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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武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是军人,不是善男信女,他的职责不是道德说教,而是为他所爱的人争取生存机会,给他们安全和和平。
第58章 女真大将()
大概没有比华夏文明更喜欢修筑运河的了。这是因为古中国地区,是古代世界最广袤,人口最密集,物产最丰富的地区,大宗的货物和人口需要流动。在没有铁路的时代,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古代的道路修筑和车辆制造水平,不足以支撑海量货物的运输。
如果一个民夫靠肩扛一袋50斤重的小麦,从南京汴梁走到中都,路程大约30天。以每天最少食用1斤半小麦来算,到达中都以后这袋50斤的粮食只剩下5斤。那么用骡马车运行不行呢?按一匹骡马每天食用15斤草料保持基本体能来算,那么还需要额外携带450斤草料,这样的运输成本和效率是无法承受的。
那么我们的华夏先祖,是如何维持住一个广袤国家,亿万人民的统治呢?聪明的中国人,想到了利用河流航运,水路船运载货量大,方便快捷,成本很低,而古中国恰恰拥有世界上最密集的河流网。
但是中国的河流大部分是东西走向的,如果要南北方向运输,就要通过人工河渠把这些河流沟通起来,才能形成庞大的水路交通网。其中最著名的,就要算京杭大运河,大致是现在京沪铁路沿线。
从春秋时代的吴国开始,中国人沟通南北方水系的的努力就没有停止过。到隋朝,文帝、炀帝以东都洛阳为中心,修建了永济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把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和渭水几大水系连成一体,初步建立了覆盖整个华夏文明地区的水运网。
这是后来的古中国通过一个中心城市,就可以控制整个远东大陆的根本原因。如果都城是国家的大脑,那么大运河就是国家的脊椎,她的神经元伸展到全中国的各个城邑乡村。
隋唐时代的永济渠,是大运河在河朔地区航段的称谓。大致分为两段,南段自沁河口向北,经今新乡、汲县、滑县、内黄(以上属今河南省)、魏县、大名、馆陶、临西、清河(以上属今河北)、武城、德州(以上属今山东)、吴桥、东光、南皮、沧县、青县(以上属今河北),抵今天津市。北段自今天津折向西北,经天津的武清、河北的安次、到达涿郡(今北京市境)。
据载全长1900多里。深度多少,虽不见文字,但大体上说,与通济渠相当,因为它也是一条可通巨型龙舟的运河。
金代的永济渠被称为御河。随着整个华夏文明中心的东移,金代的中都已经坐落在华北平原东部的现北京地区。所以,隋唐时代永济渠北段的河段逐步荒废了,运河到天津地区的海河之后,再沟通潞水就可以直达通州港。
而当时的通州,离中都城只有50里。虽然辽金时代有过几次不成功的沟通中都和通州水路的尝试,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50里的路程,在平原地带已经不是难题,即使是陆路转运,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有了这条战略运输通道,金人可以把从淮北一直到河北广阔地区的人力物力集中到中都,这才是强有力统治的基础。而巴根台破坏的,恰恰是金国至关重要的水路枢纽,这正是他的关节七寸。如果不迅速摆脱这个局面,金国朝廷会被逐步窒息而死。
现在,金国大名统军司的统帅蒲察七斤,就是沿着御河从大名府穿过景州,到达清州城。3万大军,和数百艘粮船,使得冷清多日的会川港喧闹起来。清州官员已经被蒙古人的大肆破坏、暗杀吓破了胆,现在终于盼来救兵了。
蒲察七斤是现在金国朝廷不多的可以信赖的老将了。他是世袭的谋克,泰和6年,因为在清口之战大败宋军,攻克淮阴,进围楚州有功,升任大名统军使。
他一直是金军在南线与宋军对峙的主要人物,一旦大名军北上,那么两淮与宋军对峙的金军就没有了后援,大名府空虚。一旦发生宋金战争,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朝廷现在实在是抽不出兵力,只能动用他了。实指望蒲察七斤迅速平定霸州的叛乱,打通河道,再迅速回师宋金前线。
蒲察的一位姑母,是金章宗皇帝在太子府时的元配夫人,不过早逝。蒲察七斤的一生,没有像后来的章宗皇帝宠妃李后家人一样,不但没有沾一点皇亲的便宜,反而因为武夫出身,吃过不少亏。章宗皇帝是个十分推崇汉化的皇帝,女真人开始以舞文弄墨,考取进士为荣,以世袭的猛安谋克官职为耻,很多要紧职位也非进士不能做。
比如19路转运使,掌握着各个地方的钱粮漕运,是地方上最为要紧的职位。得到这个职位,就意味着进尚书省,进而成为宰相不远了。可是这个职位现在已经非进士出身不可,他一个武夫,今生是没有指望了。
更为严重的后果是,女真人彻底汉化以后,已经没有了百年前崛起时候的血性,军中游惰,军前怠慢,畏敌如虎。以至于他部下大部分是靠不住的契丹军,汉军部队,还有东北的奚族、渤海族等杂胡组成的仭U庑┤宋幢厣普剑倚乃寂釉樱岩孕湃巍?墒撬牟肯屡娌慷犹伲挥盟怯帜茉趺窗欤
此次出兵霸州,又是一番大风波。尚书省严辞催促,皇帝诏旨急切,可是他手里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皇帝不差饿兵,部下不干啊。好容易筹集到了8千石军粮,可支持军中20天食用。可是没钱啊,大名路转运使居然送来了80车交钞!现在纸钞比废纸还不如,1万贯纸钞才能买一个烧饼,哪个兵也不要这些废纸啊。
若不是他许以军功,答应部下在霸州任意抢掠,又以军法相威胁,这次出兵还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呢。现在的大金朝,这是怎么了?蒲察七斤百思不得其解。他年轻那会儿做低级武官的时候,在漠北草原肆意驰骋抢掠,赶得鞑靼人如犬羊一般。他才不信什么鞑靼人多么厉害呢,现在倒好,到处流传着歌谣:鞑靼来,鞑靼去,赶得官家没去处!
耻辱啊!什么鞑靼人善战无敌,分明是畏怯不敢战的托词。此次北上又让人恼火,不过是小小州县叛乱,中都大兵一到,那些拿着锄头的农民还不烟消云散?非要让自己率数万大军长驱数百里凑这个热闹,靡费军饷不说,宋人打过来怎么办?河南不要了?汴京不要了?
尚书省都是些什么糊涂人啊。对卫绍王,他也是从心里烦透了,国家就坏在这个昏君手里,宣宗皇帝虽然奢靡不堪,但还算是英明。这卫绍王完颜永济,就是一个纯粹的糊涂虫!
清州刺史和通判、司军已经被蒙古人刺杀,至今无人接替。同知王璟率领会川县令、县丞,州里的签判、知法和几个不入流的司吏、孔目前来会川港迎接大军。诏旨蒲察七斤兼任行台尚书,对河北东路军政民政有最高指挥权,就是他们的上官了。
王璟一见到蒲察七斤就抢步上前,满脸苦笑的说道:“终于把蒲察大人盼来了,清州可就有救了,我代清州数十万百姓谢过大人救援之恩。”说罢一揖到地,行了个大礼。
蒲察七斤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些州县官员,一脸惶恐,狼狈不堪,哪里像朝廷官员的样子。霸州还在百里之外呢,就吓成这样,指望他们这些进士出身的蠢货安邦定国?那才真是瞎了眼了。他耐着性子说道:
“王大人不必多礼,我大军一到贼寇必然灰飞烟灭。只是我军远道而来,舟车劳顿,需要有个扎营的所在,就烦劳诸位了。”
王璟心中冷笑,就凭你个粗蠢武人,能对付的了那些神出鬼没的鞑子?还灰飞烟灭?你就做梦吧,有你的苦头吃呐。
面上,他却满脸堆笑的说道:“那是自然。州里已经在城西清理出一片空地,供大军扎营。城中缙绅官员献纳了20口猪,50头羊,交钞5万贯犒劳将士,还请将军收下。”
蒲察七斤一摆手,回身命亲卫接洽地方上的犒赏。然后说道:“罢了。我将士远来劳苦,需要在清州休整2日再行进兵。我军粮饷匮乏,都是为皇上办差,这2日州里还是要措置粮秣,让前方将士无忧才是。”
王璟几乎要哭出来了,他说道:“还是先进城再说吧,我已经把刺史府扫洒齐整,安顿大人和部下人等。另准备了一席薄酒,为大人洗尘。粮饷的事情,我们再慢慢商议。”
蒲察七斤只好上马,带着500骑兵亲军随王璟等一干人进城。王璟策马在蒲察七斤半个马头身后,喋喋不休的说道:
“自从开春以来,青黄不接,又遭了水灾,州里县里连赈济粮都没有。水还没有退,鞑子就来了,躲在暗处又烧又杀,连刺史大人都被杀。就连这会川码头都被炸过,码头上的粮仓也被烧毁。现在大军能停靠码头,还是卑职调集民力临时修缮的。
东路都转运使刚刚被刺杀,路里也无人调拨粮草。清州百姓苦啊,就连种子粮都匮乏。新任刺史到现在还无人接替,州里早已人心惶惶,乱成一团了。这粮饷恳请大人宽限些时日,若是强行勒逼,再激起了民变我们都不好收场啊。”
蒲察七斤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声不吭,前方的清州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王璟的喋喋不休不出他所料。但是这个软弱的家伙不值得信任,为什么刺史死了,通判也死了,唯独他活着?得盯紧这个王璟,谁知道他肚子里藏着什么。
第59章 破釜沉舟()
残阳如血,红霞满天,落日的余晖映在无边的华北大平原。御河如带,麦田如玉,灰蒙蒙的清州城巍然矗立,好一派壮美江山。
但是清州城内,却是一片破败凄惨景象。蒙古人大肆破坏,谣言满天,人心惶惶。街上行人稀少,南市百商凋零,货仓空空如也。街坊之间污水横流,垃圾遍地,无处下脚。苍蝇满天飞舞,到处都是蛆虫,连粪商都不愿进州城做生意,满城臭烘烘的。白天,地痞无赖横行街里,逢人便抢。到了夜晚,则是盗贼的世界,成群结队,公然入室抢夺行窃。
大军的到来,接管了城防。盗贼倒是不见了,但是大兵们却游荡在大街小巷,比地痞盗贼还恶。他们三五成群,砸开街坊大门,到商家大户索要财物,调戏妇女,白吃白拿。
傍晚时分,军士大多归营,街上更加冷清。一个30多岁消瘦的汉子,从同知府一个侧门悄悄走出来。先向四周窥视一番,见四周无人,才向南门大街快步走去。看样子,是赶着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他不时回头张望,提心吊胆。他是清州城怡泰商号的掌柜许老四,经营布匹绸缎生意。但是他真正的老板,是中都城的札八尔火者。这年头货比钱金贵,满清州城也就只有他能搞来货物,而他得到这些货物的代价,就是为札八儿提供各种消息情报。于是店里多了几个孔武精明的伙计,鬼鬼祟祟,时而几天不见踪影,时而聚在一起低声嘀咕。
今春以来,清州城里乱成一团,州里的官员大部被杀。同知王璟的一儿一女被特种兵掠到了信安,被逼无奈,王璟暗中投靠了蒙古。许老四就成了蒙古和王璟之间的联络员,他以送布匹货物为名,进出王府很是方便。得到的消息情报,就传递给他的几个伙计,至于伙计们把消息送到哪里,他的情报造成了什么后果,他一概不知。但是今天,他不知道的是,他后面100步左右,始终有两个黑衣汉子盯着他。
他顺利的出了城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沿着到会川港的大路快步行走。道路以东不远就是御河河堤,河堤上下是连片的树林,河堤西面就是大片的农田。天渐渐黑了下来,月亮升起来了,许老四终于发现了后面的尾巴,他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他紧紧攥了攥手里的匕首,万不得已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两个黑衣大汉越逼越近,许老四也越走越快,终于在月光下狂奔起来。后面的黑衣人呼喝起来,紧紧追赶。黑衣人越追越近,离许老四后背只有10步之遥了,许老四猛的回过身,拔出短刀恶狠狠的刺了过去。
两条大汉狞笑着打落他的短刀,一人猛踢一脚把许老四踢到在地,另一个人把他的头踩到泥地里,骂道:“吃里扒外的贼厮鸟!不让你尝尝爷爷的手段,你真以为能跑出我家大人手掌心。”他一把提起许老四,左右开弓连抽了数十个大嘴巴,打的许老四满嘴流血,吐出了几颗牙。
突然,一支羽箭从树林方向飞来,悄无声息的直扑警戒的那个黑衣大汉。那汉子捂着咽喉叫不出来,鲜血和气泡汩汩的从喉咙里冒出来,终于倒了下去。动手的那黑衣人一呆,松手把许老四扔到地下,还没有拔出腰刀,树林里又飞出一支箭,直摜脑门,这人大叫一声倒地身亡。
许老四死里逃生,他像被抽干了精力的狗一样躺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了。疲惫,使他连恐惧都忘记了,他只想这么躺着,享受这泥地里臭乎乎的清凉。脚步声逐步走来,一步一步,终于来到他脸前,他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是谁救了他。一个年轻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蠢东西!后面有尾巴都不知道,居然在这行里活到今天,你的运气真是好到极点。要不是主人想的周全,命我等在这里接应你,你会坏了我们蒙古的大事!”他提起许老四,说道:“说!王璟跟你说了什么?”
许老四软的像滩泥一样,他有气无力的说道:“王璟说,蒲察七斤的大名兵在城西驻扎,会川码头有他们的2个百人队,看守军备物资。城里金兵也不多,蒲察七斤只带了500骑兵亲卫,200人驻在刺史府里,其余300人驻扎在阳春坊街道两侧的民房里,百姓都让他们赶出来了。大名军在清州会休整两天,筹集粮秣,他说他一粒米也不会给他们。”
那年轻人一松手,许老四又摊在地上。他一招手,从树林里走出那4个怡泰商号的伙计,他踢了踢地下的许老四说道:“因为这个蠢货,清州不能再呆了,你们带上他,连夜撤往大城。”
许老四说道:“我婆娘还在清州,她很危险。”
那年轻人说道:“放心吧,我们会把她救出来的。我们蒙古人恩仇必报,对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不会忘记。”
许老四终于站起身来,说道:“不!我要和我婆娘一起走,要不然就一起死,绝不分开。”
那青年冷冷的看着许老四,向他身后使了个颜色,一记手刀切在许老四脖子大神经上,他又软倒了,这回是彻底晕倒了。他一摆手,说道:“走吧,你们赶紧走,越快越好。”
几个人背起许老四,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月光下,照着那青年惨白的脸,正是玛蒂法的贴身小厮。他叫纳尔丁,札剌亦尔人,世代都是黄金家族的门户奴隶。成吉思汗的三公主阿剌罕别姬把他送给了玛蒂法,成为了她最信任的助手。
他没有沿着大路继续向会川走,而是穿过一条田间小路,来到一个荒废的小村寨。玛蒂法和她的数十个情报战士就隐藏在这里,金国大军的眼皮底下。他走进一个破败的院落,歪斜的门里一灯如豆,玛蒂法正在这里静静的等着他。
他径直走进没有了屋顶的堂屋,跪下向玛蒂法施礼,说道:“大名军的兵力部署都查清楚了,城内500骑兵,刺史府200人,附近有300人封锁街道。码头上有2个百人队,都是步兵。主力在城西扎营。”
玛蒂法招过黑暗中的莫掌柜,说道:“立即把消息通报给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