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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思丽说完,执务室里的绅士们面面相觑。
“温思丽丘吉尔小姐,”伊莎贝拉一脸的严肃,“我不会平白无故的吊死任何帝国公民。”
“问题就在于,她被吊死属于咎由自取,她就是这么罪大恶极。但她确实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化学和炼金术大师。”
伊莎贝拉狐疑的盯着温思丽看了几秒,又扭头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内务大臣,苏格兰场属于内务部的鹰犬,但这位老迈的绅士显然对温思丽提到的这位天才一无所知。
终于,伊莎贝拉叹了口气:“如果那位女士真的那么有才华的话,我可以赦免她的罪行。”
“即使她曾经策划并且成功实施了对英格兰银行金库的抢劫,成功盗走上百吨黄金?”
丘吉尔这话掷地有声,一下子让房间内的绅士们都淡定不能。
“你是说那个导致当时的内阁引咎辞职的大劫案?”罗伯特作为政府首相首先发难,“哦天呐,那场劫案中死了几十名皇家雇员,皇家的财产和尊严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陛下,您不能赦免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不然帝国的法律威严何在?”
“没错,”最高法官也开口帮腔,“这是最高法院设立以来备案过的最可怕的犯罪行动,陛下您母亲那光辉的政治生涯都因为这个事件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好了,两位爱卿,我知道了。”伊莎贝拉挥挥手,目光却一直未从温思丽丘吉尔身上移开,“温思丽小姐,如果您有办法联络这位才华横溢又罪大恶极的罪犯,请您转告她,只要她能够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向我证明她的才华,我就赦免她犯下的所有罪过——当然,她必须向我宣誓效忠。”
“陛下!”首相还想说什么,女王却对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我说得够清楚了,温思丽。”
“不能比这更清楚了,我的陛下。那么,我们继续谈远东的问题。那位探险家的小冒险,给我们带回来了什么?”
“他带回了日本人暗杀林有德的行动计划。”
“等会儿。”温思丽叫停准备继续解说的伊莎贝拉,接着她从双峰之间抽出一根粗大黝黑的哈瓦那雪茄,那雪茄的形状和出现的位置让在场的诸位男士全都产生了某种联想,但温思丽对此浑然不觉,她将雪茄凑到鼻子前,一面闻着那味道,一面思考着。
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暗杀林有德?他们疯了?那能有什么好处?”
“我们虽然不清楚日本帝国政府对日本左翼人士的计划了解多少,但日本四岛的四大神姬管理机构中的两个对中央的伊势神宫离心倾向已经越来越明显,并且有明朗化的势头”
“也就是说,不做点什么的话,日本就要支离破碎了,于是就病急乱投医?”
“用走投无路更合适一些,”伊莎贝拉平静的纠正温思丽的说法,“中国山东的革命党政府经历的暴乱,似乎加剧了日本帝国政府对未来的担忧。他们的帝姬大概是担心国内两派的矛盾继续激化,最终给中国人可乘之机,那位小姐可是为了阻止她的姐姐全面支持新生的荷浪牙波政权而不惜动用暗杀这样的手段呢。”
“说不定她内心其实相当的后悔,觉得当初就应该按她姐姐的思路走,但表面上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误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坐点什么好掩饰自己的动摇。”温思丽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再一次皱起眉头,但她本人却对此毫不在意。
她把雪茄咬在嘴里,一面乱摸自己的身体找火柴一面继续说道:“不过,真的让荷浪牙波拿到日本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日本从明治维新到现在,积累了相当的近代重工业基础,最近几年更是因为清朝的战争赔款而发展得更为迅速。一旦日本被林记控制,日本的工业产品就能通过林记的流通渠道进入整个中国和东南亚,再加上中国的资源嗯,这就不太妙了,东亚真的很可能会形成一个新兴的黄种人帝国。”
温思丽终于找到了火柴,划着一根点燃雪茄,用力吸了一口之后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
“要是有点香槟就更好了嗯,刚刚说道哪儿了?嗯,新兴的黄种人帝国,陛下,日本人真的打算暗杀林有德吗?”
伊莎贝拉看了皇家情报总管一眼。
“从现在的情况看,日本帝姬还在犹豫,他们虽然在稳步的推进暗杀计划的前期准备,但帝姬仍然积极的召集高层议事,似乎在寻找其他解决途径。”
“嗯,”温思丽又吸了一口雪茄,随后她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斩钉截铁的对伊莎贝拉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推日本人一把。不管暗杀成功不成功,势必大大降低林记对日本人的信任,最好能促使日本和林记开战。我不指望日本能占领荷浪牙波,美国人和法国人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但战争可以大大的削弱林记和日本两方的力量,限制中国人继续开发那些先进的武器装备,为我们弥补和中国人之间的差距赢得时间。
“而且,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日本的工厂完整无缺的落到林有德手中,我们要迫使他为了战争的胜利炮轰这些工厂,要让他的步兵围绕这些工厂反复的争夺,最终把一切都打得稀巴烂。另外,经历过残酷的战争之后,中日民族之间会存在裂痕,将来我们可以加以利用。”
温思丽的语速很快,这似乎给女王和她的绅士们接受这番话造成了一定的障碍,所以整个执务室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终于,外务大臣结结巴巴的提醒温思丽:“这我们与荷浪牙波,是同盟关系啊”
“天真,”温思丽莞尔一笑,“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丘吉尔说完,执务室又陷入了寂静。
最后,伊莎贝拉从椅子的靠背上挺起身,双手撑着面前那张华丽的桌子的边缘,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温思丽丘吉尔,严肃无比的问道:“那么,丘吉尔阁下认为,我们应该怎样才能促使日本人下决心暗杀林有德呢?”
。。
第103章()
尽管各种阴谋都在悄然运转,荷浪牙波依然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
由于林记本身的实力遭到战争的削弱,对流通领域的控制力减弱,私营商业在整个经济体系中占的比重大幅度上升。这带来一个明显的好处就是,市场表面上看起来比之前繁荣多了,尽管市场上的货物并没有比林记一家独大的时候更充足,价格也远没有林记强势的时期那么公道合理。
林有德认真分析了一下这个情况后,觉得没有必要再重新占领整个流通领域,当下林记在流通领域总体上的份额虽然降低到百分之五十左右,但利润率却显着的上升了——因为现在是个卖方市场,不少商品的价格明显提高。
另外,非林记资本对民用工业的投资,有效的弥补了林记对民用工业支出的不足,江浙财阀、蜀商和晋商纷纷向沿海区域出手,抓住机会投资设厂——他们已经看到林记靠着工厂得到的实惠了,不少人都幻想着能成为中国第二个建立林记这样的超级托拉斯的名人。而他们投资设厂之后要将货品卖到全国去,就必须要依靠南洋票和南洋银行——林有德战东北的效果现在开始显现了,晋商蜀商可能互相不承认对方票号发的纸票,却都认南洋票。
于是1901年初秋,林记在四川山西的扩张仍然缓慢,但南洋银行却很顺当的在这两地的大城市开了起来,印着十八星的南洋票渐渐占领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货币流通量和流通中产品的增加,都使得通胀压力大幅度减少,于是林有德顺势推出了增加发行南洋票的计划,用南洋票从商人手里换来一大批的硬通货,渐渐的将战争造成的亏空收了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南洋银行早在庚子开战之前,就已经计划逐步停止提供南洋票兑换硬通货的服务,届时南洋票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纸币——既本身与硬通货脱钩不具备“价值”的货币符号。
历史上纸币的演变和发展有其内部的原因,并不是说提前就好,但林有德现在推行这种纸币与硬通货脱钩的政策有他自己的原因:他需要最大限度的将市面上的金银收集到自己手里,为自己的工业化提供支持,同时从金融上控制中国。
为了防止这种新政策的反弹,林有德制定了一个长达5年的计划,打算一步步的达成这个目标。但现在林记打了胜仗,威望空前提高,加上国内经济形式的新变化,林有德这个计划的进程被大大提前了。
在山西和四川,南洋票的发行就是通过“销售”的方式来完成的:晋商和蜀商用银两从南洋银行购买对等价值的南洋票,既然是购买,赎回一说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弭了。
于是南洋银行俨然成为了中国的中央银行,东方版的联邦储备委员会。林有德自认这一手玩得很漂亮,他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世界货币体系还没有形成,国与国之间的贸易还用不了纸币,没法直接用印出来的纸币跟外国人买东西。
但一想到一百年后的林记帝国很可能会一边狂印纸币逼着其他国家用,然后拿从其他国家吸来的血造飞机航母歼星舰,再反过来继续逼着其他国家心甘情愿的被吸血,林有德就无比的兴奋。
但南洋票的扩张,也让不少人忧心忡忡。
首当其冲的就是日本人,他们不但禁止南洋票进入日本控制的地区,还策动山东的革命军政府封锁南洋币,强行推出革命军政府的军票作为流通货币,一时间搞得山东地区好不容易有点恢复的民生又陷入了动荡之中。。
一时间全国的舆论都在轮着骂革命军政府和日本帝国政府。
谁也不知道此时日本帝国政府已经处于一种骑虎难下的状态。
**
伊势神宫侧殿,神主居所。
“到了伊势,果然要吃福饼啊。”辉夜姬一边说一边大快朵颐,一点也不看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神色严峻的帝姬。
现任帝姬本来地位就不如辉夜姬,现在虽然贵为日本的最高守护巫女,想让以装疯卖傻闻名的四国的辉夜姬给她足够的尊敬,确实有点难度。
可能正因为这样,对于辉夜姬的肆意妄为,帝姬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辉夜姬显然不打算给她留面子。
“呐,你这人真奇怪,特地把人喊来伊势神宫,却一句话不说,难道你真的只是招待我来吃福饼不成?”说着辉夜姬直接解除了正坐的姿势,在帝姬跟前半躺下来。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的日本,封建礼教对女子的约束依然非常的强,远不像后来那般开放,辉夜姬这种半躺的姿态在人前做出来按这个年代的眼光,就算不检点了,如果把帝姬换成男性,那更是足以称为下流,是风尘女子的所为。
但辉夜姬丝毫不在意这些,她一手支着榻榻米,撑起半身,另一手拿着一块福饼,一面啃一面稀里哗啦的把面渣子掉了一地。
帝姬终于轻咳了两声提醒辉夜姬注意形象,却被辉夜姬无视了。
四国的神主看着敞开的拉门外伊势神宫的院子。
院子里神宫的巫女们正在前后奔忙。明年年中伊势神宫将进行第56次式年迁宫,届时代表日本所有神姬的最顶峰的帝姬将会迁居到隔壁宫址上新建成的宫殿中,并且将旧的宫殿烧毁。为了准备这二十年一次的全日本最隆重的仪式,尽管距离仪式的时间还有将近一年,整个伊势神宫依然处于忙碌之中。
终于,帝姬似乎对聆听辉夜姬的咀嚼声这件事感到厌烦。
她轻轻吸了口气,正打算开口,却被辉夜姬抢了先。
“干脆一点不好吗?本来我们还有个欺负弱小邻居自强的选项,但现在,我们只能选择一个强悍的肩膀来投靠,不是吗?”
帝姬脸上出现明显的动摇,但她仍然试图反驳辉夜姬。
“维新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寻求自强救国之路,避免日本国成为某个大国的附庸。难道辉夜姬殿下就忍心看到这些年维新的成果付诸东流吗?”
“所以你就忍心看着这些年维新的成果被打得稀巴烂,我国的人民在战乱中颠沛流离?真是抱歉,比起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这类野心家,我更欣赏德川家的处世哲学呢。”
即使是提到被推翻的幕府的名讳,辉夜姬脸上也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丝毫不见她有什么忌惮。
帝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似地叹了口气。
“辉夜姬殿下,看来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不,怎么会呢?”辉夜姬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身体前倾,盯着帝姬的连,“我可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帝姬殿下您说呀。现在还不迟,只要找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让他们代为牵线,和林记建立关系并不难。林记正在恢复大战中折损的元气,这个时候和它谈条件最为合适,我们可以为日本在将来的中华帝国中谋一个一等雄州的地位,甚至有可能和两广福建一起变成林有德的直辖地,等到他们缓过劲来,这样的机会就没有了。”。
面对莫名兴奋起来的辉夜姬,帝姬再一次叹气,随即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辉夜姬又不是真疯,当然看懂了帝姬的意思,于是她耸了耸肩,也学着帝姬的模样叹了口气,随即将摆在两人坐垫之间的木盘子整个拿起来,把里面吃剩下的福饼一股脑儿的倒进自己的水袖里。
“这就是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好吃的福饼是无罪的,我都带走了哦。”
说罢辉夜姬站起身来,她站起来的同时,一直在和室门外待命的凤凰院妹红就拉开了拉门。
帝姬目送四国大社的神主主仆离开后,唤了句“来人”。
一名巫女立刻出现在和室的拉门外,毕恭毕敬的跪拜听命。
“大英帝国的使者还在神宫吗?”
“是的,殿下。”
帝姬没有马上下达指示,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几分钟,才用毫无气势的语调吩咐道:
“把他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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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夜姬的马车上,一直没个正型的神巫女难得的摆出了严肃的神情。
“妹红炭”
“就说表这样叫我。”
“下令四国的民团、警察、浪人众还有土佐各族的家臣团都做好准备,战巫女队开始清点和整备武器。”
“是。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谁知道。”辉夜姬掀开窗帘,看着马车外不断向后退去的伊势街景,“那个孩子,从以前开始就喜欢钻牛角尖,关键的时候转不过弯来。相比之下,我就是太容易转过弯来了五年前,我如果坚定一点,先帝姬就不会死了,现在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五年前日本帝国的高层秘密商讨对亲中国的帝姬的处分方式的时候,曾经暗地里探过辉夜姬的风口,当时辉夜姬明确的表现出她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壁上观的态度。那个时候辉夜姬虽然支持左派的不少观点,但她始终觉得帝姬和久津姬的想法显得太神经质太多虑了,什么日本的兴盛仰赖于中国的兴盛,那时候的中国就像只死猪,拿着刀上去割肉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今辉夜姬都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错,她只是没料到突然跳出来一个林有德罢了。现在对于日本来说,无非就是两条路:选择一根大腿抱着苟活,或者像散落的樱花一般绚烂的灭亡。
在辉夜姬看来,这根本就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