金钱池的眼珠瞪大,恶狠狠说:“赶紧去报告皇军。游击队,高大树,你们死定了!”
第4章 大石头犹如千军万马()
桌上有鱼有山珍,萧逸飞和蝶儿一人一碗香喷喷白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白发老爷爷和老奶奶不断挟菜给萧逸飞和蝶儿吃,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笑容。
老爷爷说:“现在到处都在传说游击队并没有被打垮,老百姓高兴着呢!”
萧逸飞说:“我们就是游击队,队长他们虽然走了,但我们不会走。”
老爷爷眉开眼笑说:“小英雄,你师傅师娘要是活着,知道你们这么勇敢,这么能干,一定睡着了都会笑醒。”
萧逸飞嘴中正含着一口饭,突然停住,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萧逸飞只要想起师傅师娘死时的情景,他就会忍不住哭,不仅是哭师傅师娘,也是哭自己。
他哭自己没用,哭自己是胆小鬼。
在小鬼子用刺刀捅师傅师娘时,他应该和小鬼子拼命的呀!可是当时他却吓死过去了。
蝶儿轻轻推萧逸飞,哽咽说:“哥,不要哭,我们要为爸爸妈妈报仇!”
萧逸飞一动不动,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蝶儿抬手替萧逸飞抹眼泪。
老奶奶责怪老爷爷:“什么话不好说,提蓝师傅干什么?”
老爷爷重重叹气说:“蓝师傅是好人呐!十里八乡的人都记着他的好呢!他最有骨气,宁死也不替小鬼子做刀。我最最佩服他。”
萧逸飞抬泪眼,看着老爷爷说:“我真没用!当时我吓死过去了。后来还生了场大病,多亏蝶儿妹妹照料我,不然我也会死了。”
老爷爷温柔抚摸萧逸飞的头,柔声说:“孩子,你还小,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日本鬼子没有人性。真作孽!你们这么小就没有了爹没有了妈,看着你们我的心好痛。”
老奶奶说:“我们老两口一直没有生孩子,你们就做我们的孙子孙女吧!我好喜欢你们。”
蝶儿点头说:“好的。爷爷奶奶,我谢谢你们照顾我和哥哥。我哥哥不是胆小鬼,他有病,不能看见血,一看到血就会晕过去。”
老爷爷重重叹气说:“孩子,难怪你要戴眼罩,原来是这样啊!”
萧逸飞哽咽说:“我过去不怕血,是看到师傅师娘流了太多血后吓出来的毛病。上次打仗,我看到游击队队员有人受伤流了血,就吓死过去了。高队长一定气死了,高队长不要我了。”
老爷爷说:“孩子,你才十几岁啊!换了其他人也会怕的。不要担心,高队长带队伍回来后,我遇到了他,跟他说,你不是胆小鬼,你很勇敢,我相信高队长一定会重新让你当游击队的。”
老爷看着屋外,大惊说:“不好!有鬼子正往这边来。你们赶紧逃到山里去!”
萧逸飞三两步跑到门口,躲门背后往外观察,十几个鬼子和二十几个伪军,正从两个方向向这里包围过来。
萧逸飞对老爷爷和老奶奶大声说:“我们一起逃走!”
老奶奶大声说:“孩子,你们快逃!爷爷奶奶帮你们拖住他们。”
萧逸飞和蝶儿都不肯舍下老爷爷和老奶奶逃跑,老爷爷流泪说:“你们再不逃,我就跪下来求你们行不行?”
老爷爷情急之下,还真想下跪,萧逸飞和蝶儿两人一起向老爷爷和老奶奶叩了一个响头,就手拉手,从后门逃了出去。
山本次郎一脚踢开破门,两个小鬼子冲进屋搜索,老爷爷和老奶奶相互搀扶着,瞪着日本鬼子。
山本次郎用指挥刀轻轻敲桌上的碗,突然对鬼子兵说:“两只饭碗,游击队只有两人,没跑多远,给我进山追。”
山本次郎走向后门,想从后门出去追心目中的游击队,老爷爷一把抱住山本次郎,老奶奶抓起菜刀就砍山本次郎。
老爷爷和老奶奶决定用死,为萧逸飞和蝶儿逃跑争取更多时间。
老奶奶手中菜刀砍中山本次郎胳膊的同时,后心被一个小鬼子的刺刀刺穿,菜刀“咣铛”落地。
老爷爷张嘴咬向山本次郎耳朵,山本次郎抬肚猛击老爷爷胸膛,老爷爷跌倒。
山本次郎右手捂住左胳膊狂叫:“八噶!统统死拉死拉的。”
两个小鬼子的刺刀同时刺进老爷爷的肚子,老爷爷看着倒地上的已经断气但眼睛还圆睁着的老奶奶,断断续续说:“老伴,你好勇敢,你是英雄!”
说着头一歪,老爷爷圆睁双眼死去。
山本次郎捂着受伤胳膊从后门出来,指挥小鬼子和伪军向山里追赶。
萧逸飞和蝶儿跑到藏枪处,一人取了一支三八大盖,萧逸飞拎着子弹袋,两人继续往山里逃跑。
小鬼子和伪军象恶狗一样,紧追不舍。
假如只有萧逸飞一个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蝶儿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又要背着枪,跑了一会,实在跑不动了。
蝶儿对萧逸飞说:“你跑吧!我掩护你,我跑不动了。”
萧逸飞说:“蝶儿,你这算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人逃跑?要死,我们死一块。”
蝶儿点头说:“好,我们就死一块,爸爸要我长大后嫁你,我现在就嫁你,我们到阴间去后,就可以继续在一起杀鬼子了。”
萧逸飞笑说:“太好了,不许耍赖啊!要死必须死一起。”
萧逸飞和蝶儿手拉手爬山,他们俩虽然准备了死,却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