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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留无益,”李永芳斩钉截铁:“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不,你错了,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多尔衮似乎完全冷静下来,脸上连一丝波动也没有,站在半明半暗的地方,嘴角擎着一个似是而非的讽刺微笑:“回去了,就上当了。”
李永芳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一再二再的演了这几出戏,先是不惜掉架的答应议和,后面如此大费周章的秀来秀去,目的就是展示他们新拥有的神兵利器。”
“殿下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并没有多少这样的武器,只是利用其中一部份在对我们恫吓?”
“没有必要恫吓,因为用不着。”多尔衮摇了摇头:“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李永芳震惊的看着这个怒尔哈赤最宠爱的小儿子,突然灵机一动——忽悠一下就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汗王力排众议放着那么多大臣重臣不用,甚至连最重视的大贝勒代善和四贝勒皇太极都不用,却将这个重任交在外人看来年轻气盛甚至可以说是少不更事的多尔衮身上。李永芳默默的盘算了个来回——特么的自已是真的走了眼,原以为是一只宠坏了的猫,没想却是一只尖牙利爪的豹子。
做为明朝降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怒尔哈赤心里的愿望是什么——看来在汗王的心,对于将来已经有了规划,早早已经定了人选了。
多尔衮没有关心他在想什么,而是接着说道:“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故意在引诱我们!”
“引诱?”李永芳真的吓着了:“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多尔衮眼底放着幽幽的光:“你没有看出来么,自始至终他一直在刻意的激怒我们,这些消息一旦传回上京,可以想象八旗必定战意沸腾,到时就怕父汗也不能约束!”
多尔衮一巴掌拍到桌上:“如果倾全兵压到山海关,你觉得结果会是什么?”
李永芳浑身尽被汗湿,嘴皮子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他不敢想象。
多尔衮脸上露出一丝笑,忽然平伸出双手,模仿着朱平安动作,眯眼、瞄准,然后手指一指:“啪——”
李永芳啊得一声叫了出来!
太狠了,一网打尽啊!
已经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心中的想法,李永芳下意识的呆呆问道:“打又打不得,和又不肯和,我们要怎么办?”
多尔衮意味深长:“也不是没有法子,明天你去拜会下那个魏公公。”
“魏忠贤?”李永芳怔了一下:“那个老狐狸不是好惹的。”
“他不就是贪钱么,随便他开码。”
李永芳咬咬牙:“行吧,贝勒爷这么说,奴才舍命也做到。”
多尔衮笑了起来,眼睛晶莹闪亮:“你告诉他,只要他促成一件事就可以了。”
“什么事?”李永芳觉得自已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
多尔衮静静吐出两个字:“和亲!”
李永芳下意识的扭头往外看了过去,然后惊讶的看多尔衮。和亲这个事来的时候就有定论,可是现如今闹成这个样子,马上就剑拔弩张,和亲还有必要么?人家会要么?
似乎看透了他的疑问,多尔衮只用了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顾虑:“——你没发现庄惠和睿王之间很是古怪么?”
李永芳瞬间就秒懂了这位十四贝勒的意思,什么也不说了,他收起了最后一分小视之心,对面的这个人面目全非的表现足够让他心惊胆颤。
面对他,他心悦诚服。
他用一种近乎虔诚的下跪姿势,语声激动几不成调:“奴才李永芳,从今日起追随王爷身边,效犬马之劳。”
对于李永芳的倾心投诚,多尔衮视而不见,他的视线穿过黑暗,尽头处似有一双眼,正在冷冷的与他对峙!
多尔衮狠狠的捏起了手,手背上崩起一排狰狞的青筋。
慈庆宫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信王朱由检一脸笃定的指着的那个东西正是从西六所木大路那里带来的那幅画——
朱平安简直不敢相信,已经断了的线索居然这样的联系了起来。
“三弟,你怎么认识它?”
信王没有发现,一向镇定自若,天塌地陷也面不改色的二皇兄,此时说话正在轻轻发抖。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在那幅画上。
“这画以前一直挂在寿康宫庄太妃寝宫的。”
朱由检生母死得早,当时明光宗将他交由庄妃照顾,据说庄妃这个人心眼不错,信王对她的感情很深。
打发走信王后,朱平安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木大路在得知自已的来意后,对于那个木雕说了很多,但对于是谁找他师兄刻的这个东西讳莫如深,可以通过神情可以断定,他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自已去过之后,他那口吊了十几年没吐出去的气转眼就断了——死的时候,伸个手指头指向这幅画?
这其中几个意思?
他不相信木大路的死是正常的,那么他死之前留下这个幅画必有所指。
朱由检的指证,真相似乎再次出现了。
若不是夜已深,宫禁已下,他都迫不及待的想去拜访寿康宫了。
京城李大胡同一处大宅内,正在上演着一场意想不到的交易。
魏忠贤坐着,背后站着霍尘意,蹭着椅边坐着的正是一脸谦恭正在喝茶的李永芳。
偌大的厅中心,放着沉沉的十几担的箱笼。里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不难猜得到。
魏忠贤脸色有点兴奋,说实话,他最近消停的都不象他自已了——多少天都没有人给他送过了礼了!造成这种情况自然是有原因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小王爷!目前的大势让他深为忧虑!他已由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一号人物变成了一个快要坐冷板凳的二号人物。
随着这几天睿王对待金使的表现,这趋势已经开始扩大中!
这种心理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
还好他是魏忠贤,他有苦熬了几十年的经验,他知道什么叫守时度势。
李永芳的求见,他挺意外的。
真心话,他打心眼里看不起李永芳,一个没志气的软骨蛋,这种人他看不上。
开始时他很坚定的回绝了,但李永芳并不气馁,几次之后他找到了霍尘意。
霍尘意在与朱平安的几度交锋中屡屡败北,魏忠贤并不因为这个冷落了他,这一卤点让魏大公公日益庞大的儿孙团成员无不感叹,私底下都说这没蛋的老太监肯定是吃错药了。
因为霍尘意的引见,才有了魏忠贤在外宅中相见李永芳这一出。
看着长长的礼单,魏忠贤很开心,但面子上依旧淡淡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老太监怎么敢劳李大人如此厚待?”
李永芳赔着笑脸:“魏公太谦逊了,您在这大明朝堂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就连在上京,汗王都极为尊祟于您。”
魏忠贤嗤了一声:“妈了个巴子,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能得到老鞑子赞许,我也算光荣了——”
一声老鞑子,足够让李永芳变了几回脸。不过他还是忍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达到自已的这次来的目的。
呵呵干笑了几声:“魏公说话风趣,下官领教了。”
霍尘意:“李大人,有事就请直说。”
李永芳借坡下驴:“魏公,咱们汗王是真心与大明议和,不过睿王一意孤行,必定我方舍却辽东之地,这个实难从命——”
魏忠贤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啊,大明的地方被你们占了,还回来是应当的。”
李永芳笑了:“魏公这话说的偏了,天不问国之大小,但论事之是非,辽东、广宁地方乃是天赐我后金,若非天赐,凭辽东、广宁诸坚固之城及数万之兵把守,我方少数之兵士,何能克之?”
魏忠贤不爱听了:“得得得,不必再多说了,你就说你来找我什么事就成了。”
李永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刚准备张嘴,魏忠贤一句话又丢过来了。
“想着让我替你们说话达成议和,这事就别提了。”
“那能呢,不敢劳动魏公。”李永芳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来回问候十八遍,这才压了压气:“这次来明,汗王为示诚意,带来了咱们草原第一美女,四贝勒的庄惠公主。”
这事挺新鲜,魏忠贤瞪起了眼,庄惠公主?没听说过呢。
李永芳不用他问,自顾自的往下说:“汗王为示诚意,想与大明皇帝结姻亲之好。”
魏忠贤明白了,“你的意思,要联姻?”
李永芳笑得灿烂无比:“正是。”
魏忠贤瞪着眼看着他,半晌后叹了口气:“李永芳啊,你真是个人材。王化贞这个狗东西不知择人善用,让你投奔了后金,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李永芳脸红的象被火烧过,窝在嗓子眼的气马上变快变成血吐出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乾清宫,天启倒是挺无所谓的,相反还有点得意。
两国之间和亲这件事,一般都是怂的一方才会提出这个建议,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事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真到该翻脸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命比纸薄的多。
朱平安神色木然,不见半点喜色——什么人都行,为什么偏偏是楚慈!
第83章 伤心()
魏忠贤奇怪看了他一眼,以他的眼力,能够轻易看出那只小狐狸露出的不对劲,尽管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不妨碍他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机。
他来乾清宫固然是因为答应了李永芳来说说看,纯是因为看在对方送来丰厚的礼物份上,但他的心里并不同意,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觉得能给朱平安添点堵也是挺不错的。
“陛下,咱们已经拒绝了对方议和的提议,如今连求亲都拒绝,末免有些太看不起人。”魏忠贤笑得跟朵花一样,眯起的眼角拉了朱平安一眼,想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天启有些踌躇,美女什么的他没有他爹那么喜欢,他也不想娶什么金国公主,不过身为帝王,总有些身不由已的时候,想了一想:“这事——”
准了两个字刚到唇边,一直没说话的朱平安忽然大声说:“皇兄,我有话说!”
他的声音太大太高,把天启和魏忠贤吓了一跳。
天启刚拿到手里茶杯差点掉地上:“干嘛,吓朕一跳。”
魏忠贤眼珠子都快嘣出来了,多年苦练出的嗅觉瞬间就闻到了味:这其中必有蹊跷!
朱平安能告诉天启这事绝对不可以么?可是到底怎么说才合适?他的脑子转得都快冒烟了。
天启和魏忠贤死死瞪着他,朱平安脑子一热:“皇兄说过的话还算数不?”
天启一头雾水的:“朕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朱平安:“皇兄,前些天你给我议过亲。”
这事天启记得,当下点了点头:“怎么了?”
朱平安咽了下口水,有些艰难的开了口:“皇兄,能不能把这个庄惠公主赐亲给我。”
大殿瞬间安静了——
天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古怪。
魏忠贤腔都变了:“睿王殿下,您知道这是在说什么?”
敢跟皇上抢女人,得有多大的胆子?
反了天了。
“你是认真的?”
天启的声音有些冷,朱平安没有躲避他的眼光,直直的看着他,眼底坚定如山。
魏忠贤已经从极度震惊转为极度振奋,以他对天启的了解,这次皇上绝逼动了真火。
番邦进给皇帝的女子,皇弟看上了,给还是不给?
天启拂袖而去了。
魏忠贤幸灾乐祸的看了朱平安一眼:“殿下,这事办得不咋地啊。”
对付魏忠贤,朱平安连装都懒得装,横了他一眼:“关你鸟事!”
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当着太监不能说鸟!
看着扬长而去的朱平安,魏忠贤气得不能再好了。
会同馆里,楚慈安静的听多尔衮说完,无喜无悲的没有任何反应。
一旁的李永芳担心的看着这位庄惠公主。
多尔衮:“庄惠,对不住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楚慈没说话,沉默了一会,转身就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李永芳有些担心:“贝勒爷,看来公主不怎么愿意。”
“——这事能由得了她么?”多尔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的乌尔娜侄女跟着你,也不见得有多愿意。”
李永芳一窒,他献出抚顺,除了看在无数的金银珠宝的面子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怒尔哈赤送给他的一个皇孙女。
“不管她想得开想不开,身为皇族子女,生来肩上便有重任,这是她的命。”
这一晚注定很多人都不会安枕,无论是乾清宫、慈庆宫还是会同馆。
天启隐而不发的怒火,高小手看得很清楚。
“陛下,这事吧——依我看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朕怎么都没有觉出来呢?”天启愤怒的火花在他的眼里崩得到处都是:“下一步,他还想要什么?”
高小手咽了下口水,这个时候他最好是能远远的躲出去,皇帝不见得能奈何睿王,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
可是别人能躲,他躲不了,当然他也不想躲。
睿王第一个失势,下一个没准就是他。
“陛下,金狗屡次犯境,杀我们的人,占我们的地,如今陈兵二十万在山海关,奴婢虽然不懂什么兵国大事,不过耳边风闻着他们是挺厉害的,这次他们来议和,几次挑衅,阖人尽知。”
天启哼了一声,脸色依旧难看,却没有再说什么。
“皇上有没有想,他们拒绝了咱们的议和条件,为什么想出了议亲这一着?”
天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依奴婢来看哪,他们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这明着议亲,暗地里是来探虚实来的。”
天启霍然一怔,想了片刻:“把睿王这几天接待金使的记录报来朕看。”
“陛下,都在这呢——”高小手早有准备,袖子里掏出来,麻利的奉上。
天启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一般人被这一眼早就瞅成泥了,高小手不闪不避,站得八风不动,但不妨碍他身上的白毛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天启哼了一声接过来,一一仔细看过,当看到狩猎那一块时,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一切都是看到了燧火枪之后引发的各种反应。
从议和变成了议亲,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家伙。
天启心头的那点不舒服瞬间散了大半。
“高小手,依你看这事怎么办?”
提着口气的高小手瞬间就松了——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别的不敢说,您若是真想把怒尔哈赤的孙女收了这后宫,只怕皇上从此睡不好觉啦。”
天启瞪着眼,忽然哈哈一笑:“明天去传旨,就把那个金国公主赐婚给睿王。”
高小手:“皇上,您圣明!”
天启斜了他一眼:“滚吧,圣明不圣明都在你一张嘴上了。”
第二天,就在高小手喜孜孜的拿着新出炉的圣旨进了慈庆宫,却被告知睿王一大早就去会同馆了。于是他又能奔向会同馆,却又被告知,睿王殿下来了一趟就走了,去向不知。
京城最热闹的长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街头缓缓的走来的两个人吸引了无数人的眼