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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水流的力量而已,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不光是提水,磨面、冶铁、纺织等等各行各业都可以用水力代替,让大伙渐渐从繁重的劳作中解脱出来。”程野看着远方,似乎那里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风景,“而且不光是水力,像是天上的风、地上的火,不久的将来都会成为为我们所驱使的动力。”
巴格达惊讶的瞪着眼睛,他进村子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流言,说是村里的程医师能驱使天上的雷电,当时他只是笑笑,这种骗小孩子的无稽之谈怕是也只有在这样的小村子里才能听到,甚至大家还会信以为真,若是换了更大的城池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现在他有些信了,不光是眼前的水转筒车,而是程医师在谈起这个庞然大物时是那么的淡定与从容,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是万贯家财的人不会为一箱子珠宝皱皱眉头,而对于许多人而言,只怕是一生都没有见过翡翠珊瑚的样子。
贫穷限制了众生的想象力。
巴格达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眼前这个少年的抱负绝不是一城一池,更不会是脚下的这片村落,或许用不了几年,整个天下都将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巴格达终究不是冒失的人,一块璞玉能否崭露头角牵扯到很多因素,他还记得中原的典籍中记载着一个和氏璧的故事,如此美玉最终落了个颠沛流离,下落不明,是福是祸焉能一概而论。
他是个商人,天妒英才之事见得太多了。
巴格达向前走了走,与程野并肩站在河堤上,一同看着天边的流云,他想了很久,才缓缓道:“程医师,生意的事请容在下考虑考虑。”
程野倒也不急,只是此时一个胡人打扮的后生急匆匆跑了过来,他单膝跪在巴格达面前,脸上满是焦急,“族长,铁木尔又犯病了,疼得在地上打滚。”
巴格达闻言急忙回过身来,问道:“那些药可是让他吃了?”
“吃过了,一路上都在吃,可是不顶事”那后生年岁不大,急的都要哭出来,“族长,再这样下去,铁木尔非要疼死不可。”
“带我去看看。”巴格达说走就走,脚下健步如飞,只是走了两步又狠狠地瞪了那后生一眼,“把眼泪擦了,像什么样子。”
巴格达的商队停在村子外面的山坡上,他本就没打算多做停留,与张角口中的“程医师”见一面便启程上路,谁成想这个小小的瓦窑村带给他诸多意外,这一耽搁便是半日。
山坡上整齐的站了十数匹骡马,正在津津有味的低头吃草,它们的背上捆着大大小小的货物,这些便是他们南来北往的报酬。
每隔几匹骡马,便有一个跟队,他们负责照料这些牲口的饮食以及保护货物的安全,无论是翻越高山,还是穿越戈壁,这些行商们眼中只有一个信念,将货物带回目的地,哪怕是付出生命。
这些从西地出来的行商大都地位不高,他们中有奴隶,有难民甚至还有隐姓埋名的逃犯,只是一旦踏上这条路,就要知道这行的规矩,没有货物就没有工钱。
巴格达的商队中许多都是跟了他十数年的老伙计,他们愿意留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大胡子其实待他们不薄,以至于整个商队就如亲兄弟一般。
此时山坡上一处草地围了许多人,他们大都穿着夹皮袄,满脸焦急的喊着西地的语言,他们中间一个人正抱着肚子不停地在地上翻滚,表情十分痛苦。
巴格达快步走了过来,他抱起地上的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铁木尔的情况他已经走访了山阳县所有的医馆,却收效甚微,如今已经无计可施,本以为那些太医监的草药能有些效果,然而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汉子。
“天神在上,请帮帮这些可怜人。”巴格达右手扶在胸前,诚恳的祈祷。
“天神在上”周围的行商一同单膝下跪,希望他们的行为能感动他们的天神。
这个时候程野走了过来,他蹲在铁木尔面前,歪着头问:“这样的症状有多久了?”
此时铁木尔已经瘫在地上,流了一头的汗,看得出来他在咬牙硬撑,巴格达回答道:“前几日也犯过,后来缓和了一些,今日不知怎的又”
程野点点头:“让他们都散开。”
然后又想到什么,随口对一旁的巴格达道:“去拿些水来。”
在这里等候的行商们都不知道这个忽然跑出来的后生是何人,瞧他的口气便是一脸欠揍的样子,几乎是转眼间,这些人对程野都露出了不善的表情。
程野丝毫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怒目而视,头也不抬的道:“我是个医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这个后生能轻松些,就按我说的做。”
这句话很是平淡,却又那么的不容置疑,巴格达挥挥手,众人很不情愿地散开。
“去拿些水来。”巴格达自己也往后退了退。
程野急忙给地上的后生注射了一针黄体酮,没多久,铁木尔神情缓和了许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忽然冒出的后生做了什么,但显然起效果了。
不远处的巴格达急忙问道:“程医师,如何了?”
程野淡淡道:“放心吧,肾结石通常死不了人的。”
第75章 新商路()
“平日里大量饮水,多运动”这是程野对铁木尔的告诫。
肾结石是泌尿系统常见病、多发病,骤然发作时,腰腹部刀割般疼痛,呈阵发性。铁木尔便是发了急症,不过他的病情并不严重,用不了几日结石排出就痊愈了。
程野将一个小锦囊交到铁木尔手中,里面是几片白石以及一张草纸,纸上写了药物的用法及用量,白石是枸橼酸氢钾钠,它能溶解尿酸结石以及防止新结石形成。
不过半个时辰,困扰着铁木尔乃至整个商队的怪症竟然轻而易举的让程野搞定了,巴格达由衷的感谢这个帮了自己大忙的后生。
作为商队的领袖,作为西地的族长,巴格达将身后的每一个脚夫都当成自己的兄弟,如此他才能在短短十几年的时日里与西地许多百年家业相抗衡,此时他对程野的印象自是不用说,好极了。
“程医师,不得不说,你这里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没什么大碍的铁木尔离开后,巴格达由衷地赞叹,“铰刀、火镰、筒车,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新奇的东西,是了,还有你的医术,向天神起誓,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手艺。”
程野笑而不语,他知道,这个精明的商人已经看到了大把利益,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能达成共识,只不过此时还要缓一缓,看得出来巴格达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撼中走出来,程野希望双方在拟定协议的时候都足够冷静,而不是头脑发热后的一时冲动。
毕竟对于程野来说,他需要一个长期的合作伙伴。
一个时辰之后,双方终于达成共识,这个在数年后震动天下的商业集团此时在一个偏僻村落的斋室内召开了第一次股东大会,与会人员一共四人,除了程野和巴格达,还有业务经理张角以及产品经理马钧。
这次会议就瓦窑村未来发展方向进行了积极的讨论,会议中涉及了冶金、锻造、木工、乃至机械原理的前景以及新产品的开发,程野作为第一股东,对未来行业的发展以及目前的市场需求做了充分的说明,同时也对公司的前景做了详细的展望,他表明最多一年的时间,让公司走在行业的前端。
巴格达作为新上任的采购经理,对自己的职务还有些陌生,许多事情他还无法理解甚至听不明白,不过这些都可以在日后的培训中趋于完善,重点是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团队的一份子。
当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许多新的观念与理念都要慢慢适应,此时还是着眼于当下,事情的核心还是瓦窑村的第一批物质如何分配。
“最早也要下个月,我会让人送来第一车硫磺,不过铜和铁的运送有些困难,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些东西历来由官府管制,从现有的官道上走很可能过不了关禁,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巴格达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行商,自然对中原各地的律令都有所了解,铜铁以及马匹作为战略物资一直都是朝堂把控的对象,此时律法有令,凡出入关者,必须有朝堂官府颁发的符、传,并接受守关官吏的盘查,诸事合格,方可入关,违者将视情节处以刑罚,相关人员负连带责任。
只是话虽如此,天下却没有不沾腥气的猫,尤其是此时战乱频起,动荡不安,像巴格达这样的商户自然有些自己的门路,搞一套通关文书倒是不成问题,他们唯一担心的是中原与西地的商路在连年的战乱中日渐衰败,如今已经成了匪患的捞金地。
更有甚者,一些官兵与山匪勾结,里应外合,一些大的商队还有能力自保,那些落单的行商一旦被人盯上,怕是连回去的盘缠都没了。
先帝虽然早有律令,官匪勾结者以刺面流放论处,不过此时的灵帝已经无暇东顾,各地的叛乱越演越烈,中原之地眼见已经四分五裂,为了拉拢官兵,许多关口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官兵为非作歹,从胡商那里讨一些好处,但凡有不识时务者,皆是一番讨打,有甚者将胡商冠以胡匪,连人带货扣了,中饱私囊之事蔚然成风。
周武帝时,建元二年,张子文奉命,由堂邑父为向导,率领一百多人出使西地,打通了中原与西地的南北道路,这条路便是胡商与中原商户延用了上百年的河西走廊,当时西地的玉石、珠宝被胡商的队伍源源不断的送到中原腹地,同样中原的丝织品、铜器也被带到西地。
如此往来了百年有余,后周光和年间,夷人叛乱,这条路便不再太平,灵帝时胡商、胡匪与守关官宦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直到凉州失守,河西走廊便彻底关闭。
巴格达仰仗着自己在中原及西地的一些关系,倒也不至于断了这条商路,不过世事难料,如今天下的局势,风云变幻,长此以往绝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他这次去青州,除了贸易上的来往,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联系一些中小行商,商讨对策,他们打算避开雍凉之地,绕道羌胡,从鲜卑折回西地,开辟一条新的商路。
只是这条路线北靠幽州长城,西临天山,路途之艰险,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巴格达拜访了许多商行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反应平平,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冒这个风险,成了自然大家都有好处,败了便可能搭上身家性命,小商户承担不起,大商户却更喜欢观望。
之前在山阳县时,张角为了硫磺的事找到巴格达落脚的客栈,两人交谈甚欢,无意间说起目前商路的形势,张角的意见竟与巴格达不谋而合,这也是为何后者极力看好张角,愿意与他来瓦窑村的最初原因。
如今形势略有不同了,巴格达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瓦窑村之行竟然为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商机,他知道,新的商路就在眼前。
第76章 处方药与非处方药()
商谈是个漫长的过程,整整两日,程野四人齐聚在斋室内,就未来发展方向做了深刻的讨论,如此这般,第一次股东大会才算告一段落。
巴格达在与会过程中收获良多,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商业会谈还有这么些门路,会议结束后,他将带着火折子的设计图、火镰的设计图、新式铰刀以及一架龙骨水车离开,由于水转筒车过于庞大,对水源要求较高,所以推广期间暂时将容易携带的龙骨水车作为明星产品。
当然,除此以外,巴格达还带走了一副筹牌,他相信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官宦贵族一定会对这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
不过说起来,遗憾也是有的,自从程野治好了铁木尔的病,巴格达就对那小巧玲珑的白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瞧程医师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神奇的东西上做过多的文章。
程野其实在这件事上也斟酌了很久,白石的药效可以说在这个世界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数百年内都不大可能被取代,然而程野思量再三,还是决定限制白石的出口。
他不是自命清高,如果白石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经济效益,程野巴不得大量抛售,然而事实恰恰相反,系统的内置冷却与代价严重阻碍了程野出售白石的意图,他必须将药物留在关键时候,才能体现白石真正的价值,同时他又不想将大量精力放在这方面,毕竟这些东西是由系统提供,如果想人工合成,在生物学、化学、药理学等理论知识完全达到一定高度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野不想将所有资源浪费在一个不能完成的目标上,与其在白石上做大量文章,不如想想如何提高现今的生活水平,工业、农业、商行等都是大有所为,提升空间近在咫尺,相信不出几年就能见到显著成效,至于白石,一个医馆已经足够了。
在场的人中,莫说是巴格达,就是张角与马钧都不知道程医师手里的白石是哪里来的,迄今为止他们依然认为仙家炼丹炉的可能性很大,程野不是不想说,只是解释起来实在麻烦而且难以理解,所以就由着他们胡乱猜测了,不过说起来化学制药的过程其实与炼丹炉也是大同小异。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导致程野不敢将白石作为集团的主打产品,那就是药物的定量与定性以及药理知识中大众无法逾越的鸿沟——如何正确用药?
如今程野手中的药品清单已经囊括四海,各种五花八门、甚至名字听起来十分拗口的白石不计其数,而这些白石中很大一部分需要严格的医学知识以及对病情相当细致的理解才能对症下药。
用程野的话就是处方药与非处方药品间的严格界限。
药品作为人们维系身体健康过程中经常接触的东西,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相当尴尬的地位,无病时想不起它,有病时离不开它,然而如何正确的使用它却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
尤其是程野所在的这个时代,他深有感触,在疾病面前,大都数人都在赌命,一旦出现某种救世神药,任何人都会趋之若鹜,草药也好,巫术也罢,一旦形成信仰,便是真伪不分,这不是程野希望看到的就医观念。
自从寿春膏事件发生后,程野就在尽量避免一个问题,遏制一切虚假宣传,同时普及医学常识刻不容缓,同样,处方药与非处方药的认知也需尽早提上日程。
处方药需要有专业医师的身份方可购买使用,然而程野手里的白石,相信除了程野本人,任何人也没有那个能力,而非处方药却可以自行甄选购买,不过此时程野并没有打算完全放开手脚,毕竟这个时代很多人目不识丁,大字识不得几个,指着他们按图索骥,自选药品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此程野定了一个小目标,在自己的医馆开业后,他打算用一年的时间让村里人学会如何分辨几种常见的白石以及怎样自行斟酌药品。
他相信不出几年,村里人就能自己应付感冒发烧这类常见病,知晓何时该吃何种药。
当然,程野并不是完全堵住了白石的出口贸易,只不过有所限制,就拿山阳县鼠市来说,除了几类常见非处方药,程野不再增加药品种类,同时自下月起,凡是供应外地的白石,都将附加一份药品说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