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这么说?”
哲哲知道这位侄女别看年纪小,主意却正,听她这样讲,顿生疑心。
木布泰笑了一笑:“姑母可真是,这些天外头流言蜚议事都传满天了,咱们贝勒爷心里头这口气肯定是窝得厉害,这时候冲上去可不成了出气筒了么。”
哲哲想想是这个理,但身为大福晋,她总不能就这么光看着不管。
木布泰嫣然一笑:“解铃还要系铃人,事情出在庄惠身上,姑姑就让奇垒氏去就好啦。”
哲哲恍然大悟,连忙派侍女去了。
没用多久,就传来奇垒氏被怒尔哈赤重斥的消息。
木布泰手拿佛经头都没有抬,她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个英挺少年骑马正在冲她疾驰而来,他的眼堪比正午太阳,炽热得足以将任何东西融化。
不知不觉,木布泰的脸红得象五月榴花。
万众期盼中,十四贝勒多尔衮回来了。一众亲贵大臣齐聚大殿,所有人都在等着听听这位年轻的贝勒如何解释。
多尔衮一身风尘仆仆闯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仓惶不安的李永芳。
无数道恨不能吃人的眼神递了过去,多尔衮还好,李永芳都快吓尿了。
莽古尔泰第一个发难:“老十四,这趟差事办得不怎么地啊。”
多尔衮理都不理,向着怒尔哈赤跪下:“父汗,各位王兄亲贵,我知道大家对我都很失望,可希望你们听我把话讲完。”
对于今天,多尔衮明显早有准备。
等他将明朝一行说到半截的时候,怒尔哈赤忍不住拍案而起:“朱平安?他算什么东西,敢对我雄鹰一样的儿子这般污辱?”
一众亲贵们更是红了眼,吵吵得象开了锅一样,杀气震天。
在一众激愤的脸中,皇太极那张阴沉的脸格外与众不同。
当多尔衮说到打猎的时候,帐中忽然没了声音。当然,更多人的脸上的是不相信。
在座的都是杀场骁将,对于火枪,他们绝不陌生。
早在他们还是建州女真的时候,当时辽东总兵李成梁就有这样一支火枪队,威力奇大,当者破靡。万幸的是火绳枪使用极为麻烦,只能做突袭伏击使用,可就是这样,火枪在很多金人心中,依旧被称为天神的武器。
听到明朝拥有了可以不受天气制约,并且可以连发的火枪,所有人的下巴全都跌到了地上。刚才还一力主战的人就象被突如其来秋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全焉了。
莽古尔泰哈哈笑了起来,“老十四,是不是因为这次议和失败,害怕被父汗责骂,才编出这一出?”
多尔衮抬起眼:“五哥的话,我听不明白。”
莽古尔泰大声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明狗有这样的武器,为什么咱们打了这么多胜仗,也没见他们放一枪?”
李永芳坐不住了,“三贝勒,十四贝勒的说千真万确,咱们带去的使团都看到啦!”
莽古尔泰哈哈大笑:“你个软骨头汉狗,说的更不能信了。”
李永芳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不知是气还是羞的,整个人不停的哆嗦。
多尔衮冷笑了一声,从袖子取出一个东西。
手缓缓抬起,瞄准了莽古尔泰。
笑声瞬间止住了——所有的目光全都汇集在多尔衮手上那个东西上,然后齐唰唰的亮了。
莽古尔泰觉得头皮子一阵阵发紧:“老十四,你想干什么?”
多尔衮哈哈一笑:“五哥不是想见识一下么,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好了。”话音一落,手已经勾动扳机!
怒尔哈赤自始至终一直沉着脸任由他们吵闹,直到此时方才变了脸:“住手!”
已经晚了——所有人都随之而来的震耳欲聋的大响惊呆了。
莽古尔泰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来,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多尔衮这一枪是朝天上打的,大殿房顶被这一枪轰出一个大洞,明晃晃的日光加哗哗落下的灰,将莽古尔泰映衬的特别呆傻。
不知是谁先尖叫了一声:“没点火啊,没点火!”
多尔衮冲他笑了一下:“不用点火的,想放就放,方便极了。”
那人失神的哦了一声,然后就哑巴了。
怒尔哈赤大步流星,来到多尔衮身边,一双鹰眼死死盯着那只枪。
多尔衮跪了下来,双手高举过顶:“父汗,就是为了这个,我不得不将庄惠拿去议亲。”
大帐中鸦雀无声,现在这个不是重点了。
从多尔衮手中拿过火枪,全不管枪口烫着了他的手,怒尔哈赤却混然不觉——颤抖着手有样学样勾进扳机,然后迟疑了片刻,再次将枪口对准殿顶。
一殿人屏息凝气,全神贯注。
砰的一声,可怜的殿顶再次开出了一个大洞。
怒尔哈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缓缓收回手,端详着手中的枪,片刻之后,纵声大笑。
诸位亲贵一个个脸如死灰,面面相觑。
所有人心头一齐在想,明朝有了这种武器,那还打什么?大势已去了!
“不是天命眷我大金么,怎么会让明国拥有这样的神兵哪——”怒尔哈赤忽然伸开了双手,大声吼道:“萨满天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神没有回应他,倒是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血直直喷了出去!
顿时,议事大殿内就如热汤灌了老鼠窝,乱成了一团。
怒尔哈赤病倒了,四大贝勒忙得团团转,一要轮流侍疾,二要轮月理政,三要安抚惶惶不能终日的军心。
楚慈回到四贝勒府,这次没有象上次那样光鲜荣耀,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公主被明朝和亲被拒了,或多或少的目光里带着一点鄙夷。
楚慈似乎一无所觉,每日除了探望一下母亲奇垒氏,听她啰哩啰嗦的埋怨,她的心也越来越灰了。
还可以忍耐——她在心里对自已这样说。
金国使团回京半个月之后,终于抽出空来的皇太极召见了她。
天天侍疾又忙于军国大事,皇太极的脸显得很是憔悴。
见到她进来,皇太极难得的露了个笑脸:“这次出使明国,难为你了。”
楚慈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眼来,从小到大,阿玛这样的好颜色她很少经历过。
皇太极假咳了几声,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听你十四叔说,这只枪是你得自于睿王朱平安?”
楚慈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那三个字,思念就象铺天盖地的潮水,瞬间足以将天地淹没。
“到底是不是?”
勉强出来的笑是不能长久的,见她木木的站着,对自已说的话置如罔闻,皇太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阿玛,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吧。”
问什么呢?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既然能开口问出来,心里便已经认定,就算否认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她也不想否认。
这话有点生硬梆梆的打过来,把那一丝丝的勉强之极的父女情份瞬间就打没了。
皇太极恼怒的看着她:“那好!”说着从袖中取出那把短枪放在几上。
时光一下回到酒楼那一刻,她的心再碎了一次。
“此物威力奇大,非同小可,汗王已经发下命来,一定要仿制成功!”说到这里,皇太极难抑重重焦虑。
事实上,吐血清醒过来的怒尔哈赤发下三道严令:一是全力戒备山海关战事,但只许兵马威吓,不准轻启事端;二是再次亲笔写信,命人送往紫禁城,再次重申停兵和好的意思;三就是要求皇太极,一定要不惜代价,不计后果,不论用什么方法,排除万难,一定要将这枪仿制成功!
在来找楚慈之前,皇太极已经找无数工匠看过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下手!
女真一族生于马背,除了弓箭狩猎之外,别的什么也不会,他们这辈子最擅长的事就是抢。
可是能抢得到地,抢得到人,抢不到手艺。
工匠最终给出了一个建议:除非得到枪图,否则根本没法做。
——还是去抢吧。
第86章 谒宫()
“庄惠,阿玛有一件事要求你!”
楚慈正在倒茶的动作停了一瞬,滚热的水浇在手上,烫得手指发红,她没有感觉一样的抬起眼皮,一言不发地望向因为希望满脸都是贪婪的人。
以她的聪慧清楚知道此人下一步将要求她做什么,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她默默的跪了下来,将头伏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的心事与哀求,皇太极根本不予理会。
“你即刻回明国,去找那个睿王,无论用什么办法,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就算舍上一切,也要将枪图取回来。”
皇太极说的很用力太动情,两旁太阳穴上的青筋崩得如青蟒乱舞。
咯嚓一声,心中那根绷得死紧的弦瞬间断了——楚慈忽然觉得疲惫得要命。
她眼前一阵发黑,两耳嗡嗡,整个人一片空白。
“怎么,你不愿意?”
楚慈还是没有说话,她茫然看着眼前这个狰狞咆哮的男子,觉得如此陌生。
从小到大,只要这个人从众多的兄弟姐妹中看过来一眼,她就会兴奋好几天——现如今那种感觉怎么没有了呢?
楚慈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已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她叹了口气,僵硬的视线落到短枪上,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已的好的人,也被自已亲手拒绝了。
值么?她在心里问自已。
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闷后,楚慈木然的俯下身,将那只短枪抓到了手里,枪管冰冷刺骨的寒意,由掌心一路穿经过脉,整个人冷得僵硬。
皇太极难看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从李永芳的嘴里,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女儿和那个睿王的事,当时他恨不能马上一刀劈了她,如果被一众亲贵知道这件事,那么自已这些年来的努力与绸缪全都灰飞烟灭。
看着脸色发灰楚慈,皇太极的脸颊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只要你做成这件事,阿玛向你保证。”
楚慈怔怔的抬起眼,保证什么?
被她发直的眼光看得有些恼火,皇太极愤然转过了头,忍了一下:“只要你立了这一功,你的母亲位份从此将仅次于哲哲之下,而你将是咱们大金第一个固伦公主。”
能被封为固伦公主的只有汗王的女儿,皇太极不是汗王,却公然许下如此承诺。
楚慈知道他绝对没有乱说话,她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没有人比她再了解这个阿玛这些年在图谋什么。
楚慈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知女莫如父啊——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已一直以来想要是什么,
“庄惠,这一次全靠你啦!”
见到她笑了,皇太极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大声道:“做到了,你就是咱们大金第一功臣。”
“阿玛,”楚慈笑得如花灿烂:“就算女儿赔上这条命,也得搞来么?”
皇太极回答的斩钉截铁:“当然!”
楚慈明白了,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明白啦,阿玛放心。”
也许是她答应的太干脆,皇太极心头忽然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
得知睿王前来的消息,寿康宫庄太妃大大的吃了一惊。
身为妃子,集万千宠爱的好时候也就那几年,等花归叶落的时候,等妃字前头多了个太的时候,比起冷宫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从这一点来看,庄太妃是幸运的,比起那些死了都没有人管的太妃,起码她眼前还有信王朱由校。
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因为信王,寿康宫在这三宫六院中算是混得比较好的一处。
不过睿王突然来访,还是有些突兀。
彼此见过礼后,庄太妃悄悄打量睿王。对于这个凭空降下的二皇子,各种版本的闲话她多少也听了些。
想起当年同在宫中,他的生母王才人彼此都是认识的。谁也没有想到,人家生的儿子一个坐了龙床,另一个在宫外流落民间十几年,居然也回了宫。
这人的命,可真说不太准。
“殿下政务烦忙,怎么想起到老太婆这里来了?”
朱平安:“太妃,我有一件事,想找太妃来请教。”
庄太妃有些奇怪,问什么?莫非是想打听他母亲孝和太后生前的事?
可是自已真的不知道啊,自已虽然算不上呼风唤雨,但眼里还真没容得下一个小小的才人。别说高看她两眼,没踩她两脚就算积德了。
庄太妃毕竟是混出来的人,转瞬之间将几十年的事在心里转了个圈,确定自已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这才慢慢开口:“殿下有事尽管问,不过年深日久,有些事就怕想记也记不起来了。”
这是先下了药,提前先把话放在那里,若是对方真的问起什么不该说不好说的,也可以一推二做五。
朱平安笑了一笑,伸手将一个长长盒子递了过来。
庄妃好奇的望着,朱平安面无表情的打开,里边装的正是从木大路那里拿来那幅画。
“请问娘娘,可认识这个么?”
庄妃的脸色有些惊讶:“咦,这画怎么会在殿下的手里?”说完拿了起来,展开来看了几眼,笑道:“奇了怪了,这画之前就在这寿康宫挂着来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本宫还纳闷,寻思这也不是什么名家的手笔,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丢了。”
朱平安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她的表情,庄太妃没有任何的慌张,神情自然大方,看样是真的久失重得。
可是这怎么可能?朱平安可以断定木大路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临死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单单用手指着这幅画,若说没有什么含义,打死他也不能相信。
可是眼前这一幕算什么呢?
朱平安深呼吸了几下,压住心底波澜起伏:“太妃,能否请问一下,这画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庄太妃笑了:“嗐,能有什么来历啊,不过说起来和殿下也有点联系呢。”
朱平安狠狠地一震,几乎是打了个哆嗦:“愿闻其详。”
庄太妃想了想:“说起来也是很久远的了,当年皇上出生消息传遍各宫,我着实艳羡王妹妹的福气,本来想着去看一看祝一祝,奈何那时我的位份低,只能瞅着没人的时候去。”
南宫英雄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道这位大婶真能说好听的——
朱平安满脸都是笑:“太妃重情重义,福泽深厚。”
庄太妃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宫中生活不易,姐妹间当然得扶持一些,不当殿下一谢的。”
互相扶持是对的,但也是有条件的,若不是王才人生下皇子,估计连理都没有人理。
“不过我去的时候,没有见到王——”说到这自觉失言,连忙改口:“孝和太后,是我问了下,说李选侍刚刚差人来把孩子抱走了。”
这个典故朱平安知道,明光宗当时身边有两大宠妃,号称东李西李,抱走朱由校的就是西李,现在的庄太妃就是东李。这二位都是千年的狐狸,不过西李有郑贵妃相助,东李风头远远不及。
朱平安不动声色,只是哦了一声。
庄太妃自顾自说道:“没有办法,我只得回去了。”
南宫英雄听她啰嗦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题上,忍不住提醒:“太妃娘娘,这画到底是从那得到的呢?”
庄太妃哈哈一笑:“年轻人就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