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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
程野叹了口气,他确实看不懂,所以也就直言不讳,“若是瞧病便直说,若只是瞧方子在下推荐你去太医监问问,那里能人辈出,识草辨方比在下厉害多了。”
话就到此了,程野不再多说什么,其实他一早就瞧出眼前这人不是来正儿八经求医的,多半是抱着踢馆的目的,他倒是无所谓,开门迎客,人家来了,总不能把人往外赶。
不过他又实在没有闲工夫陪这人闲聊,他手上一堆正事,许多案子要做,各种草图还需要他画,有病瞧病,有事说事,哪有时间与这人打哑谜。
那车夫没想到自己被晾在那里,心有不快,顿时生了怒意,他晃了晃手里的药方,喝道:“程医师,这方子本就是太医监的名方,你身为医师,怎的会不认得,若是如此,又如何信誓旦旦的给他人瞧病,这不是害人么?”
程野依旧低头不语,心里却是觉得好笑,你拿一个名方来让人指出谬误,本就是贼喊捉贼,这还让别人如何说话?
自己确实不懂这药方,可若换了旁的医师,被这样质问,非要翻脸不成,拿一个名方来讨教,这不是侮辱人么?
试问哪个医师不会对这些名方耳熟能详,试问有几个医师笨到连太医监的名方都记不住,程野想不出除了自己,还有哪个医师会如此半吊子。
见程野不说话,甚至头也不抬,那车夫扬言道:“程医师,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心虚了不成,还是说你故意装作没听见,好逃避事实?”
“亏得村里人对你那么信任,原来是个草包,连个药方都看不明白,真是枉费了村民的一片心意。”
“我劝你还是立刻关了这医馆,不要在装模作样的唬人,省的哪天出事了,被村民拉去见官,到时候怕是性命不保。”
那车夫越说越多,程野揉了揉额头,实在是太吵了,他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今个怎的会惹上这样麻烦的一个人。
阿姊瞧见程野窘迫的样子,偷偷掩嘴轻笑,程医师被人制住了,这还是头一次。
程野一脸无奈,他将笔放在案上,搓搓手道:“这位姑娘,小生实在是忙得很,没时间与姑娘胡闹,若是瞧病之事,小生可以帮忙,若只是考证小生的医术,姑娘实在不必如此。”
此话说完,不光是那个车夫,便是身旁的阿姊也怔住了。
姑娘?
阿姊忍不住仔细瞧了瞧那个车夫,确实有些眉清目秀,于是偏头问道:“公子,你怎的知道那是个姑娘?”
程野笑道:“青春期之后,性激素带来的第二性征造成人体性别的整体差异,细看之下,这些差异其实是很明显的,比如脂肪分布、骨骼大小”
对于一个医师来说,若是连男女都分辨不清楚,就太有失水准了,何况那车夫微微鼓起的胸脯,白净清秀的脸庞,不是女的难道还是娘炮不成?
虽然那人穿了男子的衣物,说话时又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过程野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女儿身。
“你,你无耻!”
那车夫惊讶之下似乎忘了掩饰声音,竟脱口说了出来,果真是个女声。
程野着实有些冤枉,自己怎么就无耻了,一进门就开始彪戏的是她,一言不合骂了自己的也是她,自己还没说什么呢,怎的就成了无耻之徒。
他摊摊手,表示很无奈,“姑娘,有什么事现在可以直说了吧,别再拐弯抹角了,小生真的没工夫猜谜。”
那女子脸色微红,原来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却还不自知,硬是让人生生瞧了笑话,她心中不忿,忍不住道:“你,你这人实在是卑鄙。”
得,还是把人家得罪了。
程野有些头疼,只得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拿起笔,继续案头的工作,为了掩饰自己的无奈,他干脆小声将笔下的文案念出来,“嗯,线轮、手柄、锭手摇驱动,嗯,可以用水力代替”
看着程野又开始埋头写东西,那车夫终于露出女儿心态,她一跺脚,气鼓鼓地道:“长生道长怎么会力荐你这样的人,真是气死了。”
程野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长生道长?那个牛鼻子老道?坑爹啊!”
第128章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你认识阴长生道长?”
程野想起几个月前来医馆里抓药的那个活宝老道士,不由得苦笑一下,他记得阴长生与那刘氏去了山阳县,这么看来这次也是长生道长的好意,让自己无端摊上这件事。
“怎的不认得。”那女子哼道,阴长生虽是起于新野,然而在这青州地界也是颇有名气,算得上是众多权贵愿意结交的名仕。
“倒是你怎的会与长生道长相识?”那女子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难以理解,或许在她看来,程野确实没什么资格与阴长生一同论道。
“嗯,这就说来话长了。”程野打了个哈哈,懒得再提之前的事,他随口道:“长生道长通古博今,能言善语,与小生有过一面之缘,算是旧识吧。”
那女子眼珠子一转,心道:“一面之缘就能得到长生道长的赏识,在家主年前力荐,这样的待遇仅仅是个旧识,唬谁呢?”
可是她有些想不明白,此人年纪轻轻,瞧着与自己相仿,说是药童还差不多,若说是医师,还能亲自坐堂,又得到长生道长的赏识,实在是难以相信。
在她看来,程野多半是个鸡鸣狗盗之人,可是天底下又有哪个鸡鸣狗盗之人能瞒过长生道长的眼睛,自己便是再不相信,难道还能怀疑长生道长不成?
所以她要亲自来求证一番。
初次见面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这家医馆,全然没有一点医馆该有的样子,而且其言谈举止间也是令人讨厌不已,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却识破了自己的计划,漫不经心的点名了自己的意图,想想就很是不甘。
“程医师,我问你,你当真会瞧病么?”
那女子伸着手,指着程野,说话时一脸飒爽,不过所有的意图也都写在脸上,却是个藏不住事的女人。
程野瞧她直言不讳的样子,有些想笑,敢在陌生人面前这样说话的,通常都是直性子,也难怪之前的表演那么拙劣,让自己一眼识破了。
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子不是一般人家出身,进门时毫不怯场的样子,甚至将医馆当成自家一样点评论足,足见她是个见过世面之人。
这样的出身却生了个直爽的性子,毫无当代大家闺秀之风,倒是有些江湖人士的儿女情长,可见她的出身绝不是小家小院,在山阳县这样的家族却是不多,程野思索一番,心里倒也有些眉目。
不过程野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有所偏袒,更不会曲意逢迎,他终究是个改变世界的人,旁人如何不会对他有所影响。
程野笑道:“这天底下疑难杂症众多,没有哪个医师敢断言自己百医百效,姑娘也瞧见了,小生就是个山野医师,没见过世面,旁人的吹捧做不得真。”
那女子咬了咬嘴唇,这小子的话倒是实在,也算是认清自己的本事,就像他说的,一个山野医师能有什么本事,顶破天也是在这些穷乡僻壤逞逞能耐,真到了城里,这样的医师一抓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若真是如此,又如何能得到长生道长的赏识,即便是长生道长眼拙了,遇人不淑,看走了眼,可是长生道长的那番评价却是字字珠玑,这世间能让长生道长这样肯定的人不多。
更重要的,若是这小子真的并非长生道长所言之人,那兄长的病该怎么办?
她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又不愿相信自己的揣测,于是她才这样问了,她想得到一个答复,一个敲醒自己的答复。
程野不知道那女子在想些什么,只是瞧见她的脸色很是有趣,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于是随口说道:“不过小生自认有些天赋,这世间病疫,小生识得的十有八九,有把握诊治的十之七八,姑娘可是有什么麻烦,不若说来听听,兴许小生能帮上忙。”
那女子怔了一下,这番淡然自若的口气,若不是说大话,便是真有些能耐了。
她犹豫半天,终于道:“没错,我是替家兄来问诊的,不过家兄的病来势汹汹,太医监的几个名医都没有办法,甚至众说纷纭,连病症都说不明白,你真的有办法么?”
说这话时,女子语气软了下来,或许她不愿承认程野的本事,不过打心底还是希望真有一人能妙手回春,救一救自己的兄长。
程野大抵能猜到女子的心思,对于一个病患家属而言,总会有这样的矛盾心理,他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程野不会把话说得太满,他抬起头看着那女子,说道:“有没有法子,能不能治,还需看过病人后才知道,此时尚不能妄下定论,姑娘若是愿意,可以将病人带来,让小生瞧上一瞧。”
那女子愣了下,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说话沉稳了许多,真有些老坐堂的样子。
那女子犹豫了下,说道:“程医师,家兄卧病在床,不宜走动,能否请程医师出趟诊,去趟山阳县。”
程野有些犹豫,他刚从邻村回来不久,如今瓦窑村许多事情都要自己参与,手头上一堆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当真是有些抽不出身。
见少年闭口不语,犹豫不决,那女子有些急了,“程医师,适才是小女子有所得罪,还望程医师不要挂怀,此次出诊,若是程医师真能治好家兄,相信一定不会亏待程医师的。”
程野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容小生准备一下。”
那女子见程野答应了,心头一喜,不自觉的笑了笑,瞧着竟有些妩媚。
程野将案上的纸张竹简收起来,依次放在一旁的匣子内,确保回来后不会忘了什么东西,阿姊将笔墨之物收拾干净,却听程野随口问道:“是了,还没有问姑娘的名讳,不知姑娘叫什么,小生在路上也好有个称呼。”
“王小妹。”那女子回道。
程野记得山阳县有个王家,出过不少名仕,算是这一带数得上数的名门望族,不知这姑娘与那王家是否有些渊源。
一切收拾妥当,程野起身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要上路,却听一旁候着的阿姊忽然道:“公子,阿姊想随公子一同前去。”
程野愣了下,笑道:“阿姊,我是去瞧病的,几日就回来了,医馆这里又要劳烦你照顾了。”
阿姊却是看了眼一旁的王小妹,说道:“阿姊不会给公子添麻烦,公子去瞧病,阿姊就在布坊看看,公子不是要织布么,看看样式也好。”
程野点点头,阿姊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先看看布坊是如何运作的,也好做个参考。
“好吧,那便与我同去吧。”
程野答应了,阿姊浅浅一笑,不过程野总觉得今天的小姑娘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清楚。
第129章 古人也会晕车()
马车就停在村子外面,三人出村的时候,许多村民都与程野问好,这让王小妹有些惊异,看得出来,程医师在村里很受尊敬。
同样令程野没有想到的是,王小妹竟然真的会驾车,他原本以为小姑娘只是装装样子,真正的车夫一定候在外面,没想到她是自己驾车来的。
程野对驯马一窍不通,自然无需和王小妹谦让,上了车便直接钻进车厢。
阿姊紧随其后,不过她没有与程野一同进去,而是坐在了王小妹旁边,程野担心阿姊摔下去,让她进来,她却是倔强的摇摇头,好像非要证明什么一样,学着王小妹的样子坐下来。
王小妹看看阿姊,又瞅了瞅进了车厢的程野,会心一笑,仰仰头,道了声:“上路了。”
就这样,阿姊与王小妹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边,瞧在路人眼中,倒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哥出行,惹得大伙一阵羡慕。
王小妹一声吆喝,倒是有些女侠风范,马车徐徐而动,渐渐驶离瓦窑村。
车行了百十来步,程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本是在车厢内支着脑袋假寐,却忽然被剧烈的晃动惊醒,险些从车厢里甩出来,急急稳住身形,他赶紧往车厢外张望,这样的急刹车定然是遇到拦路的了。
按理说马车的方向是驶向山阳县,过了前面的岔路就进入官道,没有哪家劫匪会愚蠢到在这里劫路。
不过程野还是做了心理准备,若真是遇上了劫匪,只能破财消灾,好在自己身上还带了些闲钱,不至于被人撕票。
“可是有什么麻烦了?”
程野探着脑袋,向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有人拦路,于是询问道。
王小妹摆摆手,“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不碍事,程医师,放心吧,你在车厢内好好歇息,到了地方我再喊你。”
阿姊也回道:“好像是一只兔子,险些撞了,还好躲得快。”
程野点点头,靠着车厢的角落坐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窜上心头,从车厢的缝隙向外望去,左边的王小妹紧紧拉着缰绳,右边的阿姊抓着车围子不放手。
女司机配上一个女副驾,事情有些不妙啊,自己怎么没有早些想到啊,失误了。
刚才的经历加上前世的经验,程野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哪里还睡得着,要知道在后世意外死亡中车祸的概率常年居高不下。
所谓善游者溺于水,不善游者溺于水泥,说沉就沉下去了,程野此时的心情便是抛入水里的石头,沉沉浮浮实在难受。
又行了一段,情况一点儿没有好转,车子左摇右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了,程野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妹姑娘,恕在下问一句,这车子走走停停的,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王小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驾车技术有些问题,不过心里回味了好几遍,又觉得大概是这山路有些弯折,不太好走,于是很是镇定道:“程医师,放心吧,本姑娘打小就骑马,兄长也教过我驾车的手段,不会错的,这路有些难行,你稍稍忍耐一下,等上了官道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程野反倒更加担心了,“打小就骑马”的意思不会是只有小的时候骑过马,大了后便再也没有碰过了,仔细想想,这种说法的可能性很大啊。
至于兄长教过她驾车,多半也是无奈之下的敷衍之谈,若是放到现在,别说是驾照了,怕是连笔试都过不了。
程野实在好奇,如此技术,这小姑娘是如何从山阳县一路行到瓦窑村的,若不是一心为了求药,就只能是神经有些大条了,或者说两者皆有。
为了缓解自身的压力,程野只能时不时地和王小妹说几句话,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注意力不放在颠簸不断的车上。
阿姊一路无语,渐渐地程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此时王小妹也将车停了下来,只见阿姊面色皙白,头上冒着虚汗,斜靠在车厢外,整条手臂都在颤抖,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小姑娘偏着头向下吐了很久。
王小妹吓了一跳,张大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野急忙从车厢里钻出来,搀扶着阿姊下了地,在路边走了走,然后顺着她的背拍了拍,让小姑娘舒服一些。
待到情况好了些,程野才将阿姊搀扶到车厢,不由分说的让她躺在车厢里,阿姊说她没事,只是有些恶心,不打紧,程野却板着脸让她在车厢躺好,又让王小妹取了些水,喂了小姑娘不知什么东西,这才护在小姑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