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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怕是听到“匪患”二字就能昏厥过去。
程野、张角、马钧聚集在一间屋内商量对策,之前已经查看过了,这些山匪人数不多,事情也没有做绝,这是他们唯一能利用的机会。不过想靠着村里百十来户农夫拿着农具与山匪拼命也不太现实,即便再有几个握着弓箭的猎户,真正临敌时怕是匪首一嗓子就能吓退许多人。
山匪与普通人的最大区别不仅仅是实战经验,更重要的是道德约束形成的价值观,一个山匪或许不会把一人的生死当回事,可是普通人却无法跨越这道鸿沟,即便是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恶人,真正敢动手杀人的却屈指可数,甚至可能连刀都握不住,这是普通人的常态,因为他们对生命还存在敬畏之心。
这也是新兵容易出现心理障碍的原因。
程野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划,只是不知道时间上是否还来得及,好在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定民心。
程野让马钧去告诉村民,自己有些话想和他们说说。
若是旁人在这个时候提出如此要求,自然不会有人理会,可是程野不同,便是几个时辰前,他刚刚救了全村人的命。
再次站在打谷场的空地上,程野的感受与上次截然不同,这回他不再是一名公审人员,而是一位演讲者。
望着周围老老少少的村民,程野看得到他们眼中的恐惧与期盼,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一下情绪,这才缓缓开口。
“瓦窑村的各位村民,想必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知道了如今的处境,我是一个外来户,也是一个小辈,不过在这里还是有些话想和你们说说。”
“我们被山匪包围了,你们也听到了他们的要求,粮食和女人,村里唯一的出路被他们围住了,我们无法将这里的消息带出去,他们已经放话了,能出去的只有死人。”
程野说的很是悲惨,他的情绪感染了周围所有的村民,他们焦急的脸上满是无奈与恐慌,这些话如今被放在台面上来说,一时间更显得山穷水尽。
“想必大家都知道匪患是什么,甚至上了年纪的叔伯们还经历过这样的事,他们不会怜悯任何人,会血洗整个村子,我们辛辛苦苦积攒了一年的冬粮都要被他们抢走,想想我们忍饥挨饿的日子,没了粮食,整个寒冬我们还怎么熬得过去?”
“而且还不止如此,他们还要抢走村里的女人,那是我们的姐姐妹妹,是我们的亲人,却要被那群饿狼肆意糟蹋欺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人群中的嘈杂声终于沉寂下来,村民们不再交头接耳,而是静静地听着广场中央的这个少年说出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的脸上渐渐出现了愤慨的表情。
“我们可以逃跑,离开这个村子,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继续活下去,可是我们没有退路了,连自保的出路也没有,那群饿狼堵住了村里唯一的出口,等山阳县得知这里的消息,怕是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了,我们等不了那么久。”
村民们的情绪似乎被点燃了,他们紧紧地握住拳头,有人甚至忍不住喊出来,“我们和那群欺负人的饿狼拼了。”
“就是,我们和他们拼了。”
程野决定再加一把柴,让那火焰燃烧的更旺一些。
“瓦窑村是我们的先辈在这片穷山恶水间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出来的,是我们的根,如今却要被那群饿狼肆意践踏,我们的先祖还埋着这片脚下,我们的子孙还仰望着我们的身影,如今却有人站在我们的土地上为所欲为,我们岂能答应。”
“而且我已经问过里正大人,他告诉我这些山匪是陶翁陶员吏带来的,那是要让我们绝后啊。”
“瓦窑村的父老乡亲,看看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想想我们身边的亲人,告诉我,如今饿狼已经架好了锅斧,等着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我们该怎么办?”
“将他们赶出去!”
“将他们赶出去!”
程野点点头,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如今民心所向,剩下的就是背水一战了。
第65章 火器()
“阿角,民兵排那边怎么样了?”
“都是村里的老猎户,已经按要求开始训练了,不过”
程野知道张角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想过靠几个猎户就能把那群山匪赶走,只不过如今这个时候,争取一切有利手段已经是万全之策了。
民兵排是程野见到这些猎户时临时取的名号,意为保卫人民的兵将,目前有且只有七人,这已经是村里能够找到的全部猎户。
程野将训练民兵排的任务交给张角,虽然知道短短两日不可能出现什么大的改观,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对于未来的民兵计划有着重要的意义。
就在民兵排进行训练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程野几乎将整个村子的人都调动起来,他们被分成两拨,一部分人负责将村里的木炭收集起来,然后用木杵、石碾将其压碎成粉末。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何意义,不过既然程医师这么说了,定然有他的道理,大伙连饭都顾不上吃,按照程野事先定好的要求,一丝不苟的进行着。
另一部分人由马钧带队,走遍村里所有的猪圈茅厕,收集土硝。
自从上次人工制冰成功后,马钧一直对硝酸钾提纯的工艺很感兴趣,再加上程野希望他能想出一个大量制硝的简单流程,他愣是闷头研究了好几天,如今对化学知识也是有了大致了解,虽然只是初窥门径,甚至对物质的元素构成还将信将疑,不过土法制硝的流程他已经铭记于心。
制硝的工作量很大,人员分配及加热冷凝结晶的过程都要有严格的把控,相较于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反倒是村里的妇女更擅长这些。
程野看着忙活了一整天才搞出的一小坛子硝酸钾结晶,实在有些无奈,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原材料有限,工艺水准比较粗糙,短时间内有如此成果已经心满意足了,再加上之前制冰后的留存,远远超过程野的预期。
碾碎的木炭与土硝被分别保存,由专人看守,在程野的鼓舞下,村民们加班加点,轮番休息,足足又干了一个通宵。
在此期间,程野一直在村里走访,他在寻找一样东西,硫磺。
在他的印象里,中原地区的硫磺矿分布很少,大部分硫磺矿石都是从胡商手里购买,或是掠夺夷人的土地后将发现的矿脉占为己有,再运回中原。
虽然如此,不过硫磺的应运并不稀缺,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一般庶民,都有用硫磺清扫房屋的习惯。逢年开春,家家户户都会在屋子的角落撒些硫磺,尤其此时的房屋大都是木质结构,硫磺能够起到很好的杀虫作用。
除此之外,一些修道之人也会用硫磺去炼丹,更有甚者会直接服用硫磺,以达到伏火开明,造化升仙的目的。此时一些文人雅士有喜好食用五石散的习惯,这种慢性毒药的其一成分也是硫磺。
另外许多医典中也有硫磺入药的方子。
程野记得此时有一种用矾石烧制绿矾的工艺,绿矾是此时运用很广的一种药方,同时也用作颜料,其主要成分是硫酸亚铁,而烧制绿矾的法子就是将含煤的黄铁矿在窑内焙烧,其副产物就是硫磺。
可见硫磺的存世量不在少数,甚至不啻于日常用品。
不过程野没有机会去山阳县寻找硫磺商人,也不可能自己烧制,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村里的农户手里还有些剩余。
在程医师的询问下,村民确实翻出不少还没用过的硫磺,不过遗憾的是量实在太少,对于这次计划实在杯水车薪。
好在村里还有个深藏不漏的陶员吏,程野在这位医师的家宅中倒是找到不少硫磺。
如此一番折腾,程野所需原料终于搞齐了,土硝、木炭、硫磺,正是火器时代的敲门砖,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黑火药。
当然,程野很有自知之明,现在手里的这点存货并不能将大家带入热兵器时代,如今的他也没有制作火枪大炮的能力,那些是需要一整套工艺基础做铺垫的,不是知道简单的原理就能复制的,不过,若只是用来对付十几个山匪,便是绰绰有余了。
程野大致记得硝石、硫磺、木炭的最佳配比是七十五、十、十五,他只需要将这些原材料按比例混合,然后用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再加一条引线,就是一个威力不俗的炸药包。
如今已经入夜,明日山匪就会进村要粮要人,除了看到那几个猎户在训练之外,忙活了半天的村民们其实都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说实话,他们心底都有些不踏实,尽管程野一再保证自己有法子赶走山匪,可是眼前除了这些药粉,便再无其他倚仗。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就是马钧与张角也不例外,便是旁人问起来,两人也只能模棱两可的安慰几句,实在说不出更多的东西。
在一个临时搭起的窝棚里,程野用一个小碟盛了一些混合好的火药,他让大家稍微站开一些,然后将碟子放在地上,接着用一根带了火星的木棍缓缓靠近。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碟子里忽然“呲”的一声响,腾起的火花宛若天上的星辰,村民们惊呆了。
程野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实验很成功。
不过集合全村的资源,耗费了全村的人力物力,程野最终也只搞出了一个炸药包,这让他有些遗憾。
为此程野决定再搞一个小玩意儿。
糖在村里可是个稀缺物,不过程野还是要到了一些,他让人准备了一口锅,以小火加热,然后将剩余的土硝与糖按三比二的比例放入锅内,之后不断搅拌,直到糖水焦化发黑。在此过程中火势不可过大,锅内一旦有冒烟的趋势,立刻将锅抬走。
最后程野亲自将熬好的糖浆混合物倒入一个木盒内,又插入一条短小的草绳。
“相信有半个时辰就能干了。”程野心中嘀咕着,“也不知道这自制的烟雾弹好不好用?”
第66章 天雷地火()
晌午刚过,瓦窑村的村口站了许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穿了一身灰色短褐,背着手站在那里,神态很是谦恭。
他的身后立着七个弯弓持箭的猎户,看得出来他们很是紧张,眉宇间透着些许憨厚,尽管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颤,却没有一人退缩。
再往后七八步,密密麻麻围了好些人,可以说瓦窑村的男女老少此时都出现在这里,男人们拿着顺手的家伙,像是木棒、柴刀、石块儿之类的,女人们抱着孩子,便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颤巍巍的站在人群当中。
他们没有说话,所有人怒目而视,用无声对抗着村口那群山匪的横行霸道。
匪首张大龙扛着一把鱼叉,他一点点地走过来,面上肆无忌惮的笑着,在他看来,这群农户的行为实在是滑稽,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喂,怎么样,爷爷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张大龙满不在乎的站在那里,他看了眼眼前的这个后生,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几个弯弓的猎户,不由得笑了,不过是几个没见血的软脚虾,装模作样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啊!”他忽然向前踏了一步,冲着那几个猎户喊了一嗓子,却瞧见众猎户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甚至一个年纪较小的连手里的箭都掉在地上,引来其他人的责怪,张大龙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身后那群山匪也乐的肆意妄为。
程野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的打扮与那些农户无异,只是神态却像个读书郎,想来该是个念过几年私塾的寒门子弟。
张大龙平日里最烦的就是这些读书人,一天到晚只会讲些大道理,离了车连路都走不了几步,像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真动起手来怕是连个小女子都不如。
张大龙有意羞辱一番这个倒霉的士子,他用鱼叉的木杆在程野的脸上拍了又拍,嘲笑道:“喂,少年郎,问你话呢,爷爷要的东西备好了么?”
程野也不理会那人的嘲弄,只是挠挠头,很是遗憾的笑了笑,“唉,怎么说呢,有些话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给老子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张大龙瞪了程野一眼,吼了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这般磨磨蹭蹭,爷爷先给你身上开个洞。”
说着他挥舞了几下鱼叉,程野立时往后撤了一小步,他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真给自己弄个皮下组织破裂就得不偿失了。
“是这样的,现在眼见已经入秋,村里的作物也都熟了,若是往常,打下粮食,大部分都交了租子,余下的除了每日吃食,还要留些过冬之用,这样大家也能勉强熬到来年开春,如此周而复始,刚刚够自力更生。”
“可是我们要是将这些粮食都给了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就只能忍饥挨饿,或许等不到入冬,大家都要饿死在这片土地上,如此一想,实在是罪孽深重啊。”
程野摇头叹息,惹来张大龙一阵讥笑,他忍不住回头招招手,乐道:“哈哈,兄弟们听到了么,这小子跟老子在这里讲道理,哈哈哈哈,他跟老子讲道理”
那人随即面色一冷,转头看了眼程野,便不再理会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郎,而是站在村子当口,将鱼叉往地上一戳,大声嚷了起来。
“村里的人都听好了,爷爷当初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便是有意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不知感激,找来这样一个废物来恶心爷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张大龙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既然你们坏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
“兄弟们,让这群山野农夫看看,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话音一落,众山匪沸腾了,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兵器,肆无忌惮的的放声嘲笑,从他们兴奋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一旦放他们进村,怕是整个村子就真的完了。
程野向后退了退,他昂首挺胸的站在一块儿巨石上面,迎风而立,乍一看仿佛是置身事外的云游之人,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的身上。
“云起!”
程野大手一挥,便是抬头瞻望,再也不瞧那些山匪一眼,那份从容不迫让肆意宣泄的山匪愣住了,他们想不明白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郎到底作何打算。
躲在人群中的马钧听到信号,立时跑到一侧的草丛里,用事先备好的火把点燃了手里的焦糖烟雾弹,按事先演练的步骤,将它扔在指定位置,然后又跑到另一侧,又偷偷扔了一个。
烟雾弹先是发出刺眼的火花,接着便是浓烟四起,就是亲手点燃此物的马钧都吓了一大跳,很快烟雾已经笼罩众人。
张大龙瞧着程野一副神叨叨的样子,也是皱了皱眉头,刚要上前给他一些教训,却忽然瞧见村口浓烟四起,便是眨眼的功夫,村子的轮廓已经看不清了,这雾气来的之快,仿佛真是天上的仙人唤来的一般。
程野傲然而立,却是背着手吟唱起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
他的身影在雾气中时隐时现,声音却犹如四面八方传来,在这天地间回荡。众山匪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样子,他们不由自主的四下张望,再一听,几乎整个村子都在重复这这句话。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程野吟唱一句,村里便齐刷刷跟着喊上一句,那声音似是一人发出,又好像是众人齐声呐喊,顷刻响彻天地间。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几支箭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