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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走到那个妇人身边,将孩子交到妇人手中,摇摇头,“很抱歉,我尽力了。”
妇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含着泪,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母子二人是两天前在茅屋里找到程野的,当时两人都感染了白喉,母亲的情况稍好,小孩子的病情却严重的多。
一周前,当程野用奇怪的手法救回刘小七一条命的时候,那些围观的村民都惊呆了,面对同样的症状,太医监无能为力,这个小后生却力挽狂澜。
程野切开了刘小七的脖子,用胰蛋白酶溶解了假膜,之后又用许许多多奇怪的方法让刘小七渐渐恢复过来。
村民们不知道什么是气管切开术,什么是抗毒素治疗及抗生素治疗,他们却看得出来,程野的法子有效,虽然这小后生年纪轻轻,却比太医监的任何医师都要靠谱。
不出两日,程野的事迹在隔离营传开了,越来越多的村民来找程野瞧病,程小神医的名号也越来越响。
程野来者不拒,尽心尽力的去医治每一个病患,在隔离营中有句话,只要程小神医出现,大病小病都逃的远远地,不过程野终究只有一个人,他不是神,许多患者来不及救治,或者救治时已经晚了,程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就像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患了白喉性心肌炎,送来时已经休克了。
这种病的死亡率很高,尤其是儿童,在应用抗毒素前,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再加上当时的生活条件,很容易出现营养不良,以及落后的医疗条件,一旦出现此类病,死亡率只会更高。
白喉性心肌炎是种很麻烦的病,治疗周期长,并且需要极细致的照顾,对于患者而言,尤其是儿童,有时极轻度的体力活动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比如如厕时大小便,从床上坐起,这些都可能引起猝死。
程野知道,对于后世而言,由于抗生素与抗毒素的出现,白喉性心肌炎已经很少见,不过对于程野现在所处的时代,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程野将孩子交到母亲手上,让她做最后的告别,之后孩子的遗体会被拉去焚烧,虽然听上去有些残忍,不过这却是防疫工作中不得不做的抉择。
就这点而言,太医监的作为还算得体,至少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活人的安全。
程野简单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离开了,对于哀悼而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有谁会苛责这个小后生,这些天的相处,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个小后生的尽职尽责,他起早贪黑,细心照料每一个病患,有时候甚至一整夜不睡,看着这个后生忙里忙外的样子,许多村民发自内心的敬佩,他们想帮忙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固然有些病患还是没能挺过去,他们先一步走了,可是村民们不是傻瓜,他们看得出来,程医师尽力了,若是没有他,这个营地的绝大多数人可能已经被拉去焚烧了。
程野几乎一刻不停的奔波着,观察、复诊、换药、医治、护理哪一样都离不开程野,尤其是几个病情严重的,程野丝毫不敢放松,村民们经常可以看到程医师困了就地坐下来,趴一小会儿,很多时候是一边吃饭,一边查看病情。
好在隔离营的村民也渐渐意识到日常防疫的重要性,他们按照程野提议的法子,烧开水饮用,大伙用过的东西也用开水进行消毒,平日吃食用的碗、碟、箸都会按部就班的清洁,腐坏的食物尽量不吃
半个多月的时间,隔离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伙齐心协力,在学习程小神医的浪潮中,食粟村的疫情终于控制住了。
许多人已经没什么大碍,病情较重的也渐渐康复,隔离营的村民再也不会为锁喉风的事而担心。
看着村民们露出久违的笑脸,程野松了口气,虽然这半个多月累得够呛,可是一切似乎都值了。
这些天,程野除了照顾还没有康复的病人,便是和村里人聊天,那些上了年纪的很喜欢听程野讲一些医学小常识以及日常防疫指南,那些年纪不大的很喜欢听程野讲故事,天南地北,稀奇古怪的故事,一辈子都没有听过。
一些年轻人想和程野学本事,程野也没有拒绝,不过也没有直接接受,毕竟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太过超前,对于这些大字都不是一个的村民来说,基础教育才是重中之重。程野告诉他们,如果感兴趣,可以来瓦窑村,那里的学堂会教他们想要的知识。
当然,隔三差五的还有几个妇人来给程野说亲,都是介绍自家闺女或是亲戚的,说是等从隔离营出去了,一定要来瞅瞅,那些女娃要样貌有样貌,要品行有品行,温柔贤惠,下地也是一把好手。
对于村民的热情,程野还是有些羞涩的,不过对于村民而言,程野的到来就像是久旱之后的一场甘露,如同神灵一般降临在这个村子。
在隔离营各位村民心中,程野就是一尊活生生的菩萨。
程野本人却没有称神的自觉,他毫无距离的融入了村民的生活,闲来无事,教村民们识识字,打打牌,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村子外边,几匹马疾驰而来,很快在村口停下来,来者一共四人,皆是一脸严肃,为首一人年纪较大,头戴进贤冠,身着红袍,身旁跟着三人,年岁不等,皆是一身统一样式的直裾。
四人走的很快,穿过村口时没有半分停留,两个执勤的守卫,连忙低头,急急行礼道:“大人。”
再抬头时人已经走出老远。
四人一路走一路看,经过几个孤零零的院落的时候,都是不住的摇头,很快,四人瞧见村子东头挂着的“医”字三角旗,便径直走了过去。
进了木屋,屋内空无一人,几人皱了皱眉头,一个青年跃步而出,喊了声,“有人么?”
不一会儿,屋后传来一声慵懒的回答,还带着几丝厌烦,“何人在此喧哗?”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从后面走出来,揉揉眼睛向这里瞧来,似乎刚刚睡醒。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急忙走了上来,客客气气的行礼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第114章 邱铁嘴()
“食粟村发生这么大的疫情,某不来瞧瞧,如何对得住这里的父老乡亲!”
那领头之人对一路的所见有些不满,尤其是进屋之后眼前这位员吏的态度,村里正闹着疫情,他竟然还有心思睡觉,就这样心安理得的置村民的性命于不顾?
所以说话时他的语气很是生硬,正应了他的名号,石竹先生。
此人正是山阳县的县丞,有铁口判官之称的邱子仲。
此人向来心直口快,为人刚正不阿,就是县令大人也会礼让三分,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山阳县子民却非常爱戴这位宁直不屈的县丞大人。
作为山阳县的二把手,邱子仲许多事却要亲力亲为,按他的话说,一日吃着朝堂的供奉,便要日日尽忠尽责。
那中年男子便是半月前与程野发生争执的员吏,也是这次食粟村防疫后续工作的责任人。说白了,就是留守在村里,时刻记录村里的疫情,并及时向太医监汇报,同时还要安抚受灾的村民。
此人叫鲁岩,山阳县人士,自幼跟在一位老医师身边学习药理,家里做着贩运草药的生意,这小子不成器,人到中年依然没什么名气,家里便出了些钱,在太医监给他谋了个员吏的职位。
不过此人对医师之责其实毫无兴趣,当年学医也是想以此为阶梯,一来方便照顾家里的生意,二来想借此在山阳县谋个官职,来日兴许能加官进爵。
鲁岩虽然家底并不如其他富家子弟殷实,却生了张巧嘴,能言会道,在山阳县的官宦子弟间也算是小有名气,讨得不少人的欢心。
这次来食粟村赈灾防疫,也是托了一些关系,走了不少后门,才以主管的身份入住食粟村,来的时候那些平日里结交的狐朋狗友就说了,只需走走过场,用不着与那些病患接触,最多两个月,便能回来,到时候不管疫情如何,他以员吏的身份深入灾区,便是一份不小的功劳。
太医监的提拔很看重这一点。
眼见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其间来过许多太医监的医师,对于村里的病情都无能为力,鲁岩倒是乐得如此,若是让他人瞧好了食粟村的病症,自己的功劳岂不是要拱手让人,好在他已经打听过,这种病莫说是山阳县的太医监,便是去了青州,太医令亲临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他只需躲在这个临时木屋里不出来,等着食粟村自生自灭,一样可以换来一个坚守阵地的功劳。
他在回复的公函中丝毫不需掩饰疫情的严重,反正太医监的许多名医都来瞧过了,不需自己多说,食粟村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保不住了。
“邱大人,食粟村有在下看着便好了,何须大人亲自跑一趟,大人尽可放心,有在下守在这里,绝不会让食粟村的疫情蔓延到山阳县。”
鲁岩瞧见来人是山阳县鼎鼎大名的邱铁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山阳县二世祖口中最麻烦的瘟神竟然让自己碰上了。
在山阳县为官的许多同僚,都对邱铁嘴有些忌惮,很多时候,就因为邱铁嘴的一句话而惹上大麻烦,不过鲁岩自有分寸,他常年混迹于官场之间,自然知道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如何在权威面前存活,更重要的是,他是县尉派系的人,完全可以不买这个县丞的面子。
邱子仲瞪了眼鲁岩,胡子吹得老高,他是一介文官,却生了一副武官的长相,虎背熊腰,往那里一站,不用说话,就给人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势。
“某问你,某这一路瞧来,食粟村空空荡荡,遍地哀鸿,你身为主管赈灾的员吏,不知出去安抚村民,却躲在这里贪睡,如此偷奸耍滑,如何对得住食粟村的百姓,如何对得住太医监对你的信任?”
邱子仲直言快语,上来就是一通责问,鲁岩听了心里极是不快,自己一副笑脸相迎,却是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当然他自然不敢与邱子仲争锋相对,不过心中却早已有了对策。
“邱大人,您一路辛苦,在下有失远迎,特此备了份薄礼,希望大人能笑纳。”说着他拍拍手,几个下人端了几碗茶盏进来,顿时茶香四溢。
“这是南地的秋茶,刚落叶的,几位大人一路风尘,先坐下尝尝,有什么事在下自会细细道来。”
邱子仲冷着脸,一声不吭的看着鲁岩,他不接茶,其他人自是不敢妄动,鲁岩干笑几声,挥手让那些下人下去,便拱手道:“大人既然问了,在下也就直说了,想来大人也知道锁喉风的厉害,一人染病,全村遭殃,此疫症绝不是人力所能抗衡,食粟村灾民众多,此为天灾,在下也是无能为力,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身边这几位同僚。”
邱子仲看了眼身边三人,心里也是明白,眼前这人虽然油滑,不过所言倒是非虚,锁喉风的厉害他自然知道,再加上身边几人佐证,在出发前他就料到食粟村的状况,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一场病疫竟让半个村子的人流离失所。
他点点头,听那员吏继续道:“事已至此,在下只能按疫疾令所言,将食粟村的感染者集中隔离,正如大人所见,半个食粟村人去楼空,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倘若在下放任自流,任由这些村民肆意妄为,到时候遭殃的便不仅仅是食粟村,附近的其他村落,甚至是山阳县都要受牵连。”
鲁岩说得痛心疾首,“故而在下便做了这个罪人,日夜坚守,生怕有所纰漏,凡与病患接触者,入隔离营,死者焚烧,几日不曾合眼,适才有些累了,一时不察,便在后屋睡着了,实在惭愧。”
邱子仲为官数年,怎么听不出鲁岩的私心,不过这小员吏虽然所做令人不齿,所为却是有理有据,他哼了声,说道:“隔离营在何处,某去瞧瞧。”
“大人不可!”此时反对的不光是鲁岩,随行的三个同僚也出言制止,“大人,那锁喉风极是厉害,稍有不慎便会感染,还望大人以身体为重,万不可冒这个险。”
“放心,某知道轻重。”邱子仲沉声道,“前面带路便可。”
鲁岩暗呼倒霉,他可是亲眼瞧过锁喉风的死状,苦不堪言,所以此尽量躲在屋内,绝不出门,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让这个邱铁嘴叫了出去。
他还想再劝劝,却见邱子仲已经转身迈步,向外走去,他犹豫片刻,只得缓缓跟在后面。
第115章 送神容易请神难(上)()
“快点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嗯三带二。”
“飞机,哈哈,我就剩一张牌了。”
隔离营的空地上,三个男子正围坐在一起打牌,竹片制成的木牌扔在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个守卫的士兵弯着腰正从上方俯瞰,见一人输了,赶紧顶替上去,“该我了,该我了。”
几人玩得不亦乐乎,再往后瞧,两个男子相对而立,中间有一条长长的麻绳,两人各拉住麻绳一头,用力向一个方向挥舞,在麻绳一侧,站了一排人,见到麻绳上下翻飞,皆是乐呵呵的吆喝一声,接二连三的从翻动的麻绳间跳过去。
他们中有大人,也有孩子,不时的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程医师说了,这叫跳大绳,不光如此,旁边还有单人跳绳的,用鸡毛与竹片踢毽子的,有孩子在地上画着格子跳来跳去,有坐在当中聊天嗮太阳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便是数月之前,绝不会有人想到,隔离营里还能看到这番场景。
他们发自内心的嬉笑,快乐充斥着整个营地,便是守卫们也深受感染,加入到他们的行列。
邱子仲与随行几人走进营地,一时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哪里是隔离营该有的样子,远远地,他们已经听到源源不断的欢声笑语。
邱子仲瞪大了眼睛,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这些或坐或站的村民,怎么看也不像锁喉风患者,难道是鲁岩这小子知道自己要来,故意使人演的?
他看向鲁岩,却见对方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显然也不明白隔离营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回事?”邱子仲转身向鲁岩问了句。
鲁岩似乎还没有回过神,他张着嘴,支支吾吾半天,却不知该作何解释,显然隔离营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为何这些村民没有一丝生病的样子?
记得月前他来瞧时,还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邱子仲不再理会这个一无所知的管事,而是直接走进隔离营,向一处几人蹲在那里的空地走去。
几人似乎在玩一种筹戏,邱子仲靠近了,瞧见扔在地上的竹片上刻着花纹与字迹,一时也有些好奇。
少顷,牌局结束,一个士兵起身准备让位给候在旁边的村民,抬头时猛然间愣住了,眼前站了一位人高马大的长者,瞧着颇为眼熟,余光所在,其身后还站着太医监的数位员吏,其中还包括这次赈灾防疫的管事。
那士兵立马站起来,与旁边另一个士兵齐声道:“大人!”
两个士兵低着头,大抵是知道自己犯了错,在守职期间玩忽职守,而那几个正在洗牌的村民也愣住了,见势赶紧站起来行礼。
邱子仲笑笑,没有苛责那两个士兵的意思,能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