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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去拍醒了其余三女。
“徐大哥,”
“少爷,”
“徐郎,”
三女如是的唤到,便是起身撩开车窗,叫车夫拉住驴子。徐清前些天头疼,马车颠簸,于是三女换驴拉车,又买了一辆宽敞的四轮车,这才令徐清好受一些。
徐清睁开眼,看见四女都是一脸焦急,笑了笑道:“嗯,我想喝口水。”
“喝”字刚处,“口水”二字还未脱口,徐琪便一溜烟地把茶壶提出来,说,这是你最爱喝的老姜红枣茶。
其余三女笑着道:“徐琪这两天可是十分听话,”
“好,好”徐清连说两个好字,笑着问:“我们走到哪里了?”
“昨日住店时,听客人说,前面就是江宁,”小月回到:“可是,今日在路上又遇见人说,前面是金陵。”
“我和小月怕走错了,去官家问路,官家却说前面是升州。”黄诗梅接着道:“就在刚才,还有一个小屁孩打这里过,说还有一日路程,就到白下。”
“呵呵呵咳咳”徐清笑了笑,用双臂撑起自己来,徐琪又马上在徐清背后塞棉被。徐清安然靠着道:“你们不知,这金陵、升州、江宁其实是一个地方,倒是白下一称,我没听过。”
“哦,原是这样”四女相视一眼,这时,车门外有人说话道:“车怎么停了?是主公醒了?”
“是,刚醒,”车夫回道,先说话那个人又吩咐道:“
烧点洗脚水,主公醒来肯定要用的。”
“喏”
听声音,徐清自然知道是牛吃草,只是听脚步,车门外还有一个脚步声,却为说话。
牛吃草又说了:“主公,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还有一位客人是谁?”徐清缓缓问到。
“是老杏林,”说着,牛吃草撩开车窗,看见众女在,也就没踏上车,只是在车下道:“这位老杏林行医三十余载,救人无数,我请来给主公看看。”
“哦,”徐清这才转向那医者,倒称得上道骨仙风一般,徐清问:“不知阁下何许人也?”
老杏林道:“老夫只是山野俗医,无名之辈也。少通医术,但治病救人多,故老而愈精矣。”
“哦,咳咳”徐清心想,这中医向来是越老越准,唐朝中医虽发展不高,看这老杏林行医三十载,经验应该是足的,于是道:“劳烦阁下了”
“不敢不敢”老杏林看徐清面色,又问了许多话,待徐清起来,有摸摸额头,探探脉搏心跳,其实这和后世的差不多,没有听诊器罢了。不久,老杏林写下一方道:“客人天佑,病已经自愈大半了,多服温水,勿吸冷风,再煎服此方,即可痊愈。”
“哦好,多谢了,”徐清对牛吃草也道:“劳烦。”
牛吃草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老杏林又回道,此去二十余里,就是金陵,方中之药在哪里齐备,可明日再吃吧。
说完,老杏林转身离开,牛吃草忙赶过去给钱,可老杏林坚决不要,快步离开了。到一角落出,老杏林全身一抖,所谓白发胡子全部掉落,变成了一青年道士模样。要是袁天罡在此,说不定大吃一惊,此青年道士,正是李淳风是也!
他换了装束,嘴里嘟囔道:“无命之相,此人是天灾,还是天福?”李淳风一转身,束起道袍就往远处去了。
至于徐清等人,拿了药方也不疑有他,反正药店抓药的药师能够看得出药理作用,不可能刚才那老杏林把全金陵的药师都串通了吧?
三女得知药在金陵,不由得急令马车夫驱车,一行人便朝金陵去了。
金陵,就是南京,只不过唐朝的“南京”,却是蜀地的成都。而金陵,作为六朝古都,在唐朝似乎被刻意打压,官方名称叫做升州。
虽被不被重视,但金陵毕竟是东晋宋齐梁陈朝的都城,几百年来都十分崇文重教。
到了明清时期,华夏一半以上的状元的家乡,就在这龙蟠虎踞的金陵,时人称之为“东南第一学”。
历史上,凡是异族入侵,汉民族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都会选择在金陵休养生息,哪怕是懦弱的南宋,不想北伐,也要定其为陪都,以安抚人心。到太平天国,民国时,定南京为都也有“驱除鞑虏”一层意思在里头。
朱偰先生在比较了长安、洛阳、金陵、燕京四大古都后,言:“此四都之中,文学之昌盛,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气象之宏伟,以及与民族患难相共,休戚相关之密切,尤以金陵为最。”
徐清一行人驱车而入的,就是这么一座有着光荣历史的古城。
巍峨的城墙上书“升州”二字,牛吃草一马当先,去寻找宽敞干净的住店。从前在钱塘、镇江,还有扬州住店时,那些客栈酒楼都只是“张家酒楼”“余大妈客栈”之类的名字,这金陵城里头的却不同,店名都带着文气,不愧是有“天下文枢”的美誉。
看那街上的客栈,差一点的叫做朴玉轩啊,好一点的就是什么腾飞阁、步云楼了。牛吃草知徐清喜静,挑了一件绕开主街,叫做“芽铃馆”的客栈。
芽铃馆中,一楼卖酒,坐的都是散客,或坐或立,端一碗酒,用手死死罩着眼前一碟下酒菜,要是想吃,便空手拈来。
徐清等人上二楼,二楼两进走廊,通向后面的宿房。前面是茶亭,坐的都是体面人,面前的菜也不用罩着了。
安顿好了之后,小月和黄诗梅相约出去买药,荀雪儿在房里带孩子。徐清耐不住,带着徐琪在前头的茶亭就坐,点些茶点酒菜。
刚坐下,楼梯口砰砰砰上来几人,徐清偏头一看,见是几个书生,手里拿了一卷书册,喜不自禁的走到另一桌面前。徐清把头偏向另外一侧,耳朵却在听他们说话。
“哈哈哈,独乐不如众乐,今日忽得徐公一新作,携来与诸位共赏!”一名学子拿着那卷书,指着对众人说道。只是说话之时,不肯把书放在桌子上,只肯紧握手中,让他人远观。
当下有人问道:“哦?徐公,是真作嘛!”
拿着书卷的书生回到:“怎么不是,上边有上官游韶,陈公翊立的评语,余杭,钱塘那些学子早就争相传颂,倒诵如流了!”
一个书生听是如此,如酒鬼闻到了陈酒芳香,忙道:“快给大家”可转眼,又如老酒鬼一样,怀疑起这酒的真假:“不,不对啊,徐公的作品向来是先过我金陵,再传去苏杭的,这次怎么反了?”
另有几人同意道:“是啊是啊,从来都是他们拾我等余慧,这次怎么先出在他们那里了。”
拿书卷的书生露出一个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道:“此事还有一个说法,传说徐公从沧州南下,去余杭游玩,遇到陈公翊立举报文会,故而留下此篇。”
跟着拿书卷书生来的还有几人,其中一个学子唉了一声道:“我说诸位,徐公的文章,大家都是读过百遍不止,此篇文章是不是真的,有大家一起评判,岂会有错?”
那怀疑的“酒鬼”随即拍了一下胸脯道:“然也!诸位在此,就是苏杭那些书生一起伪作,又岂能谈的过我们的法眼?”
“哈哈哈,”众人一并大笑,都看向拿这书卷的书生,请到:“快解开卷,共赏文章,共赏文章!”
“好”拿书那位一个好字拉长了声音,一手解开书卷,慢慢展开,说了一句:“诸位,听我念来”
“西湖游记,”拿书那个把徐清在西湖文会上写的一篇小品文缓缓念来,其声气势如虹,其情引人入胜,换句话说这人的嗓子,那是天生做朗诵的。加上徐清抄的那一篇西湖游记淡然闲适,得小品文之精髓,众人听来都是闭上眼睛感受。
三百余字音毕,听着仍感余音绕梁,读者只觉唇齿留香。
“善!”
终于有一人摆脱出来,说了一句,又问:“诸位,此文可是徐公文章?”
“这,”有一个人回过神来,也是理智一点了,他保持怀疑道:“此文确实是上等佳作了,苏杭那些东西作不出来的,可此文不像徐公之文体啊。”
另一个人附和道:“听兄一言,我也有疑惑了,徐公写文,向来将就对仗工整,从其所著徐子一书即能看出来。”
“去去去,尔等俗人,徐公之精神,岂是我等能揣测?古人云张弛有度,文武之道也。徐公写大文章用骈骊文,写这小品文,自然是随兴而为了。”
“是是,倒是我等僵化了。”
“唉,只是徐公率性而为,落笔就是上等佳作。我等搜肠刮肚,穷经皓首亦不能做出一句,何日,何时才能追见徐公项背?”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哀声叹气起来。
忽然,那拿书的书生眼前一亮:“诸位无须悲叹,岂不闻徐公所言,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哦?此话是徐公所说?”一人问道,不光他在问,徐清也一脸黑线心里同问,这话是不错,可我什么时候教过别人?
显然有人懂了什么,也是跟着道:“是啊,徐公还说,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还去读什么书?”
“哈哈,你们都不知道,徐公还说,身体与魂魄,总要放一个在床上哩!”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徐公。”
“不是亲妹,索然无味——徐公。”
他们一个一个仿造拿徐清出来伪造名人名言,一开始还好,到后来,那叫一个不堪入耳,徐琪听见,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徐清。特别是那一句,“不是亲妹,索然无味”,徐琪似乎顿时想清楚了,原来你迟迟不娶我,就是因为这个啊?
看着徐琪的牙齿磨得直响,徐清吞了吞口水,心道:只要说得有点道理的话,在后面加上一个名字,就像这样——尼采,就成了名人名言。
“咳咳,诸位,徐公堂正君子,岂会说汝嘴里那些污秽之语?”
为了名声,徐清决定站起来与这些伪造名言的恶势力做斗争!
第231章 翡翠与白玉()
众书生都是眉头一皱,是谁打扰我等的雅事,循着声音一看,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此此人之衣冠。好生怪矣!”一个青衫书生笑得前仰后附,好似孙悟空初上岸遇到的那些人一样。
“哼,如此粗鄙之人,怎么到二楼就坐?”还有一些人则是不悦的斥责起来。
徐清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也是老脸一红。身上,穿的是草原带回来的貂皮大衣,但是呢,又没加什么装饰,普普通通,身。下套着长筒原毛裤,脚上,是他用一件划破了的皮衣七拼八凑改的拖板。不看还不知道,身上一条披风竟然拿的是荀雪儿的,女式。
不说别人,徐清自己也笑了起来,可是没办法啊,唐朝时候还是冰川期的尾巴,冷得很呢,不穿貂,非得冻死不可。不过今日天气放晴,穿这个确实是有些不合适,稍一动弹就热起来了。
也有人疑惑,指着徐清道:“你们看他的装饰,岂是胡人?”
有人注意到了徐琪,道:“不该啊,你看他旁边那小囡囡多精致,许是下人吧!”
“是了是了”
“不对若他是下人,那刚才说话的人是谁?”一个穿红袖白底布衣书生说着,用拿罩着红袖的手一扫徐清旁边空荡荡的地方嗤笑道:“莫非是鬼?”
“哈哈,你看他穿着,可和鬼有什么区别?”
“喂,那个人,刚才的话是不是你说的?”
徐清刚要回答,有人走到了徐琪面前,全然不见徐清的愠怒之色,做模做样拱手道:“这位小姐,你家下人刚才说的话?”
徐琪却脸色冷冷地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汝读诗书,当知博爱仁和,如今这般,书是白读了。”
“额”那书生尴尬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女娃娃还读过书,拂袖道:“区区小儿,你懂什么?”
“小儿怎么,岂不闻两小儿辩日,夫子难解?”
徐清听了,默默的为徐琪打call。从辽东回来之后,徐琪忽然对古籍感兴趣起来,徐清也就买了一大堆给她,全当她看小故事了。没想到今天引经据典,竟然是拈手就来。
“你,哼”书生无言以驳,只能口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其余看戏的书生却心里暗道,这小囡囡好生口利。不过,他们和那书生是同枝连气的,自不会驳自己的面子,也道不用理她不用理她,回来喝茶。那书生哼了一声就要往回走,却被徐清一把抓住。
“这位仁兄慢走,你还未说清楚,徐公堂正君子,为何会说如此污秽之语的呢。”
原来这书生,竟是说“好玩不过嫂子”之人。
“哎!你要做什么?”
其余人斥道。
徐清松开手,那书生忙退了几步,揉着手似乎被徐清握疼了。随即,徐清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见面礼,这见面礼还是在长安当官的时候学会的,然后道:“诸位,刚才无意中听见你们议论徐公,不巧,在下也是对徐公也是仰慕至极,听你们说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故事,故而发问。”
见着标标准准的礼行过来,众书生不由得打量徐清一眼,可见徐清这般模样,好似“沐猴而冠”可笑。唐朝可以接受西域的胡服,可对于北边的蒙古人,那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身着胡服,礼作汉礼,岂可乎?”那个红袖书生提出一步,问道。
“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我心怀国家,何惑其服乎?”徐清正色道,此话意思是,洋装穿在身,我心是华夏心。
红袖书生不肯败落,沉吟一下,当即驳道:“哦?古人曰五正,乃位位正、言正、行正、服正、食正,汝服怪矣,何谈心正?”
徐清笑着道:“固本除邪谓其正也,当今天降大寒,当着毛衣兽皮以保暖也,此实事求是之道,何谈怪异?”
“哼,口舌如簧,强词夺理!”红袖书生挥了一下袖子,斥道。
反正他们是知识分子,话语权掌握在他们手里,他说你强词夺理就是强词夺理,你就是强词夺理,哪怕你再有道理。当然,这只是对普通百姓而言。
“哈哈哈”徐清仰天大笑,忽然觉得有一些寒风吹来,赶紧裹紧了荀雪儿的披风。忽的,心上一计,他笑着道:“冷了添衣,热了纳凉,此人应天时也,哪里是强词夺理。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冷?”
“呃”众书生都是尴尬,刚才的确是有一阵寒风划进来,吹得他们是瑟瑟发抖。他们大部分只穿了小棉袄,甚至是多添一件里衣,风一来,自然撑不住,徐清则不同,衣服裹一裹,暖和!
其实还不仅是因为他们穿得少,还因为他们正对着窗户而立,刚才一阵风把半掩着的窗页吹来,又不断钻进小风。而躲在角落的徐清,大风化小,小风化无,全然感受不到。
承认冷,就代。表自己这边衣服穿错了,代。表自己这边不正,自己打自己脸,书生们当然不干了。
“不冷不冷,我等习一身浩然正气,又穿的华夏正服,哪里会惧寒冷,可笑可笑!”
“不冷不冷!咦,我怎么还感觉到有些热了呢?看来我等年轻气盛所致啊”说着,那人拿起衣袖扇了扇,便是太热。
徐琪一听,忙跳出来道:“那里的窗户没开,你们既然热,我去帮你们打开!”
徐清笑了笑,这徐琪是越来越伶俐了。
众书生看见徐琪砰砰砰把一扇扇窗页打开,他们心里虽然在大呼住手,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多谢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