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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太妃哈哈一笑:“年轻人就是心急,听本宫慢慢和你们说嘛。”
然后叭啦叭啦叭啦——说到最后南宫英雄都快吐了。
仁安居里,奉圣夫人散了青丝,面对铜镜静静默坐。
窗外轻轻响了一声,客氏神色一动:“进来。”
一个小宫女闪身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夫人,睿王殿下今日去了寿康宫,说了老大一会子话才回来。”
客氏眼光闪动:“他去寿康宫干什么?”
小宫女心道:这我那知道啊——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殿下好象拿了幅画请太妃赏鉴。”
客氏闻言蓦然一惊,厉声道:“什么画?”
小宫女吓了一大跳:“不——不知道。”
客氏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神色一反常态的混乱:“快去,查明白来告诉我。”
小宫女二话不说,转身如飞去了。
镜前里一个女子丰姿绰约,不算亮的灯光轻而易举地掩住了她眼角不少的细碎皱纹,她看起来还真就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客氏轻笑了一声,缓缓的举起手来,遮住了她的脸。
慈庆宫,朱平安怔怔出神。
送去寿康宫的那一张并不是真迹,而是这位书画双全文大才子的杰作。
文震孟皱着眉头,“殿下,庄太妃说了什么?”
朱平安回过神来:“说来话长,据她说这画是她去看望王才人时偶遇光宗皇帝,然后光宗皇帝赐给她的。”
文震孟不敢相信:“不是吧——”
那画他看过几百次了,从公来讲画工算是可以,但也只是可以而已,决对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这样的画会被光宗皇帝看上,他老人家得多没文化啊。
朱平安看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他在想什么:“光宗实录记得清楚,先帝对于书画一道从来没有半点涉猎。”
文震孟马上就听出弦外之音:“那这画——”
他说不下去了,眼睛落在那半首题跋上:今度涌金楼,素练萦窗,频照庚侯席。自与影娥人约,移舟弄空碧。宵风悄,签漏滴。早未许、睡魂相觅。有时眼,月被云妨,天也拚得。
下一秒,他就看到朱平安的手,点到半阕词最后一句。
有时眼,月被云妨,天也拚得?
文震孟瞪大了眼:几个意思?
第87章 搅局()
庄太妃啰嗦了好多才把她知道的那些事全都倒了干净,耳朵都起了茧子,总算有几点引起了朱平安的注意。
第一,不知是不是庄太妃在奉承说好话,反正她的嘴里,少有纪录的王才人变成了个能书会画的王才人;第二,王才人与一个宫女情同姐妹,关系极好,自从王才人消失后,这个宫女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两点因为时间久远,都无从考究。
唯一的证据就是这画不知所谓的美人图——朱平安的眼神再次落在上边,如果这画本身根本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光宗皇帝将这幅画赏给庄妃,是随手而为还是刻意而为?
朱平安打量着这幅画,心里想莫非这真是王才人留下的遗作?
那么画上这个背转身的女子又是谁?
追问无生老母雕象时候,木大路不回答自已的问题却把这幅画搬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他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南宫英雄急匆匆的进来,俯在朱平安耳边说了几句话。
朱平安的眼瞬间亮了。
入了夜的寿康宫静悄悄的,一个人影敏捷的贴着宫墙飞奔,脚下似有棉花,落地寂静无声。
一路翻墙越室,如走平地,转眼进了内室,伸手就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摸了过去。
“终于等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苦。”
漆黑的宫殿瞬间灯火通明,朱平安一行人赫然现身。
那个人僵在当地,身子微微发抖。
庄太妃脸色有些白,不安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这幅画有什么古怪么?”
“太妃受惊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一定厚报。”
庄太妃的目的达到了,受点惊算什么?善缘已经结下,来日必有善果。
望着灯火照耀下的那个人影,庄太妃压了压心里的惊慌,转身回走的时候,心里忽然一动,那个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是谁?”这个时候朱平安已经向那个人开口道:“木大路的死是不是你干的?这幅画和你有什么关系?”从怀里掏出那个雕象,厉声道:“这个雕象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白莲教的人?”
对面这个人密密的包在夜行衣之中,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朱平安前几声喝问,那个眼神虽然有触动,但不是明显,一直到那个雕象出现之后——他活到现在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眼神中能带着沉甸甸的铁锈味。
南宫英雄已经冲了上去,长刀带着风声劈了下去。
那个人冷笑一声,伸手轻挥,与刀锋相触发出叮得一声,南宫英雄猛然后退:“好家伙,还真有两下子。”
对方手腕上按着类似铁护腕一样的装置,反击成功,并不想恋战,提气转身就跑。
南宫英雄大叫:“别白费力气啦,天罗地网都撒下来了,你往那里跑?”
那个人根本不理他,手一挥,一阵嗤嗤声传来——
南宫英雄笑容瞬间消失,大喝道:“快趴下。”说完提气飞起挡在朱平安身前,长刀在空中舞出一片刀花,细密叮当之声连续不绝。
朱平安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吓呆了的庄太妃,二人一齐滚到地上。
庄太妃一辈子何曾见识过这个,吓得魂飞魄散。
闻声而来宫女太监可就倒了霉了,有几个已中招倒地。
寿康宫中大呼小叫,乱成一团。
那人一招得手,更不迟疑,趁乱一脚踹开宫门,和身直扑了出去。
南宫英雄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窗外现出叶沧羽得意的脸:“放心,他跑不了,已经盯上啦。”
朱平安将了晕了一大半的庄太妃扶起来,后者几乎是呻吟道:“殿下,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大事,太妃您只管安心静养。”
南宫英雄凑上来:“殿下,咱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朱平安点了点头,这个局,他已经布下好久了。
只要对方现身,想逃几乎不可能。
出了寿康宫,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朱平安深吸了口气:“走,咱们去看看。”
南宫英雄:“你小心,这个家伙周身都是暗器,不好惹的很。”
朱平安:“知道了。”
二人沿着声响处冲了过去,发现一群人围着那个黑衣人。不得不说,这人真的很能打,一身暗器层出不穷,一会的功夫,地上就躺了十几个,好在伤都不重。
叶沧羽也没讨得好,胳膊上中了一飞针,半边身子都麻了。
南宫英雄哈哈笑:“看吧,你就是功夫不行,关键时候丢人了吧。”
叶沧羽气得嗷得一声大吼,身在半空,带着身体的重量怒吼着一刀斩下,那个人一个飞身,半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顺道一手带过一个侍卫挡在自已身前,叶沧羽这必中一刀,只得半途改道,劈了个空。
那人发出一声闷喝,从他的身上发出无数的声响——
南宫英雄脸色变了:“你妈,还来!”嘴上骂手上动作一点也不慢,抓着朱平安就往地上滚——
朱平安也是醉了,他这辈子都没象今天打过这么多的滚。
周围一片破口大骂,当然都是那些中了暗器的人。
朱平安爬起来,忽然一阵风袭来,那个人一反常态,身形如电居然向他扑了过来。
“你敢!”南宫英雄拉开架势,掌指齐用,瞬间与那个人对了三招,那个人身法诡异的很,一把将朱平安拖了过去,南宫英雄眼都红了,虎吼一声,完全无视了对方飞来的一记飞刀,一脚飞出,正中对方拉着朱平安的手腕,二人一齐大叫,南宫英雄抱着大腿倒下来,对方手腕软软的垂了下来。
朱平安趁机脱身,叶沧羽大叫:“围上去,保护殿下!”
所有侍卫啊啊啊的一股脑的扑了上来——瞬间就把朱平安淹没了。
蒙面人的那只受伤的手已经不能动了,不再恋战,双足点地,身子凌空飞起,足尖在一处人头上乱点。
人群中传来南宫英雄的大喊:“妈的,你还敢踩我的头,我打死你啊!”
轰得一声大响,踩着人头的那个人被南宫英雄拽着脚腕子重重摔到了地上。
所有人又啊啊啊的扑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喊道:“谁人敢犯宫禁,一概拿下,违者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一大群东厂的人现身,魏忠贤坐着一乘小轿,身后跟着霍尘意。
他们一经出现,直接出手就冲了上去,可是人多并不见得好办事,叶沧羽带得人已经够多了,东厂的人再来这么一掺和,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朱平安缓缓直起身,嘴角噙着冷笑,遥望着魏忠贤。
不知为什么,发现这只老狐狸今天似乎有些莫名的紧张,一双眼根本不看朱平安,而是全心关注乱成一团的战局。
混乱中南宫英雄大叫:“东厂的人眼都瞎了么,人都跑了还往这凑什么热闹!”
混乱中一个人影快速的潜入了黑暗中——在他的身后,有一些人追了下去,不过看身法,完全就是没希望。
南宫英雄眼都红了,一个大嘴巴盖在霍尘意的脸上:“打死你个小娘养的。”
霍尘意嗷得一声,二人顿时滚在一处。
如果不是东厂来搅局,那个人已经被拿下来了,忙乎了一晚上功亏一篑,叶沧羽这些人都是一肚子气。
一看南宫英雄和霍尘意打起来了,顿时一窝蜂的凑上了上去,双方战成一团。
魏忠贤似乎回过神来,气得将手在轿杆上拍了几下:“都住手,成何体统!”
东厂的人不敢不听,一齐住了的手,叶沧羽这些边趁机捞了好几下,直到朱平安开口,这场混战才到此为止。
追得人已经回来了,一个个垂头丧气,问都不用问就知道结果。
魏忠贤冷笑着冲朱平安抬了抬头,表示见过礼了:“睿王爷,您这领兵剿匪身子才刚安好,这半夜又唱得是那一出?”
“那一出都不是。”朱平安拉住了准备破口大骂的南宫英雄,淡淡道:“不过挺好玩的,魏公公掌管内廷二十四监,居然让白莲教的余孽混进了宫。”
白莲教混进大明内宫并不是没有先例,成化年间皇宫妖狐案震动野,最后定性为白莲教造孽,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依旧是一桩悬案。
因为这个案子,直接导致皇帝不再信任东厂,从此西厂诞生。听到这里,魏忠贤在内的所有人脸色全都变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殿下说话得有证据。”
朱平安从袖子取出无生老母的雕象:“你要这证据,这就是证据,刚刚逃走那个人,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魏忠贤不吭声了,老脸都快纠结一块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小手急忙忙的现出身来。
“这深更半夜的,都别吵吵了,皇上请二位去一趟。”
乾清宫,天启黑着脸,估计是好梦被扰,拧在一起的眉头没有半点打开的意思。
审视了左右立着的二人一眼:“都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魏忠贤抢上一步:“老奴今夜当值,闻听寿康宫一带有人打斗,于是带人来察。没想到偶遇殿下,双方不明所以,起了冲突惊了陛下,罪该万死。”
这话说的忠心可昭日月,更加难得的是不显山露水的将责任全都推给了对方。
恶人先告状,不过如此。
“你怎么说?”
在天启的目光投向朱平安时,后者不慌不忙的迈步上前:“臣弟不是无故在宫禁争斗,而是这皇宫内院中,有白莲余孽作祟!”
天启大吃一惊:“白莲教?”
第88章 人心()
魏忠贤脸色骤变:“陛下,这不可能!”
朱平安冷笑道:“怎么就不可能了?”
魏忠贤沉默了片刻:“宫中门禁森严,审察严格,白莲教不可能渗得进来!殿下为了免责,不可夸大事实。”
“我夸大事实?”朱平安冷笑,伸手取出无生老母的雕象,交给高小手:“皇兄,还记得那个中兴福烈帝徐鸿儒么?”
“雕功不错嘛——”天启看了几眼,马上给出了专业意见。
魏忠贤:“”
朱平安:“”
天启发觉周围静悄悄的——忽然醒悟过来,板着脸一拍桌子:“接着说!”
“这是山东白莲教供奉的无生老母。”朱平安侃侃而谈:“当日破了贼窝搜到此物,回宫后臣弟托高公公在宫中查访此物是否为宫中供奉所制——”
他说的太自然流利了,居然没有人一个想到,他为什么会断定这个东西是宫中流出来的。
几个人一齐看向高小手,后者只得做证:“陛下,真有此事。”
天启脸色开始阴鸷:“后来呢?”
高小手就将找到木大路以及之后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朱平安开始补充,一直说到今夜在寿康宫发生的一切。
不说那个黑衣人是不是白莲教余孽,单就凭这份身手,这么多人没有能奈何的了。这样的人若是想在宫里做点什么,谁能拦得住?
若是一切属实,此人在宫中潜伏了很久不被发现,也许就是宫里的某个人?
真是太可怕了!
天启的脸已经完全青了!
从朱平安开口后魏忠贤就没能再插过什么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插不上嘴,到后来是张不开嘴了。他是内宫二十四监的头,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他的罪可大可小,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他大气也不敢出地站在一边等着,紧张的觑着皇上的脸色。
天启沉默良久:“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要漏出去。”
所有人一齐应是,不漏风声是对的,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你身为内监之首,失职是实,司礼监秉笔一职就先放放吧——”天启说话时声音很平和,压在嗓子眼里将出未出似的,像是亲切的饭后闲聊,魏忠贤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以他对天启的了解,当然听得出他已经到了暴怒的极点。
话到这里没完,天启目光一扫:“从今天起为,司礼监秉笔一职,暂由高小手接任。”
这才是真正的灭顶一击!魏忠贤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整个人都呆了,两行老泪在眼里不停的打转。
“陛下,老奴有罪不敢自辩,可老奴担任司礼监不过二年光景,就算真有白莲余孽,断断不会出在此时今日,也许是几年之前,也有可能是十几年之前啊——”
啧——这老东西太机智了,朱平安真的挺佩服他的。
不得不说他说的是有理,天启也觉得怪错了人,但话已说下,高小手已经眉花眼笑谢恩了,只得硬着头皮:“朕说过了只是暂时的,大伴年事又高,难免会有纰漏。内监的事,就先让高小手替你管几天,你就负责全力把这个白莲余孽抓出来吧。”
魏忠贤脸如死灰,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逆,只得低声道:“是,陛下。”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抓到黑衣人,倒莫名其妙的砸了魏忠贤一板砖,朱平安挺意外的。
黑衣人跑了,可不知为什么,朱平安的心里反而有种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